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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綁架 文 / 皇家爬蟲

    第二百一十七章綁架

    丁奇是自己真正的老闆,自己到正心來的真正目的是完成媒體城這張單。為這張單,他是應該每天向丁奇報告的。上次去懷化,丁奇就已經責怪過他沒有及時報告情況,並說出當時要是報告了他就不會出事的話。那麼,現在這事也姑且相信丁奇,認真報告一下,或許還真能拯救自己。何況,到這正心公司臥底,天航公司唯一知道內情的人也只有他丁奇,假若自己不依靠丁奇,還真就是得罪他了。

    對,不能得罪。

    如此想好後,黃漢趁洪帆上廁所之機,拿起手機給丁奇撥了過去。

    丁奇聽到報告,在電話那邊指揮道:「你聽錢芳菲的,但絕對要保證海芸的人身安全。洪帆那小子是狠種,不能讓他單獨跟海芸在一起,你要不離左右。每隔一兩個小時給我報告一次。不好說話,就發短信。」

    雖然黃漢一直想著自己某天當上總經理,在處理事情上能夠自己說了算,但現在碰上這件事,他在慌了之後,就以丁奇為主心骨了。現在主心骨已經給了他最新的指示,他心裡也就踏實多了。

    但馬上,他又後悔和責怪起自己來:怎麼忘記留一個證據在自己手裡了呢?這麼大的一件事,萬一敗露,如何為自己脫身呀?但眼睛溜溜一轉後,主意又有了,他開始滴滴滴地在手機上按起信息來,寫的內容是:「楊總,關於綁架海芸,您真的認為可行嗎?」可想不到的是,丁奇這樣回復:「要你買菜你就買唄!」氣得黃漢在心裡大罵丁奇比狐狸還狡猾……

    世界上,貪性十足的女子不止海芸一個,應該說不少。其中錢芳菲就是一例。1989年,錢芳菲獨自去日本旅遊。她去日本其真實目的不是旅遊,準確地說,不全是旅遊,而是尋找幫助自己移民的公司或好人。這樣,她被人介紹認識了一個真正願意並能夠幫助她的「好人」。而這個人就是海芸在日本的姨父。

    錢芳菲並不是生性很壞的女人。她養父母都是國營企業的工人,後來雙雙「廠內待崗」。父親開出租車,母親閒居成了家庭主婦。但父母儘管日子過得艱難,對錢芳菲的愛卻視同己出,並在艱苦條件下,也送錢芳菲讀了大學。錢芳菲在那個時候,心中擁有的只有愛,而沒有其他雜念。

    學畢業後到正心公司上班,她原本也希望通過個人努力,建設美好的未來,但後來,現實生活像一隻貓,總是將她像老鼠一般的蹂躪,一切美好的希望悉數消失。她便變了,一心的撈錢了,不計成本、不擇手段的撈錢了。

    一個人,一旦成為錢的奴隸,就什麼都可以做,什麼都無所謂。如此,她便在朱能成的不斷進攻下而成為一個「小三」了。但不過,她事業之心還是依然存在的。有了朱能成這個金錢的後盾和正心公司這個絕好的平台後,她努力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將公司打造得紅紅火火,甚至連一直想捉她和老公的奸的朱能成老婆,最後都放棄了這個打算,跟人說念其為公司拚死拚活的面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但錢芳菲的骨子裡是不可能當一輩子小三的。她想到了出國。事實上,許多撈了錢的人,無不都心存這一念頭。大學期間,她自學過日語,因此,她決定去日本。

    去了日本,她看到了海芸的姨父,海芸的姨父那個時候已經搞定了自己的親外甥女海芸。海芸也已徹底墮落,白天和姨父一起騙錢,晚上到夜總會當女優。為了騙取從中國來的這個錢芳菲的錢,她們合夥在公司扮演不同的角色。海芸演秘書,其姨父演老闆,另外還請兩個中國女孩臨時扮演職員。其實,公司不是他們的,是他們租來的。

