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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六百二十二. 文 / 皇家爬蟲

    六百二十二.

    阿四做出一副刀槍不入的樣子,說:「兄弟,別發火嘛,想當年我從一個貧窮的農村來到西桐,沒少比你老實和純潔,可是十幾年磨煉下來,我算是把什麼都看透了,我那點純潔和老實,早已像海邊的泡沫一樣蕩然無存了,我看透了這個世界,看透了這個世界一切虛假的偽裝,所以我幹了這一行,拿人金錢,替人消難,而你呢……哎」

    海男氣得面孔漲得通紅,他一時衝動,真想伸出拳頭砸在阿四這張他越看越像魔鬼的臉上。

    海男深吸了一口氣,沖阿四吼道:「你……快點走吧」

    阿四嘻笑著,鑽進車裡,朝憤怒的海男揮揮手,並不介意地說:「兄弟,那你就在這兒慢慢等車吧,有什麼事打我電話,我走了啊」

    阿四的車開走了。

    海男在路邊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等來一輛出租車。

    在大覺家裡,海男首先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悲傷氣息,頓時一股痛從心底湧起,他見了大覺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將滯重的嘴唇動了動,淚水就掉線似的落了下來。

    大覺見到看到這個血氣方剛、虎虎生威的小伙子,就無法不去想自己已經失去的兒子……他有些支撐不住了,他把手搭在海男的肩上,身子搖晃了一下,眼看就要倒下去……

    海男大叫一聲:「舅」

    這時秀虎從裡屋出來,見到海男雙手扶著父親,父親蒼白的臉上佈滿了絕望的悲哀。

    秀虎突然發現一向堅強的父親,一下蒼老了許多,他在母親和女兒面前,一直表現出來的堅強,那只是怕她們更加悲傷,當見到海男——這個與他的兒子差不多同齡的海男時,他內心的脆弱和傷痛馬上顯現出來,他是那樣的脆弱不堪。

    秀虎頓時淚流不止,她把父親扶坐在沙發上。她默然無語地望著憔悴到極點的父親。

    大覺緩了緩情緒,抬起手擺了擺,用低沉的聲音說:「不要讓你媽媽知道,我不要緊的……」

    海男在客廳裡看到了阿寶的遺像,他衝過去一把抱住阿寶的遺像,痛哭失聲。

    秀虎過來安慰他,從他懷裡取出阿寶的遺像。

    這時,付蓉從屋裡出來,強打起精神招呼海男喝茶,秀虎把母親扶坐在沙發上。

    付蓉把正在抽泣的海男招呼到自己身邊,慈祥的目光審視著海男,為他擦乾臉上的淚水,然後長歎一口氣,說:「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說完,付蓉就什麼也不說了,目光悲慼地望著大門,就像平時等待阿寶回家一樣,目光中充滿了期盼。

    大覺輕聲呼喚道:「付蓉,付蓉……」

    付蓉神情恍惚地動彈了一下,目光轉向大覺。

    大覺說:「陪孩子說說話,啊?」

    付蓉搖搖頭,什麼也沒說,想站起身來卻沒站得起來。

    海男趕緊扶起她。

    付蓉對秀虎說:「我困了,你扶我去睡一下,你給海男煮碗麵條吃,啊?」

    秀虎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因為每一次阿寶回家,母親都要為阿寶煮麵條,煮麵條來得快。而且從來不讓秀虎插手,這次母親是無能為力了。

    大覺的目光一直看著妻子付蓉,當看著妻子幾天工夫就彎曲下去的背時,一股強烈的內疚和懺悔湧上心頭,他猛然覺得自己是如此地對不住妻子,覺得付蓉跟隨了他幾十年,是那樣地盡心盡力,把整個身心都獻給了他大覺以及這個家。特別是當他們揀到棄嬰秀虎之後,大覺更是感覺到妻子內在的善良和寬厚。大覺曾在心裡發誓,這一生都要對得住付蓉,不容許自己有任何的差錯,生怕傷害了付蓉。阿寶的逝去,大覺內心一直隱隱地自責和內疚,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傷及到妻兒。

