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五章 競爭! 文 / 皇家爬蟲
第二百二十五章競爭!
總之,它除了不會說「討厭,你走開」、「你好,我喜歡你」的人話外,其他地方極通人性。如果我也搞個馬戲團,我能帶著它去表演,因為我要它幹什麼它就幹什麼,我要它做什麼動作它就做什麼動作。因此,我說這是一頭很有人性的猛子。你注意我的話,是很有人性,不是很通人性。通人性是懂人話,有人性是指有人的思想和靈魂。舉例說明吧,我的左腳是假的,是野豬留給我的人生紀念,但這猛子似乎知道,我每次帶著它嬉戲,它假裝攻擊我的時候,從不對著我的左腳進攻。有一次我跟它比賽一起爬樹,我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它還用爪子按摩我的左腳呢。你說這麼一隻畜生,不是有人性嗎?
既然有人性,你為什麼還要把它關在籠子裡呢?方勇說。
哥哥瞪著眼睛看弟弟,然後回答說:不是有人性就不能關的。其實,你應該明白,人是最壞的動物,人有天生的殺戮和殘忍,具備滅絕一切其他物種的嗜好和本領,它可以破壞任何自然,它總是戰爭的製造者。我動物場除了它,還有兔子、黃鼠狼、野豬和猴子,如果我把它放出去了,它就會將其他弱小動物統統滅絕。你應該知道,雲豹這畜生是自己的伴侶都要殺的,自己生的崽子一碰上被人發現,都可以棄之不管的。因此,這麼一頭畜生,只有我跟它在一起的時候,才能開放,我不在,就得關起來。事實上,它的人性也只有和我通,也只有面對我的時候才會抑制它的獸性,而展示和我平等的人性。
你知道嗎?對了,苗青輔應該告訴你了,人其實也是有籠子的,要是沒有籠子,人就跟野獸沒有區別。只不過,關住人的籠子是法律和道德罷了。沒有法律和道德,人也許除了滅絕了其他所有的動物外,還將自己滅絕了自己。
說人是有感情的動物,這沒錯。就比如我被野豬攻擊的時候,你來救我,你為什麼救我?因為我是你兄長,我的母親和你的母親是同一個人,我們之間有超乎常情的感情。這是其一。其二是,即便你不是我弟弟,我們之間沒有血緣,你也會救我,因為我們都是人,既然是人,不能在被其他動物攻擊的時候,而見死不救,這是人之常情。是人善的一面。
但人的心中還有許多惡。假如那天晚上我被野豬攻擊時,你正恨我,此前我引起過你的厭惡,或者說,我的存在將會嚴重影響到你的生活和工作,又恰好那個時候法律和道德放假三天,聲稱這三天你可以做任何事情,那麼,這個時候,你還會救我嗎?絕不!你巴不得我死在野豬的嘴裡,你巴不得我快快消失在這個世界。
老弟,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說的是假如,我說的是在法律和道德約束下的話。哈哈。你在學校讀的書比我多,你完全可以去體會和感受到我所說的這些話的深刻含義。
好了,看下一步。你跟我來,我帶你去看那只攻擊我的野豬。它現在已步入耄耋之年,在我的撫養和照顧下,將在這裡養老送終。你不知道,它在我這裡功勳卓著,生育了79只小野豬,要是我知道它的生日的話,我將每年為它舉行盛大的生日宴。
方勇在跟著哥哥慢慢步行的時候,開玩笑說:哥,你就將它咬你的那天作為它的生日吧,每年的那天替它舉行生日宴會。
哥哥腳步停下來,讓右腳支撐著身子,左腳微微扒開著作為附庸,左手放在左腳的膝蓋上,彷彿這樣很舒服。哥哥笑著說:方勇你有時候的主意很經典。這個就是。那就這麼定了。今年已經過了,明年假如這頭野豬還健在的話,我將邀請你一起來舉行盛大生日宴。
方勇樂了,哈哈大笑,說:哥,我看是你大難不死慶功宴,而不是它的生日宴。你每年舉行這樣的慶功宴,其實,就是以你的陰險來譏笑那頭老傢伙,你彷彿說:看,老傢伙,你沒咬死我,我現在還關著你,你還得替我生兒育女,我要你生你就生,我想你死你就死。
已經走到野豬林了。哥哥胖劍停下來,對弟弟說:我這動物場,野豬最多,因為野豬出售收入高,可以彌補我對其他動物研究時所支出的大筆費用。
方勇看,這所謂的野豬林,也就是整個場所中的一個最大的小場。小場裡,有樹有茅草,有紅薯、白薯,也有南瓜。據說,野豬最喜歡用它的長嘴翻拱紅薯。
哥哥又往前走,把方勇帶到一個茅草窩前,指著地上說,看,那老傢伙,黑傢伙,渾身的皮子都沒有光澤了,很老了,不久於世了。此時,它正在閉目養神地休息,它兒女繞膝,過著頤養天年的幸福生活,我就叫它「老大的幸福」。
方勇偏頭往茅草旁的一根松樹後面看,果然看到一頭黑野豬,很愜意地睡在地上,嘴巴在不停地咀嚼,嘴角流著白色的涎水,眼神已經黯淡無光,眼角結滿了眼屎。那情形,雖然老得讓人憐憫,但確實又幸福得像蘇格拉底說的「痛苦的是人,快樂的是豬」中的那頭豬。
方勇看著,仍然笑著說:哥,我覺得它還是在面壁思過。你想啊,因為它攻擊了主人,一生都內疚,一生都對不起你,也因為此,它才努力生產,而成為你野豬林的產婦冠軍。你說是不是?
