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八百八十六 文 / 皇家爬蟲
「感謝領導的提攜、栽培，吳韌感激涕零，如有差遣，臣願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油腔滑調，滿嘴江湖習氣，可不是你吳韌的風格啊，在大學裡怕也是個老油子！」
「如有虛言，天人共戮！」人生就像場戲，戲裡戲外，既然要演就不妨演得逼真一點！
「好了，好了，知道啦！在這裡我還是要提醒你，辦公室的工作有其特殊性，既要服務好黨委政府，又要體現、執行、貫徹領導意圖，處理和協調好各種關係，當好一個黨政辦主任決不亞於一個政府班子成員，也是最能鍛煉和提升一個人綜合素質的崗位。《《》》（lvex.)」
「以前的事已經過去，毫無疑問小浪鎮將迎來新的發展機遇，但願你能運用你的智慧才氣，做出一些可圈可點的成績來，在這點上，我們應該是心靈相通的，我也不想讓你久居人下，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你好自為之吧！我之所以力排眾議堅持上你，那是我相信自己的感覺是不會看錯人的，希望你能明白，不要讓我失望！。」
「感謝領導的信任和破格起用，我吳韌無以為報，唯有在工作崗位爭先創優，給您爭光長臉！」
「你去忙吧，要記得自己承諾啊。」
「還有回去後馬上寫份入黨申請書送到機關支部書記張敏手裡。」
「是！」
「謝謝你，吳韌！」
走出馮夢蘭的書記辦。吳韌覺得她的話既開誠佈公又很是耐人尋味。他本是順口說出的道白，她卻說什麼「要記得自己的承諾」；還說相信自己的感覺是不會看錯人的，是說給她自己聽的還是有意說給他聽的，頗費思量；本應自己說的謝謝反而是她說了。吳韌覺得這個馮夢蘭還算性情中人，至少還沒有被同化得冷漠無情，只知道踩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之輩，亦非那種過河拆河，鳥盡弓藏之徒，初涉官場，遇人若許，不能不說是幸運了。他的心思也就沒有白費。吳韌是應當「利用」這種「優勢」來做些事的，這個世界除了血肉之親本來就是互相利用，能被別人利用至少說明其在別人眼裡是有價值的，有時候自己又何嘗不是在利用別人。佛說：十年修得紅塵面。百年修得共枕眠。此生注定與馮夢蘭這個女人有段因緣，至於他和她未來又會有什麼樣的聯繫和故事發生，吳韌不願去「奢想」。
吳韌將「喜訊」最先告訴的是肖彤，她自然歡天喜地，看著面前的「如意郎君」春風得意、感受他的魅力氣息。彤彤認為最好的慶祝方式還是將自己再次毫無保留地呈獻給吳韌，她相信他會明白自己的深情。
女人的一生，再也沒有比擁有一個優秀的男人更值得滿足和珍惜的了！
一下子就成了圈子裡許多人終生為之奮鬥而不可多得的副科級實職領導幹部，且又年紀輕輕。連吳韌都覺得自己前途無量。不過他還是很快地打消了這個念頭，在吳韌內心裡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提醒和告誡他：吳韌啊。吳韌，你是一個要幹大事的人。豈能為了這一點小小的成就而沾沾自喜，故步自封！再說你身後還不知有多少明槍暗箭，未來還不知有多少曲折坎坷，一切都還剛剛開始，萬里長征才邁出第一步，切忌張揚!想到這吳韌臉上就火辣辣的，他只差沒往自己臉上扇耳光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靜才能使智慧清明，才能保持頭腦的清醒，而在官場裡行走的人，清醒對他來說勝過身家性命，這就是吳韌後來撰寫的官場秘笈中的「強迫冷靜法」。
吳韌同時深深地明白他其實只是成功地投了一次機，玩好了一回「空手道」而已，要不是6。12事件他說不准還得在秘書的位子上踏踏實實地幹上幾年，這就正像炒股一樣，買中了藍籌股，時機一來，好運氣是連門板也擋不住。他又豈能不明白這一切都來自一個叫馮夢蘭的女人，嚴格地說來自於她身後強大的官僚網，要不是她他又算哪根蔥：會寫論文的本科生？笑話，其實這種地方根本用不著這等人才，這裡只需要埋頭辦事、忠於領導、會搖「尾巴」的「奴才」，你大學本科生又怎麼樣，人家照樣可以讓你寂寂無聞，鬱鬱終生；照樣可以玩弄你於股掌之中。當然優勢也是有的，並且大大的，關鍵在於由什麼人來說你、看你和用你。
歲月的滄桑讓當初的毛頭小伙漸漸地深沉起來，吳韌覺得他畢業一週年來，也就是說到小浪鎮工作的一年裡，有得也有失，自己未免於俗竟也很能琢磨官僚心態，這是他始料不及的。「不是我不明白，只是這個世界變化大快！」這句話簡直就是說到吳韌心裡去了，像個紳士般的做官，在中國看來簡直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候門一入深似海，縱有九牛拉不回」它此時最能形容吳韌的心理，也被他寫進了自己的官場日記裡。
又一個才子佳人夢破滅了，這個世界並不在乎再多一個叫吳韌的官僚。
驕兵必敗，哀兵必勝.