    任憑錢芳菲是法律系的高材生,在「他的國」也無法伸展。再說,女人一旦腦子發熱,就認為什麼都是對的,自己的舉手投足都是聰明的。

    海芸和海芸的姨父合謀成功,取得了錢芳菲的信任,先後騙取了錢芳菲不少於二十萬人民幣。當然,這之中,不僅僅是辦移民的錢,而還有海芸姨父這只公豬利用自己的瀟灑形象以及三寸不爛之舌騙取的所謂經商的錢,幫助錢芳菲在東京買房子的錢……

    兩年過去,錢芳菲的移民還沒有辦下來。上一個月,錢芳菲又去了一趟日本,可這個時候,再也找不到海芸和海芸的姨父了。但錢芳菲在日本通過多方努力,終於獲得一個重要情報,說山口惠子最近回國了。海芸入了日本籍後,改名叫山口惠子。錢芳菲獲悉後,趕緊回到惠泉,又四處活動、打聽,真可謂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山窮水盡之時,一天去見丁奇,辦公室的門是敞開著的,但人卻不在。她無意中站到了丁奇的辦公桌前,居然看到了海芸的照片。當然海芸的照片,是天航集團的董秘交給丁奇的。在這次日本山木株式會社對中國建材企業的考察中,天航公司也像飛揚一樣,在千方百計爭取。

    錢芳菲和丁奇,其實早就是一對野鴛鴦。黃漢揣著自己的主意去跟丁奇商量,說犧牲自己去攻錢芳菲的關時,丁奇當時還故作艷羨地說黃漢兩邊賺。可見,自然界最虛偽的東西就是人類,而不是其他物種。

    錢芳菲在日本被騙,對他人來講是一個笑話,對自己來說也是人生的污點。因此,錢芳菲只能啞巴吃黃連,對誰也不能說,悶在心裡,自己尋思著解決。她在丁奇那裡偷偷拿到照片後,就通過公安上的朋友,在惠泉市的戶籍檔案中搜尋,終於找到了海芸的家庭地址,且在家還守候了幾次,但總是撲空,發現老天都在幫海芸,讓她竟然似人間蒸發了一般。後來按圖索驥到惠泉大學,通過反反覆覆,張山到李四,王五到趙六,最後落到張文橋身上,終於要來了一個有用的電話號。便由此將她約到了惠泉。

    將海芸約到惠泉,而不是惠泉,這是有錢芳菲的考慮的。她認為,既然海芸的家裡沒有人知道她真實的聯繫方式,既然海芸從不歸家,那麼也就說明她對那個家沒有感情。而一個女人再怎麼無情無義,對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血肉是無論如何緊張的,這個自己深有體會。因此,她決定利用女人的這一弱點,將海芸和她的女兒一網打盡。

    有意思的是,錢芳菲在對海芸的暗中調查中,似有拉屎撿只金烏龜的運氣,居然順手牽羊地知道了海芸之前還是方勇的同學。尤其使她興奮的是,她獲悉了黃漢被丁奇派來,並不是丁奇告訴她的那種幫助他們辦公司的情況,而是還有利用自己去找父親關棟樑公關的陰謀,那麼也就是說黃漢是埋伏在她身邊的一條狼。

    當知道這一切後,當發現自己殘忍的時候,身邊有更多的殘忍等著自己時,錢芳菲很冷靜,或者說很冷酷。「來吧,讓一切來得更猛烈些吧!」她對自己喊道……

    她錢芳菲是誰,誰可以欺騙她?誰可以矇混她?有這麼容易嗎?即便成功的那一男一女,她也發誓定讓他們付出沉重的代價。

    如此,她將計就計,讓黃漢去惠泉,去將海芸綁來,並派洪帆監督。

    生拉硬拽一個人,塞進汽車,這不是智人所為,而讓對方乖乖上車,主動坐到車座上,那才是高明之舉。在動物界,南棘蛇把尾巴搖動得如敲鑼打鼓,好奇的石龍子一靠攏便死於非命;水母點著它亮如白晝的燈籠,在海洋裡悠悠晃晃,小魚小蝦一接近便纏觸而亡。

    黃漢不是最聰明的人,但它顯然具備動物的毒招。不過,即使使用毒招,他也從一開始就有這麼一個理念:那就是以禮相待,要「請」字開頭,要禮貌地實施。看人家英國人丘吉爾,明明被日本人愚弄了,在不得不向日宣戰時,其宣戰書還寫得溫文爾雅:「尊敬的閣下,鑒於貴國……」有著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國人,得學學人家的紳士風度啊!