    大覺讓秀虎坐下,對秀虎說:「等你媽媽身體好一點了,你陪她去雲南散散心,她如果老呆在家裡,怕是承受不了的……」

    秀虎說:「爸爸,你難道不能暫時放下工作,陪媽媽出去散散心嗎?」

    大覺搖搖頭,說:「目前海關有幾起走私大案正在追查之中,你們也看到了,走私分子,到了最後的瘋狂,以毀滅江鐵巖來擾亂我們的破案進程,他們好趁混亂過關……還是你陪媽媽去,就連秋樸生也不能離開海關,要堅守崗位。」

    大覺說完,默然地望著秀虎。

    秀虎點點頭,說:「爸爸,你放心,我一定把媽媽照顧好。」

    大覺感觸很深地說:「秀虎,爸爸有你這麼個好女兒,真是一種莫大的安慰啊……」

    秀虎說:「爸爸,你怎麼這樣說呢?我不是你們的女兒嗎?你們的一切安危都與我的生命連在一起的……」

    大覺點點頭,示意秀虎不要說下去。

    海男站起來,準備道別,剛才進門時有一肚子的疑問想要告訴大覺,當看到大覺和舅**處境之後,他把阿四說的一些話在他內心引起的震動,全部壓了下來。

    大覺讓海男坐下,說:「剛才家鄉的鄉政府來了電話,說你母親患了重病,讓我通知你回家看看母親,回去後你務必要讓她住進醫院,你告訴她這是我的意思……」

    海男一聽說母親病了,一下站了起來,按捺不住地問:「患的什麼病?」

    大覺疑惑地搖搖頭:「他們沒有明確地告訴我,你回去之後送你母親住院治療,等你母親的病有所好轉後,再回海關上班。」

    海男應著轉身要出去,卻被大覺叫住。

    大覺從一本雜誌中取出一個信封,遞給海男,說:「這是我和你舅媽這些年存下的5萬塊錢,你拿去給杏姑治病,如果醫療花費大,我們再慢慢想辦法……」

    秀虎說:「實在不行,我把我的畫賣掉一部分,給杏姑姑治病。」

    大覺說:「目前還不知道她的病情如何,患的是什麼病,等海男回去之後再說……」

    海男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他哭著朝大覺深深地鞠了一躬,說:「舅舅,我代表媽媽謝謝您。」

    大覺和秀虎送走了海男。

    令海男沒有想到的是,當他在長途汽車站等待去家鄉的長途客車時,阿四又出現在他面前,並塞給他裝有10萬元錢的塑膠袋,說:「你母親患的是絕症,需要大量的醫療費,你這個做兒子的對自己的母親總不能夠見死不救吧?」

    阿四用直勾勾的眼光看著海男。

    海男手裡捏著錢包,看著裡邊整齊的鈔票,內心的確在那一刻顫抖了一下。但是他猛然想起阿寶的慘死、大覺夫婦的悲傷,他下意識地猛然將錢袋塞給了阿四。

    海男問:「誰告訴你我母親生病的事?」

    阿四得意地說:「我每天都能獲悉海關內部每一個人的信息,甚至**……就連大覺關長也不知道你母親患的是絕症,而我卻知道……」

    海男咬了咬牙,頓時語塞。

    阿四拉起海男的一隻胳膊,把錢袋掛在海男的手上,說:「這個世界上哪裡有跟錢有仇的人,再說,我阿四又不是傻*,成天提著錢袋追著你屁股,讓你收下,你以為企業的錢那麼容易掙啊,還不是想讓你在關鍵時候關照一下啊你又何必呢?這種事情天不知地不知,再說,你母親患了重病,有錢才能救母,你難道不明白啊」

