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彩院法會 19 睚眥必報 文 / 幽谷聽泉人
19睚眥必報
有風!冰冷!
不是風!即便是張子初這種粗神經的人也能感覺到那空中飄蕩著的無窮寒意,如刀劍直刺心房。這哪裡是風?根本就是無數小說中已經寫爛了的「殺氣」!形如實質的殺氣,居然能撼到大自在心法第三層境界修行者的心神,可見已銳利到何種程度。若是某個人身上有這種氣勢,放到世俗界去,隨便辦什麼事,只需虎軀亂震,就能擺平所有小弟了吧!
「奶奶的童不同,原來你小子根本上打的就是過河拆橋的主意!」在這種環境下,這胖子居然還能開小差,把童不同的計劃給想明白了,這才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彩院高層的心黑手辣,原本以為做為一個聽法者,後又做為一個**者,再後來成為三禮相迎的貴賓,彩院不敢對自己下手才對,沒想到童不同硬是在背後給了他一槍。
試煉洞,如果那個童順天所說的話屬實,張子初能活著出去的機率太小太小。即使能活著出去,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永別了,我的漂亮姑娘,永別了,我的花花世界,不好意思,黃色豬,哥哥我欠你一個人情也好像很難還了!
他沮喪了足足一秒鐘,見頭頂星辰般懸掛的那些刀劍還是沒有落下,心神一定,再次打開天眼,觀察起四周。心神迅速沉入大自在心法第三層遍知境界,最好這是一個幻境,那就有幾分把握活著通過這一坎了!
很不幸,這不是幻境,在大自在心法和天眼的雙重交疊觀察之下,張子初不得不再次為自己的命運發出一聲哀歎。這些刀劍最差也是寶器,甚至間或夾雜著一些星器,如果不是感覺自己前途黯淡的話,這或許也可以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寶藏,足夠讓某個修行門派在人間界橫行一時。
天眼號稱無遠弗屆,在這裡也不過看出了大約一里的距離,能看到的,除了刀劍,就是槍、斧、錘、叉、箭、鑭、棒、棍……簡直就是十八般武器大全。再遠一些是什麼,對不起,由於邊緣靈氣湧動錯亂,實在是看不到!
瞬移法訣是用不了的,這裡靈氣混亂,一個瞬移,說不定把腦袋移向東,身子移向西就不妙了!還是飛過去看看吧!張子初現在好歹也算是個修行者,在四大聖地毛都不是,但在人間界也算絕頂高手了,心神微動,手中掐了個法訣,身形平地浮起,小心翼翼地向外側飛去。不飛還好,這法訣一動,空中的靈氣自然也發生波動,那些如同實質寒風似的殺氣頓時像找到了目標似的,凝成刀光劍氣,如下雪似的,蜂擁而至,上演大剮活人的保留節目。
媽媽咪啊!張子初嚇了一跳,翻身退回到原來的立錐之地,將心神沉入識海,把自己變得土偶木梗似的,才讓那些刀光劍氣失去了目標。饒是如此,他在心中粗粗估算了一下,自己至少挨了一千三百六十九下,若不是黃鳥玄蛇戒和飛龜玄甲在身,換成別人,已經可以考慮拌點韭菜去包餃子了!
看看自己的立錐之地,似乎也沒什麼特別,至少沒有可以穿越的空間,也沒有麵包饅頭和純淨水供應,絕對不是可以在這裡搭個茅房,隱居三五十年的地方。還是得走,只是怎麼走?他的目光在自己身上轉了足足三十六圈,牙一咬,奶奶的,管他呢,既然那些殺氣不能傷到自己,想怎麼殺就怎麼殺吧,我就不信走不到這兵器庫的盡頭。
仗著肉身的強悍,又把自己的狀態調節到最佳,分出兩道靈力注入黃鳥玄蛇戒和飛龜玄甲之中,做好這一切準備後,張子初再次起飛。這次不是試探性的慢飛,而是身化彩虹,直朝外面衝去。
他這一飛,整個天地間靈氣都被攪動了。上下無數的兵器全都發出嗡嗡之聲,刀光劍氣如沸水上方的蒸汽不斷湧起,在空中化為殺氣,在下一秒,又結成一道道鋪天蓋地的光華對著張子初橫劈豎砍。
好漢架不住人多,即使黃鳥玄蛇戒和飛龜玄甲再強悍,在成千上萬兵器法寶的攻擊下,也不時地震動,搖得張子初嘴巴一陣發苦!
退是不退了!有本事破了哥哥我的黃鳥玄蛇戒,讓它發揮最後餘熱,把哥哥帶到另一個空間重生,也好過在這裡天天擔心當餃子餡的命運。張子初一發狠,雙手把頭一蒙,飛行法訣更加賣力,橫衝直撞,如流星過天!