黨政辦主任吳韌新官上任很低調，他自然不願像有的政治「暴發戶」那樣大宴「賓朋」、裝腔作勢、譁眾取寵，樹大招風，那樣只會給他及他的賞識者帶來不必要的輿論和麻煩。趙副主任離任時，他更是安排得周周到到，妥妥貼貼，並且親自去送他，為他提被，拿東西，熱情地招待前來接趙的那班人馬而決不吝惜，處處體現出親如兄弟情同手足般的情誼，這令趙懷中始料不及也感動不已。最後道別時他握著吳韌的手用力地搖著：「吳辦，栽在你手上，俺老趙也算不冤了！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你到我們片區來的話。事先跟我先招呼一聲，你就是我們的貴賓！」這句話不管他是出於真心還是應付場面，吳韌心中都泛起一絲真誠的感動，想想自己還真有點對不住人家趙懷中，或者說至少不夠光明正大。但這個念頭在吳韌腦海中僅一閃即逝，「沒有對與錯，只有強與弱，這就是政治！」一個聲音在吳韌心底冒出來。吶喊著。他自己都詫異怎麼就自然而然有了這樣的想法和意念，不過他臉上仍舊流露的是難捨難分的表情，兩雙手仍然緊緊相握，依依不捨。吳韌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做作或者說虛偽。他想他大概也很快會習慣這種感覺的。
暗下裡的宴請是非常有必要而且是必須的。吳韌覺得至少一個人他是非請不可，那就是馮夢蘭馮書記。吳韌腦海裡又浮現起那個成熟、風姿綽約的女人來，她對他始終像風像雨又像霧……
「想到了的事情就要馬上付諸實施，不能讓它過了夜，否則黃花菜都涼了！」、「有花堪折直須折。莫等無花空折枝」這是吳韌始終恪守的職場辦事原則，這個良好的習慣給他後來的宦海經歷帶來了諸多的「實惠」。
請馮不能太俗，吳韌沒有驚動任何人括彤彤，也沒有選擇去酒樓茶館。他給馮夢蘭打電話只說想請她在方便的時候喝杯咖啡。就她一個人。得到馮爽快的答覆時，吳韌說他晚上八點在千千夜咖啡屋的「倫敦號」廂恭候。恕不出來迎接云云。
柔和的燈光，芳香的咖啡。絲絲縷縷游離飄蕩若有若無的輕音樂……吳韌發現今晚的馮夢蘭很漂亮、很有有女人味：水靈清澈的眼睛、微微上揚淡如遠山的柳葉眉、筆直中通的鼻樑、性感潤澤的紅唇、*白晰的脖子上套著一條纖細閃亮的鉑金項鏈恰到好處，柔軟的真皮上衣裹下的身段豐滿而不失苗條……
「想不到我的上司竟然如此美麗、性感、香艷、迷人！」吳韌泯了口咖啡，幽幽地歎了口氣，他並不看馮夢蘭，似乎在自言自語地在進行心靈獨白，絲毫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可惜啊，不是你的，對嗎？」
「對！」吳韌不禁哈哈大笑，他覺得這樣的開場白簡直是精彩極了，沒有人願意來咖啡屋談工作，這裡自然是風花雪月的地方，吳韌拿捏得果然沒錯。
「故弄玄虛、故作深沉，拿去哄你的小女生去吧！」
「啊！是嗎？」
吳韌收住了笑，連說領導就是領導，什麼東西都是高屋建瓴、一眼洞穿，就算如此，怎麼也得給自己的下屬留點「面子」嘛。
馮夢蘭的臉莫名就紅了，吳韌覺得現在的她已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嚴肅刻板的女黨委書記了，倒像大學校園裡的青青女生。他們聊天的內容自由而隨意，對於吳韌來說此時此刻他的思想完全是開放和自由的，呼吸舒暢而甜美的，在這裡他不用小心翼翼，斟詞酌句，他不必故作姿態，為尊者諱。