    海男此刻心亂如麻,他仍然堅定地把掛在他手臂上的錢袋扔給了阿四,上了開過來的長途車。

    海男在車窗玻璃裡,看到了車下阿四轉身離去時,臉上那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頑固樣子。

    海男把母親送進醫院檢查後,醫生告訴海男,他**不但患有子*癌,而且還患有乳腺增生,如果不及時做切除手術,癌細胞會很快蔓延全身,最多活不過三個月。

    海男幾乎快被這種現實擊倒了,他只有一個信念——救母親的生命,哪怕割下他的頭顱也在所不辭

    海男當即問醫生:「治療我母親的病要用多少錢?您能有多少把握能治好我母親的病?」

    醫生說:「大概要30萬的醫療費,如果手術做得及時,手術後治療是沒有問題的,已經有好幾例與你母親同樣的病,已經治好出院了。」

    海男一下振作了起來,但是一想到30萬的高額費用,心一下就沉下去了。

    海男知道母親生下他,就一直過著窮困的日子,要不是大覺夫婦平時的幫助,他連讀書的希望都沒有。這次大覺在痛失兒子之下,還把自己多年的積蓄拿出來,救他**的命。海男一想到這些,心裡一股熱流湧上心頭,淚水就浮上眼眶。海男自從參加工作後到如今,一共存款不到兩萬,這次加上大覺給的5萬,交了母親的住院費和前期治療費,就所剩無幾了。

    當母親在病床上睡著的時候,海男來到住院部的花園裡,自個呆頭呆腦地坐在石頭凳上,半天回不過神來。

    海男腦子裡不斷地湧現出他兒時與母親清苦且歡快的生活片段——母親勤勞的身影,辛苦的勞作,慈愛的目光總看不夠他……他生病時,母親背著他翻山越嶺去求醫的情景,像放電影似的在腦海裡浮現……

    海男想到母親被病魔折磨得幾乎變形的樣子,心都痛得要流出血來。

    海男沒想到治療母親的病初步的費用都要30萬。在聽了醫生說出這個數之後,他的確腦子裡一片空白。但是,他要救母親,這個世界上他可以失去所有,但不能沒有母親。他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兒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如果救不了自己的母親,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在痛苦中思緒萬千的海男,也深深地感到了無助和孤獨。他內心儘管在吶喊要救母親,可是現實卻讓他那般的無能為力,這個從小就沒有感受過生父之愛的男人,卻在此刻突然想到了父親——那個在他的精神和物質世界裡從來不存在的影子,漸漸被他的絕望和無助喚起——父親你在哪裡,你存在嗎?你知道我的母親在忍受著怎樣的災難嗎?

    海男再不敢往下想了,他振作起來,面對脆弱到了極點的母親。母親憂焚的目光望著他,說:「兒子啊,媽媽理解你的心情,為了治療我的病,你會不顧一切的……但是,你想一想,媽媽患的是絕症,是治不好的,何必去花這個冤枉錢呢?再說,現在的醫院,從不跟病人說實話,為了掙錢,把壓根治不好的病一頓亂治,哪裡會管病人的死活……他們那些不負責任的話,讓多少人家傾家蕩產,為了一個治不好的親人,耗盡錢財、債台高築……真是讓人揪心啊我求你讓我出去……」

    海男撲過去抱住媽媽,淚流滿面地說:「媽媽,我們要相信醫生,他們能治好您的病的,前面都已經有人治好了,出院了……媽媽,如果您拒絕治療,您對不起大覺舅舅,也對不起付蓉舅媽,他們為了您和我,付出了這麼多的心血,您看在他們和您兒子的一片苦心上,也要留下治療,媽媽,兒子不能沒有您啊,您就忍心看著您的兒子痛苦而死嗎?」

    杏姑早已是淚流滿面了,她和兒子抱頭痛哭。

    杏姑終於在醫生的開導和勸說下,情緒穩定下來,準備接受治療。

    海男看到母親的轉變,內心也穩定了許多,但他想盡快回海關,與大覺商量這筆治療費的問題。

    海男在離開母親之前,與住院部主任細談了一次,他告訴主任,一定要用最好的藥指派最好的醫生手術,他將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這筆費用交給醫院。

