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美國之行 第七十六章 三年前 文 / 庸儒
看完第一眼,葉龍天閉上了眼睛,他在拚命地鼓足勇氣,直到他能夠再一次面對雷克斯的屍體。一雙溫暖光滑的小手,握住了葉龍天的右手,給葉龍天冰冷的肌膚帶去一點溫暖。
再一次張開眼睛,葉龍天掀開了蓋在雷克斯身上的白布。白布下面,是全裸的雷克斯,克萊爾悄悄移開了視線。
雷克斯的屍體已經被清洗過了,原有的血跡都消失了,留下的是觸目驚心的傷口。葉龍天目不轉睛地盯著,然後對著法醫說道,「能不能幫忙翻個身,我想看看他的背面。」
法醫點點頭,戴著樹膠手套的雙手,抓住雷克斯的手臂,長時間的冰凍,雷克斯全身已經僵硬,沒有絲毫的彈性。法醫用力一拉,將雷克斯半翻起來,朝葉龍天露出背部,隨後在葉龍天的示意下,又將雷克斯平放下。
慘白的皮膚上,是一條條深可見骨的傷口,還有那屍檢中從肩膀到腹部,熟悉的y字形開刀,最後用線縫合起來的痕跡。最令人髮指的,是雷克斯血肉模糊的生殖器。
突然,葉龍天掙脫開克萊爾握住的右手,摀住嘴,踉蹌地跑出停屍房,半蹲著衝進對面的男廁所,左腳被右腳絆倒,摔在地板上,向旁邊滾了幾圈,慢慢地爬進隔間,抱著馬桶,不斷地嘔吐著。
一路上,葉龍天根本沒有吃什麼,飛機上睡了十幾個小時,然後就到了美國聯邦調查局,現在見到了雷克斯的屍體,雖然想要痛痛快快地吐出身體裡的一切,但是什麼都沒有,卻吐出不少胃液。
看見葉龍天跑出去,克萊爾一時沒有回過神,等到她聽到葉龍天在男廁所的嘔吐聲,緊張地忘記了避諱,衝進男廁所。望見葉龍天癱倒在廁所的地板上,邊上的馬桶裡留下一層厚厚的液體,克萊爾半跪在地上,把葉龍天的頭扶起,靠在她的大腿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掉葉龍天嘴邊的粘液。
靜靜的,兩人都沒有什麼動作,彷彿時間靜止了一樣。葉龍天無神的雙眼,盯著天花板,克萊爾緩緩摸著葉龍天的頭髮,沉思著可以對這個一直比她還要堅強的男人,說些什麼樣的安慰話。
「克萊爾,他回來。」葉龍天渙散的瞳孔瞬間聚集,右手撐著地面,晃晃悠悠地站起來,向水池走去,打開水龍頭,對著口猛灌著。
「誰,誰回來了?」見到葉龍天恢復常態,克萊爾臉上閃過一陣驚喜,同時不解地問道。
吐掉嘴裡的自來水,葉龍天繼續說著,「你還記得我們的第一個案子嗎?也是我們至今唯一沒有解決的案件。」
「數字殺手。」克萊爾立刻回答了葉龍天的問題,說明這個案件給她留下了非比尋常的影響,「可是他不是只針對女性嗎?從來沒有看見過他對男性下手啊。側寫裡也沒有這方面的表現。」
「人物側寫是根據罪犯的犯罪形式,探究罪犯的犯罪心理,最後刻畫出罪犯的輪廓。並根據輪廓的特點,找出真兇。但是,人物側寫只能表現當時的罪犯,現在過去了三年時間了,那份側寫已經不能用了。」
接過克萊爾遞來的紙巾,擦掉臉上的水珠,葉龍天說著,「這個世界上,會把鐵絲、手槍、匕首,這三種代表不同類型犯罪的凶器,用在同一個人身上。雷克斯脖子上的鐵絲勒痕,胸口的槍傷,身上的刀割傷。我數過,一共是12刀。你還記得當時我們找到最後一名受害人,身上有幾處刀傷,11刀。那個變態,按照殺人人數,在受害人身上留下相同數字的刀割傷,這也是我們稱之為數字殺手的原因。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對於生殖器,那份無法理解的憤怒,雷克斯和其他的受害者一樣,生殖器都被嚴重破壞。就是他,不會錯的。」
葉龍天的解釋,讓克萊爾越來越明白,也越來越肯定,數字殺手真的回來了。那個曾經帶來長時間黑暗的罪犯,消失三年之後,再次回到人間。
「克萊爾,這件事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等洛杉磯的案件解決之後,再和他們講明,否則會分心的。」
看到克萊爾的點頭,葉龍天的思緒回到了三年前……
那是一個接近夏季的時段,天氣變得悶熱潮濕,使人覺得難受壓抑。也是在美國聯邦調查局國家學院裡,葉龍天在美國導師的辦公室裡,來來回回,急躁地踱著步。他在等待他的成績公佈。
好久,一位四十幾歲,濃眉大眼、英俊成熟的帥哥,走進辦公室。葉龍天一見,就立馬迎上前,連忙問道,「導師,通過了嗎?」
「什麼,就你這個急躁樣。就算你通過了測驗,我也不敢把你放到行為分析部門。」葉龍天的美國導師,笑著說道。
「這能怪我。」當時年僅十六歲的葉龍天,看起來略顯稚嫩,缺少現在的成熟穩重冷靜和身上那種難以抗拒的氣勢。也不能怪他,別人十六歲的時候,正是花季時節,人生最美麗的時刻,而葉龍天已經被要求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為什麼別的探員,只要通過初級測驗。而我卻要通過特種兵測驗。我為了這個測驗。花費了大半年的時間,我來這裡可是為了學習心理學的。導師!」
「哈哈哈。」導師大笑著,「你現在怪我。以後感激我還來不及。」
導師從西裝內衣袋,掏出一個信封,交給葉龍天,「恭喜你,你通過了。現在你可以囂張跋扈地走進行為分析部門了。那些人也等了太久了,該到讓他們見見你的時候。哈哈哈!」
「切。」葉龍天不屑著,接過信封,但急急忙忙打開信封的樣子,隱藏不了他心中的開心,對著信紙上那個大大的「通過」的鋼印,重重地親了一口。然後把信紙折好,放回信封裡。轉念一想,又對導師問道,「導師,我又不是美國人。為什麼可以進入美國如此重要的聯邦調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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