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八章 第六節 哀傷 文 / linkin
「」第一次看見佐籐大夫如此冷峻的面色。他是擔心月如現在的病情，還是對我破壞了他多年苦心經營的治療成果而充滿憤怒？我不得而知，心中充滿了不安。
「佐籐大夫那現在」我遲疑著問道。卻被他打斷了，「既然如此，也沒有後悔的餘地了，我也早就料到遲早會出這種事情，現在只有亡羊補牢了。現在，小姐的一切都由少爺決定了。」說罷，他歎了一口氣，眼神裡流露出了對我的不信任。
「那應該怎麼做呢？」沒有遭受嚴厲的責備，我彷彿看到了一絲希望。
「小姐所在的家族歷史上曾經有一位患者，活了54歲。是迄今為止我所知道的活得最久的病例。」佐籐大夫說這話時一直看著我，我被盯得發毛，不自然地動了動身體，「那位患者第一次吸血是在10歲，對象是他的母親，此後的44年，他一直通過定期吸食他母親的血液以緩解病痛帶來的精神以及身體上的壓力。」
「那不就和寄生蟲一樣嗎？」我背脊一陣發冷，44年的吸血史，而且對像還是自己的母親！
佐籐大夫不悅地看著我，「少爺，那位患者並不像你想像那般道德低劣，其實他也一直生活在痛苦中，只是在他母親的堅持下才勉強活了下去而且，吸血只是一個形式上的病態，每次吸的量極少，對被吸血的對象根本不會造成任何身體上的損害。關鍵是要在病情發作時通過吸血來及時遏制患者遭受的精神和身體上的痛苦。」
「那後來他也死掉了」
「是的，他母親因別的病去世，他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動力」佐籐大夫停頓了一下，「但是你和小姐的情況又不同，你們年級相若，若是一直堅持下去的話，也應該沒有問題」
「你的意思是？」我心裡有一種複雜的情感，夾雜著不安。
「既然開始了，就只有讓小姐繼續吸下去，這樣病情才不會惡化。」佐籐大夫說道，「走到現在這步，應該說少爺要負主要的責任，至於要不要選擇終身作小姐的吸血對象，這不是我能決定的，我說過，小姐的一切都掌握在少爺手中。」
「終身的寄主麼」我此時卻出乎意料地冷靜，「應該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吧」
「至少以我現在對這個病的瞭解，是的。」佐籐大夫說道，「少爺，也請你不要小看這個責任，少爺現在是家族繼承人，以後會有各種各樣的事務，也會有自己的家庭，要堅持下去的話，也會遇到很多困難和阻力的。特別的是，這件事情如果曝光的話，甚至會給家族聲譽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我應該怎麼做？我咬了咬牙，低下頭，雙拳握得死死的，想到了很多，卻也什麼也沒想。
「佐籐大夫。我決定了，就這樣做吧。」我決斷地說道，「雖然對於我這種天生缺乏責任心的人來說這很困難，自己以後能做到什麼程度也不知道。但是事情因我而起，而我又是月如唯一的親人我沒有把握給她幸福，但是至少我要保護她！」
佐籐大夫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少爺，既然你做了這個決定，我也會盡量配合你」他深吸一口氣，「小姐以後的命運就由你來決定了！」
「我拒絕！！！！」忽然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我和佐籐大夫趕緊回頭，月如早已經醒了，她頭斜靠在枕邊，美麗的雙眼裡閃爍著晶瑩的堅毅表情。
「月如」難道我和佐籐大夫的對話她都聽到了？「是什麼時候」
「從一開始我就是醒著的」她艱難地探了探頭，溫柔地看著我，「知道哥哥決定保護我，我真得很高興但是，我不能接受，我不想做哥哥一輩子的累贅」
「可是小姐」佐籐大夫焦急地說道，「你已經有過吸血的經歷，已經不可能回到以前的狀態了」
「我知道，」柔和的陽光灑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她的表情鎮定而又明朗，「我會努力的就算失敗了也沒關係！這樣被詛咒的血統，還是早點消失了的好」
「小姐」佐籐大夫失望而由悲哀地低下了頭。
