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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百六十二章 基金 文 / 皇家爬蟲

    第三百六十二章基金

    有句老話「30年河東,30年河西。」這句話說的是運勢流轉。放到國內基金行業,運勢流轉的週期可沒這麼久。從幾年以前華安、博時的鼎盛,到廣發、上投的異軍突起,再到規模之王華夏的滿盤銳氣,銀行系交銀施羅德的霸氣,基金公司上位或淘汰的戲碼不斷上演。與之同時,也有不少基金公司不太順氣,運勢總流轉不到它頭上,上位沒有什麼指望,被淘汰的危機如影隨形,海泰基金就是如此。為了盡快突出重圍,走出一條新路,公司的總經理劉憶如想到了何渙。

    敲響劉憶如辦公室的門,進去後何渙看到她正忙著接電話,看見何渙進來,輕輕打了一個手勢,讓他坐下。

    室內裝潢古樸雅致,雖然陳設簡單,但是錯落有致。何渙特別留意辦公桌背後的黃花犁多寶格,上面突出位置擺放一個高仿的青花獅子滾繡球八稜玉壺春瓶,此寶胎質細膩,器型端莊,文飾精美。

    何渙對古玩珍品的興趣頗高,平時很有研究,這個玉壺春瓶剛進劉憶如的辦公室時,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還能叫出全名。當時劉憶如很驚訝,只知道他是個理財高手,沒想到他還有這等意趣。自那以後,劉憶如和何渙找到新的共同語言,有時候她甚至認為,兩人根本就是志趣相投。劉憶如不懷疑自己很喜歡他,因為何渙有財力有品位,整個公司只有他一個男人跟自己屬於同一社會。

    接完電話,劉憶如把桌上的那本《道德經》收好,起身親自給何渙倒了杯綠茶。

    「阿渙,最近還順心嗎?」

    「還好。」

    「都說你的操作不落俗套,一些頗為冷門的股票為基金淨值提升做出不小貢獻。」

    「您過獎了。就在最近,我對大盤和個股背離的現實重視不夠,誤入中河煤業,被折騰得焦頭爛額。」

    「人非聖賢,誰都會有失誤。別太往心裡去!」稍加思忖,劉憶如開始談正事:「海泰基金成立不到六年,剛起步就遇上五年熊市,幾個產品淨值跟隨大盤震盪走低,直到最近兩年,才見起色。即便如此,海泰不論規模,還是績效,都不突出。海泰到底輸在哪裡?阿渙,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這時,何渙愣了一下。何渙很瞭解劉憶如的管理方法和制度。劉憶如對職員的要求很不同尋常:要用自己的屁股指揮自己的腦袋,而不要用腦袋指揮屁股。坐在哪個位置,就只能想那個位置的事,決不允許下屬過問超越職權範圍的業務和工作。

    這個問題格局很大,明顯超出何渙職責範圍。不過何渙和劉憶如早有默契,因為她對他有種特殊的信任。

    「基金業從來都是業績和渠道雙輪驅動。基金業績有太多『靠天吃飯』的成分,一旦市場狀況不佳,即使基金公司既往業績再好,也不可能不受市場環境左右。基金銷售渠道很受限制,銀行和券商都不可能把優質客戶拱手相讓……」

    「你說的是行業普遍問題,我想知道,海泰的問題在哪裡?」

    劉憶如這麼問讓何渙感到很為難,確實不好回答,因為否定海泰,就等於否定劉憶如。何渙面有難色,顧左右而言他:「有些公司善於牛市操作,有些公司善於做震盪市,有些公司對熊市更長於把握,條條道路通羅馬……」

    劉憶如打斷他的話:「阿渙,不必替我遮掩,公司經營策略出了問題,這我承認。」

    「劉總!」

    「這次公司準備實行『三名』戰略,希望能對公司影響力的提升有所幫助。」

    劉憶如所說的「三名」戰略,是指名人、名品、名企,其實就是「造神」運動,想利用公司有限的資源培養一位明星基金經理,借此塑造公司品牌。

    何渙有些詫異:「劉總,您是想為公司打造一隻『廣告基金』?」

    劉憶如肅然說:「阿渙,你就是公司的廣告。」

    「三名」戰略?廣告基金?或許劉憶如自己都不會否認,這個認知,這項決策,多少夾雜了些她個人的感情因素。

    三十多歲的女人經歷了很多生活中的平庸和無聊,如果家庭和事業同樣沉悶,生活便成了無奈的重複。如今的劉憶如有家難回,那個支離破碎的家庭已經沒有一點人情味,除了無休止的利益算計,就是無邊的冷漠和哀傷。