    主任似乎被海男的真誠打動了,他向海男保證一定會盡全力治好他**的病。

    海男就這樣告別了病床上的母親,趕回了海關。

    海男在去見大覺的路上,卻突然猶豫了,他想到了已不在世的阿寶,想到大覺夫婦的悲痛,他的心收縮了。他想如果再把這種經濟重壓壓在大覺一家人的肩上,於自己簡直是一種罪過……

    海男思來想去,沒有去見大覺,而是在中途用手機給大覺打了一個電話。

    大覺急迫地詢問海男母親的病況,責怪海男不把情況弄清楚就跑回來,海男支支吾吾地說:「醫生說,要觀察一些日子,是腫瘤,但不知是惡性還是良性……」

    大覺聽了海男語焉不詳的話很生氣,說:「你這孩子,真讓人不省心,為什麼不等你母親的檢查結果出來,醫生的治療方案確定之後才回來告訴我,我們好有所準備」

    海男沉默片刻,說:「舅,我媽沒事,您別擔心,您已經為我們……」海男說不下去了。

    大覺雖然感覺到海男有些異樣,但他被目前家裡及海關的一切事情纏繞著,不容得他仔細詢問海男,他對海男說:「你要全力以赴關注你母親的病,需要多少錢,立即告訴我,你秀虎姐也作好了拍賣畫作的準備,只要你一張口,我們就辦……海男,你媽太苦了,為了一段感情,為了你……」大覺說到此便把話打住了。

    海男感覺到大覺話中的含義,他便硬著頭皮問:「舅舅,您能不能告訴我,有關我父親的情況……」

    大覺沉默片刻,說:「以後再告訴你吧,別把心情搞這麼亂,多想點你媽生病的事……我想,如果實在不行,把你母親接到西桐來治療,畢竟這裡的醫療條件好些。」

    海男聽了大覺的話,的確心動了,他做夢都想把母親接到西桐這邊的醫院來治療,聽大覺這麼一說,他說:「我想辦法吧,舅舅你就放心吧。」

    大覺說:「放心,放什麼心,你決定之後,我托人聯繫醫院,聯繫最好的醫生……」

    海男說:「好,好,舅舅……我決定……我把我媽接過來治療……」

    當天夜裡,在苦悶難解中的海男撥通了一個過去在部隊一起當兵的戰友的電話,他們約定在花園酒樓見面。

    海男在給這個戰友打電話之前,沒有想好到底跟不跟他借錢,他只知道這位戰友轉業之後,在跟老婆一起做服裝生意,雖然掙錢不多,但比起海男每月的死工資不知要強多少倍。海男是想和他聊聊,如有可能找他借一筆錢,好將母親盡快接到西桐來治病。

    在不大的包間裡,戰友龔彪早已在等他了。一看撂在餐桌上的車鑰匙,這小子居然開上凌志了。好傢伙,得好幾十萬哪倆人相見自然是格外親熱。龔彪像許多生意人一樣,生意一做順了人就發福地挺著個西瓜肚。龔彪捶著海男的肩頭說:「好啊,你小子進了海關,威水了是吧?幾年來電話也沒一個,今天怎麼忽然想起我啦?」

    海男說:「我是在河北的張新那裡知道你的情況的,是他給我提供的你的電話……」

    龔彪故作神秘地說:「找我肯定有什麼關照?」

    海男沉默片刻,說:「最近遇到好多不順心的事,心裡好煩,一打聽到你離我最近,所以約你出來聊聊。」

    龔彪為海男斟滿啤酒,兩人碰杯。

    兩人四杯啤酒下肚之後,龔彪的話就多起來,說:「聽說你混得不錯嘛,堂堂查驗科的大組長,誰不巴結呀?海關可是一個肥地啊,多少外資企業要進出口貨物,都想早出早進,都想順利通關,你們不知要吃多少企業的便宜呢」

