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眼波渺渺 07 暗歸故里 文 / 幽谷聽泉人
07暗歸故里
山縣很亂?
不!山縣很平靜!瘋的是天王賭場中的人,而山縣的普通百姓是不被允許進入天王賭場的,因此,他們的生活沿續了原來的平靜。至於那些有本事進天王賭場,甚至於花聚賭場的人,瘋上幾個,對老百姓來說,即使這個世界不會變得更好,但也絕對不會變得更壞。
變得更壞的只有白虎、黑熊、醫生等人的心情,二十二個瘋子,出在哪兒都足以讓主人們鬧心不已。更讓人鬧心的是,張子初回來了!
不僅是他回來了,還帶了兩個千嬌百媚的女秘書,一個老頭、一個少年。就是那兩個女秘書,隨便一眼所透出的殺氣就讓白虎在心底覺得發抖,何況還有那個老頭,傳說中曾經縱橫江湖三十年未遇敵手,現在出來豈不老薑彌辣?至於那個銀髮少年,從搜集到的資料來看,居然出身英國羅伊家族,這個古老的家族其實就是英國皇室的一個旁支,看似已衰落到連繼承人都找不到的地步,但在英國這個注重傳統的紳士國度裡,他的影響力絕對不是那些暴富的所謂名人強人所能比擬的。
至於張子初,平凡!實在是太平凡了!所有關於他的資料都只是顯示出他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今年剛讀完碩士研究生一年級,這個暑假過後,就是二年級,除了這些廢話外,看不出他有什麼過人之處。問題是,能跟梁思功等人混到這種地步的人只是平凡人?這個結論你信嗎?正因為不信,又找不出他不平凡的地方,所以才讓人更加傷腦筋,更加鬧心。
張子初混然不知道他給天王賭場的高層帶來這麼多的煩惱,在到達山縣後,大家稍加洗漱,看看吃中飯的時間還早,乾脆領著一夥人直奔天王賭場。
「不先休息一下?」
「誰需要休息?你嗎?我嗎?還是招財進寶?」的確,一個以身體強悍著稱的魔道修行、三個妖怪和一個被龍髓金珠改造過的強人,坐一天的火車軟臥加兩個小時的車,誰需要休息?
「那……不跟鄉里鄉親的打個招呼?」
「呵呵,我們回來又不是依錦還鄉,說不定還有一大堆的麻煩,就別給人家惹事了!」
「那也不用這麼著急直奔賭場吧,先吃中飯!」
「第一,吃中飯的時間還早,第二,賭場有免費的中餐供應,不吃白不吃!」
「服了你啦!連這都算計好了!就這一點來說,你跟張智還真是一個血統的,什麼事都算得門清!」
「客氣!客氣!」可不,張智成妖的血脈就來自張子初,不過,兩人不同的是,一個善於計算,一個善於算計,但在一般情況下,還真難分得清這其中的區別。
天王賭場的人很多,但卻少有想像中的那種狂熱氣氛。整個賭場分紙牌、老虎機、輪盤賭、麻將、骰子等區,其中紙牌又分梭哈、牌九、黑傑克、十點半、鬥牛、雙扣、十三張等區,共計有大室四十九間,小包房一百零八處,錯落有致,隱隱形成星斗狀佈局,將四周風水財氣聚在中央。
天王賭場的中央是辦公區,從不對外營業,也是遊人止步的禁區。但真正懂賭術、懂風水的人,卻能看出那中央區的中心一點,正是風水中最為奇異的生死決,得氣則生,生氣則死的地方。這一得一失正是賭的精義,在那個地方擺上一個賭場,賭得越大,生死對決越多,越有助於主人的財氣凝聚、萬事亨通。因此,在最中央的方位,有一間小小的賭廳,廳名「花聚」!