    劉憶如的老公林國慶當年是上海財大的「人氣王」,此人相貌英俊,身高一米八八,是校經濟研討協會會長,而且籃球打得超好,可謂文武全才。劉憶如當時是校體操隊隊長,容貌身材俱佳,是男生心中的女神。兩個如此出眾的人物的結合,後被人羨稱為「鑽石情侶」,是典型的男才女貌。婚後,林國慶在市財政局一呆就是10年。由於他和領導關係特鐵,尤其他是公關高手,很受領導器重,所以官運亨通,到現在已升任財政局副局長。

    進入官場,林國慶經常陪領導出去大吃大喝,籃球早不打了,油水只進不出,不光經濟**,連體型也徹底**,通身上下只剩一堆肥膘。他官越當越大,回家的次數亦越發少了,夫妻生活更不如意,至今沒有兒女。林國慶把這事通通怪到劉憶如的頭上,兩人後到醫院檢查,結果顯示男方生殖功能障礙。那事過後夫妻關係降至冰點,劉憶如如同被打入冷宮,經常幾個月見不到老公一面。

    後來劉憶如得知林國慶養了小蜜,為此和他大吵幾架,可為了男人的仕途,在他認錯之後,她也忍了。但她發現老公一直和那女人藕斷絲連,起初她不懷疑他的品位,主觀認定那女人一定是才貌雙全,柔情似水。經過暗中察訪,結果簡直令她崩潰:原來老公的小蜜不僅相貌遠不如自己,而且只有初中文化,是個開洗頭城的老闆娘。女人的邏輯是:老公若被一個才貌超過自己的女人勾走了,至少還可理解。可一個相貌和文化水平遠不如自己的女人勾走了她老公,這面子往哪擱?她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從此心思更與老公漸行漸遠,恰似一江春水,永不回頭。

    畢竟是個女人,孤枕實在難眠,劉憶如隱隱感覺到無聊比無常對生命的扼殺更殘忍,所以她骨子裡一直渴望打破眼前這種無聊。但她沒有找到機會,直到何渙出現。幸福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是你的胸口慢慢堆積的一種情緒,還是在你不經意間一個意外驚喜?在劉憶如看來,也許何渙就是她的幸福,因為和他相處,有一種無法言喻的舒心快意。她感覺她很容易被何渙打動,話語的快感中,她的心濕潤了。

    愛瀰漫了內心就是幸福,不幸則是對愛的匱乏感,與人比較往往會加大這種匱乏感,因為人更容易看到匱乏,忽視富足。這個世界擁擠不堪,人們行色匆匆,來來往往,只有在深夜時才能窩在心中那個狹小的角落裡守望自己,默默期待著別人炮製的幸福。劉憶如惴惴不安地渴望那種場景,會在自己身邊出現,最好何渙能夠盡快加入進來。這很不切實際,但她還要盡最大可能讓他和自己一起不切實際。

    所謂「三名」戰略,其實就是一個噱頭。要真這麼管用,海泰基金早發達了,哪裡還用等到現在。劉憶如想盡快將他捧紅,她很想看到他無限榮光時的樣子,當他成為鎂光燈下的明星基金經理時,她會讓自己也融入進去,她甚至想讓天下人知道,這個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就是她自己。不過,劉憶如很清楚:培養一個基金經理很難,培養一個明星基金經理難上加難,因為這要求何渙不僅要長於理財,還要長於公關,長於酬庸。

    電視劇《雍正王朝》裡有一段故事很有趣:雍正當了皇帝,一天晚上他的弟弟找他,侍衛馬上進去傳報,軍師吳先生說:「去告訴他,如果朝中大事就請教張中堂,如果軍機大事就請教十三爺,如果私事,就告訴他天子沒有私事。」

    剛接手海泰基金總經理的職務時,劉憶如引用這一段情節訓誡下屬,下屬們都不笨,很快領會了領導的用心。此後但凡在公司裡,職員們平時相互見面、辦事都特別客氣,沒有廢話,沒有玩笑,沒有閒聊。任何人都不能隨便接聽外來手機,不能對外進行與交易相關的通話,所有人處於被嚴密監控當中,交易時段連上廁所都要嚴格限制次數。人人都像被設置好了程序的機器,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沒有別的,連上下班都沒有成群結隊的現象,彷彿一出公司,大家就成了陌生人。