起初還是陰陰的刀光劍氣,到最後,殺氣凝結,幾乎凍上天地,再次出現的就不是光氣了,而是完全實質化的錘、槍、棍、棒,破空有聲,打在張子初的身上,更是發出陣陣巨響,敲得黃鳥玄蛇戒一陣黯淡!
頭頂的殺氣則結成一個隱隱的怪獸模樣,兩道雪亮的光華從它的眼中射出,罩定張子初直外往沖的身形。張子初只覺得識海一冷,接著是撕開一樣的巨痛!
該死!這殺氣攻擊居然還帶了靈魂攻擊!黃鳥玄蛇戒對低級的法術、物理攻擊統統免疫,唯獨無法防禦靈魂攻擊!他的身形一晃,在空中停了停,這時,身表的飛龜玄甲一陣抖動,化為虛無!
靠!伏老頭給的東西靠不住?張子初一陣心驚,卻覺得心間一暖,在無盡識海中浮出一隻碩大的神龜,四爪橫扒,穩住整個識海,搖頭擺尾間,身甲張開,硬是抵住了出現在識海上方兩道雪亮的光華。他這才明白,原來靠不住的飛龜玄甲真正的功效不是當防甲穿,而是潛藏在識海裡,用來抵禦靈魂攻擊用的!
有了這個發現,他心下大定,身形再次加速,向外飛去!或許是已到了這個兵器世界的盡頭,只在剎那間,所有的兵器全部從地上或天上跳出,化為流光,比張子初更快地匯到他面前,不斷旋轉,組成一隻長滿尖刺的巨球。
一個頂天立地的壯漢出現在張子初面前,頭似山嶽氣如雷,身似圍屏腿如柱,左手一張,出現一條巨形鎖鏈,右手握著鎖鏈的另一端,往巨球上一靠,吸住巨球,完整地組成一隻砸山山碎,砸海海枯的巨形凶器鏈球。
空中飛跳的張子初就像是一隻小小蒼蠅,在巨漢輕蔑的目光中,被鏈球深深地砸入地底。當他再次從地底蹦從來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黃鳥玄蛇戒裂開的聲音,只是仗著**的強悍,在沒有致命威脅之前,黃鳥玄蛇戒還不致於發動最後一招。
張子初不是對手,他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斷地運轉體內的靈力,源源注入黃鳥玄蛇戒,以補充剛才巨漢一擊下露出的防禦破綻。
就在他全力運轉體內的靈力時,三條龍脈也舒展成形,汲取天地靈氣時,散發出天然的威壓。這種程度的龍威對那巨漢來說,連搔癢都嫌太輕,但卻觸動了他心中的一點感覺,手中正想砸出的鏈球緩了緩,嗡聲嗡氣地開口:「兀那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以這點微末伎倆也敢亂闖試煉洞?」
巨漢一開口,張子初才才地吁了一口氣!他最怕打打殺殺,打完了還不知道為什麼!如今有個能開口的,自然就有說理的餘地!咱不怕你凶,就怕你橫!
「這位……前輩」一時不知該怎麼稱呼,就用了個平常的吧,張子初一邊打量著巨漢,一邊字斟句酌地說:「您說得對,就憑我這一點本事,誰敢進這試煉洞啊?我是被人陷害後,丟到試煉洞裡的。打擾了前輩清修,還望海涵!」
說到被人陷害,那個巨漢目中似乎有點同情的樣子,但對張子初接著四平八穩的客套,又皺了皺眉,好像很是討厭。
這些表情的變化又怎麼能逃得過張子初早已打了十二分精神來觀察的目光,迅速在心中對巨漢的個性有了個估計,身子一挺,剛才儒雅的風度一掃而空:「奶奶的,那個殺千刀的童不同!老子出不去也就罷了,若還能出去的話,一定把你正心宗折騰得雞犬不寧!人以誠待我,我以誠還人,人以詭計待我,我不還以十倍的痛苦,我就不姓張了!」
巨漢目光一凝,點了點頭說:「男子漢大丈夫,當快意恩仇,你的表現倒是還有幾分龍族的血性,可惜修行太差!」
一提到龍族血性,張子初頓時心裡一片雪亮!好傢伙,剛才賭對了!洞口曾出現過神龍九子的老大贔屭,這傢伙對我身懷龍氣那麼感興趣,又一副有仇必報的樣子,九成九會是神龍九子中的睚眥。
睚眥,原貌似豺,生平快意恩仇,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正是因為愛好血腥仇殺,後世刀柄、劍鞘或者其他武器上,都鑄有睚眥頭像或睚眥紋。這樣的人,最討厭的就是虛偽,卻常被虛偽所騙,屬於典型的有塊頭沒智慧。
張子初料定了他的身份後,心中已輕鬆了一半,剛想開口,睚眥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差點昏了過去:「不過光有血性不行!還得試試你有沒有潛力,這樣吧,你如果能接下我的十招,我就送你出這兵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