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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八百零八 文 / 皇家爬蟲

    八百零八

    昨晚做夢又夢到曹小慧了。_del_logo_夢中的她仍然不說話,而且是那麼地孤傲那麼地高不可攀。醒來是愁悵,作夢也是愁悵。門亮翻個身,不由得再想昨天的短信。曹小慧說壓力太大,這他能夠理解。畢竟這是她人生中最大的事情,如果沒壓力沒思想鬥爭,那才不真實,那才沒把他當回事。相反,壓力大,說明她心裡有他,壓力越大,想得越深,愛得越深,甚至也和他一樣,她也深深地愛上了他。如果沒有愛,壓力就無從談起。其實,這一段他的壓力也不小,甚至比她還要大。他都有點不敢正視老婆的眼睛,心裡也在不停地痛苦地掙扎,而且也在心裡無數次罵自己流氓混蛋。但罵是罵了,愛依然是愛著,痛苦依然是痛苦著。

    她說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他覺得這是她冷靜時的想法。冷靜時,他也是這樣想的,而且在愛她前,他不但想過今生今世只取一瓢,而且也想過要當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但有了對曹小慧的愛,卻讓他無法保持冷靜,也覺得只取一瓢,不是人類的本性,只是一種現行的道德要求。人的本性是什麼,他無法定義,但他知道決不是只取一瓢,能多取,當然想多取。曹小慧當然也不能例外。

    申請科研項目的事得抓緊,一是曹小慧評職稱急著需要,二是沒有科研項目,就沒有一點活錢。曹小慧經濟上的壓力,好像加倍地壓在了他的心上,感覺比他自己困難更讓他難受,更讓他牽掛。

    論文的事也得抓緊,他已經替她寫好了一篇。但要在一年內發表出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現在**文的人多。評職稱要發表,年度考核也得發表;科技人員要發表,研究生要發表,領導幹部也要發表。更要命的是,因發了論文就可以推薦上研究生,本科生也要發表。這麼多人要發表論文,刊物就那麼幾個,僧多粥少,發表當然就很困難,據學報的一位朋友說,他們刊物一年收到的稿件有兩萬多件,而能發表的,只有一百多篇。

    今天是星期五,門亮決定先給財政廳副廳長於利明打個電話,再次約請他出來吃飯,求他出面給弄個研究項目。如果不成,就請同學王永才一家吃飯,讓他當編輯的老婆給發一篇論文。

    一下有這麼多的事求人,門亮心裡禁不住湧上一陣煩惱。他覺得真的是可笑,就在不久前,他還到處宣揚他的超脫理論,說人生最大的享受就是心裡什麼事都沒有,睡覺睡到自然醒,然後心裡既沒有著急的事,也沒有求人的事,更沒有不願意辦的事,心裡平平靜靜,安安穩穩,那才叫快樂。可現在,不但有事,而且是既難辦又求人的事。門亮不禁搖頭笑了。他清楚,他必須得去做,而且得努力做好。這由不得他,這只能由荷爾蒙。當然,現在也不錯,人生能有一場刻骨銘心要死要活的愛,那也是幸運,也是上天慷慨的賜予,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既然難得,那就應該緊緊地抓住,就像人們說的那樣,痛並快樂著。

    但於利明工作忙,一上班就有許多事情要處理。門亮洗漱完再喝一杯牛奶,慢慢等到十點半,估計於利明該歇口氣了,門亮才撥通於利明的手機。

    聽到要請吃飯,於利明問有什麼事。門亮紅了臉說也沒什麼大事,還是科研項目的事。於得明說,怎麼突然非得要一個科研項目,是不是有什麼重大的用處。

    編造一個重大的用處也難。如果撒謊,也不夠老同學,而且終究於利明會知道真相。既然是老同學,那就應該無話不說。能說秘密,那才叫哥們,能說特別的秘密,那才叫鐵哥們。門亮厚了臉皮說,我有個女朋友,和我一個教研室,她急需要一個課題,不然就評不上副教授。