哥哥胖劍說:你這個傢伙,也許是吧。
談話的時間很容易消磨時光。方勇惦記著公司裡的許多事情,這時看看天,又看看表,想起了苗青輔,於是指著眼前的景物說:這裡翻新都是費總投資的嗎?花了多少錢?
哥哥說:有一半是他投資的。他那年帶著同學到我這裡之後,就說過,要幫助我建一個大的動物場。他說,他喜歡動物,也研究動物,但它脫離不了喧囂的城市生活,因此要我搞基地,他來收集案例。
什麼案例?做過營銷的,對案例二字很敏感,方勇急忙問。
哥哥說:我們三人之間不是有過一個「最終理想」的夢想麼?其實,我們這個「最終理想」,還不就是研究人和動物的生存關係,人和動物之間的共同性和差異性關係。從這研究出的結果之中,我們去建立自己的商業帝國,獲得成功人生。
你我知道,人是環境的動物,但動物呢?告訴你,一樣如此。因此,我現在直接研究動物,尋找科學依據,苗青輔就直接鑽在人堆裡去研究人的動物性。你當然也配合你們費總完成案例的收集。苗青輔告訴我,他收集的案例已經不少,他也發現一個近似於真理的東西,那就是,人的動物性更惡劣,更卑鄙,更張揚,更有恃無恐。
方勇心說,是的,他苗青輔自己就在用自己做實驗,他自己就是一個更惡劣、更卑鄙的主。
但方勇不說,他要撇開話題。他突然想起哥哥曾說要將自己的研究課題著述書籍的事,於是問:哥你說的書寫了嗎?
哥說:開始寫了,但還沒有完成。這是一個重大的課題,或許需要一生來研究,來著述,才能完成。又說:到時完成了,你別忘了幫我聯繫出版社。
方勇最後一次抬腕看表,回答說,好的,哥。然後作離開山裡的準備。
嫂嫂比哥哥小十二歲,他倆都屬豬。和哥嫂告辭時,方勇壞壞地笑著對他倆道:你那隻老野豬生了79個崽,而你倆也應該生一兩頭吧!
週一有老虎都趕不動的部門例會,因此在週日的晚上,方勇即便深夜也趕回了惠泉。
這一周的例會,除了總結上一周的工作,佈置這一周的任務外,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必須跟大家闡明。那就是:方勇在離開公司的這兩天,瞭解到營銷員中產生摩擦,搞鷸蚌相爭。
鷸蚌相爭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也是公司內部最不應該發生的事情。因為往往這樣,漁翁就會得利。漁翁是誰?誰是漁翁?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
十幾個營銷員,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其團隊成員在習慣的動物組員中,比鬣狗少,比獅子多,剛好和狼不相上下。
那麼,這些狼崽子們的近況如何呢?
季胖子首先發言:「蘇州那邊上周去了一趟,上週五陳曦路去蘇州辦事,也順便去瞧了一下,但沒見到甲方,只和乙方的工程師聊了一下。這是市稅務局的辦公樓,大概有差不多二萬個平方的業務,是我以前一個地板磚的客戶介紹的。工地的競爭對手有美麗、長江和其他幾個小公司。他們的報價是多少我暫時不知道,但我們這邊陳曦路讓我報五十八。我看低了點,但我報了。」
方勇聽這樣的會議簡報很來精神,也振奮人心。指導著說:「不低了。現在經濟不景氣,幾家公司競爭激烈,你不能報得太高。公司今年任務重,為了佔領市場,只要不低於四十八元,都可以考慮。」
方勇問還有沒有,季胖子說沒有了。
方勇又強調說:「陳曦路的任務重,壓力大,他的想法必是以價格取勝多拿幾個單。畢竟人家美麗公司一色的美女,天航也非常討嫌。這樣,你這一周就不要搞其他的了,專門盯死這個!樣板送的是哪幾個花色?」
「滿天星、毛毛蟲。」季胖子答。
方勇說:「把我們所有的樣品都送齊。在週三的時候,我陪你去一下,你把甲方的稅官約上。他美麗有美女,我飛揚也有。小曼,到時,你跟我們一起去!」
那邊葉曼蘊哦了一聲,似乎對動不動把她充當公關小姐有意見,但是自己有對師父的話從來言聽計從的習慣,此時當然也不能反對,便無奈地哦了一聲。
方勇不管小曼的臉色變化,掃一下每個隊員的臉後說:「抓緊時間,下一個。」
這次新招來的也參加了公司的拓展訓練的小向站起來說:「開發區工地,是,是我發現的。我去,去了兩次沒有送成資料。小羅前天搶,搶著把資料送了,說這個單就是他的了,憑什麼?憑什麼?」
小向是剛畢業的大專生,比較內向,不擅言談,說話時因激動,有點打突。