「一直以來很感激你的照顧！佐籐大夫，我想這就是宿命吧，我一點也不怨恨哥哥」月如平靜地說道，純潔得彷彿是隕落凡間的天使，「一直以來，因為這個病，我敵視周圍的人，甚至還怨恨過健康的一無所知的哥哥但是後來」她的臉紅紅的，沒有再說下去。
「不要因為擔心我而這麼做，」我趕緊說道，「有時給人治病還是通過放血呢，我的身體不會有問題的！」
「謝謝你哥哥，」月如溫柔地說，「這是我的決定，是不會改變的。只要哥哥以後不要對我抱著異樣的目光，像以前一樣，我就很開心了可以麼？」
「」我沉默了。
「我要起床換衣服了，請兩位先出去吧」她輕聲說道。
「唉」佐籐大夫長嗟著，走了出去。
「對了，哥哥！」她忽然把我叫住。
「嗯？」我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
「請你以後不要在我測心律時出現好嗎？有你在場，我會不由自主緊張起來」她羞澀地說道。
是因為病情的關係麼？我心中卻充滿了疑惑，「好的。」
因為幾乎一夜沒睡，早上得知月如病情之後，心力大損，劍道的訓練我毫無起色。
「少爺，我可不是來陪你玩過家家的！」御神千葉子仍舊是近乎刻薄的嚴厲。說話間，又是重重一擊打到我的頭上。
嘴裡舌頭的傷口又裂開了，頓時品嚐到一股接近鐵銹般甜澀的味道
月如我掙扎著站了起來，夾雜著悔恨和自責的無力感，憤怒的憎恨著的對象，卻是什麼也做不了的自己。
「在想什麼呢！看劍！」敏捷而又狠辣的一劍直刺過來。
「混帳！！」我失去了控制，動作異常的敏捷，靠的卻是所學過的搏擊技巧。猛的一閃身躲避過後，立即撲了上去。
看到一直消極防禦的我一下瘋狂的暴走行為，御神千葉子不由有些慌張，劍勢也顯得凌亂起來，
「啊！！」她尖叫一聲，卻已經連人帶劍被我用摔跤招式擒抱住，推dao在地。
「撲通！」地面揚起淡淡灰塵，之後是死一般的寂靜，連平時早上叫得歡暢的鳥兒，彷彿也被嚇呆了般，閉上了鳥嘴。
我雙手抓住她的兩腕，把她牢牢地壓在身下，此時自己臉上的表情，想必是猙獰的可怕吧，連平時冷傲的她也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她雙腳拚命的踢動著，想擺脫我的控制，但是男女在力量上的差距是明顯的，最後也只好喘著粗氣，不甘而又痛苦地看著我，黑亮的髮絲散亂地貼在面頰上，額頭和鼻尖處細嫩的皮膚已佈滿了汗珠。
「呼哧呼哧」兩人激烈的呼吸著，熱騰騰的鼻息撲在對方的臉上，那是一種誘惑的節拍。
她一直激烈的反抗著，現在卻漸漸沒了力氣，彷彿認命般閉上了雙眼，幾滴晶瑩的淚珠在濃濃的睫毛邊悲哀地打著轉。
忽然發現自己和她之間的距離是如此的近，只要頭再往下一公分我忽然醒悟過來，放開了任人宰割的美麗軀體。
「對不起」我慚愧的道歉著，她一邊整理著凌亂的衣服，一邊冷冷地說，「男人，就算偽裝得再好，遲早也會露出禽獸的真實面貌」
我懶得和她爭辯，心裡想著妹妹可憐的命運，拍拍身上的塵土，拿上書包，冷冷地說，「今天我先走了，明天繼續。」
見到美香，心情總算受到了一些撫慰，她就像避風的港灣，單純而又快樂。
「週末的踏青，做什麼便當好呢？」
「隨便，只要你做的，我覺得都挺好吃的！」雖然感覺很溫暖，但是自己卻又有些心不在焉。
她溫柔地一笑，「對了，我剛剛當了班委呢，是歷史課代表呢，這可是我除了家政之外第二拿手的課程呢對了，阿肯上學期歷史考得怎樣啊？」
「0分，平時的歷史課和考試我都沒去。」我淡淡地答道。
「啊？為什麼呢？」她詫異地問道。
「因為你們日本的歷史教科書是在放屁！」吐完這個粗魯的字眼，我才意識到自己傷害到這個想要變堅強的脆弱女朋友了。
「啊是嗎」她歡快的心情消失得無影無蹤，低著頭。「我還一直很努力的學呢」
一絲晶瑩的光芒那是眼淚麼？我不敢確定。
「」想道歉，卻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再說，我說的事實啊！！
一路上，兩人再也沒有交談過一句。
沒心情上課，我來到教學樓的天台，今天的天空，似乎其實很陰沉。我從緩慢移動的灰雲裡看到了一絲淡淡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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