    於利明一下笑了,然後笑了說,怪不得,我一直以為你超脫得像聖人,想不到今天也動了凡心。情人的事,就是天大的事,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既然是天大的事,如果我不想辦法幫忙,情人跑了,你的魂丟了,你會罵我一輩子。

    門亮解釋說,還沒到情人那一步,才有那麼一點意思。

    於利明說,那就更應該使勁,勁小了,也撬不動。長得怎麼樣,什麼時候領來讓我也看看,看看你的眼力怎麼樣,值不值得你費這麼大的勁。

    門亮急忙說,那今晚咱們吃飯,到時我把她也帶上。

    想半天,於利明說,要不這樣吧,飯我來請,我把科技廳的一個處長叫上,讓他給你想想辦法。要不這樣,等我訂好飯店給你打電話,到時你和她一起來,來了咱們再玩一玩。斗地主揚沙子你會不會,如果不會就請人教一教,學會了再來,咱們陪這個處長玩一玩。

    放了電話,門亮的心裡又有點敲鼓。揚沙子斗地主,都是用撲克賭錢。技術很簡單,他不但會,也玩過一兩回。但他缺的是鈔票。於利民這樣的領導,錢對他們來說就是個數字,說不定心血來潮,說不定為了刺激,一下幾百幾千地賭,那他就慘了。不想辦法多帶點錢還真的不行。

    中午妻子回來,門亮主動打下手幫助妻子做飯。門亮的主動讓妻子有點意外。妻子高興了表揚他時,門亮故意歎口氣,說,人這輩子,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副教授剛評完,又得準備評教授,教授評完了,可能又得評博導。

    評上副教授,門亮就說這輩子到站了,他再也不低三下四去評什麼教授了。她不知今天他怎麼突然覺悟了,突然進步了。她疑惑了說,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又有哪個飯桶評上教授了?是不是有人讓你評教授?

    門亮再歎口氣,說,現在金錢貶值,職稱更貶值,過去全校才有幾個教授,現在全校有幾個不是教授?而且三十幾歲就是教授。人家三十幾歲就是教授,我四十幾歲了還是副教授,想想都有點臉紅。

    妻子高興了說,你終於還是明白過來了,其實你當教授,也不是為了掙錢,就是為了臉上有光。你當了教授,我就是教授太太,說起來也光榮一點。

    門亮繼續憂傷了說,可評教授也不是那麼容易,要花錢求人,要發表論文,要有研究項目。想想這些事,我心裡就煩。今天我給於利明打了個電話,想請他吃個飯幫忙弄個研究項目。結果人家答應得倒痛快,可人家要請幾個同學聚到一起揚沙子斗地主,你說我怎麼能陪得起人家。

    妻子吳芸芸說,人家那麼大的領導,你以為人家真的賭錢呀?人家玩,要的是個樂趣。

    門亮說,這你就不懂了,玩樂趣說到底也是個玩刺激,錢小了有什麼刺激。說不定一衝動,整把整把的錢掏出來也說不定。

    吳芸芸說,這有什麼可犯愁的,你是老百姓,玩大了你就不玩,你們是同學,他能不理解你?再說,同學之間,有什麼話不能說,你還可以批評他賭博惡習,提醒他要謙虛謹慎,小心丟了官帽。

    門亮煩惱了說,你以為現在還是學校時的同學,大家都平起平坐。現在人家是廳長,你要求人家給你弄項目弄錢,人家也清楚,有了科研項目,老婆買衛生紙也要開成辦公用品發票。如果給你弄個幾十萬的研究項目,想想看,百分之十給你自己報銷,你能賺多少。前不久報上刊登了一個調查,說在某省,國家下撥的科研費,只有百分之十幾真正用於科研。&*..最快更新**