以張子初的身體,不可能進花聚廳,甚至於連花聚廳是什麼地方,都不見得有人會告訴他!現在的他只能站在天王賭場的一間大室裡,每人換了一萬元的籌碼開始晃蕩。這種程度的賭資在天王賭場算是很平常的一種,但張子初卻忘了他們幾個本來就不是平常的人,一進賭場就起碼有好幾台隱形攝像頭盯上了他們。
這幾個人中,以招財進寶的年齡最大,但這兩個活寶狼妖在輪盤賭上,渾然忘了自己還是個妖怪,只是像不懂事的丫頭一樣,邊叫邊賭,贏少輸多,很快讓監視者失去了興趣。梁思功的修行不高,可卻是個老江湖,幾圈轉下來,有輸有贏,看不出特別的樣子,監視者顯然也斷定在這種情況下,想找這位老爺子的破綻難於上青天,很快調轉了攝像頭,去研究其他人了。
張子初也賭,他隨著張智賭梭哈,每把都是放下底注一百元後就派司掉,純粹佔著茅殼不拉屎,還外帶就是找碴欠砭的模樣。張智則相反,在賭了幾把之後,開始玩玄的了!每次荷官發完牌後,他不是派司掉,就是梭哈!一驚一乍,能讓人玩出心臟病了,唯獨他卻一臉酷酷的,從一萬元的籌碼贏到五百萬,那副表情就沒變過。
「那傢伙是不是在出老千?」在天王賭場的總監控室裡,有人坐不住了,指著幾台閉路線上特寫的張智說:「怎麼可能把把在開局時就預知輸贏,一梭就贏?」
「看不出他在出千,甚至於他從頭到尾,連手都沒碰過牌,連底牌都不看,還是荷官幫他翻出來的。除非是荷官跟他串通好的,否則,換成這世上最厲害的千王之王也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出老千!」回答這個問題的是一個乾瘦如竹竿,目光卻如白電的中年人,號稱亞洲千鬼的慕容西。
「也不可能是動用了超自然的力量,無論是超能力感應器,還是我布下的絲網法陣,都沒有發現天地靈氣的異常變化。」另一個閉目養神的老頭悠然說:「除非他的境界已到了超凡脫俗,即將飛昇天界的地步,否則,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玩手腳。」
對於這種結果,白虎並沒有什麼意外!沒有三分三,誰敢上梁山?相反,如果什麼異狀都沒有才讓人覺得更可怕。他略一沉思,就見屏幕上,張子初照常派司掉,又輸了一百塊,張智卻一把將手中的五百萬全都梭了出去,讓在場的人員全都面無人色。他笑了笑,對邊上的一位工作人員囑咐了幾句,見工作人員急匆匆地出去後,他才悠然站起身來,對慕容西和那老頭說:「兩位前輩有沒有興趣到花聚廳跟他們玩幾把?」
「也好!」慕容西有點見獵心喜:「可以出千嗎?」
白虎笑著說:「雖然花聚賭場規定,誰都不可能出千,但這回情況特殊,我就大膽做個主,准許前輩出千!」
「好!好!好!」慕容西一陣傻笑,很久沒見過賭術這麼強的對手了,也很久沒有在賭局中出千了!這回逮住機會可要好好玩一把。
那老頭微微一笑:「也好,老朽也去看看!」
白虎大喜!這老頭平時根本就不歸賭場或赤口堂管,甚至於連長老會來人對他也是畢恭畢敬。他在賭場也是什麼活都不接,只在有人用超能力或修行界的手段來詐賭時,才驚鴻一瞥地出手一下,解決問題。以白虎的才智和赤口堂的情報資料,他對老頭的身份能隱隱猜出幾分。正是這份猜測,讓他對老頭更加地恭敬,絕不敢有一絲怠慢。
他們到了花聚廳時,張子初、招財進寶、梁思功和張智也剛好被幾名工作人員恭敬地領進來,張子初為首,笑呵呵地說:「看看時間也是中午了,想不到這天王賭場供餐的地方倒挺精美別緻的。」
白虎笑著說:「這裡是花聚賭場!」
「不是天王賭場?」張子初有點奇怪!」
「不是!」白虎肯定地說:「難道小朋友沒聽說過花聚賭場!」
「似花非花紛紛落,如聚非聚自在散!」張智冷冷地說:「花聚賭場好了不起嗎?」
白虎一滯!張智剛才念的正是進入花聚賭場的切口,每一個獲得切口的人都立誓不妄自外傳,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他的目光轉向梁思功,若有所悟地笑笑。
梁思功哈哈大笑:「不看我!我雖然知道花聚賭場,卻也不知道這句切口,那班小兔崽子們守口嚴著呢!」
白虎強行按下心中的疑念,仰天哈哈一笑:「諸位都非凡人,知道花聚賭場也很正常。而且在諸位的眼中,花聚賭場也不過是個賭場,的確沒什麼了不起的。」
張智開口說:「也別太謙虛,光牆上那四副鄭板橋真跡的《梅》、《蘭》、《竹》、《松》,就不是隨便哪裡都掛得起!何況這張賭桌上居然嵌了鎮山玉和安靈瑪瑙,還有絕靈金做的骰子,呵呵,這世上只怕找不出這樣的賭場了!」
說好也不行,說差也不行!張智這是擺明了跟白虎唱反調。白虎苦笑著說:「羅伊伯爵來這裡,該不會是為了跟我抬槓的吧!」
「那倒不是!」繼承了張子初吃軟不吃硬的性格,當別人服軟了時,張智反而不好意思乘勝追擊,搔搔頭,對張子初說:「老大,還是你來吧!」
張子初笑著說:「很簡單,吃一頓,賭幾把,再跟白虎老大商量點事!不知白虎老大有空沒有?」
「一言為定!」白虎暗中鬆了口氣,雖然張子初的話裡還有很多商量的餘地,至少吃飯打賭也不會如想像的那麼簡單,但從他的口氣中,可以聽出他來花聚賭場的目的並非打打殺殺,而是真的有事商量:「從現在開始到五點鐘賭場暫時歇業為止,白某悉聽安排!」
「不是到五點為止,而是到七點為止!」張子初總算將自己的來意稍稍透露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