聊天自然就說到了學生時代，吳韌說起他的大學生活，說起他的大學情人，暢談他對感情和生活的幻想，甚至說起他跟露露的情愛故事和最後的結局。到小浪鎮一年多時間裡，吳韌才有這樣一次傾訴的機會，才有這樣一個可以他認為值得傾訴的人，只是這個人竟然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並且是女上司，生活真是有意思極了。他全然不顧馮會對他有什麼看法，只要她不表示明確的厭惡和反對，他就會說下去的，他想也許說了遺憾，但不說更遺憾，機會不可多得，這真是一種奇怪的心理使然。吳韌以已類推，馮夢蘭也是名牌大學本科畢業應該和他有著一些相同的人生經歷，以及對某些事物的看法，也許只是這些年來，「混跡」官場，她的思想和情感隱藏得更深、不願表露罷了，這往往取決於她的職務需要和社會階級、地位使然。也許人是真的渴望和需要心靈的交流和溝通，需要一個心靈的港灣，一個可以盡情放鬆自己心情的地方。儘管馮夢蘭是說得少聽得多。她還是隱約地說及了她的大學生活、奮鬥歷程以及家庭。吳韌也隱約地知道她有一個很有權力的公公和一個不學無術的丈夫，隱約地感覺到她堅強的外表下有個脆弱的靈魂。
吳韌說得貌似毫無章法、口無遮攔，在旁人看來也許誇誇其談，但馮夢蘭並不這樣認為。她太需要傾訴和渲洩自己的感情了。尤其和自己真正欣賞的那種男人在一起。那個她並不留戀卻又離不開的家、那個粗俗不堪卻又到處沾花惹柳的叫老公的男人，已經讓她麻木了，她始終渴盼一種叫幸福心動的感覺，心始終沒有一種歸屬感，她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沒有明確的目的。人生的目的，尤其是作為一個女人，難道就只為了做官、做更大的官，在公公的庇護下擁有更多的權勢？有一滴叫淚的液體珠圓玉潤般滾過她的面龐。滴落在夜的萬丈紅塵中。三十歲的女人，比任何年齡階段更明白自己想要過的是什麼樣生活、自己想要的又是什麼樣的情感依托世界。馮甚至渴盼生活賜給她另一份更完美的情感，她太需要情感的刺激來撫慰孤寂的靈魂，滋潤她因愛乾涸的心田、如花的容顏。維持她在事業上「昂揚」、銳意進取的意志，哪怕它是婚外情、婚外性都行。當然她也深深地知道像她這樣的職業女性這種事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寧缺毋濫，許多人終其一生都得不到，所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午夜星光閃耀，晚風迴旋，她的心事是濃得化不開的惆悵。吳韌的出現，拂動了她心中的最溫情的琴弦。觸動了他內心最柔軟的角落，她知道這是個機會。這樣的機會也許只會有一次，她不想讓這個機會悄悄地溜走了。她小心地觀察著、等待著，像一隻結網以待、渴盼*的母蜘蛛……
夜逐漸深沉，滿天的星星眨著詭秘的眼睛。「倫敦號」裡燈光溫馨，軟語柔情，曖昧而迷情，吳韌終究還是不敢伸手去握馮夢蘭的手，或者與其並肩而坐將手放在她的酥肩上。就在要握手離去了那一瞬間，吳韌借「酒勁」終於一把拉住了馮，優雅的180度轉彎，似乎不用勝酒力，馮夢蘭修長的穿著棕色馬靴的腿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她也就順勢而自然地落在了吳韌的懷裡，吻就像雨點般的落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吳韌觸及馮的**之處時，她用力一推，掙脫了吳韌的擁抱。
「吳，這是公共場合，影響不好！」
吳韌怵然一驚，這不是還在咖啡館嗎，他豈能做出如此出格、「不齒」的事來！……
