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八百八十七. 文 / 皇家爬蟲
「而幹部作風怎樣轉變呢?我看徹底改變幹部作風的法寶有二:一是:學習。《《》》(lvex.)小浪鎮長期以來學習風氣一直不濃,大家認為自己地處縣城邊緣,山高皇帝遠,就可以放鬆對政治理論及業務知識的學習,這是大錯特錯,可惜當初他曾某人就是聽不進去,自食其果嘛。第二嘛是就是監督。人性都是有弱點的,不以規章制度加以約束管理,難以達到政治清明之目的。法國政治家孟德斯鳩說過: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英國的約阿克頓說:絕對的權力產生絕對的*!政治上不作為也是一種*啊,一種更大的*!」
這個女人作為官僚真是不簡單,其思想的觸角延伸到了深層次的矛盾和問題,其視野也實非曾某人之流可與比擬的,吳韌不由在內心歎服她的眼力。
「是啊,您真是一語中的,切中了問題的關鍵。」
「看到了問題的關鍵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尋找和探索解決問題的辦法,因此我決定——」
「第一成立中心學習小組,由你具體組織負責,主要參加人員為黨政領導班子成員、副科級助理員,時間定在每週星期一晚上八點,沒有特殊情況,雷打不動,我如果不在家可以由鎮長或管組織的副書記主持,其它各個單位部門由他們自行組織,每週集中學習不能少於一次,實行主要負責同志負責制。在下個星期讓他們將計劃報送到你那裡,要有學習筆記,要有心得體會,分階段性進行總結。還要進行評比,小浪鎮這次在縣「三基」知識基層幹部大比伍中獨佔鰲頭,得到縣委和組織部的高度評價,同時也說明我們的幹部是大有潛力可挖,你要好好地總結,利用這個機會,在小浪鎮幹部職工中掀起講學習的**。」
「第二、黨委已經開會研究決定成立監察室,監察室主任要選政治上靠得住的同志。雖為正股級,可享受副科級待遇。你也是領導幹部了,此項工作又歸口你辦公室,二者關係密切。人選的問題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感謝您的信任,既然領導重視我,我也就坦誠布公。既然成立監察室,主任的人選問題就至關重要。本來由我兼任監察室主任無可非言,且我又是外地人。沒那麼多瓜葛,執行起來相對沒有太多複雜的社會背景,這是有利的一面,但也有不利的一面:我已經是辦公室主任。級別已經解決如果再佔用這個名額,有些人是會有想法的。尤其是基層的同志,阻了他們進步的道。無形中給我們的工作增添一些負面影響,既不利人也不利已;其二、監察室主任是黑臉公,管制度的人最先要做到的是鐵面無私,不畏強權,直接聽命於書記,不受其它外力的影響和干涉,其工作性質特點與辦公室主任的職能有些不合。並非我所不願,實乃情況有別,我想人選的問題,書記應該早就胸有成竹了吧!」
「不,在這個問題上,我想充分聽取你的意見,這個人要與你能很好地配合工作,你們就是我的左臂右膀,用好了這兩個人,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家裡的事情安頓好了,才好向外圖發展啊,你是我最賞識的人,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意!」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馮夢蘭看來不是作秀,吳韌也不能藏著掖著了。
「既然您這樣重視我,我就斗膽進言了,漢武帝統治期間有皇室貴族驕橫淫逸,將軍重臣飛揚跋扈,司法不暢,執法不嚴,致使民有怨言,後來漢武帝審時度勢,破格起用了酷史張湯,推行嚴刑峻法,天下乃得大治。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我想在這個時候您最需要的就是像張湯那樣的人才。」
「可誰又是我的張湯呢,你吳韌是嗎?」
