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職場校園 > 重生之超級商業帝國

第一卷 八百十五. 文 / 皇家爬蟲

    八百十五.

    突然的變臉讓門亮一時不知所措。他感覺她是要逼他承諾娶她。女人想得到男人的愛時,有時就是用這種生氣責備的方式。這確實讓他為難,至少是思想上還沒準備好。這樣的大事他不能輕易承諾。但曹小慧的話讓他一下覺得確實是對不起她,確實應該真誠地表達一下他的想法。門亮誠實動情了說,我愛你,是千真萬確,也是發自內心,而且簡直到了無法表達的程度,感覺不想你我就沒法活下去。但對我的妻子,我也不能過分。你不知道,她的確是一位好妻子,平日對我的愛,對我的好,我不想再說,但她知道了咱們的事後,她不吵不鬧,只是默默地流眼淚。她的眼淚讓我心疼,我真的無法面對這份眼淚。

    說來說去,還是她的妻子好,而且是當著自稱是他愛的女人誇他的妻子。簡直是在羞辱她欺負她。曹小慧再也無法控制,委屈憤怒傷感,一起一下湧上心頭。她一下哭出了聲。門亮急忙將車停在路邊,然後攬了她的頭給她擦眼淚。曹小慧用力推開他,然後憤怒了說,我算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說你的老婆是寶貝,是尊貴的公主,只配供奉在頭頂,受一點委屈,你就心疼得要命。而我,卻是犯賤的下賤女人,只配被人玩弄,只配被人偷偷摸摸,就像荒野裡的野花,根本用不著愛惜,隨手採摘就是。如果偷偷摸摸惹出了是非,你也不用承擔責任,把所有的是非全部扣在我的頭上就行了,因為你是一個有良心的乾乾淨淨的好丈夫。

    曹小慧哭得更加傷心,整個身子都在抽動。這讓門亮一下心慌意亂,更想不到她會這樣理解他,而且發這麼大的脾氣。但他確實不能現在就承諾離婚娶她。他不知該怎麼解釋,也知道無法解釋。他只能用手輕輕地撫摸她的頭,撫摸她的背,試圖以此來緩解她的傷痛顫抖,以此來表達他對她的愛意。

    曹小慧漸漸地平靜了下來。平靜下來的她突然覺得沒必要如此動情如此失態,也不應該發這麼大的火。不是要和他商量做普通朋友嗎,門亮這樣的態度,不是正好商量嗎?真的是糊塗了,真的是頭腦發熱發昏了。這樣一哭,門亮還以為我要怎麼樣,甚至可能還誤以為要纏了他不放手呢。真的是犯傻,真的是可笑。曹小慧擦乾淨眼淚,平靜一下,說,我可能是想家了,最近感情特別脆弱。其實我早想好了要和你談談,你知道我要談什麼嗎?但不等門亮回答,曹小慧繼續說,其實我今天要和你說的,就是我們再不能這樣不清不白,再不能這樣糾纏下去,因為你有一個家庭,我也有孩子丈夫。所以,我今天想和你談的,就是忘掉以前的一切,互相尊重對方,然後成為最好的普通朋友。這就是我的打算,也是我想讓你表的態度。

    又是一個突然的變化。七月的天,女人的臉,這個變化又讓門亮意外得一下轉不過彎來。在來的路上,他還憧憬過今天的美好,而且想好了拜完年再幹什麼: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地說說話,好好地交流一下感情。如果條件許可,就好好地親熱親熱,甚至到賓館開一間房,徹底地得到她的身體。沒想到事情卻突然急轉直下,沒想到突然急轉直下到了這樣一個局面。門亮簡直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他一下悲傷得想哭。但他還是忍住了。他知道曹小慧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和他一樣,她也無法承受來自家庭和各方面的壓力,在壓力面前,她也想到了退縮。退就退吧,不退又能怎麼樣。也許這樣也好,這樣也算解放了。愛她,卻沒法給予她,沒法得到她,這樣的局面,越糾纏下去,越是痛苦。愛的代價確實是太大了。保持正常交往也好,能正常交往,他也心滿意足了。因為愛一個人,就是全心全意地愛,就是全心全意地給予奉獻,只要她好了,她高興了,他就好了,他也就高興了。至於感情上吃多少苦,受多少煎熬,那都是應該承受的事情,也是心甘情願的事情。反過來說,這輩子能愛上一個人,能有一個人讓他如此地愛,確實也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享受,也是一種幸運,也是老天的一份厚愛,也是老天對他的一個饋贈。有這份愛在,雖然得不到她,但想想她,心裡就會湧上一層幸福,心裡就會湧上一種甜蜜。有了這樣的幸福和甜蜜,難道自己還要追求什麼。門亮還是動情了說,愛上你,我也很無奈。其實我時時都在克制自己,但我的理智往往無法戰勝感情,我無法不去想你,也無法不想為你做點什麼。但請你相信我,我愛你,我就會一切為你著想,你不願意的,我不會去做;你不高興的,我也不會高興。得不到你的一切痛苦,我都能夠承擔。你說我們只做普通朋友,我完全尊重你,如果說我有什麼要求的話,那只有一個,就是請允許我默默地愛你,因為想想你,我心裡就有一種幸福感。