「還是你先走吧，你是領導，我過十五分鐘後再走。」
「這裡沒有領導，只有老油條！」
馮夢蘭嗔了吳韌一眼，果斷地推門而去。
「我和馮的『約會』，也許一開始就什麼也不會發生，甚至會招至她極其強烈的反感；也許我們之間注定會發生點什麼，例如情人關係、婚外性關係，畢竟我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上渴望激情正如思想上崇尚自由。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並不是一個幸福的女人，她的眼神有著深深的落寂和強烈的愛慾，她對我的特別關照難道不就是一種曖昧的「信號」嗎？馮讓我又想起了露露，也想起彤彤，她們也不是和馮一樣嗎，我也並非得到了她們的首次，她們也不是同樣說愛我嗎，而我和馮之間更類似一種遊戲，一種和自己心儀的那種人之間的遊戲。露露可以，彤彤可以，她馮夢蘭怎麼就不可以？她們與馮唯一的區別就是馮已婚，她們未婚，如果說馮並非一個幸福的女人，她也不必為自己的「不幸」而愚忠。」
「如果是第一種可能的話，我並不害怕失去什麼，其實我也並不喜歡這種冷水煮青蛙式的機關生活，我會選擇離開這裡，選擇奔流，再去流浪、在流浪的路上尋找自己的最愛，這樣也正好給了我離開這裡的再大、再充足的理由和勇氣，就像當初留下來一樣，因為這個地方已經沒有值得我留戀的理由。從這個層面上來說，彤彤也做不到。與第一種可能性相比。我當然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這是吳韌在決定請馮夢蘭喝咖啡之前寫下的日記，他有足夠的思想準備，他只想印證他的直覺，對於每個正常的女人來說愛與欲是分不開的。每個人都企圖達到愛與欲的高度統一，更何況像馮這樣的高知女官僚。正如某個作家說過：女人無所謂正派，正派是因為她所受到的引誘不夠。
次日，吳韌的日記就只有兩個字：「果然！」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描寫的是封建社會士大夫們高中以後洋洋得意、輕鬆愉悅的心情；「少年得意，肥馬輕裘過鬧市」則描述的是貴族青年得志後難免追求奢華、言談舉止輕狂之態。吳韌認為這兩種心態都要與他無緣，他現在也是最當前的事就是好好策劃策劃辦公室的工作，露露身手。以往「爛」在肚裡的許多天才的設想他都得好好整理整理，付諸實施，無論如何辦公室的工作在他手裡是得有新意、有創舉、有亮點，也不枉馮夢蘭對他的賞識。是騾是馬，還得拉出來溜溜。革命可以先在某一區域先取得勝利，改革也可以開設試驗區，辦公室工作亦可以在機關率先搞出些特色來。
吳韌在他的318冥思苦想，他制訂了兩套施政方案。一套是墨守成規、循規蹈矩、四平八穩、一直在運行的老一套；一套是外樹形象、內抓管理。服務上台階、出水平的新方案。吳韌將兩套方案的利與弊都寫在紙上，仔細地斟酌，考慮再三，他最後圈定了那套新方案。
吳韌將它仔細地騰寫好後。已是凌晨二點多，他拉開米黃色的窗簾。推開窗戶，讓清新而微寒的晚風蕩滌著他的318。此時此刻他的頭腦是最清醒的。思維也是最活躍的，臨窗而憩，他索性讓思維去「跑馬」。
吳韌認為:
第一、6.12事件後幹部群體普遍存在士氣低落現象，辦公室也不例外，工作首要的目的是要凝聚人心，培養集體榮譽感，而縣委組織部組織的「慶元旦迎新春『三基』知識基層幹部大比武」活動正好提供了一次凝聚人心、培養團隊精神的大好機會，他可以從這裡入手小試牛刀.