「不,我不是,不過我已經替你想到了一個人。」自古酷史不得善終,張湯雖得漢武帝寵幸,賜封「執金吾」,最終也還是避免不了遭遇小人陷害,自殺身亡,吳韌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誰呀?」
「趙懷中」
「他剛剛下去任職,就又調他上來,恐怕不好吧!」
「沒有不好,只要他合適。通過我的觀察和接觸,此人心思縝密,行事迥異常人,如果放到監察室主任的位子上,定當會有不凡表現,何況還升了他半級,他理應感恩戴德,不敢不賣力的。當然如果您有不同人選,還是以您的意見為準,我說的純屬個人觀點。」
「你們不是有意見嗎?」
「呵呵,那早已是昨日黃花,沒有絕對的敵人,時過境遷啊!」
「不知他本人的意見如何?」
「如果您同意的話,他的工作就在我身上。」
「那好吧,你可以先給他吹吹風,然後我和管組織的郭副書記再分別找他談話,如果行的話,就這樣定了!」
「好的,我會及時向您匯報他的思想狀況的。」
「還有辛苦你將這個關於學習制度和成立監察室的提綱寫成材料,我要上報縣委、組織部,要來就來真的,從我做起,樹立小浪鎮幹部群體的良好形像。」
「好的,我會抓緊寫好送你審閱的。」
「吳韌監察室的事你也得多花點心思,我還是那句話,最關鍵的是人!」
「會的,不會讓你失望的!」
「哦——,你去給我找套《漢武大帝》來,閒時我看看。」
「好的。」
曾建軍當書記時櫃子裡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酒和形狀各異的酒杯,桌子上四時不斷的是香煙;馮夢蘭的辦公室櫃子裡排滿了各種各樣的書。報紙和文件總是整齊地堆放在辦公桌的一角。浸泡在酒精和香煙中的曾,是感性的,是容易衝動而很少長遠思考的,所以他的眼睛經常是通紅而佈滿血絲的。而與書籍為伍的馮,則是理性的,謀定而後動,所以她看上去睿智,更有政治智慧,這就是區別,吳韌想。
既然已經在馮夢蘭面前誇下海口,吳韌下午就打電話給趙懷中。說他離開辦公室有好些日子了,晚上請他去「小糊塗仙」酒樓哥倆好好聚聚,對方很爽快地答應了。
吳韌到時,趙懷中早已恭候在那裡。進了間,他又是敬煙,又是倒茶。兩斤花江狗肉,一壺亮晶晶呈琥珀色的狗鞭壯陽酒,隨著火鍋熱氣的升騰。兩個人的話也多起來了。
「趙兄啊,這次去片區工作,感想如何?」
「辛是辛苦點,但也累得充實。學會了很多東西嘛!」趙懷中撓了一勺燙得正好的狗肉放在吳韌的碗裡。
「老兄啊,光陰似箭。一別就是幾個月,心中還恨我嗎?」
「說實話。我當時恨不得吞了你,好端端地讓你橫插了一槓子,關述飛那個位子我守了二年啊,你要知道曾書記以前是表過態的。」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你老兄不也外放了肥缺嗎?」
「呵呵,那倒是,後來我也想通了,在哪工作不是工作?外放相對來說還要自由些,再說真幹上了辦公室主任,我那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趙懷中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外放待遇上絕對要好,相對自由;假的是不想幹是假的,只是他自放為是曾的人,估計馮夢蘭不放心,所以從黨政辦支開他。
「是啊,機關有機關的好,外放有外放的妙!」
「黨委已經研究決定設立監察室,監察室主任享受副科級待遇,干滿三年就可以解決副科。」吳韌說到這就打住,靜觀趙懷中的變化。
「吳哥,消息準確嗎?」
「千真萬確,馮書記昨天親口跟我說的,要我準備材料上報縣委組織部,只是人選問題——」
「人選問題怎麼啦?」趙懷中果然上心。
「聽說還沒定下來,對此,趙兄有何想法?」
「我能有什麼想法啊,都已經外放了——」
「事在人為嘛,上次算是對不住你了,這次我一得到這信息就想起你來了。」
「吳哥,懷中心中真是感激,你重情重義,我為以前的事汗顏啊!」
