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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十回 安靜看著她 文 / 北然卜

    恍然那師兄弟二人首先就來到了這山谷跟前。

    此時二人都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確實,那裡面都有著他們所害怕的東西,他們所眷戀的東西。那裡,是順子生活了十餘年的家,那裡,有著司空的母親宛箋的遺體。

    「司空,走罷。」順子在這甬道之前沉默了好久開口了。他知道,無論自己的家變成什麼樣子,都要面對,然後重建。

    「嗯。」司空就死死的盯著那前面,嘴角憋出一個字。

    一個迅速的身形帶起另一個,而後就向著那山谷之中躍去。

    此時,還是那驕陽當空的時候。

    山谷之內,順子就恍然停滯了,司空也瞪大了眼睛,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

    完完整整的一片荒原。什麼都沒有留下,而只剩餘那一旁的並不小的林子,那林子邊的上的樹木也已經是枯死了,那枯槁的枝椏,似乎也是在訴說著一種詭異的氛圍。那原來的村子裡的屋子和所有那原來衝進來的六扇門捕頭似乎就是從這裡蒸發了一樣,但是就是看著那枯死的樹幹,它們在告訴所有人,那並不是一場夢,而是真實存在的,就是那以小小的葫蘆的折翼,這周圍,完全被改變,此時這師兄弟二人都在想的是:這還是屬於毒藥的範疇麼?它是吞噬所有的禁物啊。

    而就是那平整的一片的土地上,只有那一件事物似乎就是在那驕陽下閃爍著它獨有的光芒。那是一個葫蘆。

    那就是原來盛有那折翼的鐵葫蘆。

    此時的司空卻是有一種害怕在裡面,根本就不敢走過去拿起那曾經屬於自己的玩物。那還是自己的玩物麼?此時的司空想著那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幼稚,如果是自己就在那原來的時候就打開的話,那或許自己就根本就不會存在這個世界上了罷,此時的他一陣後怕,但是又有一種失落,如果自己要是早早的就離開了的話,或許自己的母親就不會死了。

    就在那一陣的失神之後,那順子和司空牧就安靜地走了進去。

    順子就走到了那鐵葫蘆的旁邊,「司空,給你。」此時的順子就是拿起了那鐵葫蘆,他知道,這折翼當然是世間獨有的毒藥的話,而這盛這世間唯一的毒物的瓶子也肯定是不凡的。

    確實,那老丈說過,這鐵葫蘆並不是一般的鐵質,而是一種陰鐵。所謂陰鐵,就是陽火根本就融化不了,而只能是某一種陰火才可以完全的融化和重鑄的東西,而那陰火則已經是可遇不可求之物,也更不用說是這鐵葫蘆般大小的陰鐵了。

    此時的司空也並不客氣《」哦。「隨手就接過了那陰鐵,但是此時的他的心根本就不在這上面陰鐵之上,而是自己的母親。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在這裡。

    母子之間或許就是有一種莫名的氣息關聯在裡面,那司空就是朝著那宛箋倒下的那個方向而去。那林子依舊就一片的陰鬱,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順子也並不去跟著那司空而去,他就是看著自己這家,這裡是屬於自己的家,幾十年了,可是就是那麼一瞬間就可以毀掉了,此時的他怎麼能不傷心,而那村子邊緣的莊稼,和那林子邊緣的情狀一樣,都是那外圍的莊稼似乎是被腐蝕了一般,但是也是或許是因為這折翼的量並不大,所以這林子和莊稼也沒有那根本的破壞,這也是那順子欣慰的一部分吧,但是此時他就是看著那數十間的屋子就是那麼沒有了,心裡也並不怎麼平衡。

    「順子司空順子哥」那一陣嘈雜的聲音就在那甬道的外面響起。

    「哎,大家都進來罷!沒有危險啦啊。」此時的順子也是大聲呼喊著那外面的村人們,而也就是聽到了那順子的呼喊,這村人們也就開始陸陸續續就進來了,而此時他們的表情和那順子和司空進來的時候差不多是一樣的,驚愕,惶恐,彷徨,悲傷。

    之後那村人們就由著自己的記憶去找屬於自己的家的那塊地方。而那村人們看見那莊稼什麼的還好是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害,也是心中放下了一塊大石頭,糧食總是還有,這是由得人興奮的

    司空就是安靜地在那林子裡一個人,根本就似乎是聽不見那外面的嘈雜的聲音,此時他的心中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自己的母親,養育了自己十年的母親,而就是在那生命危險的最後一刻替自己擋了那一催命掌的母親。

