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九江風雲起 第七十一章:東宮狗遇上了天策黑狗 文 / 讓風吹
沒錯,悟空使用的就是催眠術!事實,在動手之前,悟空自己都沒有想到,居然催眠李淳風的時候,會這麼順利。當然,這個順利的原因,第一是因為悟空之前已經給李淳風灌了三顆迷圌幻圌藥,第二則是李淳風自己的配合。
其實說到底,道士們的打坐修煉就是一種自我催眠的過程,而李淳風在吃了迷圌幻圌藥之後接著又開始打坐,於是毫無防備的中招才是催眠這麼順利的原因。
事實,打坐修行,乃至很多的偽氣功都有自我催眠的成分,比如說著名的法圌x圌功,就曾經有人宣稱說他感覺到練了法圌x圌功之後,自己的肚子裡就出現了一個法圌輪,其實這就是非常典型的自己把自己深度催眠了之後的結果。
像悟空剛才其實就是對李淳風進行了一點淺度的催眠,在這個時候,李淳風所看到的神仙也就好,三清也罷,都是他自己想要看到的,換句話說,全是他自己內心的幻覺,而不是悟空對他施加的影響。
當然了,如果說可以對人進行深度催眠的話,催眠師也不是沒有辦法讓你看到他想讓你看到的東西。只不過那第一需要時間,第二需要被催眠的這些傢伙的配合,第三需要合適的環境,在這種熱鬧的大廳裡做這種事情明顯不合適。
不過這樣也已經很牛叉了!最起碼剛才的這幫把悟空當小孩看的傢伙,現在看到悟空的時候,眼神都有一點發虛。
沒有辦法,人在遇到這種超自然的存在的時候,總是會有一點不自在的。
知道自己眼前站著的這個是神仙,而且人家還親自表演了點石成金的法術給你看過了之後,還能說得出來,我就是想要您老的這根金手指的,那絕對是毫無疑問的奇葩。神經絕對得粗大到可以和鋼筋有的一拼的主。
一般人是絕對沒有這個膽子的。
雖然說李淳風也算是高道,但是不管是李淳風還是他師傅袁天罡,其實都不是那種裝神弄鬼的高道,事實真正說起來的話,他們其實都不能算是道士,而是相士。也就是那種專業算命看相的,和清派以及樓觀道這種打醮的道士不一樣。
擱在一千五百年之後的話,樓觀道和清派這種道士就是所謂的神棍,而李淳風和袁天罡就是那種易經研究學會的理事之類的。前一種被我們稱為江圌湖圌騙子,後一種則被我們稱為國學大師。
當然了,正所謂隔行如隔山,也因為這樣,李淳風他們對於這些騙子的手段,基本還停留在唐朝初期的水準,對於悟空這樣拿著迷圌幻圌藥帶催眠術一起用的手段毫無瞭解。
所以在李淳風醒過來之後,看著悟空的眼神都有一點不對,畢竟他可是親自體會到了那種朝聖一樣的感覺。不過李淳風畢竟是為人沉穩,雖然說剛才被催眠了之後顯得有點急切,但是那大部分是迷圌幻圌藥的作用。
宴席發生了這麼驚駭的一幕,再加李淳風醒來之後的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接下來的宴席就沉悶了起來。雖然說許敬宗努力的想要調節氣氛,但是在看了悟空神乎其神的手段之後,他自己的狀態也多多少少受到了影響。
於是,在李淳風醒來的半個時辰之後,宴席就這樣草草的結束了。
對於悟空來說,宴席結束不結束的無所謂了,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今天拜訪盧承基真的可以算是意外之喜,本來他正在發愁怎麼把自己的名字在長安城的流社會裡傳揚開去的,結果就遇了這樣的事情。
這才叫做天從人願啊!
要知道,在現在的長安城裡,什麼樣的人最八卦呢?
就是今天遇到的這幫修文館的傢伙,他們的工資足夠他們的生活,算是兜裡有點錢,而且工作清閒無比。這種有閒有錢的傢伙,如果不傳一點八卦新聞神馬的,你讓他們閒著蛋疼的時候做什麼呢?