「兄弟,就別提以前了,不是都已經過去了嗎,最關鍵的是當下,你現在管區當主任,是正股級,熬到副科還得爬到書記的位子上,這過程少說也得四、五年吧,還要不出意外。而時不我待,四、五年對於一個年輕人的政治生涯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過程,如果能將其時間段縮短,何樂而不為?」
「是啊,吳哥,古人說三十而立,兄弟我今年正好三十了,而事業無成,慚愧啊!」
「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當講不當講?」
「請您指教,趙某感激不盡!」
「先別說這些,我看不如你去當那個監察室主任,爭取爭取嘛!」
「我也想啊,可是不知道馮書記意下如何,我怕她對我有成見,『
「此一時彼一時啦,她既然能當書記,肚量應該不會那麼少的,我分析了一下你還是很有優勢的,一你有辦公室工作的經驗,二來監察室主任一職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想應該是在正股級幹部中選用,而你又正好符合這一不成文的規矩,當然我估計想這個位置可能也不會只有你一個正股,畢竟這是條捷徑嘛。」
「是啊,大伙都心知肚明。」
「還有我告訴你個預測的信息,目標辦老張明年就要到點了,我分析了目標辦的工作性質,和監察室頗有重疊之嫌,最終兩個單位是要合二為一的,那可是實職副科崗位。」
「吳主任真是明察秋毫,懷中佩服得五體投地啊。萬望您不吝賜教,替兄弟我出個主意啊!」趙懷中給吳韌又滿滿地斟上了一杯。
「這樣吧,你先去找郭副書記匯報匯報思想,我明兒探探馮書記的口氣。如果有希望的話,我通知你,你再單獨向她匯報,爭取她的首肯。趙兄意下如何?」
「那就太感謝了,懷中口齒木訥,只有借花獻佛,再敬你一杯!」
「好,干。一切盡在不言中。」……
「吳主任是北方人,江南可是溫柔鄉啊,我請你去『凱帝』洗個鹽浴,找個漂亮妞給你擦擦背、消消酒!」
「溫柔鄉。英雄塚,咱不好這口,還是免了吧。」
關於任命趙懷中為小浪鎮監察室主任的紅頭文件很快發放到了各個單位。目標辦匯同辦公室、監察室很快出台了一系列小浪鎮幹部管理規章制度草稿,交由黨政班子會議討論通過,除了一些章節、條文略作修改以外,基本上與馮的要求相符合。很快就打印出了正式稿,下發到了各個黨政領導和單位負責同志手裡。為此馮夢蘭專門召開了全鎮幹部職工大會作了強調,並宣佈了紀律。
辦公室和目標辦重在執筆,制訂各種方案。而具體去落實的任務就落到了趙懷中的頭上。以十天為期,第一期督查通報很快就出來了。有幾個違反規定的單位榜上有名,尤為搶眼的是鎮人大副主席、班子成員王小清竟然無故曠工二天。遲到一天,予以全鎮通報批評,罰款20元每曠工一天,10元每遲到一次,總計罰款50元,通知財政所在個人津貼中予以扣除。
被通報的單位「敢怒不敢言」,而王小清卻跳出找上了趙懷中。
一大早,吳韌還沒走進辦公室,就聽到了吵嚷聲。
「誰發的督查通報?」
「我——」顯然是趙懷中。
「瞎了你的狗眼,督查通報發到老子頭上來了——」
「請你放尊重點,我是奉命行事。」
「放你娘的狗屁,你算什麼東西——」王小清將督查通報撕了個粉碎,作勢欲撲趙懷中。
「你敢——」趙懷中順手拿起身邊的凳子,欲往王小清頭上招呼。
「住手!」吳韌大踏步走了進去。
「都給我放下,諸位有話好好說嘛,何苦大動肝火,兵戎相見呢!」
「吳主任,你來得正好,給我評評理,我天天在縣裡開會,王鎮長他是知道的,這個小人竟然給我記曠工,這不是背後捅刀子是什麼——」王小清先發制人。
「我只知道既沒有向我說明去處,也沒有向辦公室報告的,一經督查核實不在崗的即為曠工,這是黨委集體研究的決定,白紙黑字,你王副主席又不是不知道——」
「你算個**,我一個領導班子成員,還用得著看你的臉色行事?」
「王主席,這可是您的失誤了,幹部管理、考核條例是黨委政府集體研究討論決定的,您不是不知道,我們只不過是執行黨委政府的決議,代馮書記行監察之職,您有什麼不同意見,應該當場在黨政會上提出來,或者找馮書記去反應,在這裡為難兄弟們,怕是不妥吧!」
「好,好,我找馮書記理論去——」
「悉聽尊便,請不要為難我們,這裡是黨政辦公室,要是讓馮書記知道了,影響多不好啊!」
