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九江風雲起 第八十六章：陛下，您就是神啊！ 文 / 讓風吹
「哈哈哈哈……」李淵陛下和裴寂在殿堂裡開心的大笑，站在一邊伺候的內侍宮女們都在偷偷的樂，而跪在中間的常何也是一臉的忍俊不禁的樣子，就連一本正經的李綱老爺子都捻著鬍鬚，笑而不語。
整個殿堂裡，恐怕之後跪在下面的那個倒霉的隊正一個人不高興。
因為不管是誰，如果被人逼著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自己的倒霉事的時候都不會很高興。尤其這種倒霉的事情還是自己看到了一個美女，興沖沖的打算馬的時候，結果這個女人忽然用低沉的聲音說『你看我真的漂亮嗎？』然後一轉頭，露出一張骷髏一樣恐怖的臉。
雖然說這段記憶是悟空硬塞進去的，但是有關女人的長相和後來變成的骷髏之類的細節，都是這個隊正在悟空的提示之下自己腦補出來的，所以對於這個隊正來說，這就是一段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記憶。
一般催眠師通過催眠術來修改其他人的記憶的時候，都會盡量的誘使被催眠的人來自己完善細節，比如說採用各種提示來，讓被催眠的人自己在腦子裡形成一個固定的印象，因為這樣才更加的真實。
如果說你僅僅是告訴一個被催眠的人，說你遇到了一個很可怕很可怕的東西的話，等他醒來之後，那麼這段記憶很有可能就會出現問題。
如果運氣好的話，被催眠的人僅僅只是覺得自己因為恐懼之類的事情，所以完全想不起來哪個很可怕很可怕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樣子而已，但是如果說運氣不好的話，被催眠的人可能就會出現更加嚴重的問題。
畢竟人的大腦是很脆弱的，如果隨便亂搞的話很容易出事情的。
「這個悟空真是促狹！」李淵一邊笑，一邊說，「居然真的變出一個裸女，然後等別人打算交歡的時候，接著把裸女變成骷髏，這哪裡像是一個和尚能做的出來事情。」
「這個，正所謂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紅粉即是骷髏，骷髏即是紅粉……」裴寂在一邊摸著自己的鬍子，「悟空能用這種辦法點化常將軍屬下，也算是頗有慧根，頗有慧根啊！」
「陛下！」等李淵陛下等人笑夠了之後，常何小心的問了一句，「那陛下現在是不是召見悟空呢？」
「不用了！」聽了這個黃段子之後，李淵陛下覺得自己現在心情很好，「這樣，今日朕就陪著裴監和文紀在宮裡轉轉，活動一下，順便去看看這個悟空好了。」
當李淵和裴寂他們來到關押悟空的房屋附近的時候，常何忽然發現那些本來應該在外面看守悟空的士兵們，竟然一個都不見了，而關押著悟空的屋子也已經房門大開。常何的信刷的一下就沉了下去。
難道說，那個小和尚逃跑了？
「常何，那個悟空關押在那裡啊？」李淵陛下隨意的問了一句。
「陛下，應該是那裡……」雖然說心裡發涼，但是常何還是沒有膽子說瞎話，用手點了點那個房門大開的屋子。
「那裡？」李淵掃了屋子一眼，頓時不悅的哼了一聲，「常何，你就是這麼關押人犯的嗎？既不關門鎖，也不派人監管，難道你就不怕人跑了嗎？」
「為臣的確是關著門，也留著人看管啊！」常何當時就跪了，「監押悟空的那些人的隊正就在這裡，陛下您也知道啊！」
說著，常何扭頭揪住了隊正的衣服，「某不是讓你們好好的看著人的嗎？你的人去哪裡了？」
「我不知道啊！」隊正也慌了神，「我剛才不是跟將軍您去覲見陛下了嗎。」