    曹小慧靜靜地看著他。說這些時,他的眼裡已經有了淚花。她的鼻子也止不住有點發酸。她知道,他愛她,確實是真心的,確實是發自肺腑的。可他確實也有他的難處,而且難處也不比她小。她完全能夠理解他。如果說離婚,她也沒有想過,也不敢去想。他說的沒錯,只能是默默地愛了,至少是目前沒法公開真正地愛。曹小慧也動情了說,知道你愛我,我也很高興,我接受你的愛。我也愛你,但我卻沒法給你什麼,這一點,還得請你理解。

    她也愛他,今天終於說了出來。夠了,有這句話就夠了。門亮激動了想拉住她的手,但立即感到不能。剛才說的再清楚不過了,要把愛埋在心裡,要做普通的朋友。

    既然要做普通朋友,有些話也就不能再說,有些事更不能再做,親一親她,甚至摸摸她的手,都不再可能。門亮不知再說什麼,但他清楚,分手的時候到了。一種生離死別的痛苦讓他的心一下縮成一團,一種絕望和失敗的情緒也一下籠罩了他的全身。但悲傷卻讓他痛下了決心,一股怨恨也不由得湧上心頭。門亮咬了牙想,長痛不如短痛,既然要做普通朋友,那也就沒必要再耗在這裡。門亮沮喪甚至是惱怒了起動汽車,然後調頭。然後沮喪著臉一言不發往回開。

    門亮心情的突然變化,讓曹小慧一下難受起來。還說是真心相愛,還說是一切為我,剛說要做普通朋友,臉色立馬就有了變化。同時一種更大的難受也一下向她撲面壓過來。她清醒地看到,今後,真的是要做普通朋友了,真的就要分別了,而且門亮已經下了分別的決心,而且表情竟然是那樣的決絕,那樣地義無反顧。一股巨大的失落,讓她的心一下空得像失去了一切。很快,一股巨大的傷感和痛苦又讓她想哭,也讓她想再說點什麼。但她清楚,她不能哭,她也不能再說什麼。一切的一切,只能忍受,只能放棄。

    門亮仍然繃著臉專心開車,再看都沒看她一眼,好像這麼快就產生了仇恨。這樣看來,他所說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他深愛著的,還是他的老婆。既然恨了,那就徹底解脫。那天他老婆找申明理的事,她一直想告訴他,但考慮再三,還是覺得不讓他知道為好。現在看來,不告訴他,他還以為他那個老婆有多麼的好,有多麼的善良,有多麼的溫柔,而且面對丈夫的出軌,老婆善良得只會流淚,只會默默地躺在他的懷裡,不鬧不罵,不恨不怨,然後更加關心他,更加疼愛他。這些騙人的把戲,不揭穿確實讓她難受。曹小慧在心裡憋半天,還是說,有件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有天你老婆找申明理了,說你和我偷情,要申明理好好管教一下老婆。

    門亮吃驚地看曹小慧一眼。樣的事,他不能夠相信。但他知道,曹小慧不會撒這樣的謊。但這事他想都沒有想過,妻子也從來沒有流露過一點痕跡。門亮放慢車速,問說了些什麼,鬧沒鬧事。曹小慧不想再細說這些,想起這些就讓她厭惡,再說,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思。曹小慧說,還能說什麼,除了侮辱我,還能說什麼。