小向激動的原因顯然是有人搶了他的單。而這個搶單的事就正是方勇掌握的鷸蚌相爭的情況。現在大家主動說出來,他很滿意。但是,發生搶單的事,他又很生氣。
他示意小向坐下,問:「劃分給你的是哪塊片區?」
「惠山,包括沌口的惠山經濟開發區。」
方勇把頭轉向小羅:「劃分給你的是哪塊片區?」
小羅爭辯說:「雖然是北塘,但小向不是進不了對方的門嘛。這不,我一次就送達了,對方還接受了樣板。」
方勇伸手在小羅肩上一拍,說:「你行啊!小羅!」
但突然把筆記本往桌上一丟,大聲說:「可你知不知道?這是小向的第一張單!第一張單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是純女!純女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像生命一樣重要!你搶他的純女單,不就是強姦他嗎?你是老營銷員,是營銷部一成立就加盟的元老,這些剛來的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有責任幫助他們,而不是欺負他們!你為什麼不幫助幫助小向,看他兩次進不了門是哪裡出了差錯,幫他分析分析,或者帶著他親自跑一趟。這樣互相幫助,團結友好,多好啊!單做成了,小向也會感謝你的呀,對不對?一句感謝比你搶一筆提成要舒服得多,你知道不?何況,你這樣搶單,公司就能給你提成嗎?除非我糊塗了!」
方勇教訓小羅的聲音首先很大,後來慢慢弱化。但即便弱化了,份量還是落地有聲。
方勇又對所有人說:「在社會上生存是有遊戲規則的。所有的規則是不能打破,最起碼也是不能輕易打破的。動物有動物的地盤和領地,我們做營銷的也有我們的地域和領地。在公司與公司之間,說白了,爭的就是地盤,可我們公司內部營銷員與營銷員之間,那就不能爭地盤,只能互相借力,互相幫助。除非我們覺得這個單業務量特別大,需要另外隊員的參與,或者,這筆業務的客戶中有你同學、朋友、親戚,由你出面的話,要節省開支,要少走彎路,這樣,你才可以切入。但這些,都要根據情況,由公司來安排,由我來調配,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要不,就一切都亂套,就沒有遊戲規則可言了!因此,大家務必記住我說的話。」
說完,方勇對小向和小羅說:「下午兩點半,你們兩個帶我一起去惠山工地看看。」
既而,又半命令式地對小羅說:「你,小羅,是兄長,是他們的大羅,未來的羅文,『把信送給加西亞』的中國羅文,就該現在做出兄長的樣子。把手伸出來,和小向握手。單做成了,小向單獨請你的客。即便他不請,我請!」
小向這時笑了,說:「我當然請。」
小羅雖然不是很自願,但還是伸出了手,而小向早就友好地接過了。
方勇問:「單多大,幾個平方?」
「三千。」小向和小羅異口同聲。
「三千,作六十塊一平方計,一十八萬,有三千六百塊提成。我作主,小向你六百塊用來請客。對了,我再強調一點,一萬平米以下的小單,價格每平方不能低於六十塊。」
會議繼續進行。
媒體城的單複雜,葉曼蘊準備向大家報告時,方勇打斷道:「這個單就莫說了,待會開完會我和你去工地。你現在談談江夏的那個單吧。」
葉曼蘊看著手中的筆記本說:「這個工地距離市內有點遠,有好幾個競爭對手。不過,幾個競爭對手都是小螞蟻,不是我們的對手。我納悶的是,一個農業園基地的建築工地,單天花吊頂業務量有五六萬個平方,房子都已經封頂兩個月了,一個樣板房都沒有建,奇了怪了!」
方勇含笑,給大家解釋說:「不是奇了怪,而是你不知內情。再說,選定什麼天花,就一定要建樣板房嗎?不一定的。主要的是,這個工程是主管農業的副省長親自抓的,雖然他快退休了,但德高望重,親自坐陣當甲方代表。天航和美麗都送過樣板,都被副省長一個個打下陣來。天航集團麾下收購的幾個廠中,有國營企業的影子,老闆李夢晴又是大股東,國營性質的架構還保留很多,比如有黨委領導。因此,他們以為副省長親自抓的項目,攬下這筆業務是十拿九穩的,就沒怎麼重視。
「一天,集團董事長李夢晴,還有惠泉公司總經理丁奇帶著營銷人員去送樣板,副省長問『三農是什麼?』、『誰是李昌平?』,營銷員和他們的董事長回答了兩農,但還有一農怎麼也想不出來,李昌平是誰更是想了半天也沒回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