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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九百十五. 文 / 皇家爬蟲

    前幾天,我閡父母親作了長談,說了柳麻子的事——(我父親氣得差點暈過去,我母親更是陪著我哭了一夜。我覺得自己活得真可悲,不但不能為父母親排憂解難,還要他們陪我受氣。我當時對父母說,請他們幫我照顧我女兒,那個時候,我已經萬念俱灰。

    親愛的,請相信,我對你沒有任何責怪,作為父親,你應該這樣做,你是個有責任感有良心的好人。我的那種想望非常自私。我也不再那樣想望了。

    我好悔啊!因為自己的虛榮和對愛的不堅定,讓壞人鑽了空子。那個時候花言巧語的柳麻子,我看不穿他的伎倆。今天狡猾無比的柳麻子,我跳不出他的掌心。

    哥,我太累了,不再對這世間有任何留戀,唯一留戀的,是你對我的愛。可是我沒有資格得到它了。

    永別了,躍進哥!願來生做你妻子,我一定改了那可恥的錯。

    小玲絕筆。

    蕭躍進的手緊緊地攥著信,他渾身顫抖,痛不可抑。朋友們白天讓他心情稍好,可此刻,他又沉入疼痛的萬丈深淵。

    玲,你為什麼這麼傻呀?!為什麼這麼傻?他悲痛難禁,用被子遮住臉,在裡面哭泣。

    蕭躍進在醫院裡住到五天,他堅決不住了。

    張思玉眼睛腫脹地來接他出院,作霖跟著,滿臉愁雲,一肚子心思的樣子。蕭躍進心想她又怎麼了?作霖怎麼了?

    張思玉默默地收拾著被子、熱水瓶,還有人們送來的水果之類。

    氣氛很難堪。

    「你在社保局工作怎麼樣?」蕭躍進想起到社保局聽見的麻將聲。

    「就做飯了!能怎麼樣?」張思玉沒好氣地說。

    「爸爸,你跑到人家家裡打人了?而且打的是一個書記。是不是啊?」

    作霖忍不住問。

    蕭躍進看著兒子,不知怎麼回答。原來,張思玉也知道了這件事情,看來這事不是傳得一般的熱鬧了。

    「爸爸打的壞人。」蕭躍進想了半天說。

    「哼哼……」張思玉鼻子裡哼了兩聲:「還不知誰是壞人呢!」

    蕭躍進立即沉默了。作霖看看爸爸媽媽的樣子,肯定感覺到了氣氛的難堪,他低了頭,眼珠子不時橫蕭躍進,然後走過來輕輕地附在蕭躍進耳邊說:爸爸。你們吵架,我就不好受,我太難受了。

    蕭躍進受了震動,看了兒子老半天,不知說什麼好。一家子人默默地走出門,打的士回家。直到回到家中。也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

    可悲的家庭生活。蕭躍進在心中歎息,為了尋點家庭活氣,他問作霖,兒子,近來得了獎沒?

    爸爸,我沒有心情得獎。作霖翻翻白眼,嘟著嘴巴。

    蕭躍進感到家裡太壓抑了。幾乎讓人不能活下去的感覺。

    哎……兒子,堅強點,什麼叫沒有心情得獎?男子漢,再沒有心情也得努力。蕭躍進摸摸作霖的頭,就拿著自己的公文包要走。

    爸爸,你才回來又要走啊?都不陪陪我和媽媽啊?作霖可憐兮兮地說。

    讓他走!兒子,沒有他我們一樣要活!張思玉沒好氣地瞪著蕭躍進。

    蕭躍進默不作聲,他的心裡痛得一抽一抽的。他快步走出家門。來到單位,大家看到他。都眼睛打閃地笑著和他打招呼,蕭部長好。蕭躍進從他們的眼神裡能看到自己的故事。

    蕭躍進首先來到常遇春的辦公室。常遇春正在那裡高興地看一份表,一看到蕭躍進,就說,哈哈,你回來了?正好!你來看看,今年我縣的公眾滿意度提高了十五個百分點!書記把它歸功於村結組織建設的加強,你看,書記在上面簽了字!要求我們盡快把選招村級幹部的方案給他。