    那天在惠泉,從鄉下趕到城裡,他讓洪帆和洪帆的女友是如下這般地把海芸請到車內的。海芸當時跟女兒正在遊樂場玩耍。

    洪帆:您是海芸小姐嗎?我是方勇經理的屬下,我們剛剛從惠泉趕來。方經理在車內等您。

    洪帆女友:方經理很累,剛才睡著了,我們沒有叫醒他,就只好來請海芸小姐,讓您馬上過去。

    海芸雖然並不想見方勇,甚至可以說害怕見方勇。但她又只能順著女兒。

    母女倆放棄玩耍,跟著他們來到了金盃小客車前……

    黃漢為做得天衣無縫,他故意讓洪帆的女友說方經理很累,在車內睡著了。因為他擔心海芸一打開車門,發現方勇不在車內時,就會生疑,從而呼叫或者在人多的地方輕易逃脫。但如果說方勇睡著了,那麼,海芸一下子發現不了,而等他發現不對時,車子已經開動,或者早已到了無人跡的地方。

    洪帆的女友抱著笑笑,海芸打開了車門,在打開車門的時刻,黃漢扮作方勇,像一條慵懶的蝰蛇一般盤踞在後座,並把衣服蓋在頭上,當海芸叫他時,他還故意發出鼾聲。

    海芸坐進車來……

    而此時,車子馬達已經發動,再一個拐彎,加大馬力,便像脫韁的野馬,飛奔而去。

    而趁海芸身體失去平衡的空檔,兩個人把早就準備好的黑布罩住了她的頭,並一左一右地兩邊夾擊著把海芸牢牢按住。男的掏出繩索,將海芸的雙手捆住了,女的則將毛巾塞住了她的嘴。

    這個動作很像電影裡的綁架。但黃漢和洪帆並不這麼看。黃漢在得到了丁奇的指示後,也就認可了這次對海芸的秘密「接送」,從而也就開始替自己的行動尋找合情合理合法的理由。他心說,頂多,自己這次行動,像古時的王老虎搶親,只不過現在是轎車,而不是轎子而已。

    「搶親」過程中,後車座上的黃漢,早就抱住了笑笑。並對笑笑小聲地說:「是笑笑吧?我是黃叔叔……」說完,還長長地「啊」了一聲,讓笑笑驚疑的眼神有了一絲信任,也就沒有哭喊。

    黃漢耍給笑笑的花招,除了剛才說的,接下來便是講故事。而聽故事,是每個小孩高興的事情。如此,笑笑一路聽著黃漢講故事。

    笑笑是知道爸爸去闖世界了的,同時也知道闖世界是去了很遠的地方的。因此,她也就耐心地在車內不哭不鬧,像一隻乖巧的貓咪……

    車子上京珠高速才不遠,就碰上查車。黃漢突然意識到方向不對,好像不是朝惠泉方向駛。這才仔細看路標,發現方向確實弄反了。現在在往金壇奔,正是南轅北轍。

    黃漢罵洪帆。他對錢芳菲有氣,本就看不慣洪帆,現在借題發揮,罵洪帆人長得兇惡,像一條惡狗,而腦子卻似一隻豬,眼睛也瞎了,那麼明顯的路標都看不清楚!