人要是有錢有閒的時候還不關注八卦的話,他一定是腦子壞掉了。
悟空相信,最多最多,只要一個星期的時間,自己的名字就足以傳到長安大部分的權圌貴的耳朵裡。當然,悟空自己也清楚,傳到這些人耳朵裡的不會是自己的那幾首詩,而是自己在宴席變的哪個讓人目瞪口呆的戲法。
而悟空真正想讓這些人去傳的也就是自己神奇的這一面,至於說寫的那些詩詞神馬的就無所謂了。打從一開始的時候,悟空就沒有指望著自己靠著抄襲詩詞來成名。別說抄了一句雲在青天水在瓶,就是再多抄幾句也不可能成名的。
當然,雲在青天水在瓶這句詩的質量自然是好的,但是說一千道一萬,你說那些著名的詩人都是靠著自己的作品火起來的嗎?其實也不見得。就像一千多年之後也有n多紅遍了大江南北的歌曲,但是誰知道這些歌曲的作者是誰?
只不過在古代娛樂方式很貧乏的時代,士大夫們最多的娛樂方式就是聽歌,看舞蹈。這歌曲聽的多了,自己也想寫,然後就加入進去。就像一千多年之後的網絡小說一樣,大家都在看,大家也都在寫,只不過詩詞圈裡的這些參與進來的人不是小民,而是貴圌族。
說白了,所謂的詩詞在古代的時候,就是一個貴圌族的遊戲。在這個遊戲中,首先是貴圌族士大夫,其次是作者的名氣,最後才是詩詞的質量。
但是作者的名氣怎麼來的呢?炒作,只能依靠炒作。
比如說李白本來默默無聞,然後賀知章跳了出來,說李白啊,我知道,那文采,牛逼大發了,簡直就是謫仙人啊!
然後賀知章的親朋好們跟著頂,支持樓主的這麼一通攙和,李白就火了。
所以指望一首詩寫的好,於是可以一舉名動天下的,那都是腦子進了水的
比如說初唐的陳子昂,人長的帥氣,家裡也有錢,文采就更不用說了。但是這個傢伙出名了嗎?扯淡,如果要不是他最後花了幾千貫炒作了一下自己的話,後來的初唐四傑指不定有沒有他的名字還兩說呢。
而悟空今天做的事情,其實也就是炒作的一種,只不過他想要炒作的不是自己的文采,而是自己的神通。說白了,他就是要讓長安的這些貴圌族們都知道一下,現在有個灰常牛逼,灰常嫻熟的神僧小和尚來了。
等悟空走出了盧承基的府邸之後,忽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李淳風的聲音,「承祖小弟,請留步!」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悟空在心裡得意的一笑,尼瑪小衲我這慢悠悠的一步三搖,從大廳走出門外走了一刻鐘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等你李淳風的這句道留步的咩。
對於一個神棍來說,什麼樣的炒作才是最有力的呢?