    蕭躍進看著常遇春的神色,感受到一種生龍活虎的氛圍,也受到了感染,心想,回辦公室,是他這輩子最好的去處了。

    躍進,告訴你個消息,柳鳳堂,不,柳麻子這回可能工作保不住了,據說已經退了六十多萬……常遇春壓低聲音:當幹部當到這個份上,哎……他又不住地搖頭。

    活該!蕭躍進依然是那句話。

    常遇春看看他說,你還說呢,去下書記那裡,他有話對你說。

    蕭躍進心裡就敲小鼓,心想,是不是為自己打了柳麻子的事?不由得作難起來。

    楞著幹什麼?書記正在辦公室,趕緊去匯報吧!

    不得已,蕭躍進忐忑不安地慢慢往書記辦公室走,走了幾步,就昂起了頭:有什麼不安的!大不了不當這個幹部了。

    來到吳書記辦公室,吳書記看他行動遲緩,就關切地問:傷好點了嗎?為什麼不多住幾天?蕭躍進本來一腔怨氣想著怎麼頂吳書記,可沒想到吳書記不但沒責怪,還過問自己的傷,不由得大慚,眼睛一酸,忙低聲說:好多了,謝謝書記惦記。

    來來來,坐。你的那個村級組織建設的事兒,現在初見成效。這都是你花費了大量心血的結果。躍進啊,你是個不錯的苗子,要努力啊!吳書記語重心長地說。

    是,謝謝書記肯定和栽培,躍進赴湯蹈火在所不惜。蕭躍進說的是真話。

    躍進,你跑到柳鳳堂家裡打人了?吳書記這個時候沒有微笑,平靜地問。

    是。蕭躍進也不辯解,心想要來的終於來了。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和他有深仇大恨嗎?吳書記依然和顏悅色地問。

    他老婆本來是我的老婆,可是他騙了她的感情,結果致她慘死。為了這件事。我十年都沒有緩過氣來。蕭躍進手握得格格地響。

    啊。原來是這樣子。吳書記又微笑了:躍進,事情過去了。就算了。躍進你往前看吧,不要讓一片葉子遮住了你大好的前程。

    謝謝書記教導。書記,說心裡話,我心裡真的疼到無法忍受的地步。我這輩子沒有這樣愛過別人……如果他珍惜就罷了,可是……

    吳書記看了蕭躍進半晌,眼裡露出愛憐的光:你還是小孩子。不過,你會好的!會好的!

    吳書記。沒事了嗎?蕭躍進看吳書記開始看面前的文件,就說。

    躍進,對工作,你有什麼要說嗎?吳書記又抬起頭來,目光信任地徵詢他的意見。

    書記,謝謝您對我這麼信任。蕭躍進說。那我就提一點。我盼望選招的村幹部裡面有百分之六十的大學生。這是為我們今後的工作打基礎啊。

    啊?吳書記想了想說,那些大學生伢子,不知能不能吃得消呢?現在學校裡教的一套,社會上行的一套,哎,真讓人擔心。

    是啊。蕭躍進覺得吳書記說得對,但是沒上大學的人。匪氣很濃,素質不高,更傷腦筋。就說,書記,大學生都聰明,選招進來後,先進行一段時間跟班鍛煉試用,合格的才用。可以嗎?

    吳書記想了想,覺得這樣可以。就說你想得很好,踏踏實實去做吧。

    蕭躍進看著慈祥的吳書記。心想人真是怪啊,儘管他接了自己那麼多錢,可他能這樣對自己,他還是個好人啊!

    躍進,我把你當兒子,聽我一句話。吳書記輕輕地說。

    蕭躍進一聽,立即站直身子,恭敬聆聽。

    凡事站高看遠。不要把自己放在素質低者的位置上和別人比較。多動腦,少衝動。吳書記的雙眼是那麼清明慈愛。蕭躍進不得不歎息,自己沒有這樣的境界啊!