    門亮再不問什麼。他明白,曹小慧的退卻,和妻子的阻撓有關。退卻就退卻吧,退卻了以後就過平平淡淡的日子。

    門亮的冷靜,倒讓曹小慧有點沉不住氣,她還是忍不住說,你回去也不要問你老婆,問了,你老婆就知道是我說的,這更加證實你和我的關係不同尋常。

    門亮說,你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把曹小慧送到樓下,門亮說,我給你帶了點牛羊肉,就在後備箱裡,我給你拿上去。

    曹小慧立即說不要。曹小慧說,你給予我的太多了,我欠你的太多了,你越是這樣,我心裡越不好受。

    門亮自顧打開後備箱,說,這肉也不是我的。我大哥在一個縣裡當局長,都是人家送他的,他吃不了又送到了我爸這裡。我們也吃不了,就給你分一點。

    曹小慧覺得他說的不一定是真話,還不知是怎麼背著老婆偷偷摸摸偷出來的。難得他有這片真心。但她還是堅持不要。門亮失落地看著她,說,剛說要做普通朋友,就連朋友的一點東西都感到厭惡了,難道這就是普通朋友嗎。

    曹小慧又一陣感動。她什麼也不再說,動手幫門亮往外拿東西。

    車廂裡有一隻羊,一箱牛肉。她想抱那箱牛肉,但感覺很重。門亮說,咱倆先把羊肉抬上去,我再下來抱這箱東西。

    將羊肉抬到門口,門亮就急忙下樓去拿牛肉。曹小慧也不進屋,就站在門外等他。門亮將牛肉箱抱上來,卻並不進屋,而是又悄悄地離開。曹小慧明白,門亮是怕讓申明理看見。看著匆匆忙忙偷偷摸摸氣喘吁吁的門亮,曹小慧一下又於心不忍。好可愛的男人,好可憐的男人。她想把他叫住,告訴他申明理不在家,但心裡掙扎幾次,還是沒有喊出。

    哲學博士研究生班要舉行開班典禮,要求學員務必都到。申明理走進會議室,才知道今天的會要比他參加的任何一次典禮都要隆重。不僅學校領導全部在主席台就坐,台上坐的,還有不少省廳的領導。這樣一來,本來應該在台上就坐的學院院長和研究生院院長,只好屈尊坐在了台下。申明理掃視一遍會場,發現後面坐著的幾個像是本校的教師學員,便悄悄地來到後面坐下。

    申明理想看看朱雪梅坐在哪裡。但整個會場也沒朱雪梅的影子。這樣的會不來參加,怕是影響不好。申明理正要給朱雪梅發短信,問她是不是忘記了開會,朱雪梅卻提了熱水瓶端了茶葉罐出現在了前面。

    主席台上早已安排了兩位漂亮的女生倒水,兩位女生就一左一右站立在台後。朱雪梅真的是聰明絕頂,彷彿預料到台下沒安排人倒茶。她很熟練地將一個個紙杯放到大家的面前,又一勺勺將茶葉挖到杯子裡,然後又一杯杯將水倒滿。

    申明理目不轉睛地盯著朱雪梅。他突然想笑。這女子,真的是活成了人精,真的是聰明到了絕頂。這樣的女人,真的是無敵於天下,真的是當校長廳長的材料。由此看來,她目前取得的成績,那只能說是牛刀小試初露鋒芒,今後,前途仕途真的是不可限量。以前,他還是小看了她。

    不知怎麼,申明理心裡又不由得湧上一股自豪。他不由得笑了。他也想不清,這麼一位聰明絕頂的女子,怎麼就輕易地落在了他的手裡。真的是不可思議。是他傻人有傻福?還是她聰明反被聰明誤,不得而知。但有一點是明確的,那就是她已經成了他的女人,只要他願意,他隨時都可以和她睡在一個床上,而且她,也常常默默地為他辦一些事情。申明理心滿意足了仰靠在椅背上,將一條腿架在另一條腿上,心情愉快地欣賞著朱雪梅忙碌。

    原以為一個小小的開班典禮不會時間太長,現在看來,沒有一個上午絕對不行。申明理算一遍,台上十二位領導,有一半領導講話,每人講四十分鐘,就是整整一個上午,如果再有學員代表發言,那就肯定要拖延到十二點以後了。