    海男搖搖頭,說:「那是極少數人通過卡壓企業過關,向企業索取金錢,前些日子已經抓了一個科長,受賄幾百萬……判了差不多二十年徒刑。」

    龔彪說:「誰叫他不識做啊……不管怎麼說,你也應該富起來囉」

    海男搖搖頭,望著龔彪俗不可耐的面孔,心中一股火直往上冒,但他壓制住了,他心裡惦記著借錢的事。但他仍然覺得龔彪的變化太大了。

    海男清了清嗓子,說:「龔彪,今天約你見面的確有一事相求,我……」

    龔彪故作驚訝,說:「說那麼難聽幹嗎?大家可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

    海男點點頭,說:「我母親得了急症住院,需要一大筆錢,我沒有存款,又一時籌不上費用,所以請你出來商量商量,看能否幫我籌措一下……」

    海男很艱難地說出這些話,臉都漲紅了,他很無奈地望著龔彪。

    龔彪沉默片刻,說:「缺多少?」

    海男說:「前期手術費就得30萬……」

    龔彪沉吟片刻,說:「你讓我想想……我手頭一下恐怕拿不出這麼多現金,再說錢都捏在我老婆,明天你聽我的消息,我找另外兩個朋友試試,他們手裡有錢。」

    海男這才舒了一口氣,說:「太感謝你了,那我明天等你的消息。」

    兩人分手之後,海男滿帶酒意地回到了宿舍。

    海男躺在床上,想起龔彪的話,想到龔彪轉業後如此大的變化,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再想如果龔彪能夠找朋友借給他錢,他立即將母親接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龔彪打來的,說借錢的事沒有問題,他剛才找了那兩位朋友,都說沒問題,明天晚上老地方見面。

    海男心中的一塊石頭一下落地了,他長舒了一口氣,心想,媽媽呀,您有救了,您等著兒子來接您吧

    第二天海男照常上班,大概在上午10點左右,龔彪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塞給他一張單,說,有一個朋友是搞加工貿易的,一批貨要出去,排了好長時間的隊,都被壓下來了,要海男通融一下,盡快通關,最好今天就能通過。

    海男問:「是一批什麼貨?」

    龔彪說:「好像是加工好了的藍濕牛皮製品吧。」

    海男說:「我去查一查再說。」於是海男拿著龔彪給的單證,找到經辦關員小蘇,讓小蘇查一下這批貨櫃的情況。

    小蘇平時對海男十分敬重,倆人愛打球,愛下棋,愛爬山,非常合得來,副科長平素從沒因自己的事找過他,自然滿心歡喜。

    沒想到,就在小蘇上下串聯的半小時工夫,這批停滯在海關一個月的貨就通關了。

    龔彪當時感激不盡,說晚上一定要請海男與小蘇吃飯。小蘇說他晚上有場圍棋比賽,去不了。龔彪上前去與小蘇握手,順勢塞到小蘇手裡2000元,小蘇愣了一下,連忙推謝,但龔彪緊緊握住小蘇的手,小蘇掙脫不了,順手就把錢裝進口袋裡去了。

    龔彪給小蘇錢的事,海男不知道,他也想不到小蘇會收下龔彪的錢。海男對小蘇的哥們兒義氣,心裡好一陣感激,可是靜下來又想這個龔彪,真是見縫就插針啊,昨天剛說借錢的事,今天就替人來說情通關了。可是海男怎麼也不會想到龔彪在急著通關的企業老闆那裡索取了多少好處費。