    為了評教授花錢,即使花得再多,她也不會不同意。吳芸芸說,你也別膽怯,你好歹也是個副教授,雖然不能和人家比,但我也不能讓你太掉面子。要不這樣,錢你拿上五六千就行了,我再給你請一個大款,讓他陪你去。他去了,不僅能幫你付請客的飯錢,賭博的錢,也不用你操心。

    這樣的大轉折讓門亮有點不敢相信。但他知道,妻子所說的大款,就是那些為學生公寓提供被褥等日用品的商人。這些人也常到家裡來,特別是過年過節,這些人來了,滿屋子就是大包小包烏煙瘴氣。過去他討厭這些人,現在猛然明白,妻子也是不簡單的人物,雖不能和於利明比,但官不大,權不小。門亮拍拍妻子的屁股,親切了說,我這好老婆,還真是個多功能老婆,關鍵時刻都能靠得住,用得上,聽指揮。但希望你能找一個有點文化言談舉止有點風度的,別找個土老冒來,去了笨手笨腳弄出麻煩。

    吳芸芸擦乾淨手,神氣活現地到沙發上坐下,撥通一個電話說幾句,事情就算搞定了。

    吳芸芸過來對門亮說,一切都妥當了,飯店訂好後,我告訴他什麼地方,他自己就去了。去了你什麼都不用管,什麼話也不用說,他什麼都懂,什麼都會,一切肯定給你辦得周周到到。

    飯店並不豪華,但包廂寬敞乾淨。大家聚齊後,門亮才知道於利明只請了科技廳的劉處長和他的女同事。但於利明也帶來了同班女同學杜娜。這讓門亮既感到意外又有點驚喜。好像是大二時,於利明就愛上了杜娜,而且愛得神魂顛倒。苦追了兩年,相思了兩年,但沒有一點進展。畢業後杜娜分回了原籍縣城,於利明到了省財政廳工作。苦戀的事自然就終結了。去年聽說杜娜被於利明調回了省城,門亮也沒多想,給一個夢中情人調調工作也算正常。現在看來,把杜娜調回省城不同一般,表明於利明已經把杜娜追到了手中。帶曹小慧來時,門亮還有點擔心,擔心帶一個女朋友來,見面後會出現尷尬,會被大家笑話。現在看來,一切擔心都是多餘。於利明帶杜娜來,說明劉處長帶來的女人也可能不是一般的同事。這就已經表明今天是一個特殊的聚會,是一個特殊朋友之間的溫馨親密而又浪漫的聚會。門亮止不住興奮了想,能夠這樣聚會,還有什麼事情不能辦成。

    妻子請來的老闆姓高,年齡三十幾歲,不僅很有風度,還戴了眼鏡,顯得有點儒雅斯文。但同學們都在政界,職務都是副處以上,在這種場合混入一個老闆,顯然有點多餘。門亮介紹高老闆時,於利明就直皺眉頭,落座後,高老闆的話又特別的多,既慇勤又喧賓奪主。但大家誰也不主動理會他。高老闆似乎沒意識到這點,反而極力巴結大家,特別是對於利明,又是敬酒又是恭維。於利明更顯出了明顯的反感,不但不接茬,還扭過頭不停地和別人說話。門亮卻難堪得抬不起頭來。於利明也有點太過分了。於利明不理睬高老闆,大家也都不去理睬。但高老闆仍然不尷尬,仍然見縫插針說幾句,以顯示他的存在。這樣一來,整個宴席都有點別彆扭扭。還沒等菜上完,於利明便說有事,然後宣佈散席。

    這樣的結果讓門亮沒有料到,也在曹小慧面前讓他沒有面子。席間當然更沒說科研項目。但門亮剛和高老闆告別開車上路,於利明就打來了電話。一開口,於利明就責問他帶一個老闆來幹什麼。門亮只好委屈了說,是我理解錯了,你說要玩揚沙子,我覺得咱們自己人玩沒意思,就帶了一個老闆。

    於利明立即說,你真是豬腦子,我好歹也是領導幹部,我就那麼沒有水平?我會成為一個賭徒?我會和一個商人賭博贏錢?你知道不知道,那些進了監獄的領導,哪個不是栽在了商人的手裡。再說,你今天請客,究竟要幹什麼,帶這樣一個人來,你怎麼張口說事,難道你要說的事,也是商業買賣?