    內心裡,黃漢也罵自己——自己竟也弱智得像條吃草的魚。居然沒有阻止洪帆跑京珠高速!稍微聰明點的人都知道,高速公路除了有收費站外,還處處有監視。跑在高速公路上,簡直就是遷徙的斑馬困在鱷魚眾多的河床。

    黃漢用手掌重擊自己的腦袋。當看到前面有出口標示時,對洪帆喝道:「前面出口,再掉頭!」

    他放下手中的笑笑,示意洪帆的女友到後座照顧,自己挪到了中座。

    落上中座後,他又對洪帆喊:「前面下高速,下高速,掉頭,走302國道!」

    可查車的警車直追不放,車子剛剛掉頭,後面的警鳴就嗚嗚嗚起來,還有警車上的大喇叭,也似鴨子一般呱呱地叫。看情勢,像是專衝著他們的車而來。

    黃漢想:這次真是「掉得大」了!魚沒吃到,惹一身的腥!天有絕人之路啊!

    他趕緊掀掉海芸頭上的黑布,對洪帆大聲說:「開車,莫管警察。」又示意洪帆女友把海芸嘴上的毛巾扯掉。

    黃漢和氣地對海芸說:「海芸小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們其實不想,也不會傷害你母子。我保證,絕不傷害!我們都是民工!我們只是想幫自己討回一點工錢!你不知道,方勇這傢伙欠了我們苦力錢。」

    到這個時候,黃漢別無他法。他只有「通情達理」地用語言去打動海芸,讓她不要對警察喊:「綁架!」

    海芸嘴巴塞久了極不舒服,頭和眼睛也不舒服。被鬆綁後,她在咳嗽,還晃動腦袋,在摔了摔紅毛猩猩般的頭髮後,才回頭掃視自己的女兒,見女兒在,說了句:「笑笑乖。」

    笑笑很好奇車後的喇叭聲,她早站直了身子,伸著頭從車後玻璃窗去看警車。聽媽媽跟自己打招呼,才回身問媽媽:「媽媽,爸爸來了嗎?」

    海芸沒有理會笑笑,也沒有大喊大鬧。而是平靜地斜眼看黃漢,冷靜地喝問:「你們要幹什麼?」

    黃漢說:「我們是方勇請來安裝吊頂材料的。去年辛辛苦苦做了一年,一分錢都沒有結。你不知道,農村苦啊!農民窮啊!」

    海芸嘴巴一撇,不以為然。她當然清楚,綁匪的話沒有可信度。

    黃漢長得像一匹漂亮的斑馬,沒有半點民工邋裡邋遢的跡象。雖然洪帆倒是有點像,但身上的衣服也沒有一點油污和泥巴,說是民工也可能性不大。

    黃漢說話的時候,海芸也在考慮自己的脫身之計。事實上,她不想去公安局接受調查,但她又想依靠警察。雖然她多少判斷,這夥人不像是虎狼之輩、亡命之徒,但是,事情有時候總是反著來,即便落在一隻老實的貓手裡,都有可能付出慘重的代價。

    因此,她緩緩地說道:「姓黃的,我沒有聽錯的話,你是姓黃。你如果把我倆送回去,我就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一切都像沒有發生。」

    此時警車越來越近,喇叭裡那個公鴨嗓子在點著他們的車牌號高聲大叫,再加上那急促的警鳴,使人感覺像迷失在熱帶叢林,進入猛禽怪獸的包圍圈,有毛骨悚然之感。

    而不勝馬力,被警察追得極其緊張的洪帆顯然第一個感覺到末日的來臨,他清理著不怎麼潤滑的喉嚨,悶聲問道:「黃哥,怎麼辦?」

    但黃漢沉默,海芸和司機的話他都沒有回答。

    「姓黃的,你並不是做苦力的民工。你應該知道《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對綁架罪的判決,最高可以判死刑……」海芸很冷靜,她開始拿捏對方心理,並由此展開攻勢。

    黃山擔心的是,她真的什麼也不對警察說麼?她的話可信麼?她為什麼不驚恐?她為什麼不憤怒?一夥陌生人把她和她的女兒劫持了,她沒有理由這樣臨危不亂、處變不驚的。

    他仔細打量著她,似要從她身上找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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