    書記,我不知怎麼感謝您。我會記住您的話的!蕭躍進感激無限。

    今年,你為縣裡爭了面子,省裡的公眾滿意度測評,我縣前進了二十八名,提高了十五個百分點,已經躋身前三名了——(為這個,我要獎勵你。吳書記更高興了。

    書記,這都是我應該做的,這是你們英明決策的結果,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情。蕭躍進畢恭畢敬地說。心裡的痛似乎減輕了一點。

    躍進,組織選一個人,難啦!有些人,總是為重任自己的組織抹黑,這真是讓人寒心的事啊!我希望你為組織增光,好好幹下去,你很有前途。你要記著我的話啊!吳書記的口氣,真的很像慈愛的父親。

    書記,我會努力的。蕭躍進不知說什麼。他知道吳書記是在痛心柳麻子被雙規的事。但他不好說破,只說,書記,您也不要太操心了,要保重身體。

    蕭躍進說完,告辭吳書記出來,來到自己辦公室坐著,他看著窗外的天,遠山清澈明亮,不由得長長地噓了一口氣。

    蕭躍進的肋骨還隱隱作痛,但為了工作按時開展,他從吳書記辦公室出來那一刻就開始正常地工作了。

    雖說選招村幹部的方案已經拿出來了,常委會議已經討論通過,但是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比如筆試的題目,歐洪洲部長就一直都沒叫其他人,而是等著蕭躍進回來,筆試過後,又得面試,面試需要嚴密的組織,需要組織人事等相關部門來共同完成。

    蕭躍進看看那些堆積如山的材料,感到頭暈。他呆呆地看著辦公桌,渾身酸軟無力。心說,活著有個什麼勁頭啊?真的不想活了,沒意思。

    丁小玲走了,他覺得誰抽去了自己的脊樑。

    這樣想著,他又閉上眼睛,昏昏沉沉地坐在椅子上睡。他就只愛在睡夢裡看到丁小玲,他根本不願接受她已經不在的事實。這一睡死過去,他果真看到了丁小玲,她滿臉鮮血地站在面前,哭著叫他:「躍進,哥,你為我報仇!」

    蕭躍進跳起來,滿身冷汗,茫茫然四顧。辦公室四處無人,太陽已經西斜了。原來這一睡睡得太沉了。睡了大半天。

    蕭躍進沒情沒緒地站起來,也不覺得怎麼餓,他不知要去哪裡,下意識地收拾了一下桌子,拿起吳書記給他的那個公文包,行屍走肉地往辦公室門外走。出來的時候,小崔過來了。說,蕭部長,你怎麼都不好好休息啊?要注意身體。

    蕭躍進無意識地笑笑,也不看小崔,身子就像沒魂似的往前走。小崔奇怪地看他,不住地搖頭。

    蕭躍進走出縣政府大門。本能地想往家裡走。但他又住了腳步。心裡非常悲涼。他想起上次朱一明帶他去的那個田舍郎,就不由自主地往那裡去。他的腳步沉重而又沒有力量,彷彿步履千鈞。

    彷彿心有靈犀似的,朱一明的電話就過來了:「躍進,你在哪?」

    蕭躍進突然眼睛一熱,朱哥,朱哥!他連叫了兩聲。

    「你在哪啊?我到醫院去看。你居然就出院了?往你家裡打電話,又不在家。你這傢伙,不要命啊?」朱一明在那邊生氣地吼。

    「朱哥,到田舍郎去吧?我想請你。」蕭躍進有氣無力地說。

    「胡扯!你這個樣子不回家,去田舍郎幹什麼?」朱一明更生氣了。

    「朱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家……哎,不說啦,你過來陪我喝一杯吧。」蕭躍進喃喃:「我今天很難受。」

    朱一明半天都沒說話。過了好久,才說:好吧。

    不一會兒。朱一明的車子就停在蕭躍進身邊,打開車窗:上來吧!