    形成這種模式的原因究竟是什麼?除了公司各項嚴格的規章制度和體制,肯定還有別的什麼因素。後來何渙和劉憶如成了朋友,品茶交心之際,他曾向她探討過這方面話題。劉憶如很坦白:「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整個公司是一台完整的機器,公司中的每個職員只是一個部件。我只要求每個部件在相應位置上發揮正常功能。唯有如此,才能保證這台機器高效運轉。」

    劉憶如認為中國人由於特殊的文化和歷史背景,加上千百年來日積月累,形成了一種根深蒂固的小農意識,致使很多中國人難以具備把自己與團體良好整合在一起的胸襟和能力。個個自負智慧過人,個個覺得懷才不遇,十個人能長出十二個心眼來,就是不能和領導一條心。

    當時何渙向她建言,不應因噎廢食。這樣管理公司,固然可以提高運轉效率,但是缺失亦很明顯。因為這樣容易造成公司不同部門缺乏默契,要是公司幾個基金經理單獨作戰,或許問題不大,一旦協同作戰,就很難協調了。這次「三名」戰略已提上了日程,當初那種擔心,現在成了很現實的問題。

    劉憶如已和何渙溝通好,可是公司不止一個基金經理,你何渙要成了明星,光環都罩到你頭上,人家還怎麼混,甘心做你的陪襯嗎?

    海泰基金公司還有兩個純股票型基金產品:海泰行業先鋒基金由留美博士李鴻源掌管,此人較為鍾愛一些「獨門行業」,不惜重倉殺入,而且持續持有,即便行情萎靡不振,也會持續加倉;海泰主題先鋒基金由牛津博士葉宜津掌管,此人往往一段時間選擇重倉同一主題股票,一旦預計行情有變,即刻大刀闊斧調整倉位,手法又快又狠。

    這兩個人跟何渙平時就「相敬如冰」,最近關係更是微妙,內部人形容這三個年紀相仿的業內菁英是互有「瑜亮情結」。作為海泰基金的核心操盤手,三個人的操作風格大有不同,但他們的偶像都是彼得?林奇。

    面對這即將登場的「造神」運動,不論是對海泰基金,還是對劉憶如而言,「彼得?林奇」只有一位。

    當天晚上,何渙提前半小時趕到「天使之夜」俱樂部,劉憶如約他和李鴻源、葉宜津到此會面,協調內部資源整合問題。趁人都還沒來,何渙靠在大堂的沙發上,靜靜地觀察周圍的一切。

    這裡,明滅不定的空氣中充斥著曖昧的味道。全場燈光熄滅,只有每張檯面上的蠟燭螢火似的吐露微光。一束刺眼的白色舞檯燈,肆無忌憚掃射大堂中央,將「小姐」們露得過分的晚禮服襯得那麼野性,那麼挑逗。一般酒吧只是一種娛樂消遣場合,處身其中,覺得自己只是參與,而非主導,可有可無。而「天使之夜」則不同,因人設事,整個色彩和這裡放任恣睢的人們和融無間,營造出一種難以琢磨的妖氣。色調各異的酒是絕對的酵母,紅色代表激情,藍色代表誘惑,黑色代表**,進進出出,人們追尋自己想要的那麼一點微薄的快樂。

    正琢磨著,搖滾響起,幾個老外圍著一個上身僅剩下白色背心的妖嬈女子,跳起了鋼管舞。那姑娘可能受到藥物的助力,狂舞不止,深色緊身牛仔褲包裹著下身玲瓏曲線,搖來晃去的射燈下長髮拋來甩去,力道驚人,像舊式的紡織機械,馬達一響,無休無止。

    到這裡談那些嚴肅問題,看似不太恰當,但這恰恰折射出了劉憶如的領導藝術。今天談的問題肯定會激起李葉二人的不滿,這裡的喧嘩和妖氣,應該有助緩和那兩人的情緒。

    要等的人陸續趕到,屁股還沒坐穩,李鴻源和葉宜津就開始抱怨公司待遇不夠公正,明顯針對何渙而來。二人認為何渙一個土鱉碩士,壓到海歸博士頭上毫無道理,老闆劉憶如肯定跟這小子有「特殊關係」,不然不會對他如此特殊照顧。