「少拿書記來壓我,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分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了。」這個愣頭青仗著大舅子在縣政府辦工作,說話沖沖的,聽得吳韌心中很不是滋味。
「又一個藐視馮夢蘭的角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偏要來!」吳韌臉上掠過一絲不容察覺的微笑。
「王主席,馮書記有事找你,要你馬上去她辦公室一趟。」辦公室常誠進來傳達了馮的「旨意」,王小清手一揮就氣呼呼地走了。
「兄弟,沒事的,還有黨委政府,要相信馮書記,公道自在人心!」吳韌走過去拍了拍趙懷中的肩膀。
從馮書記房間裡出來的王小清像只鬥敗了你公雞,他垂頭喪氣地找到趙懷中說剛才一切都是誤會。昨天晚上一個朋友生日喝高了,宿醉未醒,說得過火、挫傷感情的話就請他千萬別放心上去,這就等於一向頤指氣使的他當著辦公室眾人的面給趙懷中賠禮道歉了。
後來趙懷中被馮夢蘭叫去了書記室。再後來的幹部職工大會上,馮夢蘭明確嚴肅批評說:在我們的領導班子內部公然還有個別同志,放鬆對自己的要求,對人*主義,對已自由主義,不僅不服從規章制度管理,並且還「惡意」攻擊監察室的同志,這是極端的個人自由主義抬頭。影響如此之惡劣,素質如此之差,令人齒寒。只要她馮夢蘭在小浪鎮一天,他的那套把戲最好收起來。如果還有個別這樣的幹部受不了紀律的約束,不願服從管理,奉勸他及早離開小浪鎮,另謀高就,她可以給他創造「條件」和「機遇」云云。
馮書記的批評是嚴厲的。也是有所指的,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此時的馮夢蘭已非昔日的馮夢蘭,沒有哪個傻瓜真正去跟一個強硬派的女官僚作對的。畢竟混到領導幹部也不容易,班子內部的問題解決了。下屬的其它單位也就順了。酷史「張湯」一時名聲大振,監察室在小浪鎮政治生活中的作用也日益凸顯。最後來果然如吳韌所料。目標辦老張人到碼頭,車到站,退休了,黨委出於全局工作的考慮,將目標辦和監察室合二為一,趙懷中如願以償地坐上了第一把交椅,成了跟吳韌一樣的副科級幹部,但終因得罪的人太多,馮夢蘭調走後,便空閒了下來,鬱鬱不得志,至吳韌走上小浪鎮主官位置時,他才稍有起色,但也是昨日黃花了。此乃後話,在些恕不贅述。
吳韌宴請別人時,有人卻想要宴請他,且為家宴。當彤彤跑來告訴他說她爸想請他晚上過去吃個飯時,吳韌十分詫異。彤彤家的飯他是沒少吃過,而老爺子正兒八經派彤彤鄭重其事地來請倒還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俗話說得好自古席無好席,宴無好宴。難道彤彤這妮子跟肖老爺子坦白了他們之間的那點事?
「你跟你爸說了我們間的事?」吳韌有些「不悅」他並不去看彤彤,語氣冷冷的,他這樣做為的是要給她一些壓力,以便探得肖少林請他吃飯的真實目的,單槍匹馬闖天下,吳韌不得不小心,正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他雖有著獅虎般的雄心猛志,卻也有著小鹿的敏感與謹慎。
「沒有,是大哥從珠海回來了,他想見見你--」彤彤的臉有些微紅。
「哦---」
吳韌顯得有點漫不經心,卻也只好硬著頭皮去了,晚宴很是豐盛,彤彤那在珠海闖世界乘改革開放東風暴富起來的大哥很熱情,老頭子看上去也心情不錯。
喝著青酒,彤彤大哥便口若懸河地說起他的創業經歷和奮鬥傳奇。吳韌卻始終只是淺淺地笑著,他覺得這個人有向自己炫耀財富之嫌,在內心裡他是看不起這號人的,他們的財富充斥著裸的「剝削」和「掠奪」,尤其是在資本原始積累的階段,他們是狂熱的拜金主義者,在吳韌眼裡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暴發戶而已,而這樣的暴發戶改革開放以來每天都會產生n個,他們的世界和吳韌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不過吳韌通過談話還是能感覺出他是個豪爽的男人,尤其是特別疼愛他唯一的小妹彤彤,吳韌覺得他只要知道這些就足夠了,其它的對他來說現在都是些八桿子也打不著的事情。