    「朱哥。我想走一走。」蕭躍進看看朱一明,又看看他的車,搖了搖手。

    哎,真拿你沒法。朱一明就把車停在路邊,下車來陪他走。

    你看你,怎麼這個樣子?就像沒魂似的。朱一明不滿地盯著蕭躍進。

    朱哥,我的魂已經丟了。我都找不回來。蕭躍進低頭,看著路邊的野草,寒冬季節了,一片蕭瑟,這正應了他的心境。

    為什麼?驚那個丁小玲?朱一明慍怒地問。

    朱哥,你不要責怪我。我是個愛情至上的人,可是我沒有得到愛情,渴望得到卻又失去了。我覺得人生真的沒有什麼意思。

    停停停!朱一明連打了幾個停的手勢:躍進,愛情,只是生活的點綴,你不要搞錯了,你的家裡,愛情只是陽台上的那盆花,看是好看,可是它很快就會枯黃。不要為這種點綴式的東西忘卻了你的根本,根本是什麼?那就是你自己,你自己的事業,你自己立足於這個人世的高度。

    立足於人世的高度?蕭躍進迷惘地看朱一明。

    是的!這個高度,就是你的能量發揮之後所產生的光輝能照耀的範圍。

    啊?蕭躍進不明白地應了一聲:朱哥,我現在是一顆鐵腦袋,聽不懂你的話。我只知道丁小玲死了,我的心彷彿也死了,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昨天我還對工作興致勃勃,做得有滋有味,可是今天我看著桌子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心裡只有悲涼,悲涼。我的雙手沒有半點力氣,我的心裡一片空虛,如果不是還有一口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死了。

    哎……朱一明不再說什麼,長長地歎息了一聲。

    朱哥,我這人是不是很沒有用?明明是愛著的可以得到的人,卻沒有得到,得到了,卻保護不了。

    躍進,你太感性了。朱一明有點感動,也感染了蕭躍進的蕭條,他說:躍進,憑良心說,人生在世又能有多大的意義呢?平平安安地活著,就是意義。而我,上次跟你說了,乾淨而體面地活著,就是意義。其實這個條件你已具備,可是,你卻被悲傷擊倒了,一時站不起來。我相信你這是暫時的,你振作點,人要是自己不能振作,即使有仙丹也惘然啊!

    嗯。蕭躍進怕讓朱哥失望,應道。

    兩個人不知不覺走到了田舍郎。田舍郎裡生意很好。但這裡雅靜的氣氛,客人們來去的時候都是悄悄的,讓人感到這裡的氛圍很舒適。

    朱一明點了一個內面的小間,兩個人坐著。蕭躍進說朱哥,喝點白酒吧。朱一明說。你的身體這個樣子還要喝白的?渾啊你!然後朝服務員打個響指說來兩杯現搾檸檬汁。

    朱哥讓我喝一杯吧,喝完就睡了才好啊!蕭躍進可憐巴巴地說。

    躍進。話說得多了就沒意思啦!你喝這個吧,不然我就不理你了!你這男人怎麼這樣?自己可愛的兒子就在眼前卻不想回家,還想到外面喝酒!成什麼樣子!朱一明生氣地說。

    朱哥,我心裡難受。蕭躍進的臉色異常黯淡,嗓子沙啞地說。

    堅強點,躍進。朱一*裡重重地哆嗦了一下,走過來拍蕭躍進的肩膀。

    朱哥。我真的覺得活著沒意思,即使當了這個組織部副部長也沒意思,丁小玲走了,我現在不知道生命還有什麼目標,是為了得到她?還是僅僅為了得一個官位?她不在了,得一個官位又有什麼意義?

    又回去了……朱一明長長地歎息。沒有作聲。他端起果汁說,來,我們兄弟乾杯。

    蕭躍進也端起果汁碰了一下又放下了。

    你喝啊!朱一明大叫。

    我喝不下。朱哥。蕭躍進攤攤手:現在山珍海味對我,也只是木渣溲水。蕭躍進為難地說:我只是想喝酒,喝了好睡。

    朱一明沒有說話,低下頭半晌,站起來到外面招手讓服務員來了兩杯藥酒。每杯有三兩。將一杯遞到蕭躍進面前:喝吧!

    蕭躍進接過酒,一仰脖子倒了下去。朱一明看著他,只有搖頭歎氣: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蕭躍進也不說話,將杯子又遞過來:朱哥,再來一杯。

    朱一明不理,獨自吃菜。

    沒過一會兒,蕭躍進就醉眼迷離,他死死地盯著朱一明:朱……哥……這……這輩子……我……我就認你了!