    何渙故意撇開話題:「當初我做研究員時,抱怨自己整天忙於配合公司研究計劃,比如要做新股詢價報告,即便認為新股已經嚴重高估,不會參與申購,也需要接待券商的路演,跟進相關行業報告,調研公司最新變化。後來又做了交易員,成天緊盯行情走勢,及時反饋股票異動情況,並接受基金經理的指示下單,機械而沒味道。那時候總是感覺工作太煩瑣,太累。現在做了基金經理,承擔了難以估量的風險,才瞭解什麼是心累。」

    這話看似無關主題,實則暗藏玄機。曾經做過研究員、交易員,表明基層歷練充分,資歷完整。有六年的證券從業經歷,何渙十分瞭解中國國情,這點非常重要。不像李葉二人,純粹高學歷海歸派,資歷很淺,歷練不足。

    本來李葉二人平時不太對付,不過這次面對共同對手何渙,兩人漸趨一致。葉宜津煽風點火說:「海泰現在當數的源兄掌管的行業先鋒基金最具規模,行業先鋒理應得到公司相應照顧。」

    李鴻源擺擺手:「宜津老弟這話不太妥當。海泰基金應從整體考量,資源配置應該講究均衡。如果太過偏重特定產品,不僅造成各個部門難以協調,也讓基金經理心有不甘,影響內部團結。這是很關鍵的人和問題,應該引起足夠重視才對。」

    都說公募基金是市場的「正規軍」、「主力軍」,以私募資金、投資公司或「最牛散戶」形式存在的那部分資金是「雜牌軍」。殊不知公募基金內部也有「王牌軍」和「雜牌軍」之分。為了配合「造神運動」,即使同一基金公司,也會先讓明星基金先建倉先出貨,間接實現不同基金間的利益輸送,達到塑造品牌目的。只是局外之人,尤其那些基民,如何能分清楚誰是「王牌軍」,誰是「雜牌軍」。

    對李葉二人的一唱一和,劉憶如很不以為然:「現如今基金業競爭這麼激烈,各家基金公司都在費盡心思打造拳頭產品。難道人家都是笨蛋?」

    「可是,為什麼何渙的成長先鋒最終出線?就是因為它的基金經理是何渙嗎?」

    海泰成長先鋒基金成立不到一年,當時為了不失時機拿到獲准發行批文,劉憶如來回奔走於濱州、北京之間,不知疲倦,兢兢業業。為了物色合適的基金經理人,公司內部曾有不少爭吵,最終劉憶如還是選擇了何渙。從那以後爭議之聲不斷,何渙被迫承受巨大壓力,自始至終戰戰兢兢。後來運氣不錯碰上了大牛市,加上老闆有意傾斜,不論絕對還是相對收益,海泰成長先鋒都領先公司的其他理財產品。

    劉憶如很耐心:「成長先鋒長期封閉,規模超小,六億份左右的規模,明顯有利基金經理操作。而且成長先鋒在基金淨值排行榜上的位置始終靠前,所有基民一看淨值排名,均會留意到它,無形中擴大了海泰的知名度。」

    次酒會沒有達成任何共識,只是強硬地傳達了一項公司決策:未來公司一切資金運作、策略擬定,都要適當向何渙的成長先鋒基金傾斜,執行無需理由。

    李鴻源和葉宜津不再說什麼,開始一個勁向劉憶如和何渙敬酒,明顯這都是惡意的。何渙著實喝了不少,還不斷替劉憶如喝,她坐在他旁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離別之際,李葉二人行動一致,先行告辭,只剩下劉憶如跟何渙兩個人。劉憶如沒喝多少酒,但此時頭暈得厲害,何渙只當是她酒量不濟,還不知道這是葉宜津使的壞。

    這次會面之前,葉宜津和李鴻源私底下商量:「我看,劉憶如與何渙關係有些出軌。要是光憑那層關係,何渙被捧成了明星,那咱們就邊緣化了。」

    「這兩個狗男女,壓根就有姦情。一個還沒離婚,一個才剛結婚,這都什麼屁事?」

    「提起他們我就火大,何渙根本就一土鱉,又沒見過什麼世面。我們這些留學回來的人,本來不該太傲,但起碼國際觀要比那小子強多了。現在到處強調要跟國際接軌,金融開放勢在必行。一個土鱉能掀起什麼浪?早晚要被浪給掀了。」