第二、「外樹形象，內抓管理」固然重要，但「既要馬兒跑得快，又要馬兒不吃草」的好事並不多見，要帶好一個團隊經濟上適度的刺激是非常有必要的，吳韌當然自信他有這個能力。
第三、6.12事件據自己估測不會就這樣不了了之的，這塊壓在黨委政府，也是壓在馮夢蘭心頭的瘤早晚還得徹底剔除，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所謂食君之碌，憂君之思，自己在思想上得有所準備，機會只會偏袒那些有準備的頭腦，也許自己在這事上將再次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如真能那樣，將在小浪鎮真正奠定自己的基層。
第四、辦公室的人際關係是很微妙的，自己雖說是主任，但在機關領導幹部中誰都比他「大」，哪位「官爺」也得罪不起，個個都得當「神佛」供奉，喜怒不能由我，尤其是處理和馮夢蘭的關係，太近則近諛，太遠則近荒，又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自己，正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吳韌突然覺得辦公室的工作其實挺煩人的，但開弓沒有回頭箭，誰個又不是從「金字塔」的底部一層層往上挪的呀，自己也不可能當一輩子的辦公室主任，吳韌想想這也就釋然了。有人連夜趕科，吳韌自然不會傻到辭官不做。
第二天上午，吳韌便拿著他的新方案去找馮夢蘭匯報工作，最主要的還是想聽聽她對新方案的看法，以求得她的支持，畢竟是在改革，或者說改良！.
「吳主任，你不必跟我說那麼多細節，認準了的事你就放手去做，我要的只是結果，並不在乎你達到目的的手段和過程!」馮夢蘭打斷了吳韌的長篇累贅。
吳韌覺得一坐上書記這把大班椅的馮夢蘭說話處事如快刀斬亂麻，很有政治頭腦和智慧，作為名利場中的女人能做到不被「浮雲」遮望眼，直截了當透過紛繁複雜的表象抓住矛盾的主要方面。可以說是精品中的精品，*中的*了，此女子絕非池中之物，吳韌在心中不由讚歎.
「開辦公室全體成員會議時。你記得通知我一聲，到時我可以參加一下!」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派頭。
「是!」
走出馮夢蘭的書記辦，吳韌覺得這江南水鄉冬天的陽光其實也很燦爛。
因為馮夢蘭要參加，又是第一次獨立主持這樣的會議，吳韌鄭重其事。他設想了會議的每個細節，縝密到連自己說話語氣的輕重、語速的快慢、表情和肢體語言的運用等等都反覆推敲拿捏，一一記在紙上，以備隨時調閱和修改。他還叮嚀彤彤在開會的當天不忘在會議桌上擺幾瓶鮮花，色調熱烈而不庸俗……
辦公室全休成員會議非常地成功，對於吳韌的「就職演說」有人甚至很感動，說什麼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受了。吳主任又讓大家想起了當年自己的理想和追求，遙想公謹當年……說得連吳韌自己都覺得頗有些感動。因為有馮書記的參與，吳韌的「施政綱領」很快得以全票通過，大家都圍繞著「中心」踴躍發言，獻計獻策。氣氛相當熱烈。辦公室管理的規章制度也就在第一次全會上新鮮出爐、閃亮登場，其實也就是他吳韌一個人說了就算，與其說是討論通過，還不如說是長官意志。吳韌第一次領略到了富有中國特色的「*集中制」的神奇魅力。
二天後。辦公室的牆壁上就張貼出了辦公室新的規章制度，例如:辦公室「五個一」工程。即「一張笑臉、一把椅子、一杯熱茶、一句暖心的話、一個滿意的答覆」；辦公室辦事「首問責任制」；民情熱線110等等在當時的鄉鎮機關確實充滿創意，令人耳目一新。尤其是這三項後來還在全縣的辦公系統都得以廣泛推廣，小浪鎮辦公室也因此被評為全地區辦公系統的先進單位，此乃後話。
成功的人生在於策劃!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這個觀念此時此刻就深深地植根於吳韌的思維世界，在以後的漫漫人生路他始終堅信不疑.