    朱一*痛。但又生氣,不接他的話。

    朱……哥……要是……就……就這樣死……死了……就……就好啊!

    朱一明依然不說話。看著他身傷未癒心傷又增的樣子,皺眉。

    朱……朱哥。哪……哪裡……才……才是我的家啊?蕭躍進忽然大哭起來,聲音就像孤單的狼嚎叫。

    他哭著,頭一歪,就枕在桌上睡著了。

    朱一明把蕭躍進弄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他敲開蕭躍進的家門,張思玉穿著肥厚的睡衣,哈欠連天站在門口開門。

    怪不得躍進不想回來。朱一明看看張思玉,心想。開了口說:「思玉,他醉了,快扶他進去。」

    張思玉與朱一明將蕭躍進弄到沙發上,忙說局長快進來坐坐吧。

    朱一明說不了,很晚了,你好好服侍他吧。說著有些擔心地看了看蕭躍進,就走了。

    張思玉回過頭看睡得死豬一樣的蕭躍進,心中大惱:傷都還沒好就這樣作踐自己,明明是不把她張思玉和兒子作霖放在心上,他就是這樣惦著那女人,儘管她死了,他還這樣執迷不悟。

    張思玉早就從大家的風言風語裡聽到了蕭躍進去柳麻子家打人的事,並且問到了柳麻子的老婆叫丁小玲,而且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她知道,蕭躍進對這個女人魂牽夢繞,不然,他不會那天昏倒後還在念叨她的名字。

    誰知道他和她怎麼樣了?也許他們早就有一腿!

    想到這裡,張思玉氣不打一處來,她嫁給蕭躍進的時候,就有人提醒過她,蕭躍進無論長相和才華都遠在她之上,要她小心點。可是她堅信自己,即使是一塊冰也得把他捂熱。蕭躍進一直那麼消沉,她沒有怨過他,而且覺得這樣她自己很安全。

    可是自從蕭躍進回來向她要錢說是搞政治投資之後,她開始心裡忐忑不安,開始感到了這種安全感的漸漸消褪。

    短命的!成天不知你想什麼幹什麼!嫁你這樣的男人,我張思玉真是不知說什麼了!張思玉嘴裡嘟噥,從裡間拿出一塊毛毯,往蕭躍進身上一丟,蕭躍進動了一下,喘氣的聲音很粗。看得出他醉得不輕。

    張思玉心裡堵得厲害,也沒有去想辦法解蕭躍進的酒,而是坐在沙發上拿著電視搖控。胡亂地調台。她盼望蕭躍進能醒過來,她也好與他理論。傷都沒好,就喝這麼多酒幹什麼。

    蕭躍進一直都沒有醒。他睡得很沉,嘴裡依然不時呼喚:玲……玲……

    張思玉氣壞了。作為男人的老婆,他雖然睡在你身旁,可他嘴裡卻在念叨著其他女人的名字,適身處地地想,誰能痛快?

    張思玉蹬地站起來。往房裡床上一躺,也不理蕭躍進,她真是氣壞了。等他醒來好好收拾他!她心裡想。

    可是蕭躍進就這樣沉沉地睡著,一直都沒有醒過來,更沒有進到臥室去。張思玉在裡面一夜沒睡,直到天亮。張思玉心想。這人不是又昏過去了吧?於是走出房門。卻見蕭躍進抱著毯子蹲在沙發一角,眼睛直直地看著牆角。

    她心中火苗直竄,又不知道該怎樣發洩,等下作霖還要去上課,所以忍著到廚房裡做早餐,煮了三碗麵條,而後叫作霖起來吃。

    天越來越冷了。作霖窩在被窩裡就是不肯起來,張思玉進去叫了兩次也沒能把他叫起來,心裡的火真是沒法消解,她扭著作霖的耳朵把他從被窩提拉起來,一邊掉著眼淚說:「我的祖宗,我求求你!你們要是有一個讓我心裡舒服點,給你們下跪我都會!」

    作霖嚇壞了,連忙不聲不響地穿了衣服出來。見蕭躍進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就說。爸爸,吃飯。

    啊。蕭躍進應著。可就是不動。

    作霖仔細地看了看蕭躍進,問道,爸爸,你是不是病還沒好啊?