    「老說這些,有什麼用?那婆娘就看重何渙,能有什麼辦法?」

    葉宜津神情很詭秘:「辦法不是沒有,這回就是一個機會。」

    「你要幹嗎?」

    「怎麼說是『我要幹嗎』?咱們現在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都是要被那婆娘邊緣化的人,只有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才能有所作為。」

    「你的意思?」

    「今天晚上,我們灌死那兩個狗男女,再到酒裡下點『法蘭西的春天』,讓其姦情坐實,然後咱再於中取事。」

    還沒能完全站起來,何渙一時頭暈目眩,想吐吐不出來,渾身上下力氣全無。劉憶如困在沙發上,後又倒在何渙身上,口裡喃喃細語:「扶我回去!」

    每次何渙喝的都是葉宜津瓶中的紅酒,葉宜津沒找到機會下藥,又怕把自己給藥了。何渙純粹是喝醉了。劉憶如則不同,她喝了下了藥的酒,現在有點發作跡象。這裡一個認識何渙的服務生見他醉了,端一碗酸辣湯上來,幫他解酒,何渙這才算清醒點。

    這時一不留神,劉憶如哇的一聲吐到他身上,穢物從何渙脖子往下流。何渙慢慢低下頭看,她居然繼續吐,他沒有推開她,任她往自己身上吐。又一個服務員跑了過來:「先生女士,客房在十八樓,不如我帶你們上去。」話剛落音,那服務員就挽起了劉憶如的左手,而何渙在劉憶如右邊扶著她,感覺被服務員拖著上了電梯,然後進了客房。一間雙人房八百八,單人房六百八,何渙掏出錢包,裡面的錢只夠開一間單人房。最近剛結完婚,姐姐搬了過來,都需要錢,就這點錢還是他省下來的「交際費」。

    何渙正猶豫著,那個熱情的服務員搶過他的錢包,把他的錢都掏出來付了房錢。無奈之下何渙從他手裡接過房卡,扶著劉憶如往1808房間走去,無意間聽見了那個熱情的服務員和前台的對話:「今晚又招來了一單住宿生意,小邢你可真行!」

    何渙很小心地扶劉憶如,她還能走,由於穿高跟鞋,她好像比他高,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插卡開門,房間中只有一張床,何渙把她輕輕放到床上,幫她脫了鞋子,墊好枕頭,蓋好被子。然後何渙進衛生間,脫光衣服,洗乾淨再穿上。衣服很薄,何渙想用體溫烘乾,以免赤身露體,顯得對人不敬。

    回到臥室,劉憶如正媚眼迷離注視著他:「我想你了。」

    這話簡直莫名其妙,何渙暗想,我和劉總分開過嗎?也許她酒醉頭腦不清楚,把對像搞錯了,把我當成別的男人。

    「何渙,別人都說我傾向你,其實,我真想開除你。」

    沒錯,這次對象是我。可是,我做錯什麼了?

    劉憶如接下來的話著實使他吃了一驚:「只有開除了你,咱們兩個才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因為公司是不允許夫妻檔的。何渙,有沒覺得咱們兩個更像夫妻?」

    這是什麼邏輯?她究竟怎麼了?是酒後吐真言?何渙心頭猛地一怦。莫非老闆沒醉,只是借酒裝醉,找個借口把真話吐出來?

    劉憶如拽起他的手,伏到他的懷裡,她細柔的長髮緊貼何渙的臉。

    **、衝動此刻在她體內橫衝直撞,劉憶如一顆一顆解開上衣的紐扣。何渙知道她的**來了,但不敢阻止她,怕她借力使力。何渙不知是她腦中酒精讓她做出這種舉動,還是她內心深處就認為這種行為合情合理,無可非議。他真琢磨不透她的套路,就像武俠小說中的高手對決,對方突然使了一招大象無形,己方頓時慌了手腳。

    她的手慢慢往他的身體下方游移,讓他既刺激又恐慌,最終後者壓過前者。他粗暴地將她拖進浴室,使勁用水淋她,盡快讓她清醒。過了一會,她明顯清醒了許多,接著就是一聲咆哮:「何渙,給我出去!」