    今天本打算要去圖書館查資料的。魯應俊拉到了一本教材,是和另一所大學的一個院長合編。據他所知,主編是魯應俊和那位院長,可以再掛三位副主編,但前提是每位副主編要包銷一千冊書。魯應俊答應給他一個副主編,可以不包銷書,但必須要多編寫幾章。這倒更合他的心意,多編寫更好。按規定,升教授必須要有專著,或者要編寫教材。總主編和主編,不管執筆與否,都算編寫了教材,但副主編就不行,必須要親自編寫若干章節且字數要達到十萬以上。他分到了兩章,他計劃編十二萬字左右。其實,升完副教授就緊鑼密鼓地準備升教授,五年時間也未必就能準備得夠。編教材只是一條,還要有五篇以上的論文,還要有科研成果。科研他已經參與了,但那是魯應俊的,按規定,評教授必須要有自己主持的科研成果。這事還有點麻煩,只能等只能碰了。但教材和論文必須得抓緊。可今天上午,只能在這裡消磨時間了。

    只是苦了朱雪梅,不停地倒水也夠辛苦的。但很快,他又覺得無聊地坐著比倒水還要辛苦。看到朱雪梅提了熱水瓶又要去裝開水時,申明理也跟了出去。他關切了說,你去休息一會兒,開水在哪提,我來替你提一趟。

    朱雪梅將熱水瓶遞給申明理,然後說,我也給你釣一條大魚,你就等我的好消息,保證讓你高興。

    申明理問什麼大魚。朱雪梅神秘地笑了說,現在不告訴你,反正是關乎你的終身大事,到時保證讓你高興得合不攏嘴。

    朱雪梅回到會議室坐在後排休息。但申明理猜測一路,也猜不到是什麼關係到終身的大事。如果直接理解,終身大事那就是婚姻。難道她要和他結婚?他搖頭給予否定。如果是結婚,她完全可以直接和他說,哪裡用得著也給他釣一條什麼大魚。但真的是婚姻大事也說不定。如果是這樣,事情可真的是麻煩了。申明理不禁有點心跳。和朱雪梅結婚,他真的還沒想過。但朱雪梅這樣聰明精幹的女子,如果娶了,絕對不會吃虧,絕對可以養家,絕對可以幫夫,絕對可以靠了她享福。

    將開水提來,申明理就將熱水瓶交給了朱雪梅。他這樣年齡的男人給領導倒水,連他都覺得有點礙眼。

    再坐在那裡,申明理的心卻再也不能平靜。和曹小慧離婚再娶朱雪梅,他真的還沒想過。雖然吵架時他也恨曹小慧,但吵過後,他還是愛她的,還是感覺離不開她。至於他和朱雪梅上床,一方面是尋求刺激,另一方面也是對曹小慧的報復。曹小慧和門亮的關係,怎麼想,也不是一般的關係。雖然曹小慧說她並沒愛上門亮,短信也得到了證實,但不愛並不一定沒有性關係,就像他和朱雪梅,沒有愛,卻有性。如果沒有性,他們兩個也不可能偷偷摸摸。

    不論怎麼想,申明理還是忐忑不安,他生怕朱雪梅真要說什麼婚姻。如果離婚再結婚,那也得好好想想,那也得看曹小慧的態度,當然也得看朱雪梅的表現。忽然聽到領導宣佈會議結束,申明理便迅速地離開了會議室。

    下午,朱雪梅給申明理打來了電話。朱雪梅開口便說,魚我給你釣到了,是林業廳的一個處長,我已經和他談好了,你負債給他寫作業寫論文考外語,他到時給你弄一個科研項目,也讓你當一回科研老闆。他今晚請咱們吃飯,見見面商量一下具體的事情。你六點鐘在校門口等我,咱們一起去。

    申明理還是沒聽明白。他要她詳細說清楚怎麼回事。朱雪梅說,傻瓜,你真是傻人有傻福,你自己的事你卻從來不操心。你知道將要和咱們一起學習的這批人是什麼人嗎?都是廳長市長處長局長,可他們並沒時間來學習,廳長市長有秘書,他們可以派秘書來頂替,那些沒有秘書的處長局長,就得靠咱們這些同學幫忙。咱們給他考試給他寫論文,他給咱們的回報,按前幾屆的情況,一般都是科研項目,給你弄一個幾十萬的項目,由你折騰去吧。