    蕭躍進也不答,依然坐著。作霖過去拉他,這才坐到飯桌邊,作霖呼嚕呼嚕地吃麵條,蕭躍進依然看著,他沒有食慾。

    爸爸,我聽說你跑到人家家裡打人了。作霖邊吃邊說:你這麼大的人還打人,學校裡沒有教你不許打人啊?作霖正兒八經地放下碗,看著他問道。

    …………

    蕭躍進不知怎麼回答,他感到自己腦子都快要爆裂。

    你給我好好吃飯!不說話你嘴巴會長瘡啊?張思玉沒好氣地教訓兒子。

    蕭躍進盯了張思玉一眼,很不滿。在張思玉尖利的聲音裡,蕭躍進的思維漸漸活泛起來。

    作霖覺得家裡氣氛不正常,胡亂扒拉著把麵條吃了,說聲爸爸媽媽再見,就一溜煙地關上門讀書去了。

    你心裡有氣不要衝著孩子發,知道嗎?蕭躍進替作霖委屈。

    ……張思玉沒有說話,但空氣裡氣氛緊張多了。

    你會嚇壞孩子的,知道嗎?蕭躍進低著頭,他也許覺得家裡太悶了,所以忍不住數落張思玉。

    張思玉騰地站起來:是!我不能沖作霖發,更不能衝你發,我該死,有苦只能吞到肚子裡!我哪有你那樣的福氣,一頭加官進爵,一頭*快活!

    這話就像尖利的刀片了蕭躍進的心臟,他的胸口狠狠地痛了一把。肋骨斷裂處也作痛。他沒有說什麼,慢慢地站起來,臉色慘白。

    可是張思玉沒有注意到這點,她繼續嘮叨:我不像你,有好兄弟好朋友好單位,我在一個那樣的單位都是服侍人給人做飯,受了氣不能說,回來兒子不聽話丈夫偷人,我都不能說,我這樣的人,只好去死……

    聽到這個死字,蕭躍進心裡又像被割了一下。

    不要說了。他疲憊地說。

    你做都做得,我說不得?好好好,你去*快活吧!我張思玉認命,沒長得你好,沒你有本事!我認!不過,蕭躍進,你要是有本事,就記得我為你生了兒子,你給我弄個編讓我有個正式工作!不然,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蕭躍進覺得張思玉的每一句話,都像鐵釘從鐵皮劃拉那樣刺耳,那樣讓他感到難過。

    丁小玲已經沒有了。蕭躍進沒有其他的異性朋友,在朱一明面前,他不願意說自己的妻子,畢竟朱一明已經討厭她,而且自己和她做過夫妻,一夜夫妻百日恩。

    他默默地拿起公文包,半駝著背,慢慢地走向門口。如果不是有作霖。這個家,永世都不願意再回來……蕭躍進彷彿用最後一點力氣想。

    你走吧!只要我說說你。你就走,走吧!走吧!從你當上那個該死的副部長,我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生的日子!你最好走得好好的,不要像那些可恥的官,包養十幾個情婦,到頭來雞飛蛋打進監獄!

    張思玉的聲音依然從門縫裡往外擠,擠進蕭躍進的耳朵。蕭躍進就像一個沒了生命跡象的影子,在寒冬的早晨一步一步地挪著,挪進縣政府辦公大樓。

    情敵弄短長

    蕭躍進來到辦公室,驚得差點跳了起來!

    柳鳳堂那張黑黑的麻子臉,盯著他猙獰地笑。

    蕭躍進第一個反應就是,這。這畜牲怎麼到這裡來了?他不是「雙規」了嗎?難道他居然沒事?不可能吧?

    畜牲!蕭躍進鄙夷地盯著他。吐了一口口水。

    沒想到柳麻子不怒反笑:「躍進,你這人,我說你就是太真實了!你看你連裝一裝都不會!」

    滾!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蕭躍進怒不可遏。

    躍進,你不要這樣!要說,你也不是沒有半點錯不是嗎?我老婆死之前,你還不是和她有一手?你當我不知道啊?