    被趕出房間的何渙一氣跑到街頭,他實在不敢在「天使之夜」再待下去。此時已是夜半三更,公共汽車是沒有了,打的錢又不夠,何渙正在想該怎麼回去,手機響了。

    「阿渙,你在哪裡?」

    「天山南路,海西廣場。」

    「等著,我馬上來。」

    很快,劉憶如開著她的陸地巡洋艦過來。

    「對不起啊!剛才情緒不好。」

    何渙一時大感詫異,這不是件小事,她竟如此輕描淡寫。看到何渙運神不語,劉憶如輕聲問:「剛才你怎麼不……」

    「我……我……」

    「難道你不知道,拒絕一個在你面前脫成那樣的女人是很不道德的嗎?」

    「我也想呀!不過這不符合中國國情,『性解放』還沒被大眾普遍接受,婚外情會被社會譴責的。基金經理需要格外注重公眾形象……」

    「詭辯!指桑罵槐!」

    說完,兩人默默對視良久。

    東方漸漸發白,劉憶如柔聲說:「好了,該上班了。」

    不到泡沫破裂,人們就沒辦法斷定它是不是泡沫。格林斯潘

    早上八點出頭,何渙趕到公司投資部中央會議廳,基金經理、研究員和交易員早已開始忙碌了:看報、翻著研究報告、整理盤口數據。桌面上好幾份當天的《上海證券報》、《上市公司》等專業性報紙,報紙上密密麻麻有不少圈圈點點,這是每天都必須要做的功課。八樓會議廳中坐滿了人,不過目前仍有不少研究員和基金經理在外調研,所以現在人數連一半都不到。何渙的出現並沒引起大家太多的注意,甚至很少有人抬頭看他一眼,似乎此人並不存在。

    八點半鍾晨會正式開始,劉憶如走進來:「好了,現在人都到了,咱們開會。今天重點探討宏觀調控問題,大家儘管暢所欲言,各抒己見。」

    晨會是可以相互詰問的。整個過程當中,職位不分高低,資歷不分深淺,可以沒大沒小,可以相互責難。這是海泰基金整個管理體系當中,唯一有民主色彩的地方。劉憶如希望每天這時候,都能激起頭腦風暴。

    「今天公佈的宏觀數據怎麼看?」

    「外匯儲備增量仍然較大,表明人民幣的升值壓力還會持續存在。不過貸款增幅較上個月有所回落,所以市場傳聞週末加息可能性應不大。」

    晨會節奏不斷加快,一位女研究員聲音脆亮,語速極快,像連珠炮一樣:「我看,加不加息不是重點。加息會帶來經濟增長放緩的預期,不過這點市場完全會預料到,而且會很快將其消化掉。股市只對未預料到的壞消息產生惡性波動,從這個角度看,加息對行情的影響是中性的。況且牛市當中,往往是『利空出盡即利好』,最近幾次加息,股市積極的反應都能證明這一點。」

    接下來的研究員的發言同樣是短、平、快:「利空利好完全可以相互轉化,關鍵就看怎麼解讀。就拿加息這事來說,也可以說如果央行選擇加息,將導致人民幣加速升值,吸引熱錢流入,從而推高國內資產價格。倘若事實果真如此,加息反倒是個利好。」

    林建榮慢悠悠地站起來:「加息究竟利好還是利空股市,這類問題純粹屬於戰術層次,格局就這麼大一點。」

    劉憶如瞪了他一眼:「那依你的格局,該怎麼看?」

    領導似乎不太高興,在場的人暗自偷笑,林建榮的驕狂又惹事了。

    林建榮的年紀比何渙小兩歲,曾在濱州證券研發部門任職,做過五年的研究員。五年中林建榮始終沒有進步,一直都是最底層的職員。這都源於他太執著,總愛較真,導致在公司裡人和欠缺。有時光為研究報告這等小事,林建榮也能和同事抬半天槓,常會鬧個不歡而散。

    券商研究報告普遍採用「八股文」的形式,甚至很多研究員都是先得到一個結論再去編些理由,從研究的角度來看實在荒唐。不過一篇研究報告好幾千字,而且隔三差五要寫,保證絕對原創確實有些困難。有幾個研究員能有那麼大體力的創作激情?其實,研究員寫東西是很有技巧的。這個圈子本就不大,混的時間長了,圈裡的人差不多都熟悉。大家關注的公司無非就那麼幾家,經常打個電話互相交換一下報告,大家你抄我、我抄你,基本都能應付過去。再說,觀點雷同又有什麼不好?要出了錯,那也是集體性誤判,法不責眾。