彤彤應該是沒有跟老頭子說起他們之間的隱情,但她極有可能跟最疼愛她的大哥說起過,對於女人來說絕對不說往往只是暫時不說或者說相對不說,要不他怎會就忽然提出來想見見吳韌。也許在這個性格耿直、為人豪爽的漢子眼裡,吳韌已經是他的妹夫了,對於這點吳韌完全可以想像,他也不卑不亢、適度地應和說些無關緊要的恭維話。
倒是肖老爺子善於察顏觀色,知道吳韌的興趣不在此,很快便岔開話題問起吳韌新官上任的感覺來。吳韌自然不敢怠慢,連說多虧伯父的推薦和提攜,否則恐怕這樣的好事也還輪不到他頭上來云云。
「這個嘛。主要是馮書記賞識你,在黨委會上是她拍的板,表的態。我只是促成此事,我看關鍵還在於你自身素質過得硬。有學歷、有本事、有膽識,尤其是在6。12事件中表現突出,處置得當,此事還得到了縣委曲書記的肯定和讚賞。」看來老頭子說話還是實事求是,吳韌對他不禁又多了些好感。
「二十四歲就是副科級實質領導幹部了,好好努力吧!年青人,前途似錦啊!要知道我三十幾歲時還在農村當村黨支部書記呢!」老爺子的話自然寄予吳韌無限殷切的希望,也是由衷之言。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看來老頭子還是知道一些吳韌和彤彤的事。
「老弟,別信老爺子那套,早過時哪。條條大道通羅馬,不想在這裡混就跟我去珠海「淘金」吧。你有學歷、有本事、有膽識,三、五年下來,大哥管你成個年輕的百萬富翁!」彤彤大哥一幅大大攬的樣子,在他眼裡珠海似乎是個遍地黃金、俯拾皆是的地方……
「小吳。有時間多過來坐坐,不要見外,就當是自己家裡一樣,我家彤彤就是喜歡跟你在一起。還老跟他爸說起你呢!」
「謝謝伯母,我會的。您老真像媽媽一樣!」
「這孩子真懂事——」
對於這個家裡女主人唯一的發言應當給予足夠的尊重和熱誠的回應。就是話說得再「肉麻」一點也毫不過份,何況她還是彤彤的媽媽--一位和藹、仁慈的母親!
彤彤媽媽的話起了「畫龍點睛」的作用。吳韌想這才應該是晚宴的主題思想。
日子在忙碌和充實中飛逝而去,很快就接近了年底。吳韌不想回東北老家,正如他不想面對同樣是副科級鄉鎮幹部已經退休的老爸一樣,那個行伍出身的老官僚總是以訓斥的語氣教育自己的孩子,聽起來毫無新意,味同嚼蠟,這些年吳韌已經受夠了,他再也不想和他有所爭執。十年寒窗苦讀,好不容易擠進名牌大學的門,不想一場「風暴」自己竟然也成了鄉鎮幹部,且還得遠走異地他鄉以謀生計。古人曰:不富貴,勿回鄉。想想自己,吳韌覺得還是不回也罷,以免自己傷感。
「四海為家處處家」、「受恩深處便為家」吳韌也許真的成熟了,至少他自己已經能夠說服和安慰自己了,再也不會像來時那樣茫然而不知所處、無端就生出些莫名的頹廢來了。
機關放假,吳韌就申請留守值班。幹部們都回家過年了,偌大的院子就剩下吳韌和老宋頭二個人的身影了,好在還有個彤彤幾乎天天跑來找他說話、聊天。農曆十二月二十四日,小年夜,彤彤來值班室陪他聊到十點回了,吳韌便枕著被子,和衣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硬是在那發愣。午夜十二點,還有電話打進來值班室,一接,竟然是馮夢蘭。
「知道是你,傻瓜!一個人在值班嗎?」
「嗯---」
「寒冷、孤獨和寂寞的滋味不好受吧!明天我去省城辦事,要麼順便也捎你去玩二天吧,別老在辦公室呆著,小心發霉!」
「唉,你是去辦事,我去了也不好玩啊,沒人陪反而更感傷,再說一個人住賓館真的很浪費呀!」
「熊樣!想家了吧!」
「沒有呀!」
「你心裡的那點小九九俺豈能不知道,難道要大姐我陪?」
「正是!求之不得,果真如此,乃是前世修來的緣分,願在今世變牛變馬變馭才來償還!」
「貧嘴!這樣吧,明天下午五點你去城西金鋒加油站出口處等我,「家」裡就讓彤彤那小妮子替你守著吧,別捨不得,ok?」