    海男想到這些,心裡感到沉甸甸的,很壓抑。

    晚上八點多,海男到了與龔彪見面的地方。

    龔彪一副精神煥發的樣子,令海男心裡一怔,他總感覺龔彪的笑臉背後有一種讓他摸不透的東西。

    龔彪熱情地讓海男坐下,要了許多菜,還要了一瓶五糧液,邊說邊為海男倒滿了玻璃杯,海男說:「我不喝白酒……」

    龔彪說:「你拉倒吧,在部隊的時候,你我偷偷喝二鍋頭的事,被班長狠批了多少回?真是,到了海關連性格都變了,來,別拿譜了,乾杯」

    龔彪端起杯,用一雙獵人一樣的目光逼視著海男,海男似乎一下被這雙眼睛控制了,無奈地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將一大杯白酒喝了下去。

    幾杯酒下肚之後,海男有些飄飄然了,內心積壓已久的傷感和痛苦,似乎都隨著酒勁湧上了喉嚨,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他對龔彪述說起來:「阿寶是我的好兄弟,我們打小就感情好,阿寶的父親,你知道是誰嗎?」

    龔彪用獵人的目光一直看著漸漸入醉的海男,龔彪搖搖頭。

    海男說:「阿寶的父親大覺是海關關長,江鐵巖是他的愛將,江鐵巖是了不起的緝私英雄,破了好幾個大案要案,走私分子對他恨之入骨,處處都想找機會報復他……阿寶死得好慘」

    海男說著哭了起來:「我母親病了,我這個當兒子的,沒有錢為母親治病,眼睜睜看著醫院把我母親手上注射的針藥拔下來,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我拚死的心都有了,我這心裡難受啊……我想告訴大覺舅舅,讓他幫助我想辦法借錢,可是我不忍心啊,他剛失去了阿寶,一家人痛苦悲傷得讓人觸目驚心啊再去麻煩他們我還是人嗎我?他已經把家裡的積蓄全給我了,我怎麼好意思再向他們伸手」

    龔彪看著淚流滿面的海男,心裡一下明白了海男找他借錢的全部原委。

    龔彪也激動起來。於是,他自己猛喝一口,又給海男倒了一杯,海男翻著白眼又把它喝了,嘴裡還不停地說:「你的朋友,怎麼還不來,我借錢寫借條,我就是傾家蕩產賣血也會還的你龔彪放心,我海男說話算數……我要救我的母親,她不能死,不能死啊……」

    海男說著便放聲大哭起來。

    這時進來一個青春可人、身材火辣的**小姐。

    這是龔彪早已安排好的,看到戰友的難受勁,他很想改變主意。但人既然已經進來了,他便對小姐使了個眼色,小姐就去為海男擦眼淚,細聲柔語地安慰海男。

    海男醉眼朦朧中,看見一個陌生姑娘,這個姑娘的聲音,他聽起來好陌生,他下意識地怔了一下,含混不清地說:「你是誰,是海關的小紅嗎?」

    小姐伏在他的耳邊嬌滴滴地說:「哎,你說對了,我就是小紅,來,我扶你去休息……」

    海男已經完全喪失了自制力,被小姐和龔彪扶到了樓上的客房裡……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海男一無所知。

    龔彪就在海男醉死一般的身軀旁,與那個小姐瘋狂地一番**之後,坐在沙發裡慢慢插了一支煙,交待小姐一定要到第二天早晨,等海男醒來。

    龔彪走了之後,疲倦不堪的小姐陪著爛醉如泥的海男睡了一晚。

    海男早晨醒來之後,感到頭沉重得像一塊石頭,他好不容易讓自己清醒過來,辨清楚了自己此刻是躺在什麼地方時,就聽見一個姑娘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大哥,你好厲害,一晚上折騰我好幾次……」說著小姐將一絲不掛的身體貼在海男也是一絲不掛的身體上,小姐順勢伸手去摸海男……

    海男一驚,徹底地清醒過來,他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赤身**,小姐也是赤裸著身體,正在作媚作態地望著他。