    一連串的質問讓門亮沒法回答。他知道自己是大錯特錯了,他知道於利明是真想娛樂娛樂。門亮正要檢討,於利明打斷他的話,說,什麼也不要說了,你趕快到靜虛園茶樓來,咱們在那裡重新聚會。

    真還有點牛皮。但門亮心裡還是高興。但靜虛園茶樓在哪,他一點也不知道,曹小慧也不知道。下車問,沒有一個人知道。估計不在附近。開車走一段下車再問,仍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妻子搞行政吃喝交往多,也許她知道在什麼地方。打電話問,妻子說,你怎麼連靜虛茶樓都不知道,那是很有名的地方,在西郊高速公路入口處往東幾百米,旁邊就是生態大觀園。

    妻子還想囉嗦,門亮說知道了,便掛了電話,調轉車頭往西郊開。

    門亮趕到時,大家都已在茶樓等他,而且茶、酒、零點都已上齊。撲克牌也放在一邊。入座後,於利明卻提出先喝酒,先說說話敘敘舊。

    劉處長雖然不是同學,但和於利明是老鄉,談話間感覺劉處長也有要於利明幫助他升一升上個台階的意思。隨意說一陣,於利明正式對劉處長說,門亮是我大學時上下鋪的同學,很有才華。上大學時我生活比較困難,他沒少幫助過我,他家的舊衣服,基本都拿來給了我,不僅我穿了好幾件,我父母也成了村裡穿得最好最體面的人,當時村裡不少人家羨慕得要死。他給我的一件棉軍大衣,我現在還保存著,它不僅沒讓我挨凍,看到它,就會勾起我許多回憶。

    於利明的眼裡已經有了淚花。待於利明說完,劉處長便要服務員倒酒,然後雙手奉了給門亮敬酒,說,這樣仗義的兄弟,這樣慷慨的胸懷,確實讓人感動,不敬三杯酒,沒法表達我的心情。

    劉處長敬完,其他人也敬。門亮清楚,再喝他就醉了。於利明豪爽了說,不怕,你接住,我代你喝。

    於利明能記得那些事,也讓門亮有點感動。那時家裡雖然也不算富,但父母都掙工資,和農村來的學生比,還是富裕得多。其實他那時也不是因為關係特好才救濟他,而是可憐他太困難,才把家裡不穿的衣服都給了他。當時他並沒以為是多麼大的善舉,現在他也不敢提這事,怕傷於廳長的面子,也怕引起於廳長的傷感或者什麼。想不到於利明竟然自己說了出來。門亮自豪地接受了所有的敬酒,也沒讓別人代他喝一杯。敬完酒,於利明開始說研究課題的事。於利明用命令的口氣對劉處長說,辦法由你來想,反正我的兄弟評教授要科研項目,你是管科研的,這個問題就得由你來解決。

    劉處長說,我分管的是工交口,如果你研究這方面的東西,我倒好辦。經貿口不歸我管,再說經濟方面的研究項目,算社會科學,歸社科聯管。如果你能改變一下研究方向,我才能給你想個辦法。

    杜娜半玩笑半認真了說,研究什麼都是研究,說不定外行倒能突破條條框框,研究出一個諾貝爾獎的大成果。門教授,你就研究一個工交的,比如汽車,比如發電機。

    劉處長說,我也是這麼想。最近高速公路項目投資不少,你能不能研究一下高速公路。如果能,我很方便就能給你弄一個,經費也不會少,至少也可以搞五六十萬。

    從來都沒想過高速公路。門亮有點為難。這高速公路也不知應該從哪方面研究。劉處長笑了說,你搞研究,你就是專家,你問我這個外行,我去問誰。

    大家笑了七嘴八舌取笑。取笑一陣,又說沒問題,反正是學經濟的,市場經濟,什麼都離不開經濟,可以算算高速公路的成本,也可以研究一下高速公路能夠拉動多大區域的經濟發展,也可以算算車輛在高速公路上跑比在普通公路上跑能省多少錢。

