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方勇出手 文 / 皇家爬蟲
第一百四十六章方勇出手
孔小紅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害怕,她雖然還不知道丁藍會如何處置她,但她知道,依照丁藍的為人和性格,她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的。想到這裡,孔小紅後背一陣陣發冷,她絕望地對自己說道:「天啊!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光當——!門被踢開了。丁藍站在門口,陰森森地朝孔小紅笑,那笑聲尖銳刺耳,像一把刀子。
「好你個孔小紅!你以為你弄個把鳥記者來,就可以放翻我了?你想得美!你以為記者是什麼鳥東西?比工商局還厲害?老子老實告訴你,我已經將消極變成積極了!」丁藍一邊悠悠地踱著步子走進來,一邊冷冷地說道。
看到丁藍一步步地走到自己面前,孔小紅嚇得後退了幾步,顫巍巍地問:「你……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你現在知道害怕了吧?」丁藍指著孔小紅的臉,惡狠狠地說道,「既然知道害怕,為什麼要拆我的台?」
「丁藍!你這個不折不扣的騙子!」孔小紅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丁藍用手摸了摸孔小紅的臉,挑釁道:「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想拆我的台?砸我的場子?別以為自己做些破水產生意就有什麼了不起!你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上西天?」
「丁藍!你做了那麼多壞事,會下地獄的——!」孔小紅絕望地大聲叫喊道,用手用力一掃丁藍的手。
啪——!不偏不斜,一記耳光正好落在了孔小紅的右耳朵與右臉頰之間,孔小紅的耳朵頓時嗡嗡作響……
緊接著,丁藍左右開弓,把孔小紅的臉打得劈啪作響。發洩完之後,她就摔門出去了。她今天的心情不錯,她不想因為一個孔小紅而壞了她的好心情,她來這裡只是要讓孔小紅知道:寧媚寫的那些鳥文章對她的加盟連鎖事業沒有任何影響,孔小紅的舉報不但沒有任何效果,而且還要為此付出慘重的代代價……
而就在這個時候,寧媚卻已經一個人悄悄到了火車站。
手裡捏著去省城的火車票,走的時候,她誰也沒有告訴。
寧媚覺得自己真的很失敗,一個一心想要維護正義的記者,卻不得不屈服於惡勢力,不得不狼狽的逃離自己生活的城市,自己工作的單位,世上還有比著更加悲哀的事嗎?
看著火車站裡熙熙攘攘的人群,寧媚真想大哭一場……
「小姐,你還有多的去省城的票嗎?」
忽然,身後響起了個聲音。
「沒有……」寧媚不耐煩的說道。可話才到嘴邊,整個人卻忽然僵硬在了那裡……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寧媚緩緩回過了頭,她的身子此刻是僵硬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死死地盯著自己身後的那個人:方勇!
方勇臉上依舊帶著那「可恨」的,壞壞的笑容,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然後再度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你還有多的去省城的票嗎?」
「沒有!」寧媚大聲地說到,說的聲音大了,引的邊上等著的旅客都朝這看來。
從見到方勇的那一秒鐘開始,所有的委屈、害怕、畏懼都忽然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看著那張帶著壞笑的臉,寧媚唯一想做的,就是用手裡的包狠狠的砸面前的這個「壞蛋」。
在自己最需要幫助安慰的時候,這個「壞蛋」卻只派了自己的手下來保護自己。在自己最想找人傾訴的時候,這個「壞蛋」卻消失得連影子都沒有了。
可當自己絕望的想離開的時候,這個「壞蛋」卻又忽然出現了……
寧媚心裡滿是「憤怒」,可忽然眼淚又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方勇接過了寧媚手裡的包,牽住了寧媚的手,朝火車站外走了出去。
寧媚就任憑方勇牽著自己的手,一聲不響,跟在方勇的身後,慢慢的走了出去。