    司空就是在那林子裡一邊走著一邊回憶那自己和母親的所有,自己總是在那外面挨打之後並不哭,就是那麼偷偷摸摸的回家,而看見那母親就掉頭就走,只是那宛箋也不追上來,此時那司空牧才恍然想起,他記得有一次,只是那麼一次,他就在那小河邊清洗自己的身子的時候,就看見了那宛箋的身影,不過就是那麼一瞬而閃過了,那時候司空總是覺得那不可能是自己的母親,不可能母親有那麼恐怖的速度,但是就是在一步一步踩在在落葉上的時候,他信了。

    司空就像一個恍然大悟的苦行者,就在這林子的半步半步之中,回憶自己和自己母親的所有過往。就是走近了,就是走近了。

    很多時候司空總是想著自己是要在平淡或者說是侮辱之中過了自己的童年了,而那時候自己尋求強壯的道路自己並不知道,只是每天想著那些毫無意義的幻象,想著那虎子和李龍就在自己的腳邊舔自己的腳丫子。很多的幻象就是這時候也就倒影在司空的腦海裡。

    他知道,自己要強壯了。沒有人可以幫助他,老丈沒有幫他,母親也沒有幫他,而那素未謀面的父親更是沒有幫他。他知道,此後是他自己一個人走了。但是他並不惶恐。就是自己母親吐著血,就用著那種溫柔的眼神看向他自己的時候,他知道那些屈辱的過往就是母親不得不給他的,此時的他已經是沒有了任何的怨念,留下的,只是復仇的種子

    前面,有了似乎是草葉上夾帶的血跡。

    司空看見了,那血跡就像是自己長著眼睛非要那走著的司空看到一樣,不過司空就是看到了。

    他蹲下身子,扶過那片血跡已經乾枯的草葉,任何就繼續往前走。他知道:自己的母親就在這裡。

    那之後的一棵樹後面,司空就彷彿是柳暗花明,看到了那前面的懸崖,那是他們那天就是從此處攀下去的,而那下面就是有那個打的平台和那霧林子。

    而他也看見了她。看見了滿地的血。

    此時的司空並沒有激動或者吶喊著要是跑過去看他的母親,他就是那樣子站在那一旁看著,看著就是那不遠處地側身臥著的母親,那素手之中有一把朴刀。

    司空就佇立了好久好久似乎,時間就在這麼個時候就不重要了。然後她就輕輕地走過去,生怕把那自己的母親吵醒了。他就讓自己相信著:母親,是睡著了。

    恍然那司空的手就不由得攥緊了,而就是看著那眼前的血,那牙就咬著那下嘴唇,似乎是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但是那嘴角也就被那牙咬的溢出了血,眼淚就悄無聲息地掛在那司空的面容上。只是周圍就沒有他的聲音,只有那周圍一呼而過的風聲。

    司空並不把手上面倚靠在那一旁的樹幹,他就看著那個似乎是睡著的美人而一步一步的走近,那眼水並不影響他的眼睛,他就死看著她,就根本是木然的看著她,就是久別了的相見。這三天,太長了。

    司空的日夜就想著面對著自己的母親自己到底是會怎麼樣,那在洞穴裡他想了很多的場景,但是此時,他並不知道自己。

    他忘了那周圍的林子,忘了林子外的村人,忘了那忙碌的順子,忘了那璀璨如沙漠中的明珠的孔雀海,忘了那眼神渾濁朝不保夕的師傅。此時他的眼中,只有這眼前之人。那是他最親近的人。

    十年。人生最初的十年的光陰,就是眼前之人陪伴著那一個個的日日夜夜。司空不許自己發出任何的聲音的。血和淚水就沿著那小小的臉蛋流了下來,這司空走的路上也差不多都是那宛箋在的時候留下的血跡了,而此時就是她自己的兒子,輕輕的踩著她的血來看她,來安慰她。

    司空走近了。眼前的就是她的母親。

    他就靜靜蹲下去,倆只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就是最後縮在自己的膝蓋上,那脖頸就使勁得伸著,從那宛箋的背面,看那宛箋的臉。

    司空還是看不到。可是他不想發出聲音。不想打擾了她。他就在自己的心裡默念著:司空是大人了,不能讓娘擔心了

    司空就蹲在那裡看著,看著。

    日光就在那崖邊上,慢慢地西移。周圍的光暈似乎就是無比之快的飛逝著。

    司空自己就不知道過了多久。

    看得看得,就累了。就想睡的時候,就被那山崖邊上飛過的老鷹的一聲鳥鳴驚醒。

    他依舊是看著那一半側臉,他始終沒有動那自己母親的身體。

    他是多麼希望她,能在某一刻恍然就醒來,然後看見自己的兒子,輕輕道,「俺的小牧最乖了。」

    淚如雨下,司空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抱著的膝蓋就往後一仰,司空坐在那枯葉上。

    「娘」

    一聲莫名的梟叫,驚起了周圍林子裡的一群群的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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