當然是來自對手的恭維了。而整個長安,悟空覺得可以利用的道士也就岐平定,王遠知,袁天罡,李淳風等等這麼幾個人而已。而這些人中間,岐平定和王遠知這樣的大宗派領袖就不用說了,他們肯定是用不的,那麼能用得的,就只剩下袁天罡和李淳風兩個了。
當然,這裡不是說袁天罡的鬼谷派是小門派,事實山他也就是小門派,整個鬼谷派悟空就知道袁天罡和李淳風兩個人,剩下的人悟空打聽都打聽不到,那麼想來也就是小貓小狗兩三隻而已了。
「李兄,」悟空的臉帶著天真的微笑,「叫我有什麼事情啊?」
「不知道承祖小弟這幾天有沒有事情,我想請承祖小弟你去見一個人。」
「見誰?」悟空似乎是很奇怪的問了一句,然後接著說,「令師袁真人嗎?」
「不錯!」李淳風接著說,「怎麼,承祖小弟你不願意嗎?」
「當然不是。」悟空搖了搖頭,「能得到李兄的相邀,是我的榮幸,那麼是什麼時候呢?」
「現在我師正在閉門煉丹,」李淳風想了想之後,「那就三天之後如何?」
「一言為定!」悟空微微躬身,「三天後,小衲我一定門拜訪。」
說完之後,悟空微微點了點頭之後,轉身就離開了。等悟空離開之後,李淳風也了自己的馬車,準備回天策府去,結果在路走到一半的時候,李淳風猛然想了起來,「對了,好像我沒有把袁師現在的住處告訴他。」
長安城裡最熱鬧繁華的,就是東西二市了。
數千家的商舖都匯聚在這裡,賣衣服的,賣首飾的,賣酒水的,賣綢緞布匹的等等,不一而足。而出沒在這裡,有百姓,有士子,有商人,也有軍爺,甚至還有那些高鼻大眼,鬍鬚滿佈的胡人。
每天從早到晚,兩市裡都會響著叮叮噹噹,嘁嘁喳喳的聲音,有柴火在爐灶裡發出的聲音,有鐵錘落在鐵砧的叮噹之聲,有刀子剁在肉的悶響。順著風,還可以聞到各色的香味,燉肉,胡餅,饆饠等等。
鐵無念滿足的吸了一口氣,臉露出了爽快的笑容。這種感覺真好,到處都是活氣,不像在戰場的那種血腥氣,讓人聞著就想吐。
鐵無念是大唐天策府的一個衛士,當年曾經在老君觀當過兩天道士,後來實在活不下去之後就當了兵。不過總的來說,他算是運氣不錯的那種,最後混進了秦王李圌世圌民的黑甲鐵騎當中,幸圌運的躲過了成為一個炮灰的命運。
而當李圌世圌民回到長安之後,他也順利成章的以李圌世圌民的心腹的心腹之一的身份,在大唐天策府的天策內衛之中找了一個差使。正好今天當值的時候打了點秋風,於是下班之後就帶著內衛的幾個袍澤,打算來西市好好吃一頓。
「好了,兄弟們,就是這裡了。」鐵無念帶頭領著這些人熟練的穿過兩條小巷之後,在西市邊的一座二層樓的前面停了下來,「這家店裡的狗肉,不是某誇口,絕對是這個!」
說著,鐵無念豎起一隻大拇指,「狗肉滾三滾,保證你們全都坐不穩。」
「那還等什麼?」一個跟著鐵無念的年輕侍衛一聲大笑,「趕緊去,反正這一頓是你鐵某人會鈔,我們都只是帶著一張嘴來吃飯的。」
「喲,這不是鐵大將軍嗎?」等鐵無念帶著幾個人剛剛進門,就看到老闆娘已經迎了來,「今日還是老樣子?」
「今天某請客。」鐵無念一拍胸脯,「拿手的東西隨便。」
「鐵兄豪爽啊。」幾個侍衛大聲的說,「店家不要給這廝省錢,只管把最貴的東西都拿出來?」
「我說是什麼人呢,這麼大呼小叫,毫無體統。」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從他們的頭頂傳來了一句陰陽怪氣的話,「原來是天策將軍……」話到一半的時候,立刻拐了一個彎,「手下的黑狗子們啊。」
鐵無念他們抬頭一看,發現一個身材健壯的大漢站在樓梯的當口處,雙手抱拳,正用不屑的眼光看著他們,「狗子就是狗子,毫無下尊卑,在鬧市裡嘻嘻哈哈的,一點體統都不講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從樓傳來了另一個聲音,「所謂梁不正下樑歪,他們的主子就是這麼一個不講尊卑下的貨色,你難道還能指望他們這些狗子跟著這種主子學了什麼好不成?」
這句話就有一點過分了,雖然說李世民想要跟自己的大哥搶皇位,然後還用這種近似栽贓陷害的手段搞了李建成一把,的確是點不講這個下尊卑,但是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
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說的!