「鬼話!你就不怕我色你嗎?」因為有了上次的經歷,吳韌說得很直接,也很自然,他覺得不必驕情做作,大大方方反而更有男子漢大丈夫的魅力,她馮夢蘭最強在他眼裡也是女人,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不怕!」
「真的還是假的?」
「我用得著忽悠你嗎?到時候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當吳韌得知在這個萬家團圓的小年夜馮夢蘭也是孤身一人呆在賓館裡時,他完全明白也能理解她的空虛和寂寞。
吳韌跟彤彤說他有個同學從北京過來到省裡辦點事。想見個面敘敘舊,晚上可能回不來,請她幫忙值二天班。看得出彤彤非常想知道來者何人,也很想能跟去。但吳韌將話說得滴水不漏,讓她實在無法抗拒他的要求,為心上人故也就爽快地答應了。
下午五點一刻,一輛黑色的豪華桑塔納緩緩駛出金鋒加油站,透過稍稍搖下的深色玻璃窗,吳韌一眼就認出了馮夢蘭。
「你自己開車?」窗外天寒地凍,車內溫暖如春。
「嗯—」
「你的車?」
「朋友的,機關那輛破吉普太舊了!」
「嗯!」
「餓了嗎?等下在路邊的野味店裡吃晚飯吧!口味還可以。」馮夢蘭輕鬆地旋轉著方向盤。
「吃野味好啊!」吳韌說話的口氣怎麼聽都有些怪怪的。馮夢蘭白了他一眼。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的早,到省城時正好晚上八點半,夜幕早已降臨。車行在寬敞平坦的東湖大道上,能聽見車輪滑過路面時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像小雨打在梧桐樹葉上、又似春蠶夜食發出的聲音。窗外霓虹閃爍,光影撲面而來,幻化成一片飄逸的光帶,流金溢彩,目不暇接。吳韌的思緒又沉浸到了繁華、激情的都市生活夢想中去了……
中國的高等教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把潛在的農民變成溫文爾雅的市民,改變農家子弟慘淡黯然的命運。可一個農家子弟真正要想變成一個徹底的、純粹的、地地道道的市民,往往需要三代人不懈地努力,他所要付出的代價和需要犧牲的也太多。吳韌覺得在這方面至少他現在是個失敗者。
「你先去服務台開好房間,然後給我電話。我15分鐘後再上來。還有,幫我提好這。」馮夢蘭打斷了吳韌的思緒。將他拉回了現實。
吳韌下了車,馮夢蘭就徑直將車開往地下車庫去了。15分鐘後,「叮噹」一聲,馮夢蘭就出現在吳韌面前,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訕訕地站在那兒有些手足無措。
「發什麼呆啊,幫我打開吧!」馮夢蘭的嬌嗔讓吳韌回過神來,意識到了他的失態。
吳韌輕輕拉開那,裡面豁然全是女人的家什:艷紅、嫣粉、水藍、深黑的乳罩、三角形小巧絲質的*、吊帶裙、化妝、毛巾、牙膏、牙刷……顯然這是一個很講究也習慣以賓館為家的女人。
「傻子,還愣著幹什麼,我要洗澡澡,幫我拿衣服啊。」
「我也要洗澡澡!」話一出口,吳韌自己都覺得自己頗有些「鮮廉寡恥」……
一個是「乾柴」,一個是「烈火」,兩者一相遇,哪有點不著的道理。「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人啊,當他褪去一切附著的衣物時,剩下了也可能只是炙熱的**穿越時空,沸騰心靈。從浴室鴛鴦戲水到賓館寬大舒適、高矮適當的席夢思床上,激情戲正在火熱上演。
兩個人在床上滾得一塌糊塗,彷彿世界上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樣,兩個人心中潮水般的湧動,激情燃燒的**,活脫脫地融化在一起,彷彿等了一萬年才如願以償地涅磐了,然後重生,再次涅磐,幾番生生死死,吳韌覺得他整個身心都化成水,融進了馮夢蘭的,馮夢蘭覺得自己也生生地將吳韌全部吸進了體內,她渾身顫抖著夢幻般地,「吳吳,快快殺了我……」
