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遙望崑崙 10 誰比誰強 文 / 幽谷聽泉人
10誰比誰強
修行界轟動了!
九月十五日,歸元寺虛聲大師破例以代方丈之職發出玉佛令!要求儒聖教立即無條件釋放張子初、梁思功、佛靈、招財進寶等人,否則,歸元寺將不惜一切代價解救張子初等人!同時接到玉佛令的還有佛門各宗,要求佛門各宗同氣連枝,一同向儒聖教施壓!同一天,歸元寺中,除坐死關的前輩之外,七名入禪定已幾十年的老僧在醒佛鐘的催促下,從禪定中醒來。歸元寺上方一時慶雲結綵,如蓋如覆,自天而垂,引得四方遊客莫不虔誠謨拜。
九月十六日,湘楚幫發出虎王令!前面要求放人的話跟歸元寺的玉佛令一致,但後面的話就重多了:「如若不然,湘楚幫上下將不惜一戰!以鐵與血證明妖族對理和義的理解!」跟儒聖教談理和義,不知算不算班門弄斧,但那股血腥撲鼻的殺氣讓人重視萬分。
九月十八日,千奇門、百怪門、還有一些小門派也紛紛發出聲明,希望儒聖教能夠放人,以免引起修行界動盪,只是說的話極為宛轉,說完後,有沒人聽也都罷了。不像那兩大門派,不僅說話咄咄逼人,見儒聖教沒有放人的跡象,更是糾集了各自的親朋好友,從四面八方向泰山聚攏,其規模之大,遠遠勝過洞宮山的分寶大會。
九月十九日,泰山儒聖宮前,在虛空中浮出整片的漢白玉廣場。廣場上站了不少人,粗粗看來,可以分成三堆。一堆以孔令森為首,全都儒衫長袍,舉止合禮;一堆頭頂光禿禿,身著袈裟佛衣,自然是以虛聲大師為首的佛門弟子;另一堆則雜亂得多,有妖媚動人的,也有孔武有力的,同樣不乏乾癟瘦弱,奇形怪狀的,為首的正是虎慶生,不用說,基本上就是湘楚幫的妖族。
「諸位遠道光臨寒舒!孔某有失遠迎,還請恕罪!請大家入宮用茶!」孔令森滿臉堆笑,客人臨門,禮不可廢!
「不用了!」虎慶生說話就是直接:「我們來這裡也不是跟你套虛話的!把張子初和連同他們一起的梁思功、佛靈、招財進寶全過放了!今天的事就好說,否則,到了最後難免都打一架,何必假惺惺地禮來禮去?」
「阿彌陀佛」虛聲大師高宣佛號說:「張施主等人跟貴教並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怨仇,還望孔教主能看在歸元寺與儒聖教世代交代的份上,放了張施主等人!」
孔令森心中暗暗叫苦,浩然宗給他的期限是一個月,還要有十天,對方才會傳音來問結果!現在儒聖教雖然將劉仲舒之死查了個清楚,又抓到了最關鍵的六個人和妖,可沒辦法主動聯繫浩然宗!這十天的時間就難挨了!對于歸元寺和湘楚幫如此大動干戈,儒聖教同樣認識不足。在他們看來,即使張子初對這兩家有恩,也不至於讓他們甘冒著宗派大戰這樣的可怕後果,而逼儒聖教交人。
殊不知,虛聲大師可是知道張子初佛戒傳人身份的,今天這個場面還是因為張子初曾一再交代過他,無論如何不得向外洩露這個身份,虛聲大師對他的話又奉若佛旨的結果。否則,他早傳玉佛令,通報張子初的身份了!到時候,跟儒聖教為敵就不只是歸元寺,而是整個大乘佛教眾弟子了!
虎慶生更乾脆,這條命是張子初給的,還給他又怎麼樣?聽到虎慶生不惜以死相謝,湘楚幫上下又怎麼還坐得住,自然是呼朋喚友,拉一大票道行高深的妖怪過來了。
給孔令森壓力的,除了這兩大門派之外,還有千奇門、百怪門,自打朱垂范和蕭金鈴談崩了之後,也紛紛要求儒聖教放人!甚至於連國安局特勤組都專門發函過來,說什麼張子初尚未完成築基,不能算修行者。對於儒聖教無故捉拿世俗凡人的行為表示遺憾和不滿,要求儒聖教盡快妥善處理此事,以免引起國家對此破例事項的不安!