    海男以為自己在夢中,但就在這時,房門突然開了,進來的人竟然是阿四。

    海男大吃一驚,知道自己中了龔彪的圈套。他一下冷靜下來,起身穿好衣服。

    阿四進來後,數了幾張票子,打發小姐走了。

    阿四給海男倒了一杯白開水,說:「一夜風流,感覺如何?」

    不知為什麼,海男內心突然湧起一股噁心,他知道自己借錢已經落入一種意想不到的陷阱了,內心好一陣悲傷。海男長這麼大,還沒有喜歡過一個姑娘,也沒有戀愛過,更沒有同女人有過肌膚之親。他對自己突然發生的事感到羞愧難當,他沒有想到清白無染的自己,就是在這樣一種場合下與女人第一次交融。他覺得自己內心有一種陌生的似乎是神聖的東西,瞬間崩潰了。

    海男痛苦懊悔得幾乎抬不起頭來,他想如果此刻龔彪站在他面前,他會與龔彪同歸於盡

    阿四遞給海男一支煙,平靜的口氣說道:「干都干了,我不說,沒人知道,你大概還是處男吧?哈哈,倒是那小妹該給你紅包干幾次就好了,別老是一副沒長見識的土包子樣子……」阿四說著笑了起來。

    阿四說:「龔彪是我的朋友,他昨天也喝醉了,被人扔到大街上去了,你還算幸運的,被小姐扶到客房裡來了。這娘們還挺識貨啊龔彪半夜被人抬回家,捱老婆好一頓訓他讓我一早來看你……」

    海男聽了阿四的話,半信半疑,沉默不語。

    阿四說:「你母親生病需要錢,龔彪告訴我了,我這裡給你帶來20萬,等你把母親安頓好了,再給你20萬……怎麼樣,我夠哥們兒的吧?」

    海男猛然站起來,要走出門去,可是頭重腳輕,站起來差點摔倒。

    阿四扶了他一把,他只好坐回沙發上。

    阿四說:「你衝動什麼呀,你有困難,我借錢給你,你好像受侮辱了似的,真是都到這種地步了,還裝什麼清高?你的清高重要還是救你母親的命重要?」

    海男這時感到了自己束手就擒的無奈。

    阿四把20萬人民幣用一個黑色膠袋裝著,放在海男面前,說:「趕緊去辦該辦的事吧。」

    阿四走了。

    接下來,海男像一尊木偶一樣呆坐在陌生的客房裡,半天他沒有動彈一下。

    半晌之後,他站起身來,面對著窗口,跪下了,他悲痛地泣不成聲:「媽媽,兒子沒有辦法了,是刀山是火海我也得闖過去了,為了救您,我就是死也心甘情願」

    海男站起來,拿起桌上的20萬回到了家鄉。他在家鄉給大覺打了一個電話,說立即要把媽媽轉到西桐市腫瘤醫院,讓大覺聯繫住院事宜。

    同時海男還告訴大覺,讓他不要擔心母親的住院費用,他已經將老家的房屋賣掉了。

    大覺信以為真,轉身就去張羅杏姑住院手術的事。

    很快杏姑住進了西桐市最好的腫瘤醫院,在大覺的幫助下,請了一位臨床經驗豐富的醫學博士為杏姑開刀做手術。一切都是那麼順利地進行著,做完手術的杏姑躺在病床上,感到了一種死裡逃生的重新活下來的安慰,看到日漸消瘦憔悴的兒子,杏姑倍感心酸。

    杏姑握著兒子的手,說:「海男啊,我住院花了不少錢吧?這些錢都是誰出的?」

    海男故作平靜地對杏姑說:「媽媽,你放心,錢是借的,將來咱們還得起。你當著大覺舅舅的面就別提錢的事,就說咱們把老家的祖屋和爺爺奶奶留下的鋪面賣了……」

    杏姑疑慮地點點頭,她不知道兒子已經陷入一種難以自拔的境地。

    在母親治病的兩個月中,海男從龔彪和阿四手中前後收下了50萬。而這50萬全部用在了為母親治病的費用中。

    海男看到母親慢慢地好起來,內心漸漸輕鬆起來,他想從此洗手不幹了。但是他也做好了如果事情敗露之後的心理準備,他想,只要母親活下來,他即便是走向刑場也無所顧惜了。但是,他沒有想到,疾病和死亡對於一個做母親的來說,是不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兒子犯罪,前程盡失,最終被判刑,這比死亡和病痛更能摧毀一位母親。