許久,他們才分開。
「他媽的,賓館的床就是適合!」
「流氓!」
言語曖昧而溫情脈脈……
馮夢蘭偎著吳韌結實的胸膛,用手輕輕捋著他烏黑濃密的胸毛,小鳥依人地望著他,全然不是那個平日那高高在上、端莊嚴肅的女黨委書記了,剛才那「放浪」的情形讓吳韌覺得真有點像三陪女,不過他馬上打住了這種「卑鄙」的想法。
三個秀才講書。三個屠夫講豬。
激情過後喘息方定的馮夢蘭在床上也是三句不離本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就跟吳韌說起了6。12事件,她說她已經把具體情況多次向有關領導匯報了,也取得了上級各部門的高度重視。
吳韌便戲侃道:「你就是忘不了那撕衣扯裳之辱吧!難怪有人說:誰要是與女人過不去。簡直就是跟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自己往自己脖子上套絞刑索嘛!」吳韌斜瞟著馮夢蘭,似笑非笑。
「是也不是。」
「6。12事件是曾建軍之流給我使的絆子,下的爛藥,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搞垮、搞臭我,好讓我早點從小浪鎮滾蛋,好給他們騰出位子來,這並非純樸善良小牛村村民的本意。你說這口惡氣姑奶奶豈能嚥得下去?」
「嗯,嚥不下那又怎麼樣呢?」
「你想想6。12事件賬已經算在了曾建軍頭上,這個縣委早已定論。可是事情總得還是要解決吧,**的天下豈能容忍這種無政府主義狀態的長期存在。它已經給小浪鎮,不,是給全縣的農村工作帶來了巨大的被動,影響是極其惡劣的,是該出手的時候了!個人的事是小事。縣委的事、全局的事才是大事!」
「哦,出手?」
「想知道?」
「嗯——」
「告訴你也無妨,你也應該知道的。縣委決定過了年就著手解決小牛村的問題,最遲不會超過五月份。因為全縣今年還得收三提五統農業稅啊!豈能容忍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這就又給了小浪鎮一次展示自我的大好時機!」
「也是你馮書記「揚名立萬」的好機會吧!」果如自己所料。該來的還是要來,吳韌按捺住心中的興奮。平靜而又客觀地回應馮夢蘭。
「就算是,難道對你來說不也是嗎?」
「哦,是嗎?」吳韌不置可否。
「過了年,黨委政府就要往小牛村派工作組,只是還缺組長、副組長各一名——」馮夢蘭盯著吳韌的眼睛打住不說,吳韌自然明白她是想聽聽自己的想法和建議。
這時的吳韌當然明白三緘其口的妙處,儘管這個女人剛才還在自己身下快樂地呻吟,但一旦賦予她某種權力,她馬上就會變得自高自大起來,就像一個充足了氣的橡皮娃娃,她需要滿足她的虛榮心,藐視她就是藐視權力。
「組長嘛,我想你能給我提些很好的建議。」
「這樣吧,我們倆個都別說,不妨傚尤古人,把自己「心儀」的人名字寫在手掌心,我喊1、2、3就同時出拳?」
「好!」馮夢蘭果然亢奮異常。
「1、2、3」
「肖少林」、「肖少林」同樣的名字豁然出現在兩張完全不同的手掌心。
「好呀,英雄所見略同,就這麼定了。這裡的一切你都不要外傳,括彤彤,你不至於讓我失望吧?至於肖少林的工作我會去做的,你只需恪守職責就行。」
「當然!」
「吳吳,抱抱!」此時的馮夢蘭與剛才又判若兩人,她的嬌羞、她蕩漾的春意,再一次喚起了吳韌心中綺麗的漣漪,又鼓漲起來,更何況馮夢蘭的手已經侵犯到了那,他將馮夢蘭推倒,挺起硬傢伙就塞了進去,疼得她一聲驚叫。
張愛玲說過:到女人心裡的路通過。如果你不調戲女人,她說你不是男人;如果你調戲她,她又說你不是一個紳士。
動物之間沒有*行為,是因為它們善於*。
---易中天
偷情的男男女女正如沾腥的貓,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作為高等智慧的人,當然有著比動物更高水準的情愛需求、更感性的**。二性世界「流氓」往往比紳士更受女士們的歡迎和青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