車子已經等在外面了,上了車,寧媚忽然發現駕駛員不是華明,而是那天晚上救了自己的那個年輕人。
「他叫牛志豪,才從部隊復員回來……」方勇微笑著拍了一下牛志豪的肩膀:「我讓他先在公司裡上班,暗中保護你的……」
話還沒有說完,方勇猛然爆發出了一聲慘叫。
寧媚抓起方勇的手,一口死死的咬在了方勇的手背上,任憑方勇如何求饒慘呼,就是不肯鬆口。
身為方勇的下屬,牛志豪卻非常不講義氣的只當什麼都沒有看到……
一直到咬舒服了,咬爽快了,寧媚這才鬆開了口,當抬起頭來的時候,淚水把整張臉都畫花了……
看著手臂上深深的牙齒印,再看看哭成淚人一般的寧媚,方勇愛憐的把寧媚攬在了懷裡:「傻丫頭,你一個小小的記者,怎麼敢和那些人鬥?所謂的『面對面銷售』,更加準確的稱呼應該叫『傳銷』,那些人是沒有人性的,這次你能活著出來,到現在還沒有少胳膊少腿的,也算是萬幸的了……」
「我不怕他們,我就是要揭發他們!」有方勇在身邊,寧媚的膽子一下變得大了起來,帶著幾分惱怒說道。
「這事沒有你想的那樣簡單。」方勇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你開始調查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當初我不過是想幫你的忙,所以暗中開始調查,可越往下查,發現事情越沒有想像中的那樣簡單……」
方勇沒有告訴寧媚自己和何婉之間的關係,也沒有說很大一部分情況都是何婉提供,然後自己一步步查下去的:「丁藍不是孤立的,在丁藍身後還有更大的靠山,這人,我初步判定就是李夢晴……」
「李夢晴?」寧媚吃了一驚。
方勇點了點頭:「我有一個朋友,曾經在天航集團見到過丁藍,並且和李夢晴的關係非常特殊,但是具體是怎麼樣的,暫時還不知道。可是我確信,李夢晴和丁藍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繫。甚至我在那裡猜想,李夢晴是不是靠著傳銷一步步起家的……」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寧媚擦去了淚水問道。
方勇笑了起來:「有些事情,不是非得自己親自去做不可的。我已經有了安排,現在咱們唯一要做的,就是等著看好戲……」
寧媚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但她相信自己的男人。只要自己的男人想做了,就沒有什麼事情是辦不成功的。
在這一刻,方勇終於決定出手了。
而且這一次要麼不出手,要出手就要幹到底,只要查出在丁藍的身後有李夢晴的影子,方勇就一定會想方設法把李夢晴置身於死地。
而唯一相同的,就是方勇依舊會在幕後控制著這一切。
等到自己從幕後出來的那一天,就是和李夢晴面對面決一生死的時候了…….
在方勇的授意下,雲台長親自去找了省工商局和惠泉市公安局的相關領導,把寧媚採訪的所見所聞以及去惠泉市工商局的經歷,特別是寧媚受到恐嚇甚至傷害的事情一一向他們作了匯報。
省工商局的領導震驚了!他們沒想到惠泉市工商局竟然會如此明目張膽地去包庇一個傳銷組織!
他們今年上半年打擊傳銷的經驗還得到過省局的表揚,省局還把他們的經驗向全省工商系統作了推廣,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現在看來,惠泉市工商局打擊傳銷的工作不但停留在表面文章上面,而且還以作秀來欺騙上級領導部門,沽名釣譽。要不是電視台的老總前來反映情況,省工商局對這些事情至今還蒙在鼓裡。
省工商局責成惠泉市工商局在兩天之內對此事必須有個圓滿的答覆。
有了上級部門的督辦,惠泉市工商局很快就做出決定:免去經檢大隊謝大隊長的職務,馬上查處打擊電視台曝光的傳銷組織,並對全市傳銷窩點進行拉網式的打擊、搗毀。很快,惠泉市公安局也督促轄區派出所盡快協助工商局聯合執法,並抓出恐嚇記者的幕後指使者。
這天夜裡,丁藍進入了夢鄉。由惠泉市工商局和轄區派出所組成的聯合執法小組從天而降,當丁藍從床上被拖起來的時候,她趕緊摸出了枕頭底下的信封塞過去。
「少來這套!老實點!」執法人員厲聲喝道。
「怎……怎麼了?不要了?」丁藍小聲地嘟囔著,詫異地看著他們,心裡充滿不解。執法人員絲毫不理會他,卡嚓一聲給她戴上手銬,推上警車拉走了。一同被帶走的還有他的傳銷骨幹,普通傳銷人員當場全部遣散。
孔小紅被解救出來的時候,她的臉上和身上已經被打得傷痕纍纍,她的眼睛已經哭到腫得像兩個熟透了的水蜜桃。面對解救她的執法人員,她感覺自己像是從地獄裡醒來一樣…….
