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羅摩衍那 12.02作繭自縛 文 / 幽谷聽泉人
漢,東湖,別墅。
張智手裡不斷地擺弄著一塊青中泛黑的石頭,口中卻心不在焉地說:「表哥,你真的決定要跑崑崙界一趟!」
「是有這麼個決定!」張子初喝著茶,懶洋洋地看著電視屏幕上一堆男男女女吵來吵去,可惜說的是什麼,卻一點兒也沒記住。領悟了自省之境的心境,宛如同萬里長空,有時風雪晴月,有時雨霜霧虹,但事過無痕,仍只剩得長空萬里,恆古不變。
張智目光閃爍,歎了口氣說:「表哥,以你現在的修為,別看在人間界可以橫著走,可到了崑崙界也不過是剛入門而已!身為紫谷逐徒,此去禍福難料啊!」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張子初的話中帶著一點堅定,讓張智明白,他的這個決定基本上已無可更改!
張智拋了拋手中還帶著老人刻痕的石頭說:「隨便你了!不過,我的意見是,你最好能先把這裡的後事給做個了結,也好安心上路!」
「呸!呸!呸!童言無忌,大風吹去!」張子初指著他說:「什麼叫了結後事,什麼叫安心上路?這麼大的人了,連句話都不會說!再說了,我又有什麼事?不就是還欠著黃色豬一身修行經脈嗎?想給他移經易脈,光憑我一個可遠遠不夠,還得到崑崙界拉壯丁啊!」
張智無可無不可地說:「印度那邊的事呢?你讓仙劫轟了整個無遮法會,從現場留下的痕跡來看,李和心也多半被第五道劫雷給劈成飛灰了,可剩下的羅盤教和乩谷教怎麼辦?你老人家現在可是印度世俗界和修行界共同仰慕的大神毗濕奴第十一分身甘曠奴教主啊?」
「甘曠奴教主已受到大神毗濕奴的召喚,重歸大神本體,除非時機危急,不再降臨人世!」張子初笑呵呵地說:「至於羅盤教和乩谷教,大的東西已交給俱比羅去處理了,不過是人間多了兩個教派學說,只要沒有強力的修行道介入,就跟歷史上眾多的教派一樣,成了世俗文明的一份子,惹不起多大波瀾。」
「可是……」張智還真有點不甘心,他辛辛苦苦弄出來的教派說放棄就放棄了!
張子初笑笑說:「知足吧你!好歹咱我享受了幾個月的無比榮耀。你別以為印度修行界就真的只有那幾個參加無遮法會的碌碌分子,每個古老文明背後都有著無比強大的勢力!只不過是我們的鬧法還未觸及到他們的底線,才被放任自如!否則,真要是出來幾個老怪物,誰也吃不了兜著走!」
張智有點不信地說:「不會吧!表哥你有點危言聳聽了!」
「不會?」張子初一瞪眼:「如果不是顧忌到打破平衡後,惹來我們難以招架的東西。老大我何必辛辛苦苦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創教?以修行手段對付修行者,以世俗手段對付世俗者!直接讓你入侵印度所有電腦控制系統,再以傀儡術控制住印度高層人士,別說羅盤教,直接讓中國吞併了印度都可以!問題是,我分析了從古到今諸多事件後,得出的結論卻是,如果這麼做,到最後,被毀滅的將是我們!明白什麼叫水漲船高嗎?冥冥中有些禁忌的存在還不是我們現在這種境界所能瞭解的!」
「是!」張智何嘗沒有自己的運算系統?在張子初的提醒下,一番推導下來,就連他自己都有點冷汗涔涔,在某些事件的背後,或許真有一些看不見的勢力在維持平衡,才留下諸多歷史之謎:「好吧,你是老大,你說得都對!這麼說來,有特勤小組和俱比羅出面,還真沒我們什麼事了?」
張子初哈哈一笑:「別委屈成這樣,要說還有什麼事,在我的直覺裡,倒覺得你手上的那東西關係重大。不過,這純粹只是一種直覺,連我也說不出為什麼來,你有空還是先研究那東西吧!明明不過一個石頭雕像,卻稱魔道老祖,這中間說不定就有什麼驚天秘密,就看你這私家偵探有沒有那本事找出真相了!」
「我分析過了!」張智這下子有點丟面子地說:「從物質上看,這石頭是普通的花崗岩,可是在能把金鐵都化為氣體的仙劫雷電中,這種東西早該化為分子、原子才對,沒道理還能保留下來啊!唯一的解釋,就是它的表面刻有防禦性的法陣,引動天地靈力來護身。可這些刻痕又已毀掉七七八八,殘留下來的東西,我在法陣數據庫中始終找不到相似的東西。」
「那就是說沒辦法了?」張子初心裡好笑,口中卻故意鄙視了一句。
張智跳了起來:「誰說沒辦
再研究研究!」說完,回頭就消失了,估計又找什麼實驗室去開展他的研究工作了,也不必刻意去查,過段時間,看看報紙上,哪個科研所鬧靈異事件的,多半就是他在搗鬼了。
打發了張智後,張子初得意地一笑。正如張智所說的,此去崑崙,禍福難料,先不說紫谷那檔事,封神宮的遭遇讓他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就連彩院那邊,他還欠了一屁股的債,要是讓他們知道,《連山》二十八卦,全是誑言,不被集體追殺才怪呢!