「算了！」李淵把袖子一揮，對著李綱說，「文紀，看來你的這個子侄悟空果然了得啊，能這麼無聲無息的從朕的皇城裡跑出去，他還是第一個。」
「悟空絕對不會跑的！」李綱雖然心裡也有一點打鼓，但是嘴依然堅強，「就算是他不在屋子裡，那也一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突發的事情。」
「哼！」李淵哼了一聲，「朕的皇城裡，能出什麼突發的事情……」
「這樣，我們先過去看看，不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裴寂在一邊打了一句圓場，「陛下先暫且不要動怒，萬一真的跟文紀說的一樣，那個悟空根本沒有想過逃走，所以就算是房門洞開，也沒有離去呢。」
「好，我們就過去看看。」李淵雙手一背，向著這間房門大開的地方就走了過去。
還沒有等他們走到房屋跟前，就聽到從房屋裡傳出來的清脆的說話聲音，「所謂業報，業者，是你們通過日常的行為，也就是你說的話，你做的事情，你自己的想法等等之類的事情，而招致的因，而報，就是由這些話，這些事情，這些想法而帶來的果。」
「比如說，若你去辱罵他人，於是被人打了一頓的話。這開口罵人就是你的業，而挨打就是你的報……」
「那要是我罵人，但是被罵的那人不敢打我呢。」一個粗獷的聲音接著說，「那我是不是就不會承受報應了。」
「當然不會！」清脆的聲音接著說，「你罵人，可以被你罵的這個人，比如說就是你身邊的這位同袍，他可能會因為暫時打不過你或者其他的原因而隱忍下來，但是如果等到你們需要戰場廝殺的時候，你沒有看到有人在打算暗算你而他看到了，你覺得他會不會幫你一把呢？」
「老子會才有鬼咧！」一個大大咧咧的聲音接著說。
「所以，有業則必然有報，有因則必然有果，你們平時如果可以和善的對待身邊的人，包括你的同袍，你的親人，那麼在遇到這種需要有人幫忙的時候，就不怕無人援手。這就是所謂的善因必將得到善果啊！」
「扯犢子啊，我們這種在戰場殺人無數的傢伙，也能有什麼善果，你開什麼玩笑？」又一個不以為然的聲音傳了出來。
「這位檀越，你在戰場殺人，那麼你對面的人和你有仇，還有有怨？」
「怎麼可能，頭兒說去砍他，我們就去砍，就這麼回事。至於說那些被老子砍死的貨色，誰認識他們。」
「不錯，你們無仇無怨，那麼你覺得被你砍死的那些人，如果你不砍死他的話，他會不會砍死你呢？」
「廢話，戰場就是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的事情，我不砍死他，他自然會砍死我。」
「這就對了！」清脆的聲音接著說，「戰場廝殺，你們不過都是命所差而已，彼此交鋒，生死各安天命，這本來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你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不能得到善果呢？」
「可是……畢竟砍死了那麼多的人。」這個說話的人似乎有點猶豫了。
「剛才小衲就說了，有業自然有報，有因才會有果。有人指揮你們去作戰是因，你們去廝殺就是果。殺生的確是罪業，但是問題是，這種罪業不會由你來承受。」
清脆的聲音接著說，「有什麼因，得什麼果，誰發動的這場戰爭，誰才會得到這份罪業，至於你們不過是執行殺戮的武器罷了，就像你自己的刀一樣，難道你覺得你的刀有罪嗎？」
「那照你這麼說，是那些將軍有罪了？」一個聲音不服氣的說，「既然這些將軍有罪的話，那麼為什麼他們一個個反而地位越來越高，而且還越來越在享福。」