雲台長打通寧媚的電話:「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丁藍的傳銷組織被摧毀了,她已經被抓了。」
聽到丁藍被抓的消息,雖然在被方勇接回來之後,已經預料到了,但還是沒有想到方勇居然出手會那麼快:「哦?這麼快?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前兩天。」
「她的面對面銷售……哦,不是,傳銷公司怎麼樣了?」
「全部都被工商局端了,財物什麼的都被查封了,傳銷人員也全部被遣散了。哦,對了,當時給我們報社報料的孔小紅也被解救出來了,不過她被丁藍打慘嘍。」
「她哪有什麼財物?也就一堆破石頭而已。」說到這裡,寧媚忍不住笑起來,「你說孔小紅怎麼了?」
「被打得很慘。你的報道出來後,她就被丁藍關起來往死裡打。要不是執法部門及時搗毀丁藍的傳銷窩點,她可能會更加慘。」
「是惠泉市工商局去端的?」
「是呀!丁藍傳銷窩點的轄區派出所也去了。」
「他們不是不怎麼願意管的嗎?怎麼這麼快又去端了呢?」
「我到省工商局和惠泉市公安局去反映情況,他們的領導都對他們的做法感到驚訝。」
「電視台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你還好吧?」
「還好,都很好,一切正常,就是最近猛料少了點。因為你不在,我們很多選題都做得不是很理想,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現在還不打算回去。」
「為什麼?丁藍都已經被抓了,你已經不會受到任何騷擾了。」
「不是這個原因,我,我現在在外面,想多休息一段時候……」身在方勇幫著開的賓館裡,寧媚編了一個謊話。
這段時候遭到的驚嚇太多了,寧媚想好好休息一下。同時還有一個小心眼,就是想要多陪陪方勇,看看方勇平時究竟在那做些什麼,是怎麼對付李夢晴的。
也許,到了關鍵時候,自己還能幫上一些忙也說不定……
電話那頭雲台長說道:「這樣子,你還是回來吧,我覺得還是自己的家鄉好一些,外面畢竟沒那麼方便的。」
「看看再說吧,其實這邊也不錯的。在這邊也算是人生的一段插曲吧,多一些經歷對自己總有好處。」
掛了電話後,寧媚的心裡竟萌生出對丁藍的同情來,她擔心丁藍會不會被判刑。她畢竟是曾經多自己相當不錯的老師心裡面的那種感情又怎能是旁人能夠理解的呢?
想到這裡,寧媚的心裡充滿著對丁藍的惋惜:丁藍啊丁藍,世上的路有千萬條,你走哪條路不好,為什麼非要走騙錢害人的傳銷這條路呢?
丁藍的這個窩點雖然是省工商局和省公安局聯合親自執法搗毀的,但是後續審理工作並沒有搗毀窩點那麼雷厲風行。
丁藍雖然也被抓到派出所審問,好在她在這些地方多多少少以前都有過一些投資,給過不少信封,這些熱絡感情的錢財此時居然發揮了一些「餘溫」。
派出所對丁藍審問了一番,他百般狡辯抵賴,讓審問工作一直沒有什麼實質性進展。在看守所拘留了一段時間後,就被放出來了。
丁藍從派出所出來之後就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呢?惠泉市工商局的謝大前幾天才跟他通過電話,叫自己適當收斂一點就是了,不會有很大問題的。
怎麼後來工商局和派出所突然又去查處自己呢?而且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自己不是經常去給他們這些部門的領導送信封的嗎?怎麼收了信封還是要來查處呢?
「現在當官的真不是個東西,收了東西不辦事!真他媽的黑!」想到這裡,丁藍就罵罵咧咧起來。
丁藍懷著沮喪的心情回到惠泉市華清路20號,那個廢棄工廠裡面。
眼前一片狼藉,他親手編寫並發給下線們看的資料在車間會場裡撒滿一地,下線們住的車間宿舍也已經人去樓空了,有的只是一地的稻草和一些橫七豎八的破蓆子,當然還有那一堆堆被下線們摸得油光發亮的石頭。
這些石頭失去了加盟連鎖的載體和他的包裝,已經沒有了「美國寶石」的外衣,回歸到普通石頭的本來面目,成為了一文不值的石頭。
丁藍站到講台上,朝前方望去,她覺得突然少了往日那種喧囂就像少了他的靈魂。
她想起了以前站在這個講台上激情演講的那一幕幕,那些人頭、掌聲、喊叫讓他特別有成就感。現在這一切都已經失去了,徹底沒有了。雖然惠泉市的冬天不算冷,但是他還是感覺到一股冰冷的風直躥入他的褲管。
雖然這個兩千多平方米的大車間已經沒有了一個鬼影,但是丁藍還是做了個演講的動作。
她把兩隻手臂舉過頭頂,然後放下來,揮上去,再放下來,再揮上去。他連續做了幾次,卻發現總也找不回以前的那種感覺了。
她知道,做這種動作是要配合激烈的掌聲和瘋狂的喊叫聲的,這和歌手唱歌一定要有伴奏音樂、清唱就容易走調是一個道理。
丁藍從講台上走下來。他剛做出一個邁步動作的時候,就又想起以前在這個講台下面總會有一幫崇拜者堵在這裡的。因為講台的旁邊就是門,每次講完課走出去的時候,總有人會找他簽名或者照相的。
丁藍走下講台的時候,她試圖找回以前經常邁的那種步伐,但是無論他怎麼走都覺得不像以前了。
她覺得以前自己怎麼走都像個公眾人物。
可是現在無論怎麼走都覺得彆扭得很,感覺怪怪的。
對於丁藍來說,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又都是那麼的陌生。這裡是她事業起飛的平台,最後又成為她的傳銷王國覆滅的墓地。
觸景生情的她失望地一屁股坐在了講台的一個角上,雙手抱著頭,用力地抓著頭髮,內心波浪翻滾,痛苦著,複雜著,失落著。
車間一片淒涼,心中五味雜陳,此情此景讓丁藍回憶起了自己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