第二卷 辣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連環爆炸(5) 文 / 純潔的雪

    從鋼材銷售到地產、置業，從it技術到航天可以，再從豬頭繞回李春山他們身上，甦醒陪著孫戰停和朱棟玩兒了一個上午，不但他們倆學識大增，就連甦醒自己，也第一次聽說了三侃竟然還有個「馮維維」這樣女性化的真名。

    甦醒還想吃了飯繼續呢，但飯只吃到一半，孫戰停和朱棟就因為受不了甦醒的化療，匆忙領著手底下一眾人馬退了回去。

    而甦醒應付完這些人之後還沒來得及醒醒酒，緊跟著同樣有「摸排」任務的蘇凝，也竄回了唐雅雯的辦公室。

    將沈素櫻攆出去，蘇凝幾乎指著甦醒的鼻子厲聲道「我就問你一句話，昨天晚上，到底是不是你！」

    「我傻啊！寧惹天神，不犯眾怒的道理我不懂？還是你們公安口的那套業務我不懂？為了個拆遷，我至於幹這種缺德事兒？」甦醒愣愣的反視著蘇凝，眼中，滿是從心底裡泛出的無奈。

    兩人對峙了一分多鐘，蘇凝才歎著氣坐在了椅子上「剛才老孫跟老朱，沒怎麼你吧？」

    「就是哄著我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唄，就像你平常對付那些小流氓一樣！」甦醒覺得自己的形容好像有些欠妥當，於是又改口道「我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明白了，反正現在咱家也是受害者，他們表示挺同情的！」

    「受害者？受害者也免不了要被人戳脊樑骨！別讓我抓住這個畜生！在這個時候讓咱家背黑鍋，我饒不了他！」蘇凝憤恨了一陣，忽然想起道「你手底下不是養著豬頭他們嗎？現在到了該他們出力氣的時候了！查，給我往死了查……」

    「查是肯定要查，昨天晚上，我已經把人都撒出去了。不過我現在考慮的是，也許我們該謝謝這傢伙呢！」

    「謝？你真傻還是假傻？謝他們？」

    「為什麼不謝？姐，現在大家都認為是我們做的這件事，那麼，你說，那些原本死皮賴臉要錢的拆遷戶，包括七號地以外其它還沒拆遷的拆遷戶，他們會怎麼想？不怕嗎？」

    「讓他們怕有什麼用！就算他們現在都老老實實的搬走，媽的名聲怎麼辦？」

    「媽是中國甲a足球聯賽江川雅信的老闆，是全國人大代表，是今年準備參加候選的全國傑出青年，是江川第一大民營企業的老總，是江川市團結裡派出所民警蘇凝的媽媽……」甦醒一口氣給唐雅雯找了n頂帽子，目的就是為了向蘇凝證明自己母親是個地地道道的社會人，而且還是社會公認的優秀的人。

    「怕的就是這些！要是案子能破了還好，要是破不了，老百姓們指不定怎麼根據這些頭銜議論呢！」蘇凝在派出所也呆了一定日子，每天跟老百姓打交道的她當然明白國人這種已經顯露出的仇富心理。

    「我可不這麼認為！這每一頂帽子，背後都有一群為了不打自己的臉而堅定支持媽媽的人，絕對不容許媽媽身上有污點的他們，現在可能已經開始行動咯！」

    「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蘇凝對於之前唐雅雯被郝祿祥等人擺了一道的事情記憶猶新，所以她對甦醒的話不報太大希望。

    「試試看……」甦醒以蘇凝目前最討厭的方式聳了聳肩，跟著，蘇凝竟然笑了……

    兩個半小時之後，已經逐漸開始被謠言包裹住的唐雅雯，忽然現身江川。而後，不等那些讓她手機響個不停的媒體和朋友們關心，她自己，首先高調的站了出來。

    關於6?14連環爆炸案，唐雅雯要召開新聞發佈會！

    本來聯繫不上的「當事人」，現在站出來要說話。收到這一消息，已經進入「戰國時代」的輿論圈裡的每個人，幾乎都如唐雅雯預料的那般近雀躍不已。

    就像過年似的，不但江川本地的記者一股腦都跑到了唐紋?冬青籐的宴會廳，甚至就連那些粵州、遼陽的記者，也因為唐雅雯故意把自己在公安局跟路天明詳談的時間弄長了一些，而準時趕到新聞發佈會現場擠在過道裡擺弄著手裡的「長槍大炮」。

    而這一切正是唐雅雯想看到的。

    好事者來的即多又雜，出身「江湖」的她先是按著大家的思路，把他們最關心的「七號地拆遷事件」始末以最客觀的方式陳述了一番，而後又最大限度的回答了各種**性很高的問題，並趁著眾人出現主觀情感傾向的時候，又把話題彎彎繞繞的拐回了自己的傳奇故事上。