    可林建榮偏偏就是普遍性中的特殊性。此人平時喜歡琢磨,寫出來的東西個性十足。不光如此,林建榮經常當同事的面痛斥抄襲之風,為了保護「知識產權」,他從不和別人交換研究報告。此人一貫孤傲,驕狂,心態上就十分脫離群眾,有意無意總容易得罪人,因此很不受人歡迎。

    研究總監對林建榮的印象也不好,林建榮腦子很靈活,而且衝勁十足,但在領導看來未免過於浮躁,特別那股狂勁,讓人很不舒服。

    2005年底,國際有色金屬價格出現一輪瘋狂飆升,不少金融機構因投資金屬類股而獲利頗豐。加上美國投資大師吉姆?羅傑斯鼓吹商品期貨的十年牛市,很多機構加大對有色金屬行業的投入力度。林建榮對此很不以為然,不僅不隨大流唱多,還公開寫文章看法金屬類股。當時恰有媒體詢問他的看法,林建榮趁機極刻薄地諷刺羅傑斯:「竊鉤者盜,竊國者侯。一般人詐騙錢財是要坐牢的,羅傑斯詐騙全世界投資者的錢財卻被捧為投資大師。」

    果然到了2006年的八月,當時銅、鋁、鋅都維持高位震盪局面,鋁的調整幅度更大一些。機構陸續出現分歧,部分機構獲利豐厚,選擇落袋為安。巨大的拋壓使很多有色金屬股票已經先行調整,股價的跌幅遠遠超過商品價格的回落幅度。研究總監並沒因此對林建榮提拔重用,反而更加不滿他的狂妄,藉故降低他的待遇,逼他辭職。

    後來林建榮進入海泰基金做了一名交易員,每天機械地執行基金經理發出的交易指令。

    基金經理的交易指令會傳達給多個交易員,每個交易員並不清楚上面的整體佈局。但林建榮經過仔細揣摩,還是發現了何渙的一些操作思路。何渙總體採取「價值投機」策略,長短結合,操作對像主要集中在上證50的樣本股票中。此類股票估值相對較低,而且流動性好,很適合大資金操作。部分概念較豐富的股票,比如中國聯通,何渙交易相當頻繁,總是大進大出,快速鎖定利潤。不過有一些受益通貨膨脹的消費類股,比如貴州茅台,何渙基本摀住不動,畢竟市場仍在單邊上行,買入持有是一個不錯的策略。誰要是說基金經理只做長線投資、價值投資,不是別有用心,就是根本不懂。基金都是有業績壓力的,不賺錢那就是等死,甚至跑不贏大盤都會被客戶罵死。所以炒短線、賺快錢是不可避免的。這本就是個躁動的市場,誰又能做到真正的淡定呢?

    到了海泰基金,林建榮還是不討人喜歡,沒幾個能說上話的朋友,唯獨何渙對他另眼相看。

    依何渙的邏輯,有能力的人一定很執著,很執著的人因過於較真而大多難相處,林建榮的情況大概就是如此。何渙很能傾聽林建榮的見解,並不在意他的脾氣,所以兩人一直相處融洽。不過,再寬大的基金經理也不能容忍手下的交易員不執行交易指令,半月前的一次事故在兩個人的心裡劃下一條很深的痕跡。

    那天下午兩點四十五分,林建榮接到何渙的交易指令:「建榮,賣出0088,8000手,價格區間,收盤以前必須完成任務。」

    「0088?何總,這可是一隻強勢股啊,估值明顯偏低。賣掉?沒道理啊!」

    「叫你賣就賣吧!有話回頭再說。」何渙很快掛掉電話。

    何渙現在沒工夫告訴他理由,再說上司做決定有必要向下屬報告嗎?眼見還有十五分鐘就要收盤,機會稍縱即逝。怎麼可以耽誤?可是這次,何渙明顯低估了這位下屬的執著。

    放下電話,林建榮點了支雪茄,悠閒地瞅了瞅0088,目前微漲了八分錢。

    近期0088股價突然揚升,價升量增,事先沒有任何徵兆。

    說明該股基本面可能發生了很大變化,所以主力快速拉高建倉。最近雖有回檔,但是幅度沒有超過二分之一,應該不是前期被套主力自救行為。

    而且近幾天成交量大幅萎縮,說明跟風盤、解套盤的壓力已基本釋放,籌碼的鎖定性良好。種種跡象表明:洗盤過程接近尾聲,股價將會重拾升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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