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美國之行 第二百二十五章 這樣你才會永遠記住 文 / 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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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錄音的來源是一通電話,說實在的,葉龍天早就不太記得是哪一通電話了,也不記得是和誰說,更不知道,怎麼會被錄音和存檔,更沒想到,會要了自己的命。
「不!」葉龍天的嘴裡吐出了第一個字,他動了,雖然他看不見,他自己並不知道,那一瞬間,他身形的速度,完全超過了他的極限。或許這就是死亡跟前的潛力爆發。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之後,葉龍天的動作停了。原因很簡單,那個把他抓到這裡的強勁敵人消失了,葉龍天再也感受不到他的呼吸。即使冰冷的消音器依舊頂在自己的腦門上,金屬似乎被自己的熱量捂熱了,不再冰冷。
「嘶」,一股滾燙的液體落到葉龍天的臉上,打得生疼,像是高速飛射的。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整個空氣中。
下意識的,葉龍天後退著身體,漸漸遠離。他現在連恐懼都忘了,所有的迷茫,讓他忘記了逃跑,即使他不知道能不能逃得掉。
「噗通」,一個巨大的聲音響起,隨著聲音的響起,是腦門消音器的消失。這個聲音,就像是有什麼很重的東西,掉到了地上。
葉龍天很清楚,在這幾平方米的地方,有第三個人的存在。但是他完全感受不到,一絲一毫都沒有。如果說他是能力不夠,那麼他的敵人呢,被自己看做是強勁人物的人,竟然死之前連吭都沒有吭一聲。葉龍天說他死了,因為他的呼吸一直沒有出現過。
到底是什麼人,可以同時騙過兩個人,殺掉一個人。卻讓人毫無感知。人是一種敏感的動物,體內有一種微妙的感應器,所以如果有人盯著你看,即使是在你背後,你也會有感覺。而經過這方面強化的人,就更敏感了,甚至可以鎖定你的方位,不用眼睛。
是敵是友,這是葉龍天的第一個念頭。不知道怎麼了,他覺得匡蒂科的氣溫一下子驟降了十幾度。一開始他以為是他的恐懼造成的,不過很快他發現他錯了,是因為有一個人靠近了他。
一隻冰冷的手捏住了葉龍天的下巴,葉龍天本身就沒有什麼力氣的身體,此刻如同殘廢一般,無法動彈。他知道這是心理作用,因為陌生人給他帶來的壓抑和逼迫。還是沒有,還是沒有呼吸聲,除了下巴下面的一隻手,彷彿這個人的其他部位是不存在的。捏住自己下巴的動作,一定是需要動的,可是葉龍天什麼都感覺不到,甚至連空氣的劃破聲都沒有聽到。這隻手就像是幽靈一般,穿過空氣,抓住了自己。
會是怎樣的人,才能做到這點。
接下來,葉龍天聽到聲音了,是水聲。但是這沒什麼用了,因為他的臉也感受到了。寒冬裡,冰冷的水從上而下,澆在葉龍天的眼睛上。有一隻手把葉龍天的眼皮往上翻,讓刺骨的水沖洗裡面的眼球。葉龍天一動都沒有動,洗過眼睛的水,流進了衣服裡面,不過,這時的葉龍天,感受不到那份寒冷了。
當水倒完了,葉龍天的兩隻眼睛也洗好了。刺痛感消失了,閉著眼睛,透過眼皮,也能夠感覺到外邊世界的光亮。想了很久,葉龍天還是決定緩緩地張開眼睛,他不是膽小鬼。
他看見了,一張可愛的臉,近在咫尺,微笑著看著他,笑容彷彿是春天的日出,如此溫暖和美麗。只在一瞬間,葉龍天百感交集,帶著嬰兒肥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細細的長眉,小巧的鼻子,誘人的香唇,宛如動漫中的女子。剛才臨死前出現在自己腦海中的其中一個。「血淚」,又一次,見到了她。
手撐著地,葉龍天低著頭,環顧四周,在他的身邊,就像他所幻想的一樣,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身高至少185,穿著一件黑色夾克。面朝地趴在地上,相貌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死了。在他的脖子處,從後往前,插著一把匕首,怪不得,連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匕首?葉龍天心裡一陣駭然。他知道「血淚」的厲害,但是沒有想到如此厲害,殺人於無形。這一刀的力量,不可能是飛刀造成的,這種貫穿力,至少是站在背後,舉刀刺入的。也就是說,當她近在咫尺的時候,這兩個都稱得上不是普通人的人,一個都沒有發現。
有一種技能,叫做「潛行」,在日本,屬於忍者範疇,隱身術。
而轉向另一邊,是一個空塑料瓶,瓶口不是被擰開的,而是一齊被削去的,落在邊上。可是,匕首插在那人的脖子上,她到底是用什麼?