    柳麻子的話讓蕭躍進再一次震驚。

    這下,他不得不靜下心來。想一想怎樣來對付這個該死的狼一樣的傢伙。

    真奇怪,剛才蕭躍進還自感自己彷彿要被淹死,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此刻,他儘管渾身顫抖,但心中忽然騰起升起一定要戰勝這傢伙的激情。

    柳麻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丁小玲死那天,你跑到我家裡來揍我,蕭躍進,你膽子也太大了。你知道我柳鳳堂是什麼人麼?當時不還你手,是因為丁小玲獨了。那些人都認為是我的錯,他們做夢都想不到你們倆個才是姦夫婦。我心裡明鏡似的。小子,你還和丁小玲合夥寫信告我,把我弄到號子裡整整四天!呵呵,我柳麻子照樣出來了!我出來第一個就是要通知你,小子,你不要得意!只要有一點機會,我柳鳳堂都要整死你!不整死你我柳鳳堂就把這三個字倒掛起來!不整死你我就當你蕭躍進的孫子!

    蕭躍進做夢都沒想到柳麻子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回到縣政府裡找他,更沒想到的是他會惡人先找上門來要報仇。他剛剛還像大病初癒遇驚嚇似的顫抖,這個時候,他卻像一個劍俠等待多年終於待到了對手一樣激昂起來!

    畜牲!我等著!有種,你現在動動手試試!蕭躍進沉聲說。

    柳麻子這才認真地看了看他,半天沒有說話。

    滾出去!你馬上給我滾出去!但願我永遠都沒有見過你這種無情無義無種的男人!你這個畜牲!

    蕭躍進沉聲喝道。

    柳麻子站了起來,蕭躍進以為他要動手,警惕地盯著他。

    蕭躍進,你這傢伙敬酒不吃吃罰酒!是你不仁在先,休怪我柳麻子無義!哼!走著瞧!

    柳鳳堂恨恨地出去了。

    蕭躍進慢慢地坐在皮轉椅上,這個時候,他才發覺自己背上都濕了,是汗濕的,剛才注意力都在柳麻子身上,太緊張了。

    玲,看著我吧!是你讓我變成一頭獅子。看我怎樣把那頭狼吃掉吧!蕭躍進給自己打氣,他彷彿看到丁小玲在看著自己溫柔地微笑。

    他坐直了身子,那種似睡非睡的慵懶睡意徹底地跑了,渾身軟綿的現象也沒有了,他的整個身子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鬥志。

    蕭躍進坐了一會兒,摸摸自己肋骨斷裂處,發現並不痛。就往常遇春的辦公室來,可是常遇春不在辦公室裡。

    柳奇正在樓道裡看到他,把他拉到一邊悄悄地說,蕭哥,你小心點,那個柳麻子回來了,他當著我的面說要搞死你!

    啊。蕭躍進對這個倒無所謂,他現在最關心的,是誰在背後救了柳麻子。

    奇正,到我辦公室說說話吧?

    柳奇正點頭說,我正要去呢,這兩天你好點不?

    蕭躍進說好多了。兩個說著就進了辦公室。

    奇正,柳麻子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柳奇正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只知道柳麻子退了贓款七十多萬。

    退了七十多萬?居然會沒有事?蕭躍進根本不相信柳麻子能好好地全身而退。

    蕭哥,不過聽人說。市裡有個高人保了他,但到底怎麼保的不知道。柳奇正說。

    市裡的高人?看來這人非同一般啊。蕭躍進心裡思忖,感到頭痛,這傢伙果然手眼通天。

    柳奇正坐了一會兒就說蕭哥我回辦公室去了,你好好保重。柳麻子的事你自己當心點,狗急跳牆也怪可怕的。

    嗯,放心吧。蕭躍進目送柳奇正離開。心裡在想,柳麻子不可能沒事!