這種情況下,能一個人走就一個人走,沒必要再捎上張智!只是該如何去崑崙,還真得找人問問。張子初正思考著,電話響了,看看來電顯示,居然是蕭金鈴!
怪了!雖說從印度回來後,蕭金鈴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但只要是個明白人,就能看出,那還是一種友情,跟愛情沒多大關係,更從來沒有主動找他,如今來電,多半是別的事!張子初在心中輕歎一聲,拿起話筒。
「胖子?」說話還是那麼不客氣!
「我是!」不知是不是雙方故意,在找不到更好稱呼之前,為免尷尬,雙方似乎全都忘了當初兩人打過賭,蕭金鈴可不能再叫他胖子,而是得叫哥!
「我在珞珈山南麓天心小築,情況緊急。」蕭金鈴的話急,看來情況也很急:「你最好馬上來一趟!」
天心小築?那不是儒門春家的別業,現在該是春冰釋的住所嗎?看來,不會是蕭金鈴的事,而是春冰釋的事!張子初略一合計,口中回答說:「明白!」一步跨出,已是人影渺渺。等到身形站定時,已是天心小築的門口。以他現在的境界,外面院子裡的那些法陣禁制,根本攔不住人,甚至直接到屋子裡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那樣未免對主人太不敬重了!
蕭金鈴就站在門口,見他出現,一把拉著他說:「就知道你顧忌這些繁文瑣節,快進來吧!時間緊急,去靜室!」
靜室是每個修行家族的產業所必設的佈置,同樣也是最為**,除非最為信任的人,否則不許入內的地方。蕭金鈴顯然得到了某種授權,在靜室門口,左手拿著一枚玉符一揮,一道橙光閃過,靜室之門就悄然而開。
在靜室之中,坐著春冰釋,渾身白氣騰騰,臉部肌肉不斷扭曲,似乎承受著無比痛苦。在她的身邊,站著一名中年婦女,也是一名儒家修行者,剛踏入齊家期,金丹初結而已,見蕭金鈴帶著張子初進來,忙福了一福:「還請兩位前輩請救救小姐!」
張子初目光如電,瞬間掃過春冰釋的身子,知道是她在練功時出了岔子,忙雙手結印,幾道光華打入她的體內,將她全身沸騰的真元力給封住,才回身說:「我叫張子初,別急,先說說怎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吧!」
中年婦女感覺到春冰釋的臉色緩和了一點,這才鬆了口氣,再福了一福說:「小女子陳王氏,是小姐的貼身長要閉關參悟新得的法訣,小女子就在外侍候著。誰知,兩刻鐘前,靜室警鈴響起,小女子進去一看,就見小姐臉色不佳,她只說出『找百怪門蕭金鈴』七個字,就重新入定!小女子見狀不對,就出去求救!好在隨便哪個武漢的修行同道都知道百怪門所在,才順利找到蕭小姐。至於小姐為什麼這樣,小女子境界太低,實在無法臆測!」
現在除了八十歲以上的老人,誰會自稱某某氏?還一口一個小女子,張子初偷偷地汗了一把,立即將注意力轉向春冰釋!
參悟法訣?前一段時間春冰釋不是都跟自己一夥人在一起嗎?沒見她有什麼奇遇,得到高深的法訣啊!而且看樣子,還不是參悟那麼簡單,是直接開練了!這對一個修行者來說,也是件奇怪的事!一般來說,除非是師門功法,或事先確定絕不會衝突的功法,修行者突然得到某個法訣時,總是要先行參悟,理清功法要訣後,再對照自身功法,看是否有衝突,需不需要修正,然後才開始試探性練習,直到確定完全沒問題時,才會全身心地投入修煉。
《連山》二十八卦?!張子初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得意之作,《連山》為儒法之源,絕不會跟任何儒家功法衝突,直接開煉並不是件奇怪的事!這些天來,或許是受到自己等人表現的刺激,讓春冰釋下定決心直接全面煉起了篡改過的《連山》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