    一條高速公路可以連接一個區域,當然能夠拉動這個區域的經濟發展。究竟效果有多大,這倒是一個值得研究的課題。門亮說了自己的想法,大家都拍手叫好。劉處長也高興了說,你看看,還是集體的智慧大,大家這麼一議論,一個課題就誕生了。好,就這麼定了,你回頭寫個申請,再搞個專家評審論證,因為不管怎麼樣,正常程序咱們還得走。科研課題你申請過吧,就按那些程序申請,然後一級一級報上來。

    問題順利地解決了,大家開始專心打牌。其實根本就不賭,要玩的是打升級,六個人玩,三個男的打三個女的,不帶任何賭注。門亮徹底輕鬆了下來。來時於利明說揚沙子,看來是故意哄他的。門亮很為自己的膽小感到羞愧,也為自己目前的境遇感到傷感。在坐的除了他和曹小慧,都是領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只有他,一個窮教書的,無權無勢無錢。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大學時他救助人家,現在是人家救助他。

    很快大家就感覺出,今天玩牌,於利明也是陪杜娜玩,或者說於利明要杜娜陪他玩。杜娜就坐在於利明的身旁,一會兒讓於利明吃水果,一會兒讓於利明磕瓜子,還說白瓜子治前列腺炎。這樣的關心還是讓大家眼饞。於利明隨便說坐了不舒服,有點腰疼,杜娜便立即到沙發上拿過來兩個墊子,襯到於利明的腰後。於利明的腰舒服了,又問腳舒服不舒服,要不要換上拖鞋。這樣的溫柔,不禁讓門亮生出無限的感慨。想當年,於利明又寫情書又送禮物,杜娜就是不為所動。有次好像是過五、四青年節,於利明特意買了本書送給杜娜,但杜娜很快就把書還給了他,並且在裡面夾了張紙條,說別瞎想,神經病。於利明傷心得在宿舍哭了一晚上。發展真的是硬道理。門亮真不知杜娜現在作何感想。但他覺得杜娜絕不僅僅是後悔。於利明當了財政廳副廳長後,就立即把杜娜調了上來,也把杜娜的丈夫調了上來。這麼大的情誼,這麼忠貞不渝的感情,杜娜即使是鐵人,也被感化成了鐵水。人的一生,真是變化莫測,別說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明天怎麼發展,你也預料不到。

    不過杜娜和曹小慧比,還是差了很多,不僅杜娜的年齡要比曹小慧大**歲,長相身材也沒法相比。不知於利明怎麼就死抱了杜娜要在這一棵樹上吊死,也不知於利明究竟是什麼眼光,也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門亮心裡很快自豪起來:他這個年齡這個地位,能有曹小慧這樣一個妙齡少婦,真的是老天對他的恩賜。但他也意識到,聰明漂亮博學優雅的曹小慧,已經引起了大家的嫉妒。還是夾起尾巴謙虛一點為好。

    不知不覺玩到了深夜兩點多。於利明說累了,說熬夜對身體的損害最大,大家也說就是。於是便結束了戰鬥。

    喧鬧了一天的城市已經很安靜,門亮開了車一路輕鬆把曹小慧送到她家樓下。車剛停穩,曹小慧便下了車。還沒等門亮下車,曹小慧便擺了手說再見,然後一溜小跑回了家。

    突然的變化讓門亮一下無法接受。玩牌時,大家沒少開他和曹小慧的玩笑,有些話不僅很露骨,而且很黃,明顯地以為他已經和曹小慧上了床,而且是老情人。曹小慧也裝聾作啞將錯就錯,沒有一點不悅和難為情。怎麼一下就變了,連手都沒握一下。夜深人靜,他原以為可以和她在車裡有一點激情,至少也應該和他擁抱一下。也許她真的要只取一瓢飲。巨大的失望過後,一股無名的悲傷一下又緊緊地籠罩了門亮的心。難道美好的一切,真的就要終結了嗎?