為了能在全縣「慶元旦、迎新春」「三基」知識基層幹部大比伍中脫穎而出，吳韌很是動了一番腦筋，他認為人類一切偉大的成就均來自於正確的指導思想，也就是他所說的策劃。世上所有的事情，在思想懶惰者看來平淡無奇，生活就像一杯白開水，而有心人一旦深入細緻地去觀察、思考，卻往往另有洞天，大有文章可做。
吳韌很快整理出清晰明確的思路來：第一、三名參賽人員的選定。他認為自己、彤彤，還有一個叫常誠的男同事最為合適，這個他當然有他的理由：火車跑得快，全靠車頭帶，自己新官上任當仁不讓，豈能錯過揚名立萬的大好機會；彤彤吳韌相信她會全力而為的，至於常誠那個同樣也是正宗科班出身，性格內向的年青人，吳韌確信在自己的鼓動和策劃下，他必將會釋放出驚人的能量，迸發出最耀眼的「火花」。在這點上吳韌並不諱賢忌能，一是他對自己有信心，二來他和馮夢蘭一樣，他要的也是結果，至於個人英雄主義有時也得暫時放到一邊去，為目標讓路和服務。一個好漢三個幫，一個籬笆三個樁，他自然明白無論自己如何優秀，單憑個人的努力是達不到目的，更何況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士為知己者死，吳韌認為選擇默默無聞的常誠簡直又是他一個天才的設想。第二、選出了三名選手，並非意味著就全是他們的事，還得發動辦公室其它人員參與發揮好團體智慧，集思廣益，眾志成城。這就涉及利益分配問題，也就是獎金分配比例，他決定第一輪鎮上預選賽的獎金二一添作五平分，辦公室括工勤人員在內見者有份，如果參加縣裡的決賽獎金就按倒四、六分成，參賽選手得百分之四十，其他人員平分百分之六十。第三、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更何況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應該根據三名選手的特點和長處進行細化分塊記憶，每人負責好一塊知識內容，分工協作。分類指導，這樣既減少了「工作」量，短期內又能立竿見影，取得好的成效。
在辦公室全體成員的週一晚例會上。吳韌一拋出他的構想，就得到了大家的擁護，在吳韌有點煽情的演說和部署下，大家的情調都被調動起來，他們似乎看到了全縣第一的殊榮正朝他們伸出多情的雙臂，有夢就有追求，有夢就有目的……
吳韌的策劃和安排果然奏效，在鎮選拔賽中辦公室以絕對的優勢讓所有的競爭對手心悅誠服。當吳韌將800元獎金平分到每個人手裡時。他幾乎成了眾人心目中的「英雄」。
馮書記親自到辦公室給大伙加油，讓辦公室群情振奮。她問吳韌敢不敢打賭立「軍令狀」，只要他吳韌率隊在全縣決賽中進入前三名，縣裡獎多少。鎮上也同步獎多少，外加慶功宴，決不吝惜！吳韌的回答是：絕對沒問題！話音一落，自然就贏得了辦公室一片喝彩之聲，別的兄弟單位儘管眼饞得要命。卻又不得不心服口服。
縣決賽分為搶答題和風險題。搶答題吳韌他們以十分的微弱優勢領先於第二名巫山鎮隊；風險題分為三類：10分題、20分題、30分題，由各代表隊隊長選擇，答對的加相應分值，答錯的則要扣除相應分數。當然也可以棄權。
吳韌是第一個選題，主持人的解說很煽情：「下面選題的是小浪鎮隊。該隊在第一輪搶答賽中以10分的優勢勝出第二名巫山隊獨佔鰲頭。下面是風險題，諸位。如果小浪隊選擇10分題，那巫山還有取勝的機會；如果他選擇20分題，極有可能小浪隊和巫山隊會打成平手，屆時將會有精彩的加時賽；如果小浪隊選擇30分題，那麼巫山隊就徹底與本次大賽的桂冠無緣了，當然所有的假設都是以小浪鎮和巫山鎮答題完全正確為前提推演的。那麼結果到底會是怎樣，本次大賽的冠軍最終會花落誰家，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台下一片嘩然。
主持人實在有點可惡，選題就選題嘛，何必這樣囉囉嗦嗦、故弄玄虛、虛張聲勢。吳韌自然會算也當然明白取得現在這樣的成績已經相當不錯了，選擇10分、20分題就算答錯了，也還是亞軍；選擇30分題，答對了的話自然如主持人所說，答錯了就極有可能屈居第三名。吳韌感覺自己身上此刻凝聚了全場人的目光，當然這些目光裡的含義，他自然無暇去玩味。
「我選擇30分題！」台下歡聲雷動。吳韌覺得他的潛意識中其實還深藏著一種叫「賭」的本性，要贏就要贏個盤滿缽滿……
題目出來了，吳韌回答得很輕鬆，也很準確，話聲剛落，台下頓時爆發出一片春雷般的掌聲。