現在就放手嗎?這是絕對不可能的!當孔令森迎出儒聖宮時,早已做好了迎接暴風驟雨的準備!心中想法很多,臉上表情卻永遠只有一個,帶著恬淡莊肅笑容的他雙手拱拱:「關於我教請張子初在本教做客之事,可能跟諸位的理解有所出入!不如,請大家一起入內奉茶,由孔某再行解釋這其中的前因後果如何?」
「茶是要喝的,解釋聽不聽也無所謂,不如就在這裡,請孔教主給我們一個明確的答覆吧!」陸千秋跟張子初也算是熟人了,這回自然也來了,幫襯著虎慶生說。
「阿彌陀佛!」虛聲大師盤膝坐在了廣場之上,在他身後,花花地坐下了一片僧人,梵聲四起:「如來微妙色端嚴,一切世間無有等。光明無量照十方,日月火珠皆匿曜。世尊能演一音聲,有情各各隨類解。又能現一妙色身,普使眾生隨類見。願我得佛清淨聲,法音普及無邊界。宣揚戒定精進門,通達甚深微妙法。智慧廣大深如海,內心清淨絕塵勞。超過無邊惡趣門,速到菩提究竟岸。無明貪嗔皆永無,惑盡過亡三昧力……」
這根本就是以實際行動告訴孔令森,要麼放人,要麼大家八仙過海,各憑各的本事。至於什麼解釋談判就免了,佛門弟子不接受妥協。
見一向好說話的佛門弟子全都表現出異常的強硬,孔令森的臉色變了變,又強笑著說:「如果本教不放人,歸元寺真的要向本教宣戰?」
「阿彌陀佛!」在虛聲大師的帶領之下,大家齊宣佛號。沒有回答,但有時沒有回答所形成的壓力比回答更強!
「腥風血雨!為一人而生,大師覺得值得嗎?」在孔令森的身後,一位儒聖教長老出言勸道。
剛提到風雨,就發現四周不對了,四周天色灰暗一片,狂風四起,飛砂走石,無數血色的雨點席捲天地,從南面滾滾而來!除開虛聲大師和虎慶生帶來的人外,其餘人等俱被風雨壓得幾乎張不開眼睛。
「何方妖孽……」孔令森大怒!儒聖宮早已自成天地,哪有自然的風雨會到此次,分明是有妖孽作祟。不過,他隨口的一句話可得罪了不少湘楚幫的高手,換來一片怒目而視。
一名儒聖教長老伸手一抓,又嗅了嗅,臉色怪異地對孔令森說:「奇怪了!這風雨中沒有一點妖氣,反而有自然之氣,分明是天風天雨!」
「天風天雨?」怪了!孔令森一陣驚訝,正想追問時,一片雨雲落在儒聖宮前,在雨雲之上,坐著以歸辛元為首的南京龍宮眾臣!同樣是修儒的,孔令森見到歸辛元頭頂的一圈神光,不由地大吃一驚,這是受歸天封的龍宮正臣,就算上了天庭神界,也有他的一個位置,雖然是低級的不能再低級,但比起他這個從未受過天封的人間界修行者來說,何止高出百倍?
「見過龍宮上神!」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明明歸辛元不過是龍宮所屬的撮爾小臣,但到了孔令森口中,儼然如同天庭剛下來的一方重臣!可惜,人家不賣面子,歸辛元直接了當地說:「歸某不過是龍宮新封小吏,當不得上神兩字!還請閣下收回此言,以免落到有心人耳中,徒生是非!」
「這個……咳……不知歸先生到此有何指教!」當面被人落了面子,饒是以孔令森的修養,也不禁有點臉紅耳熱,只好順勢轉換話題。
歸辛元摸了摸兩撇小鬍子,輕鬆地說:「也沒什麼事!奉龍君之命,來接龍君的小兄弟回家!」
「龍君的小兄弟?」孔令森有點不明白,但在他的身後,從三游洞天將張子初帶回儒聖宮的陳長老臉色微變,似乎想到了什麼。
歸辛元輕咳一聲,官腔十足:「龍君的小兄弟姓張名子初!想我龍族與儒家修行一向友善,難得此番張君又受到儒家款待,龍君不勝感激,唯恐張君又給你儒聖教添麻煩,便下死令,要小神務必接張君回龍宮,這個……有問題嗎?」
當「張子初」三個字出口時,孔令森已覺得腦嗡嗡直響了!龍宮好歹也是天庭神界派駐水域的最高管理機構,雖說斷龍之戰後,就從未出世過,但此番為了張子初,派出這一票全是受過天封的臣子來迎駕,豈不說明問題大了!
有浩然宗在身後撐腰,孔令森就算得罪整個修行界都不怕,可要是連龍宮也算上,問題就很嚴重了!誰知道,當勝負的籌碼越來越大時,浩然宗最後是不是會拿整個儒聖教當成壁虎尾巴,在懲治了張子初後,又拋出儒聖教來平息群怒!這種事,儒聖教在歷史上幹過不少,同為儒家門派的浩然宗只怕也在行得很!
可若是放人吧,先別說這番已徹底得罪了張子初,還指不定人家怎麼報復呢!而且這麼鬧過一場之後,儒聖教灰溜溜地放人,不僅今後在修行界抬不起頭來,只怕浩然宗那邊也不好解釋!
張子初!張子初!這個胖子怎麼有這麼古怪的來歷,本教被你給害慘了!可孔令森絕沒想到,什麼樣的人玩什麼樣的鳥,既然人家連浩然宗這樣的老鷹都敢玩,就絕不是你儒聖教一隻小麻雀能輕易收拾的!這時,廣場之上銀光一閃,出現了張智,壓垮駱駝背的最後一根稻草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