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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彩院法會 05 老奸小奸 文 / 幽谷聽泉人

    05老奸小奸

    張子初可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已被人家看得一清二楚,但被「明德之眼」一看之時,大自在心法就自行飛速轉動,有種被人被看穿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很是討厭,連帶的,他對擁有「明德之眼」的秦芒秦大長老也沒什麼好感。

    他朝著秦芒拱拱手說:「見過秦長老,讓上門的客人行跪禮,彩院果然崇高無比,浩然宗果然知禮知節,見識了!見識了!」

    秦芒老臉暗紅,對著一眾聽法者深深一個鞠躬:「多謝諸位看得起我彩院,但既然是持聽法柬而來的,就是我們的客人,豈能讓客人行跪禮?還請諸君此後,勿用此禮,以免落了別有用心者的口實,以為我彩院不知禮節。諸君快快請起。」

    「是啊是啊,雖然彩院事先沒準備這一著,但知過能改,亡羊補牢未為晚也!長老畢竟是長老,境界就是高,不像某些所謂的使者,還要逼人下跪,以免辱及彩院的威嚴!」張子初悠然地說。

    「是嗎?那真是不該了!我彩院泱泱門風,可不是靠別人下跪所養就的!大家這麼做,讓我老頭子很是不安啊!」秦芒手一抬,一圈青光衍開。所有下跪的聽法者都彷彿覺得自己身邊站了一位慈祥的老者,躬身將自己從地上扶了起來,拍去膝上其實根本不存在的灰塵,一股暖流在心陡然而生,不約而同地說:「前輩客氣了!下跪只是我等初臨聖地時,表示對聖地的尊敬,完全出於自願,前輩不必為此不安。」

    「謝謝諸位對我彩院厚愛!」秦芒又是一個羅圈揖,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別人看起得,那是一回事,自己要做好,那是另一回事!」張子初也笑著說:「今日一見秦長老,真是沒令我失望。不僅功力高到連三昧真火都能馭使自如,連心境都能修養到如此程度,晚輩佩服啊佩服!」

    真是佩服才怪,分明是在諷刺我老頭子借三昧真火向聽法者來個下馬威。秦芒很隨意地哦了一聲,廣場上所有的火焰隨之一收,再無半點痕跡,然後詈帶歉然地說:「不好意思,應該說,還是我老頭子的修為不足,加上覺得諸位年輕俊彥時心情激動,才使得體內的三昧真火外溢,幸好控制得及時,沒有驚動了貴客,否則,我老頭子的臉就丟大了!」

    「原來如此!是晚輩唐突了!」張子初笑呵呵地說:「晚輩也是鄉下人進城,見什麼都新鮮,才會有那麼多不知底細的話,還請前輩原諒。」

    「好說!好說!」秦芒皮笑肉不笑地說:「既然請了諸位來聽法,為諸位解決一切疑問,也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只怕我老頭子學識不夠,回答得讓貴客不滿意,不怕貴客隨便提問的。」

    張子初連連點頭,像極了乖乖好學生:「晚輩一定有疑必問,還請前輩不要覺得晚輩很煩!」

    「怎麼會呢?能見到你們這些修行界的未來棟樑之材,才是我老頭子的幸運!」秦芒一把拉起張子初的手,與他走了一個並肩:「我已備下大家的起居之所,還請隨我老頭子來,住下來先休息一陣子,晚上子時,我宗宗主將親自為大家**。不知小兄弟還有什麼疑問嗎?」

    「多謝秦長老費心,晚輩心中疑念盡去!」張子初回答得異常乖巧。

    總算贏了第一個回合,秦芒心中得意,牽著張子初的手邊往裡走,邊哈哈大笑。

    好一隻老狐狸,不過哥哥我也沒輸,起碼讓大家明白了你浩然宗也不是真正歉和沖淡的主,讓他們收收盲目崇拜之心,至於下一步,咱騎驢開戲本,走著瞧!跟著秦芒的笑聲,張子初也附和著輕笑,一高一低,交織來回,真是賓主盡歡,融洽無比。

    汗!剩下的十七名聽法者都在心底掛出一顆巨大的汗珠!老奸對小奸,如此精彩的交手很久沒見到了,這群修行界的精英誰也不是省油的燈,自然明白剛才那口蜜腹劍的一出!