    海男也沒有意料到,就在他決心為走私分子作最後一次串通犯罪時,事情敗露了。

    阿四在暗地裡讓他串通,為走私一批白銀輕啟方便之門。

    事情敗露的頭一天,也就是海男的母親快出院的日子,海男為母親買了新衣服和皮鞋,買了許多母親喜歡吃的東西。到了醫院,沒想到大覺夫婦正在跟母親交談。海男正想迴避,卻被大覺發現,他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

    海男在與阿四勾結以來,就很少與大覺見面,連電話也很少打。大覺也正在忙著指揮一宗牛皮特大走私案的案子。偶爾有空,就同付蓉去醫院看望一下杏姑。

    剛開始大覺真以為杏姑是把家鄉的房產賣了,後來又覺得不太可能,家鄉的破房子能賣幾個錢?大覺到住院部一打聽,才知道,杏姑住院一共花了51萬元人民幣。大覺立刻警惕起來,他打電話讓海男去他辦公室。

    大覺見到在幾個月的時間內就變得又黑又瘦的海男,心裡很酸楚,覺得海男這孩子真是太不容易了,杏姑的病把海男折磨得都失去人形了……

    大覺讓海男坐下,倒了一杯茶讓海男喝。

    大覺關切地望著海男,說:「我最近太忙,沒有關心你和你母親的事,你母親的病能夠好轉,真是萬幸……可是,今天我去打聽你母親住院花了51萬元吶這些錢都已經交納了,我想問問你,這些錢都是怎麼弄來的,上次你說賣了老家的房產,我想老家的房充其量也只能賣到七萬八萬的,這離51萬元還遠著吶」

    海男極力地掩飾自己的緊張,他說:「跟朋友借了一部分……我想,將來慢慢還……另外,我想離職,離開海關,去做生意,掙了錢,來還這一筆借款……」

    大覺聽了海男的解釋有些將信將疑。但最終還是相信了這個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因為大覺知道海男與母親雖然很苦,但海男自小就懂事,什麼事都替母親著想,是一個讓大覺放心的孩子。

    儘管這樣,大覺還是告誡海男,不許利用工作之便為一些走私分子開綠燈,如果一旦闖了紅燈,法律是無情的。

    海男默默點頭。

    大覺說:「離開海關去做生意的事,暫時就別考慮,還錢的事慢慢想辦法,要靠我們大家來想辦法,另外你可以以母親生病住院,家庭經濟困難為由,向海關申請一部分經濟補助……這事我再考慮一下,用什麼方法為好……待我想好之後再說。」

    海男打斷了大覺的話:「不用了,不用了。」

    就在大覺與海男談話後的第二天,海男接到阿四的一個信息,讓他關注今天報關的四個五金配件貨櫃。

    其實,海男並不知道,這天報關的貨櫃中裝的是什麼,他只知道,與前幾次一樣,一定存在單貨不符的問題,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其矇混過關了。

    海男用的是假核銷的手法。這種利用電腦進行假核銷的手法是:與阿四串通好的走私分子,將車輛進境後,進到海關加貼好條形碼標籤的轉關申報單複印件,事先阿四將單交給海男,海男上班後,用終端上轉關運輸貨物監控系統直接將複印件的條形碼掃瞄輸入進行假核銷。假核銷後,車輛貨物就不用再進入指定的海關申報、查驗程序,而是直接把貨物飛料走私到外地。就在短短的幾個月之內,海男就用電腦假核銷350車次,使價值人民幣1億多元的貨物走私到全國各地,走私分子偷逃稅高達3千多萬元人民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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