    申明理總算明白了。這確實是個好事情。政府部門的處長不同於學校的處長,認識了一個魯應俊處長,命運就有了這麼大的改善,認識一個政府部門的處長,那還不知有多少好事在等著。也許真的是時來運轉了,剛想科研項目,項目就找上門來了。申明理一連說好。但朱雪梅卻並不放過他,說,你看看,這麼大的好事,連聲謝都不說。你以為容易嗎,前幾天,我就去翻看全班的花名冊,然後考慮物色哪個最有可能能搞到項目。今天中午會餐,我又陪人家吃飯喝酒,好不容易才給你找到一個,而且基本談好了。你這傢伙,如果不是看在咱們關係不一般的份上,就是別人求我給我磕頭,我也不會去低三下四去求人去攬這事。

    放了電話,申明理又有點不安。要給人家做作業要給人家寫論文要替人家考試,怎麼想都有點陪太子讀書的味道,怎麼想都有點低三下四。不管怎麼說,自己也是副教授了,也算得上個知識分子了,如此低三下四,如此不三不四,是不是合適,是不是有損形象。這樣細想,申明理還真有點難堪。

    朱雪梅說林業廳這位處長姓將。因為是將處長請客,地點也是將處長定的,離學校比較遠。申明理和朱雪梅打車到來時,將處長和另一位姓車的處長已經在等候了。

    申明理原以為兩位處長年齡要比他大,見面,感覺年齡要比他小,至少也是差不多。都是同齡人,一肚子的拘謹一肚子的尊敬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在路上,朱雪梅就說過,說她也找了個領導,姓車,是省發改委社會處的一位處長。申明理雖然不知道社會處是幹什麼的,但發改委比林業廳有權,她的處長就比他的處長有勢。

    今天再沒請別人,可能是為了說話方便。兩位處長和藹可親,可坐座位時,兩位處長還是坐在了上席。這讓申明理心裡有點不快。如果按級別坐,副教授也相當於處級,而且他的年齡要比他們大,同時以後畢竟要他幫扶他,也算半個老師。申明理不愉快了想,被幫扶者反而盛氣凌人,這都是平日讓那些抬轎子的人慣得。當然,朱雪梅自輕自賤自己找上門,也是一個主要原因。

    菜譜拿過來,蔣處長便開始點菜。但每點一樣,都要問問車處長同意不同意,愛吃不愛吃。看來,車處長的權確實要比蔣處長的大。申明理也知道,在這之前,蔣處長和車處長也不認識,是蔣處長要朱雪梅把車處長也請來。在交談中,申明理進一步知道蔣車兩位處長都是文科畢業。車處長學的是法律專業,和哲學也沾邊,而蔣處長學的就是哲學專業。當得知申明理和朱雪梅都是學生物的時,兩位處長顯得有點吃驚,然後問為什麼要讀哲學博士學位。朱雪梅立即解釋說,科學發展到今天,學科之間的聯繫越來越緊密,越來越難以劃分,而且有些新學科的研究,就需要多學科之間互相合作,互相融合。這就是所說的複合型人才,像開飛機的當艦長,學工業的管農業,學農業的管藝術,學藝術的做生意。其實我們從中學到碩士研究生,就沒中斷過學哲學學社會科學。你們也知道,在大學,不管你學什麼專業,馬哲社會必不可少,這些社會科學課最少也占總學分的百分之三十多。所以我們學哲學,也不是外行。另一方面,我們學校也鼓勵學生跨學科跨專業學習,而且有些文科專業也招收理科生。至於教師,就更不能準確地說學什麼就能教好什麼,因為老師這個職業,就是一個譁眾取寵的職業,有時候就有點像賣假藥的,要三分知識七分膽量,要三分手功七分嘴功,要三分專業七分綜合。

    兩位處長很開心地笑了。申明理卻覺得朱雪梅過於貧嘴。他清楚,像朱雪梅這樣的研究生,一般來說,學習就是抄書,老師佈置作業甚至是論文,都要從網絡裡搜索下載,如果有什麼真本事,也就表現在嘴上。但做人還是實在一點的好。申明理說,主要是我們生物系沒有博士學位授權點,全校也只有哲學這個博士學位班。現在在大學裡干,沒有一個高學歷不行,學位就是能力的證明,就像人家說的,有水平沒文憑,空口無憑;有能力沒學歷,無能為力。