內部管理也好、知識競賽也罷，對於辦公室主任來說，這些都是外在的表現，說白了是些無關痛癢的小花招，只能迷惑那些不知內情的局外人，並不能影響和左右決策者們對他的看法，按其崗位和職責講，辦公室主任有大內總管之稱，最重要的是認真體會和堅決貫徹、執行決策者的意圖，參與核心管理，兼營收集信息，及時反饋給主要領導，行監視「百官」之職。深層次的思考使吳韌並沒有被當前喜人的來勢所陶醉，他知道馮夢蘭之所以用他，應該還有其深意。
小浪鎮自從發生了「6。12」事件和黨政領導班子調整以後，新任書記馮夢蘭，提出了開展「轉職能、優服務、促發展」為主題的「機關幹部下基層，進村入戶辦實事」活動。她親自主持黨政班子會議安排部署，同時兼任「改變幹部作風」領導小組組長，下設辦公室，吳韌既是領導小組成員，也是辦公室主任，而辦公室在活動中主要是組織、督察、信息採集、資料報送和新聞報道、情況簡報，此次活動由吳韌撰寫了書面報告和詳細策劃報告書，上報了縣委和組織部，得到了相關領導的首肯和重視，組織部長親臨「機關幹部下基層，進村入戶辦實事」動員大會，並作了重要指示。
送走了組織部長，馮夢蘭讓吳韌去一次她的書記辦。
「馮書記，您找我有事？」
「嗯，來了——，坐吧，自己倒茶喝！」
馮坐在大班椅上，停在手中的筆，平視著吳韌。
「吳韌，你是辦公室主任，你說說現在小浪鎮最關鍵的問題是什麼？」
看來馮是有話要說，並且似乎已經胸有成竹，吳韌知道這個時候自己最好保持「謙虛」，她並不是真的要問他什麼，作為書記她現在只需要忠實的聽眾，他知道什麼時候該誇誇其談，什麼時候該三緘其口。
「我也常想這個問題，行也想，坐也想，睡覺還想，總是沒理出個頭緒來，您有什麼高見？」
「我認為還是人的問題，幹部的問題！」
「是啊，人是生產力中最關鍵、最活躍的因素。」
「幹部作風浮而不實，部分領導幹部追求個人享樂，好逸惡勞，好大喜功，工作方法簡單粗暴，導致基層對政府有誤解、有怨言。就拿6。12事件來說，我認為還是幹部作風的問題，幹部的問題解決了，我想6。12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群眾的思想工作在於做嘛！」馮夢蘭有些激動。
「是啊，maozhuxi主席他老人家早就說過：沒有落後的群眾，只有落後的幹部！」
「而幹部作風怎樣轉變呢？我看徹底改變幹部作風的法寶有二：一是：學習。小浪鎮長期以來學習風氣一直不濃，大家認為自己地處縣城邊緣，山高皇帝遠，就可以放鬆對政治理論及業務知識的學習，這是大錯特錯，可惜當初他曾某人就是聽不進去，自食其果嘛。第二嘛是就是監督。人性都是有弱點的，不以規章制度加以約束管理，難以達到政治清明之目的。法國政治家孟德斯鳩說過：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英國的約阿克頓說：絕對的權力產生絕對的*！政治上不作為也是一種*啊，一種更大的*！」
這個女人作為官僚真是不簡單，其思想的觸角延伸到了深層次的矛盾和問題，其視野也實非曾某人之流可與比擬的，吳韌不由在內心歎服她的眼力。
「是啊，您真是一語中的，切中了問題的關鍵。」
「看到了問題的關鍵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是我們要尋找和探索解決問題的辦法，因此我決定——」
「第一成立中心學習小組，由你具體組織負責，主要參加人員為黨政領導班子成員、副科級助理員，時間定在每週星期一晚上八點，沒有特殊情況，雷打不動，我如果不在家可以由鎮長或管組織的副書記主持，其它各個單位部門由他們自行組織，每週集中學習不能少於一次，實行主要負責同志負責制，在下個星期讓他們將計劃報送到你那裡，要有學習筆記，要有心得體會，分階段性進行總結，還要進行評比，小浪鎮這次在縣「三基」知識基層幹部大比伍中獨佔鰲頭，得到縣委和組織部的高度評價，同時也說明我們的幹部是大有潛力可挖，你要好好地總結，利用這個機會，在小浪鎮幹部職工中掀起講學習的**。」
「第二、黨委已經開會研究決定成立監察室，監察室主任要選政治上靠得住的同志，雖為正股級，可享受副科級待遇。你也是領導幹部了，此項工作又歸口你辦公室，二者關係密切，人選的問題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