    手機響了,蕭躍進拿起一看,是歐部長,他問,躍進。你好點了不?蕭躍進說好多了。在辦公室。歐部長說那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蕭躍進說是。他立即來到歐部長辦公室。歐部長端詳了他一下說,你瘦多了。

    蕭躍進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沒有吧。

    歐部長笑笑說,躍進,又要辛苦你了,關於選招村級幹部的事,由你全權部署。要在年前完成。

    蕭躍進說沒事,我準備得差不多了,下周就舉行筆試,筆試後三天就面試。部長放心。我明天就召開相關單位的協調會。

    歐部長不由得慈祥地看著他說,躍進啊,你病了這幾天,我簡直像打斷了一隻手。

    哪裡啊,部長。您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怎麼感激了。蕭躍進不好意思地說。

    躍進。柳鳳堂這人報復心很重,你到他家裡打了他。可得注意點。以後做事情不要這樣衝動啊。歐部長像兄長似的。

    我沒事。放心吧部長,我心裡有數。蕭躍進笑笑說,他那種外強中乾的人,奈何不了我。

    歐部長放心地說,那你忙去吧。注意休息,你的傷還沒好清楚。

    是!蕭躍進覺得振作起來工作比窩在被窩裡好得多。

    從歐部長辦公室出來,常遇春就來電話要他去他辦公室一趟。蕭躍進立即來到常遇春辦公室,常遇春看看他說,看你臉白的樣子,身子沒好嘛。

    哪裡啊?蕭躍進裝蒜。

    躍進,你不知道吧,柳麻子被保外就醫了,你說他那樣身體,醫個鳥啊!還不是有人做了手腳,想讓他逃避刑法的處罰。把他一保外就醫,這案子就冷了下來,讓他坐牢的事就可能免啦!不過柳麻子的政治前途從此還是完了,可以保住工作吧。常遇春說這些話,蕭躍進這才全然明瞭常遇春的心思。常遇春是個外圓內方的人,說話最有分寸。

    我想,這也要了柳麻子的命了。他這種人沒了政治前途,狗都不如。蕭躍進平靜地說。這個消息反倒讓他高興,看來,保他的那個人也是最良苦用心了。也許是提拔他的人,也許是他最好的親人或朋友,遇到這樣的事情,該是多麼痛心。能保住他的工作,讓他有生之年有個穩定的飯碗,這也足見那人的高超和苦心了。蕭躍進說到這裡,自己都不知說什麼好。心想,那提拔柳麻子的人,也許像他父親一樣盼他有出息吧?柳麻子這個樣子,不痛心才怪呢!這個時候又想起吳書記那天的表情,心想當幹部也得把眼睛睜大點,好好地看人呢!要是沒看中,自己跟著受氣受辱也就罷了,說不定還跟著倒霉。

    他上午到過我辦公室,威嚇我說要報仇呢。蕭躍進無所謂地說。

    常遇春聽過,半天沒做聲。

    躍進,柳鳳堂這人,你不可以小視他,有官位子束縛他的時候,他是江中大鯊魚,沒有官位子束縛他的時候,他就是個亡命之徒。常遇春很久才這樣告戒蕭躍進。眼神炯炯的。

    謝謝常主任,我會注意的。蕭躍進安慰常遇春:反正不管怎麼,我相信邪不壓正。

    從常遇春辦公室出來,蕭躍進多了一份心思。這份心思上午柳麻子來過的時候就有了,但現在常主任加重了它。

    蕭躍進覺得明裡暗裡都有一個鬼魂在盯著自己,那魔鬼的眼神恨恨的,伺機要把自己吞下去。有時候想想,他也有點毛骨悚然。

    但是工作是容不得人猶豫不決的。堆在案頭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了,蕭躍進必須盡快召集人事、紀檢監察、公安等部門的人開會,選招村幹部的工作刻不容緩。

    蕭躍進擬就了開會的方案,請求歐部長親臨會議並講話。歐洪洲想了想說,躍進,我來舉持會議,你請虞書記來作講話。

    蕭躍進聽了,不由得對歐部長大是人佩服。薑是老的辣,歐部長那樣的人,做什麼事都想得非常周到。在大家的眼裡,虞書記代表吳書記一派勢力以外的另一種勢力,有他來捧場,那意味著組織部所從事的這項工作,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

    部長,那還是您去和虞書記報告讓他來參加會議吧?蕭躍進不確定自己去請示會不會引起虞書記和歐部長的芥蒂,就小心地請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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