    車處長喝口茶,再歎一聲,說,還是你們教授好啊,既自由,又輕鬆。哪裡像我們,活得就像棋盤上的棋子,怎麼走,半點都不由你自己。不自由也罷了,精神還高度緊張,生怕一不留神,給國家造成損失,把自己的前程也斷送掉了。你們知道,在我們身邊,整天都有人圍著你,表面看,他們都恭恭敬敬,都要求你批項目批經費,都說他們的項目有多重要有多關鍵,其實這裡面情況特別複雜,有真的有假的,也有半真半假的,有哄你騙你害你的,也有確實需要資金的,如果你沒有火眼金睛,稍不留神,你就會上當受騙,把不該批的項目批了,把不該上的工程上了。如果造成爛攤子工程,如果資金完全被挪作他用,那就是你的責任。更糟的還是那些躲不開推不掉的人情,特別是領導的批條電話,如果處理不好,不僅要得罪領導,弄不好就要丟掉烏紗帽。不誇張地說,我們每天都在走鋼絲,走過去了,算你幸運,如果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就會粉身碎骨。有時我就想,如果哪一天栽了跟頭,我就去大學當個教授,過幾天輕鬆自在的日子。所以我拿個博士文憑,也有為自己留一條後路的想法。

    車處長能說真心話,還是讓人感動。但申明理給車處長敬完酒,又覺得這話也有點虛假,更不能完全相信。如果當領導真的這樣受苦,那為什麼還要爭著去當。如果拿這個博士學位是為了留條後路,車處長也不是傻瓜,如果真的栽了跟頭,哪個大學又會要他去當教授。即使不栽跟頭,如果想在大學兼個教授,可能至少也得當到廳級領導。其實說穿了,拿博士學位,就是想當更大的領導。這點鬼心思,還是騙不了人的。再說,你們當領導的這麼辛苦這麼危險,那麼當老百姓的還怎麼活得下去。申明理想,你再苦,也沒有像我這樣的老百姓苦。你再苦,也不會愁房子車子票子兒子,更不會愁老婆被窮逼走老婆被人佔有。一股悲傷一下湧上申明理的心頭。一個男子漢,混到連老婆都保護不住的地步,也真的是窩囊透頂,也真的是沒出息透頂。悲傷讓他莫名地生出了仇恨。他想諷刺車處長幾句。忍半天,還是說,如果你今天到大學教書,明天你的老婆就會跑到別人的家裡,後天你就會不想再活下去。

    大家吃驚地看著申明理。朱雪梅急忙說,你看看,我們的申教授又嫉妒了,他最近買房子,欠了一身的債,所以誰說大學教師好,他就和誰急。

    蔣處長急忙敬酒,然後說,我的想法也和車處長差不多,也是為留條退路,也是想學點東西,不能說學成一個學者,至少也要對得起博士這個稱號。

    申明理猛然認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急忙將酒一口喝下,說,我是說你們如果能在政界混,就千萬別想來學校教書,如果一旦教了書,你這一輩子就算毀了。

    朱雪梅把話題引到學習上。朱雪梅對車處長說,學習方面的事,基本就包在我的身上,班裡有什麼事,我打聽到了,我就給你打電話,然後聽你的指示,你說怎麼辦,我保證按你的想法辦好,你一點都不用操心,安心把你的工作幹好。

    朱雪梅的話再明白不過,就是說學校有什麼事,她都會通知他車處長,然後聽處長的指示,讓她替他做作業她就做作業,讓她替他答試卷她就答試卷,如果讓她去向閱卷老師要點成績,她也會去做。車處長連聲說好,說有事到時再說,多聯繫就行。

    一圈酒敬完,將處長湊到申明理跟前,和申明理商量幫助的事。按蔣處長的意思,太簡直的事就不用麻煩,複雜一點的,申明理替他完成後最好也傳給他一份,他也要好好學習一下。申明理不住地點頭,然後說,到時咱們也多聯繫,我能辦到的,我盡力去辦。