「問的好！」清脆的聲音接著說，「那小衲我就跟你來詳細的解釋一下好了。」
站在門外的李淵此時也停下了腳步，因為他也想聽一下這個悟空究竟是怎麼解釋的。
「你所問的這個事情，就是所謂的王朝氣運。」悟空朝窗外掃了一眼，接著說，「將軍這些位高權重的人，他們下令殺人之類的罪業，一般不會由自己來承受，而是由將軍所加入的王朝的氣運來承擔，只要氣運可以承擔得起，那麼他們也不會有什麼罪……」
「那照你這麼說，只要當了官的話，那就可以隨便下令殺人了，反正也沒有罪！」
「這又不然，其中關鍵是看這個下的命令是出於公心或者是私心，如果是公心的話，那麼才會由氣運來承擔，如果是私心的話，那就是由自己來承擔。」
「這個公心和私心，誰來分辨呢？」一個聲音接著問。
「天理昭彰，天地之間，自有法則。」悟空雙手合十，認真的回答。
「那麼王朝的罪業，該如何化解呢？」這個聲音又接著問。
「依靠王朝的氣運，也就是下轄百姓的心念所化解，無他，唯慈悲耳。」
這時候，這幫團坐在悟空身邊的士兵們才發現，這個最後說話的聲音竟然不是從他們中間傳出來的，而是從他們身後的房門哪裡傳過來的。
等這幫士兵回頭的時候，正好跟一臉鐵青的常何打了一個照面，「常……將軍，您什麼時候來的。」
常何壓低了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時候，「你們幾個，還不給老子滾出來面聖！」
「面……面聖！」就在這幾個士兵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的時候，已經看到了李淵陛下出現在了門口。
「參見陛下！」不過他們到底是經常跟隨李淵陛下的禁軍，不會因為乍然看到皇帝陛下就驚嚇的手足無措，而是很快就的就恢復了過來，然後整齊劃一的跪倒行禮。
「下去！」李淵陛下輕輕的揮了揮手，這幫士兵接著就被滿臉鐵青的常何帶了下去。
「你就是悟空？」李淵陛下站在悟空的面前，一臉玩味的看著面前的這個最多只有十來歲的小和尚。
「衲子悟空，見過陛下！」悟空沒有跪拜，而是盤坐在地，雙手合十，微微的對著李淵點了點頭。
李淵掃視著悟空。「你見到朕，為什麼不跪拜？」
悟空一臉風輕雲淡的雙手合十，「法地若動，一切不安！」
聽到悟空的這句話的時候，李綱的心裡騰的一下再次懸了起來，悟空的這句話，那真是鐵鐵的大不敬，如果李淵真的要殺了悟空的話，就連他阻止也沒有用。
「你可知道，隨便胡言亂語，談什麼王朝國運氣數之類的，統統會被以妖人之名處死的。」不好李淵並沒有發作，而是俯視著悟空，「是誰給了你這麼大的膽子。」
「王朝的氣運，不過就是萬民信念所向罷了。」悟空輕輕一笑，「所謂民如水，君如舟，如果天下的萬民，都願意擁戴陛下，那麼陛下的氣運自然無比旺盛，我大唐崛起就是如此。如果天下的萬民都不願意擁戴，就算是富有四海，一樣分崩離析，隋煬帝不就是就這樣嗎？」
「所謂的氣運也好，龍氣也罷，說到底都不過是百姓所向四個字罷了。」悟空抬起頭，認真的看著李淵，「這有什麼不能談的？」
「王朝的氣運，帝王的運數，都不過是百姓所向。」李淵哈哈的大笑了起來，「這種說法倒真是新奇，照你這麼說，難道說朕的皇位不是受命於天，而是受於萬民了？朕只是一個凡人，而不是天子了？」
李綱的心裡再次咯登了一下，他已經可以從李淵的笑聲裡聽出來了森寒的殺機。如果說前面悟空隨便談論王朝氣數之類的東西，只是讓李淵有點不舒服的話，現在他的這句話，就是把李淵從高高在的神壇請了下來，這是動搖根基的事情啊！
「陛下錯了！」悟空緩緩的閉了眼睛，「陛下在當年還沒有一飛沖天的時候還是凡人，但是當陛下在身登九五的時候就不是了。」