    回到自家樓下將車停好,發現自家的燈還亮著,妻子還沒睡,還在等他回來。真的是賢妻良母。門亮心裡一陣溫暖,但也說不清的失落。老天真的是愛開玩笑,如果在燈下等待他的是曹小慧,那今晚就不知是一個怎樣幸福的夜晚。可命運就是要捉弄人,就是要讓妻子溫柔而無法擺脫這個溫柔的妻子。

    無精打采剛進門,妻子便撲了過來,一下揪住了他的耳朵,然後問家裡的兩張存折五萬多塊錢哪裡去了。門亮被揪得低頭彎腰,但他心裡一下就明白,很可能是偷取那五萬塊錢的事被發現了。但也說不定是哪裡出了差錯。門亮心裡慌亂,但還是裝出一副很生氣。他使勁掰開她的手,說,你發什麼神經,你保管的錢問我幹什麼?

    吳芸芸嚴厲了說,你看著我的眼睛,我五萬多塊錢的兩個存折哪裡去了,那天你問我密碼,那天你究竟取了多少錢!

    果然是事情敗露了。她竟然記得那麼清楚。這事他早想好了,死不認帳,死不開口。凡人不開口,神仙難下手。門亮裝出更大的憤怒,說,莫名其妙,我從來不管錢,我怎麼知道錢哪裡去了。那天我只取了七千。

    吳芸芸喊了說,你不要裝模作樣了,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心裡有鬼。你說你取了七千,我問你,你是在哪個存折上取的,怎麼存折上沒有一個取七千的記錄?

    門亮猛然明白,確實是出了漏洞。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門亮抵賴說,好像剛好有一個七千的存折,我就一次取盡了。

    吳芸芸一下哭了,而且哭得很痛苦。吳芸芸抓過枕巾擦幾下眼淚,說,我就預感到事情不好。家裡根本就沒有一個七千塊錢的存折。如果是你丟了輸了,倒沒什麼。就怕你在外面養了情人,現在果然是這樣,要不然,為什麼你偷偷摸摸,為什麼突然應酬多了,還常常外出,半夜不回。

    門亮仍然態度強硬了說,你哭什麼哭,肯定是你記錯了,我記得清清楚楚就取了七千。

    吳芸芸立即拿出一個小本,說,我怎麼會記錯,都記在上面吶,你睜開眼睛看看。

    原以為妻子會記不清,沒想到有一個賬本。妻子看起來大大咧咧,對錢也漫不經心,想不到卻是粗中有細。門亮還是一口咬定就是七千。吳芸芸說,你不知道是吧?你不知道我就到銀行去查,一查就知道你取了多少。我也可以報警,讓警察來查是誰偷了,我說到做到,事情鬧大了你可別後悔。

    不認賬妻子當然會查下去,查下去當然要出醜。看來只能承認了,而且只能如實地說了。門亮拉妻子坐下,然後摟了妻子的肩膀說,事情是這樣的,錢我借給同事了,我是怕你不同意,也怕你誤解我,所以我才沒敢告訴你。

    借給同事了?這讓吳芸芸沒有想到。這當然也是一個最好的結果。吳芸芸問借給了誰,借錢幹什麼。門亮歎口氣,說,那天我到辦公室,看到我們系的曹小慧眼睛都哭腫了,說家裡被盜了,丈夫報案又被打了,然後說不買房子不行,要買房子又錢不夠。我看著可憐,也是一時衝動,就答應給她借錢。她當時高興得就差給我磕頭了。回來又怕你不同意,為難了兩天,一念之差就悄悄拿了。