    互留手機號時,申明理剛拿出那個摔破綁了膠布的手機,蔣處長立即笑了起來。蔣處長笑了說,你也太給教授添美名了,現在市場上低檔一點的手機,三四百塊錢就能買一個,你快把它扔進垃圾筒吧,你扔了,我給你一個新的。

    朱雪梅立即說也給我買一個。蔣處長說,你還用我給你買嗎,恐怕我想買,也輪不到我。車處長什麼手機沒有,你暗示一下,他立即就會給你拿幾個來,然後由你挑選。

    朱雪梅看著車處長,說,車處長又不是賣手機的,他才不會給我買吶。

    車處長笑了說,手機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自己去買,買了算到我的頭上。

    朱雪梅笑笑不再說什麼。她根本就不想讓他買什麼手機,她要謀劃的,是更大的東西。她已經和車處長說過了,車處長已經同意讓她申請一個環保方面的科研項目。考慮到她剛參加工作,還沒有專業技術職稱,為了穩妥,車處長要她找一個教授掛名。掛名的事她已經想好了,就把魯應俊掛上,在申請書上把魯應俊寫成主持人。至於具體研究什麼,她也已經想好,就搞污水處理,而且她的研究思路將和別人的不同。傳統的處理辦法一般是用化學的方法中和降解污水,她要按一個全新的思路來搞,就是盡量用物理的方法,用控制溫度或者什麼,讓污水自然分解。如果經費充足,就徹底分析研究一下污水中的微生物,然後找出一些靠吃污染物為生的微生物,用生物的無害的低成本的方法來處理污水,然後獲一個真正的大成果。這些想法,她準備過後慢慢和車處長談,然後寫在可行性論證報告裡。發改委的項目都是大項目,如果真的弄成了,如果能批幾百萬經費,就直接招兵買馬,組織一個研究小組,集體攻關。如果經費再多,能有上千萬,就成立一個研究機構,僱傭幾個有實力的著名專家,搞一個大成果出來,當一個真正的科研大老闆。

    因為人少,互相又不斷地勸酒,飯吃得不多,酒喝得不少。菜上完,車處長說還有事。晚宴便就此結束。

    打車回到學校,朱雪梅對申明理說,跟我回宿舍去,我有話要說。

    學校雖然已經批准朱雪梅留校,但還要上報省人事廳辦理相關手續。因手續還沒辦下來,留校的所有手續就也沒辦理,因此暫時還住在研究生宿舍。研究生宿舍雖然住了四個人,但有的已經找到了單位,沒找到單位的都出去找單位去了,這一段時間,宿舍基本就朱雪梅一個人。看著滿臉緋紅的朱雪梅,申明理感覺朱雪梅又需要他了,同時也感覺朱雪梅的**要比一般女人強烈得多,只要能抓住他,就不放過他,只要有機會,就不放過那種事。有幾次大白天在實驗室,她就控制不住自己,就坐在椅子上要他。這樣的女人真的讓他費解。和曹小慧結婚這麼多年,好像她從來就沒主動提出過要他。申明理覺得也好,有個性伴侶確實也不錯,要不真要把人窩囊死。

    上床後,朱雪梅卻躺了不動。把她摟入懷裡時,她卻突然說,我可能是懷孕了,你說怎麼辦。

    懷孕?雖然這事早料到會發生,他心裡甚至隱隱地希望發生,但真的發生了,申明理還是一時有點發愣。他感覺她不會要挾他,朱雪梅不是那樣的人。她說懷孕了,就是懷孕了。這麼長時間在一起,在實驗室zu-愛,根本就沒有避孕套,如果不懷孕,那才有點不正常。

    朱雪梅又問申明理怎麼辦。申明理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其實答案是明確的,她心裡也許比他更清楚,但她所以讓他來說,那就是要考驗一下他的為人,試探一下他的心理,看他會說出什麼,會不會心疼她肚裡的東西。但他還是拿不準說流掉好還是說生下來好。申明理考慮一陣,也想不出第三種可能,但冷冰冰地開口就說流掉也太冷酷殘忍。申明理換上了高興的表情,在朱雪梅的肚子上撫摸一下,說,想不到我們有了一個小生命,讓我看看,小東西長成了什麼樣子。

    朱雪梅將他的手推開,別打岔,你到底想怎麼辦。

    ……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