「你什麼?」鐵無念旁邊的哪個年輕的侍衛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時就炸了。蹭的一下就朝面撲了過去,「有種你跟老子再說一次。」
「老子再說十次你又能把我怎麼樣?」面的這位等這個倒霉蛋快衝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才毫不客氣起腳直接踹在了他的面門,直接把他從二樓踹了下去。如果不是鐵無念他們幾個手疾——的接住他的話,恐怕這個年輕侍衛這一下就得交代半條命出去。
這一下,頓時群情激奮,這些侍衛們一挽袖子,就要去把這個人抓下來。
「怎麼?想人多欺負人少?」這個大漢一撇嘴,「天策黑狗就只有這種本事?兄弟們,有人想要人多欺負人少了……」
嘩啦一聲,樓頓時傳來一陣蹬蹬蹬的腳步聲,接著就看到五六個大漢出現在了這個人的身後,其中好幾個人也穿著一身全黑的勁裝。鐵無念伸手攔住了幾個想要撲去的同袍,一字一句的問。「你們是東宮衛?」
「沒錯,爺爺們就是東宮衛。」為首的大漢雙手叉腰,「怎麼,慫了?沒關係,只要你們幾個跪在地,喊幾聲東宮衛爺爺饒命,爺爺就饒了你,怎麼樣?」
「滾你奶奶的蛋!」剛才被一腳踹下來的年輕侍衛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讓我們給你這些太子的狗跪下,你做夢去。」
「看來剛才那一腳給你的教訓還不夠。」這個大漢一撇嘴,「沒事,爺爺一會就會讓你知道,爺爺們是怎麼對付黑狗的。」
「你來啊!」年輕侍衛一挽袖子,「突然偷襲算什麼本事,有種你下來啊!」
就在兩邊一觸即發的時候,就看到這家店的老闆娘在一邊說話了,「各位壯士,本店是食肆,不是擂台,幾位壯士想要打架的話不妨出去打,本店本小利薄,實在是虧不起。」
年輕侍衛估計是被踹了一腳的關係,火氣湧,頭也不回的就頂了回去,「天策鐵衛辦事,閒雜人等閃開。」
「天策鐵衛,好厲害啊!」老闆娘用諷刺的聲音說,「不過麻煩你睜開你的眼睛好好的看看我面的那副匾額,砸了的話,你們賠得起嗎?」
「不管是誰,我們秦王府也不……」這個年輕侍衛連話都沒有說完,就被旁邊的鐵無念一把摀住了嘴巴,「抱歉,這孩子年幼無知,胡言亂語的,店東恕罪,恕罪。」
「恕罪就不用了,我也沒有怪你們,開門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要打你們出去打。」店東娘子用手朝外面一指。
「咱們出去打。」鐵無念扭頭對面的東宮衛說,「不要打壞了人家店裡的家什。」說著,鐵無念已經拖著哪個年輕的侍衛,從食肆裡走了出來。
「出去就出去,某怕你不成。」東宮衛的這些大漢一聲長笑,雄赳赳氣昂昂的就從面走了下來,結果就在他們出門之前,站在門邊的老闆娘伸手把他們攔了下來。「且慢!」
「店東娘子不用擔心,那幫天策黑狗都是烏合之眾,我們保證……」就在領頭的這個東宮衛的大漢正在表決心的時候,就聽這個老闆娘冷笑的說,「誰擔心這個了,你們打生打死關老娘什麼事情……」
「那你這是?」
「錢!」老闆娘斬釘截鐵的回答,「怎麼,你們不是打算白吃白喝的把,我告訴你們,整個長安,敢賴我菜媽錢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這個大娘是誰啊?」被鐵無念拖出去的這個年輕侍衛有點好奇的問,「怎麼鐵頭兒你這麼怕她。」
「她倒是沒有什麼可怕的。」鐵無念嚴肅的回答,「只不過他的這個小店,陛下經常跟裴寂一起來光顧而已,她店裡的哪個匾額是今的御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