    記者們雖然嗅覺靈敏，但好奇心同樣也重。經唐雅雯這麼一圈兒折騰下來，毫無意外，這些好事者的注意力馬上就從整個6?14連環爆炸案轉移到了錦山園林地產和她自己身上。

    彷彿一場大逆轉，原本對唐雅雯來說壓力慢慢的新聞發佈，最後，竟演變成了剛剛在江川開張的錦山園林（江川）投資公司的企業形象推廣會。

    「這就是所謂的試試看吧？」躲在會場角落裡，蘇凝聽到唐雅雯承諾出將捐助發生爆炸的紡織廠宿舍9號樓的罹難者每人5萬元喪葬費，不解的皺了皺眉頭。

    一旁甦醒說道「姐，你說明天的報紙上，咱們錦山園林會有多少免費廣告？雖說媽答應每家給5萬，可是這些被閻王爺要走的人都不跟咱要拆遷款了啊？！別說這些人不能要，以後但凡是聽到錦山園林這四個字，那些拆遷戶恐怕都得掂量掂量自己家的破房子經不經得起炸藥…………」

    甦醒話音剛落，正好台上的唐雅雯講到「企業經營者的經歷決定企業性格」這句話，蘇凝扭頭看了一圈兒周圍那些認真傾聽、記錄的社會喉舌後，嘴張開，卻沒再說話。

    「『這是每個有良心的人都會做的，只不過我比大家多了些許能力而已』」甦醒故作回味的重複了遍唐雅雯剛剛的話，繼續道「姐，你說大家是會相信一個被媒體公認為『善良』的明星企業家，還是會相信那些被定性為『非法上訪』的刁民……」

    甦醒正實話實說著，低頭不語的蘇凝突然抬起頭打斷他道「甦醒，我再問你一遍，這事，真不是你做的？」

    一瞬間，甦醒還真被蘇凝的氣勢給嚇楞了。幸好剛才一直跟在唐雅雯身邊忙前忙後的沈素櫻這時候湊了上來，甦醒才躲過了變成小結巴的難堪。

    「蘇總，唐總說讓你倆去樓上……」沈素櫻用身子擋住甦醒和蘇凝，抬手指了指天花板。經她提醒，姐弟倆才同時發覺原本台上正說的熱鬧的唐雅雯已經不見了蹤影。

    「希望你說的是真的……」蘇凝怕有人因為沈素櫻注意到自己，再次收起自己的疑慮下意識的伸手往甦醒那邊兒抓了過去。而她手伸到一半，正巧，甦醒冰涼的小爪子也遞了過來「我說的是真的！」

    隨著手掌拍上手掌時的那聲清脆，同時閉上嘴的甦醒和蘇凝扭過頭看看對方，撲哧一聲，又都笑了。

    「敢說假話，小心挨揍！」蘇凝又甦醒揮了揮拳頭，起身在沈素櫻等人的掩護下，拉著他從角落附近的安全門溜了出去。

    他倆走進唐雅雯的密室，因為孜孜不倦的那些尾巴而繞了幾個彎兒的唐雅雯也是剛剛進門。她扭頭看了兩人一眼，苦笑一聲問蘇凝道「什麼情況現在？」

    「還在摸排，目前，沒聽說有什麼線索……」有些事情，其實唐雅雯比蘇凝還清楚。所以蘇凝不用想也知道唐雅雯不是問她昨天晚上溫連生主持會議時都說了什麼。

    「你呢？」唐雅雯扭過頭又問甦醒。

    這下，輪到甦醒詫異道「媽，你問我？」

    唐雅雯似笑非笑的沖甦醒點點頭「行了，別跟我裝了！難不成，李春山他們現在在家睡覺呢？」

    「不是！媽，你不懷疑我？」甦醒雖然是問唐雅雯問題，但眼睛卻瞅著蘇凝。

    唐雅雯也跟著甦醒的眼神看了看蘇凝，隨即卻搖了搖頭「你們啊，自己做了父母就知道我現在什麼心態嘍！我自己的兒女，脾氣秉性像誰，我會不知道！」

    「那你昨天晚上還給我打電話！」真的放下心的甦醒嘀咕了一聲，湊到唐雅雯對面的沙發上開始認真道「媽，目前是誰還不知道，但是我心裡有底，時間問題。」

    「你心裡有底？」唐雅雯和蘇凝同時疑惑了一聲。

    「對，我心裡有底！」甦醒甩給蘇凝一副埋怨她剛才耽誤事兒的表情道「姐，你現在可以肯定不是我或者媽媽策劃的6?14爆炸案了吧？那麼，你說誰最有可能？」

    「別問我，我不是專案組成員！」

    「競爭對手？」

    「自身內部？」

    「栽贓陷害？」

    「利益衝突？」

    「情感……」

    甦醒從唐雅雯辦公桌上找了張白紙，然後把常人但凡能想到犯罪動機全部羅列上去，等到快寫滿整張紙的時候，卻又畫了個打叉把它們全塗抹掉。

    「統統不是！」甦醒扔掉筆後點上煙深吸了一口「現在最有可能的作案動機，是報復社會或者仇視社會。但是，6?14死了多少人？是誰喪盡天良到竟然敢用這連死帶傷的幾百口子來表示自己對社會的不滿？」

    「瘋子？！」

    唐雅雯越過仍舊被傳統偵查邏輯迷惑著的蘇凝，忽然響起了一個從今天早上開始就陸續出現在人們嘴邊兒，但卻誰也沒真正注意的詞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