「為什麼呢？」李淵冷笑著問。
「因為，一切神明都是因信仰而存在的。」悟空伸出了一個手指，一臉嚴肅的說，「當陛下起兵長安，定鼎關中的時候，這些來自百姓的信仰，就足以讓陛下你脫離凡胎，成為真正的神明。」
「開玩笑，既然我是神明，那為什麼我什麼法術都不會？」李淵接著問。
「陛下想要使用什麼法術？」悟空認真的問。
「這個……」李淵一下愣住了，「難道說朕想學撒豆成兵也可以嗎？」
「陛下您需要學這個嗎？」悟空一本正經的看著李淵，「您已經擁有這個世界最強大的軍隊了，只需要您的一聲號令，一天之內，就可以集結起數以十萬計的軍隊。就算陛下您拿著豆子一把一把的撒，您覺得您一天可以撒出多少兵來？」
「那其他的呢？」李淵接著問，「朕看雜那些神仙，一拍手，滿室的燈台全都亮了起來。」
「聽到沒有，常將軍，陛下嫌這裡太暗了。」悟空用手朝人群裡的常何一指，「以大唐的名義，快點去掌燈！」
聽到悟空的話之後常何之後，竟然真的退了兩步，然後吩咐了幾聲。不到一分鐘之後，十幾盞燈就被送進了這間小屋子裡，把整個屋子照的通明。
「看到了嗎？陛下！」悟空用手朝四周劃了一圈，「您都不需要拍手，滿室的燈台就全亮了，而且連隔壁的燈台都跑進來了。」
「你覺得，這個就是神仙的法術？」李淵有點惱怒的看著悟空。
「神仙不用動手，隨便說一句就能做到的事情，陛下你隨便說一句也可以做到，而且做的比神仙還好，這不是法術，還能是什麼？」
「那好，朕還聽說，神仙可以吃龍肝鳳髓……」李淵得意的看著悟空。「這個呢，難道說朕也能做得到嗎？」
「陛下您也常吃的。」悟空眼睛都不眨的接著說。
「朕什麼時候吃過龍肝鳳髓？」李淵說的興起，乾脆在悟空面前的坐墊坐了下來。
「陛下您沒有吃過鯉魚和山雞嗎？」悟空接著問。
「這個當然吃過，但是朕說的是龍肝鳳髓，不是鯉魚山雞。」
「其實它們是一樣的。」悟空一本正經的回答，「您要知道，真正的神龍可以行雲布雨，而真正的鳳凰的身份也極為尊貴，就算是神仙之類的，也不可能輕輕鬆鬆的把這些瑞獸殺掉，真的打起來的話，是神仙殺龍鳳還是龍鳳殺神仙還不一定呢。」
「所以……」悟空把手一攤，「那些被殺了吃肉的龍鳳，都是鯉魚躍過龍門或者山雞躍過鳳門之後升天的那些不能算是龍鳳的龍鳳，陛下，請相信小衲，我是從來不打誑語的，這些龍鳳的味道和鯉魚以及山雞的味道完全一樣。」
李淵被悟空的解釋差點逗的笑出來，接著故作威嚴的咳嗽了兩聲，接著說，「這麼說，你吃過這些龍肝鳳髓嗎？」
「輩子的話，確實如此！」悟空一本正經的繃著臉，認真的點頭，好像他真的吃過一樣。
「那神仙還可以出入青冥！」李淵接著又說。「難道朕也會飛嗎？」
「其實飛行這個事情陛下也可以做得到，不過說真話，天很冷的，尤其是飛行的時候，冷風簡直可以把人的骨頭都凍僵。」悟空一臉的思索狀，「雖然說大部分的神仙都是那種只要風度不要溫度的腦殘，但是我覺得陛下您這麼睿智，肯定是不會做類似的事情的。」
看著李淵的臉露出了憋不住的笑容之後，悟空微微的鞠躬合十，認真的說，「陛下，您身為帝王，統轄整個天下，只要您願意，一個念頭就足以伏屍百萬，流血千里。隨便做出的一個打算，就可以讓數十萬的百姓遭殃或者是得福。」
「除了神明，有任何的凡人可以擁有這樣的力量嗎？」
「如果朕真的是神明的話，那為什麼朕不能長生不老？」李淵接著問。
悟空雙手合十，平靜的接著回答，「因為這個世界不存在任何長生不老的東西，就算是神明也不例外……」
大家覺得風吹的這個神仙理論說的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