    她好像見過曹小慧,好像就是那個瘦高個子白白淨淨的女人。給這樣的狐狸精借錢,哪裡會安什麼好心。五萬塊錢不是小數目,門亮不傻,如果沒有特殊關係,如果不是有所企圖,肯定不會給借這麼多。眼睛哭腫了,明顯地是撒謊,哪個女人眼睛哭腫會到辦公室丟人現眼。還不知隱藏了多少秘密。痛苦像利劍一樣刺向吳芸芸的心臟。男人偷家裡的錢給野女人,還說成是借錢。吳芸芸痛苦地哭喊了說,借錢為什麼要偷啊,你偷家裡的錢給野女人,你傻了呀你,五萬多塊錢吶,你嫖小姐,能嫖多少次呀,你一次就送給了她。如果你不疼她不愛她,你怎麼會一次給她那麼多的錢。

    吳芸芸躺在床上哭得滿床翻滾,而且很快就喘不上氣來,又很快就只有哼哼的出氣聲。想不到妻子的反應會這麼強烈,想不到妻子把事情想得這麼嚴重。門亮將妻子扶起,說,你這是何苦,錢又沒丟掉,人家也不白借你的,很快人家不僅會還你錢,還會還你利息。借點錢給人你就不依不饒,我一個大男人,一家之主,連這麼點主都做不了,我還算什麼男人。

    吳芸芸喘息半天,說,既然知道你是男人,你就應該對這個家庭負起責任。當初,你是怎麼追我的,現在,你把我糟蹋成這個樣子了,糟蹋成老婆子了,你就想一腳踢開。既然你討厭我,我也不想活了,我給你騰開位子。

    吳芸芸迅速穿戴好就往外走。聽著妻子走下了樓,門亮又怕真出什麼事。急忙追出樓門,發現妻子就站在樓門口。門亮清楚,妻子是在試探他到底管不管她。看來問題也不是太嚴重。門亮無聲地將妻子抱起,小聲說,再別哭鬧,夜深人靜的,小心讓人聽到。

    妻子太胖了,抱到二樓就再沒力氣。但門亮不想放下。站了喘口氣,妻子卻掙扎下來。門亮只好改成牽手,把妻子牽回了屋。

    吳芸芸說,問題還不僅僅是借錢給她,我早就發現你神態不對,整天都有點魂不守舍,我還以為你是在思考寫書,原來你是害了相思病。今天晚上又這麼晚才回來,老實說,你一晚上幹什麼去了。

    門亮說,走時我就告訴你請於利明吃飯要研究課題,你以為評教授就那麼容易,我不跑不準備,你讓我拿什麼去評。跑到今天,人家才答應讓寫個申報材料。

    吳芸芸說,你又在撒謊,老實告訴你,八點多高老闆就打電話給我,說宴會結束了,賬是他付的,大家都回去了。你是不是還想抵賴,如果抵賴,我現在就給高老闆打電話。

    都是高老闆多嘴惹的禍。但門亮相信,高老闆是個聰明人,見多識廣,他不會主動告訴吳芸芸今晚還有曹小慧。但如果吳芸芸要問高老闆,那高老闆肯定會全盤托出。帶曹小慧去時,他就考慮過高老闆,但怎麼想都覺得問題不大。申請研究項目要求要有一個研究組,至少也得有幾個人,否則人家根本不批,這些妻子也是知道的。這次申請課題,只有他和曹小慧還不行,還得填寫幾個研究生,組成一個課題組。但現在的問題是妻子又發現給曹小慧借了錢,這樣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完全撒謊當然是不行了,不如把基本情況告訴給她,這樣會更主動一些。門亮再次扶妻子坐在床上,說,事情是這樣的,今晚臨走的時候,於利明又打來了電話,說原來請的人有一個有事來不了,五個人打牌不行,要我再帶一個人來。我說要帶一個老闆來,於利明立即生氣了,說咱們同學朋友玩,帶一個老闆來幹什麼。我知道官員最怕公開和商人來往,只好把我們一個課題組的曹小慧叫上。吃完飯我們騙高老闆離開後,我們就去茶樓玩牌去了。