最後,頭緩緩地移向正中間,那張臉貼得更近了,笑容也更加燦爛,不過在葉龍天眼裡,只有淒慘二字形容。不知不覺,這條命,真的屬於這個女人了。由於長時間彎著腰,「血淚」束起來的長髮還是朝一邊滑下,無法否認,「血淚」的長髮美得無法用語言描述,烏黑亮麗,即使沒有光亮,也能折射出光芒。葉龍天摸過這頭髮,當然是很久以前了,現在就算給他九條命,他也沒膽量摸了。九條命對於「血淚」來說,應該還不夠讓她玩得開心起來的。憑借過去的回憶,即使緊緊地握住頭髮,也能如同魚一般,輕輕鬆鬆地從手心滑走。曾經「血淚」笑著解釋過,她每天是用鮮血洗頭髮的。那個時候,葉龍天鄙視地揮了揮手,或許現在看來,該被鄙視的是他自己吧。
「逛街啊?」葉龍天乾笑著問道,手上用力,把身體撐起來,偷偷地靠在牆上,因為他發現,他的雙腿軟綿綿的,根本站不穩。不過,介於男人的自尊心,葉龍天硬逼著自己,說出了死而復生之後的第一個冷笑話。
「嗯。」「血淚」點點頭,隨著葉龍天的臉部抬高,她也抬起身體,直到最後,仰望著,不過始終視線沒有離開過葉龍天的臉,臉上的笑容也沒有絲毫地褪去。
呼吸開始加速了,這是比剛才還要錯亂的呼吸,葉龍天清楚,雖然「血淚」笑起來很甜很美,可是她的笑容背後,一定有著什麼。畢竟葉龍天每享受一次「血淚」的笑容,後果都是極其悲慘的。這一次,不知道什麼會等待著他?
「剛到?」繼續問著,要裝傻就裝到底,不然就裝逼。
「嗯。」還是點點頭,似乎「血淚」的想法和葉龍天是一樣。兩個人只看得見對方,全然無視地上的死屍,還有被人發現的危機。
聊天到這裡,接下來,怎麼辦?該說些什麼?葉龍天心裡憋屈著,早知道就不說那個冷笑話了,這倒好,把自己愣住了。話說回來,這個人能夠一招擊敗我,「血淚」能悄聲無息地殺死這個人,那「血淚」是不是打算隔山打牛,嚇死我?
「剛到就出手了?」葉龍天手扶著牆壁的力道越來越大了,老想著自己和「血淚」之間的差距,越想差距越大,腳就越軟。額頭的冷汗早就出來了,大冬天的,不過本來就全部都是濕的,應該看不出來的。
「沒有。看了一會兒表演。」「血淚」夾帶著溫柔,甜甜地說著,「你反擊的那一拳,速度快力量大,只不過招數不行。不要打直拳,要是你打一個上勾拳,朝對方下巴打去,對方必然只有後退。或許你就不會這麼狼狽了。」
這叫剛到,這叫看了一會兒表演,這擺明是欺負人吧。葉龍天再也站不住了,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呈現潑婦狀。看著「血淚」面帶微笑的,為葉龍天演示著,上勾拳的打法。
好可愛,原來真正的美女,殺人打人也是美的。緊身褲包裹著長腿,大衣掩蓋不了身形,長髮甩動著,眨著眼睛,帶著微笑,轉身,出拳。或許有很多人,情願被殺死,也要靜靜地欣賞這道美麗的風景。
「崩」,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把葉龍天嚇得六神無主,七魂丟了六魄。「血淚」小小的拳頭,打出了上勾拳,本應只是演示的拳法,但是卻是重重地打在了牆壁上。拳頭再怎麼練,再怎麼硬,也不可能硬的過石頭啊。更何況是上勾拳,順著力道,拳鋒沿著牆壁往上劃去,留下一道鮮明的紅色血痕。
葉龍天立刻衝上去,雙手抱住了「血淚」的拳頭,由於牆壁是粗造的,拳頭處被磨得血肉模糊,鮮血不停地往外流淌著,而傷口處,還留著小石子,牆壁外表的石灰。很快,不僅「血淚」的拳頭,就連葉龍天的雙手,也都是紅色的了。
「你神經病啊!」心頭燃起一陣怒火,讓葉龍天失去了理智,抬起頭,對著「血淚」就是接近瘋狂的怒吼,全然不顧,對面的小女孩,能在一眨眼的時間裡送自己去見佛祖,(不知道在美國,耶穌上帝會不會把人傳送到佛祖那裡),「你這是幹什麼?要發瘋,打我啊。打牆壁幹什麼!你白癡了啊!」
突然,葉龍天的怒吼停止了,因為一直存在在「血淚」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即使是打在牆壁上,也微笑著的「血淚」此刻一點表情都沒有。一秒之後,兩秒之後,三秒之後,一個新的表情出現在「血淚」的臉上。身為心理專家的葉龍天,豈能不瞭解這個表情。害怕恐懼,這就像是一個小女孩看到了怪獸,不敢驚叫只能緊緊抱住媽媽的感覺。
但是很快,這個表情也消失了,接著,笑容再一次浮現在「血淚」的臉上,只不過不同的是,此刻的笑容很淡很淡,不像先前的那樣濃郁明顯。葉龍天心裡一驚,他見過這種笑容,當「血淚」發自內心想笑的時候。只有一次,就讓葉龍天永生難忘。恬淡,柔和,淡淡的笑意能把時間停住一般,嘴角微微上翹,形成一道完美的弧線,靜靜地停留在臉上。
「這樣你才會永遠記住。」簡短的一句話,迴盪在葉龍天的耳邊,不肯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