    秦芒給十七名聽法者安排的小院落其實位於彩院外圍,根本不在五宮、六殿、七十二院之內,但論起靈氣的集結程度和純淨度,已比人間界所謂的洞天福地,靈脈聖穴強上百倍,大家自然不願放過這個機會,抓緊一切時間練功。

    在安排了聽法者休息後,秦芒一轉身就去了浩然宗大殿,在殿內,宗主姜福壽和另五名長老又一次罕見地坐到了一起。見秦芒進來,六長老劉冀飛首先發難:「我說,不過是一個人間界的小小修行者,直接派人抓過來不就行了,何必搞這麼一出隆重的戲?」

    「金寺!」大長老李斐點了一句。

    「金寺又怎麼啦?難道他們會為了區區一個人間界的修行者,跟我們拚個你死我活,讓天門和紫谷看樂子不成?」劉冀飛不滿地嚷了一聲。

    秦芒冷笑一聲說:「萬事謹慎無大錯!現在看來,我們搞這一出還是大有必要的!」

    「此話怎講?」李斐對他最瞭解,知道他既然語出驚人,肯定是有了新發現。

    秦芒把自己在張子初身上所見的異狀說了一遍,大殿中一陣靜默。姜福壽將手一揮,劉仲舒子蟬中所蘊藏的形象再次出現,這次沒了其他人,只剩下張子初的形象。他略略對著那副圖像一點,皮肉盡去,只剩得經脈骨骼:「大家看清楚了嗎?我對子蟬用了還真訣,雖只是一副圖像,但顯示的內容定與真人無遺。當初,殺掉劉仲舒時,這小子雖然是天生的清淨琉璃體,但因為散經虛脈的原因,甚至還不能算是修行者。可不過兩年的時間,他卻擁有混沌天脈和三條龍脈、渡劫期的修為。這一切,即便在我浩然宗,也要集齊全宗人馬,才能勉強做到,而他卻輕易達到了,這背後有什麼,還請大家仔細研究!」

    「我覺得關鍵不是這小子的修為,而是他背後到底是什麼人,如果那命宮封印真的是戊土印所為,是否證明紫谷也跟他達成了某種關係。甚至於紫谷可能和金寺聯手,那樣的話,除非我彩院跟天門聯手,否則還真是不能輕易動這小子!」二長老朱宗元直指要害。

    四長老蕭正肅搖頭說:「不可能是金寺和紫谷聯手!我也暗中查探過了,這段時間,除了金寺淨土宗願心和尚曾下山一趟外,金寺其他高手均在山中閉關清修,紫谷的內門弟子更是一個都沒離開過崑崙界。天門倒有一名長老帶著六名弟子在人間界遊歷,但就憑他們這種實力,只怕也無法幫人家重塑經脈。」

    姜福壽輕歎一聲,眼前張子初的形象如泡影幻滅:「不必再去考慮這麼多背後的隱秘,現在的問題是人已到了我彩院之中,究竟該如何對付,要不要用強力手段?」

    「不知宗主考慮過一件事沒有?」三長老古清森突然問了一句。

    這個三長老生性古怪,平時很少說話,比練閉口禪的和尚還沉默,但一旦開口,言必有中。因此,即便是宗主姜福壽,要有什麼行動時,也大半會徵求他的意見。只是,這些徵求意見的話,到了他那裡,一百件倒有九十九件半石沉大海,鬧到後來,大家似乎都覺得徵求三長老意見只是一個程序,根本不會有實質性改變。

    如今,見他開口,姜福壽也重視起來:「古長老指的是何事?」

    「從頭到尾,我們考慮的都是如此對付這個胖小子,但宗主想沒想過收買?或許,可以讓他成為我浩然宗在人間界的代言人?」古清森淡淡地說了一句,讓大家一陣愕然。

    良久,朱宗元收中的折扇一收說:「對啊!劉仲舒不過是本宗一個八十六代的弟子,滅了就滅了吧,何必為了這件小事鬧得不可開交?」

    「不只是劉仲舒的問題,關係是彩院的面子問題!」秦芒對張子初並無好感:「若是劉仲舒死在其他聖地弟子的手中,也就算了,可現在死在一個人間界凡夫俗子的手中,對彩院來說,那是一個恥辱。我們找這胖子的麻煩,也不是為了給劉仲舒報什麼仇,而是給彩院洗去恥辱。」應該說,秦芒這句話正說出了大家心底最原始的想法。劉仲舒,不過一個小小弟子,死就死了吧,但不該在死時還讓彩院蒙羞。

    古清森淡淡地說:「若只是死在一個不知情的盟友或代言人手中呢?」

    這倒不成恥辱了,能成為彩院盟友或代言人,必定是矯矯不群的曠世奇才,機緣巧合之下,勝過彩院的低級弟子,那是不成問題的。而且殺人,也成了自己的家務事,要不要受到懲罰,也是家裡人自己說了算。

    撇去了這一層蒙羞的感覺,大家發現心裡好像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只有秦芒臉色不豫,似乎還想鼓搗著什麼理由,姜福壽開口了:「這事倒不忙著來!反正我**也要好幾天的時間,大家不妨慢慢觀察那個張子初,盡可能掌握他的情況,然後再考慮滅了他,還是讓他做我們的代言人。」

    「那麼儒聖教呢?」秦芒沒料到古清森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將整個形勢逆轉。

    姜福壽微笑著說:「在我們還沒正式決定之前,誰都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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