    讓門亮想不到的是,妻子聽到和曹小慧在一起,立即又痛哭起來,而且還說要去找那個小妖精算賬。如果真去找曹小慧那就麻煩大了,本來就沒什麼事情,一鬧,就會鬧出事情。門亮只能解釋。但越想說清,吳芸芸哭喊得越是厲害,根本不可能聽進去什麼。門亮只好也喊了說,如果你要去鬧,咱們的緣分也就盡了。

    竟然說緣分盡了,可見他已經想好了離婚。吳芸芸愣一下,然後氣極了說,我就知道你變了心,我就知道你要提出離婚。那好,既然你覺得她好,既然你覺得我不好,我給她讓位,我現在就去死,我死了你也不用離婚了。

    妻子不顧一切跑出了門。門亮清楚,她會跑回娘家。她的父母也是學校的退休教師,就住在西路的老高知樓裡,和這裡隔了半個校園。但中間要穿過一片樹木濃密的小路。門亮看眼表,天也快亮了。黎明前人靜夜黑,更是容易出事的時候。門亮只好再次跟出門。

    吳芸芸果然往娘家走。門亮跑幾步拉住她,但她卻又喊又掙扎,像瘋了一樣。這樣的叫喊在寂靜的黎明讓人驚心。門亮只好放開。

    吳芸芸不顧一切往娘家跑。門亮覺得她回娘家也好。回去冷靜一下,事情再慢慢解釋。門亮默默地跟在後面。看著她進了樓門,門亮才返回。

    剛回到家,手機就響了。電話是岳母打來的。岳母什麼也沒說,而是用溫和的口氣問他能不能來一下。

    岳母退休前是中文系的教授,年紀也七十多了,但身體很好,不但每天按時起床按時看書學習,而且還時不時地為雜誌寫點小稿。岳父岳母的兩個兒子都在北京工作,只有小女兒吳芸芸在學校照顧父母的生活。門亮只好再次出門。

    來到岳母家,岳父岳母都穿戴整齊,坐在客廳裡等他。門亮一下意識到事情鬧大了。門亮什麼也不說,低了頭自己在對面坐下,等待接受批評。

    岳母仍然溫和了說,你能不能實事求是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門亮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但他再一次強調,就是借錢,再什麼關係都沒有。

    岳父說,如果是借錢,倒也沒什麼。我年輕時也借過。那年我們一個女同事的母親去世了,剛好還不到發工資的時間,向我借30塊錢時,我就立即回家找你媽商量,結果你媽說三十塊不夠,一下拿出五十塊。那時的五十塊錢雖說只是一個多月的工資,但珍貴程度也相當於五萬。

    吳芸芸在另一張沙發上躺著。她立即坐起來說,那是什麼情況,你們怎麼能和他比。他不僅借錢,還整天鬼鬼祟祟和那個女人到處鬼混。

    岳母說,借錢應該和妻子商量,畢竟是兩個人的財產。再說,夫妻要互相尊重,不商量就是不尊重。你說不商量是怕誤會,其實這又是一種互相不信任的表現。夫妻生活,最怕的是互相不信任。

    門亮點頭認錯,說,我當時也沒考慮太多。

    吳芸芸說,你還沒考慮太多?為了騙錢,為了討好那個女人,你是費盡心機,你還沒考慮太多。

    母親立即對女兒說,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門亮說了沒有那回事,你就應該充分地信任他,那就是沒那回事。沒那回事你非要他編造了說出那回事來,你是不是腦子出了問題。

    吳芸芸不再說什麼。

    岳母對門亮說,好了,沒事了,門亮說沒事肯定就是沒事,趕快睡覺,今天你們就睡在我這兒,省得你們回去沒事幹無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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