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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大地主,小日子 第六百四十一章 柳一條,回來了(2) 文 / 柳一條

    第六百四十一章柳一條,回來了(2)

    皇上要召見的人,便是給程處默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多加阻攔,所以在與李然見禮之後,甚至連馬車都沒有再行查看便吩咐手下的兵士放行,目送著馬車緩緩地由北及南向著皇宮的方向行去。

    「程將軍,剛才那老頭兒是誰啊,怎麼剛說了兩句話您就把柳先生給錯過去了?」看著這個農夫打扮的老頭兒有些臉熟,像是以前在哪裡見過,只是他們的打扮似乎是有些問題,白文亮心有所覺,遂開聲向程處默探問。

    「這個人你都不認識?」程處默聞言,扭頭輕瞥了白文亮一眼,甩袖轉身上樓,遠遠地甩給了白文亮一句話來:「這麼點地眼力都沒有,這幾年的北城門官兒,你算是白幹了。」

    難不成真的是他?

    看著程處默對他的態度,再想著以前數次零星地記憶,白文亮終是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臉上浮現一絲了然之色。

    「白頭兒,柳先生身邊的那人是誰呀,這麼大的面子,僅是張了張嘴,就讓那個瘋子改變了主意?」見程處默那廝上去,白文亮手底下一干兵痞就巴巴地圍湊了過來,躲在城門下避著小雨,七嘴八舌地開聲向白文亮詢問,乞望著能從他們白頭兒這裡聽到一些可以打發這些無聊時間的勁爆消息來。

    「是不是哪個王爺微服出巡?嚇得程瘋子連屁都不敢放上一個……」

    「是不是朝中的哪一位重臣,來請柳神醫治病?聽說這幾天翼國公秦老將軍,大司農卿蘇老大人,還有宋國公蕭瑀大人,同時都得了怪病,昏迷不醒,少有下榻,柳先生這個時候,八成就是為了這件事情……」

    「柳先生會不會是被挾持?聽說在柳先生失蹤之前,柳府上下都有被人行刺……」

    「行了行了,你們幾個別在這裡胡言亂語,」白文亮開聲止住了幾人的話語,想起柳一條在經過自己身邊時所作出的那個手勢,老白清了清嗓子,低頭瞄了手下的這幾個兵痞一眼,道:「剛才那老頭兒,真實身份只是一個小小的內侍而已,值不得你們這般大驚小怪的。」

    「不過嘛,」看到底下白眼兒吁聲一片,白文亮又接著吊起了他們的胃口:「這個內侍背後的主子卻是有些不凡,乃是皇上他老人家,也怪不得程將軍會忍下一口氣來,在整個大唐境內,誰敢跟皇上他老人家過不去啊……」

    吐沫一口一口地在噴,白文亮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竟還有幾分說書的天份,一番話白活下來,愣是把手下的這幾個小弟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也不知這般做算不算是洩露朝庭機密,在述說這些事情的時候,白文亮甚至已經能夠想像,在這幾個大嘴巴在回到自己的崗位之後,在一盞茶,嗯,甚至是連一盞茶的時間都不用,整個長安北城門都在談論這個消息時的情景。

    柳一條不但回來了,而且,還是被皇上詔回,相信用不了一個時辰,這個消息定會在朝中諸多大臣的府裡,造成一個不小的轟動。

    白文亮在自得的同時,心中也是忐忑不已,不過,既然是柳少爺吩咐下的事情,便是賣了命地,也得去做好不是?不然日後賀蘭少爺從西北回來,自己哪裡還會再有什麼好日子過?

    不過,嗯,或許,事情也沒有那麼糟糕,柳先生為人素來仁厚,既然這般吩咐了下來,當是為會給自己帶來太多的麻煩才是,沒在理會幾個兵痞亂轟地談論,白文亮揮手將他們打發下去,又朝著已盡沒在煙雨之中的馬車車影看了一眼,悄悄地給了自己一個心理安慰。

    「方纔的事情,多謝李總管了。」馬車上,柳一條親自為李然斟倒了一杯茶水,以示敬謝,方才城門之下,李然肯當著程處默還有一干守城兵士下車露面,雖然沒有表露身份,不過無形之中卻也是幫了自己的大忙。

    「呃?柳先生此言是為何意?小人有些聽不明白了,」李然抬手將茶碗接過放於一旁,面帶著幾分迷茫地看著柳一條,尖聲說道:「小人方才並沒有幫上先生什麼,一切也都只是為了皇命,不想讓皇上在宮裡等上太久而已。」

    「呵呵,李總管說得是,是柳某有些唐突了。」看李然這老頭兒老油條似地奸猾表情,柳一條輕笑著開聲附言,道:「不過,有些事情,不管李總管是怎麼著想,柳某還是會銘記在心裡。」

    「柳先生大義,呵呵……」小押了一口茶水,李然輕抬起頭,顫抖著面上白淨的面皮輕笑了起來。

    能得柳家家主的一個承諾,也算是不須此行了,李然的眼睛偷瞄了瞄車尾入的那二十斤上品『三原茶』,兩隻老眼裡乍然閃現出了一絲得色,要知這上品『三原茶』,便是宮裡,每年從三原得來的貢品也不過才四十斤而已。

    身份,面子,全都在那擺著,李然低頭又是一陣小飲,細品著碗中上品『三原茶』的滋味兒,入秋以來的第一批『三原茶』,皇上他老人家,像是都還沒來得及喝上。

    「知道李總管好茶,」看到李然品茶時沉迷的樣子,柳一條緩聲輕笑,道:「早上起程的時候,柳某已向下面吩咐了下去,日後春秋兩季,新茶初下之時,柳府裡都會有一些上品『三原茶』送到李總管的府裡。呵呵,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柳某把李總管當成朋友,正常的禮上往來而已,還望李總管莫要推辭。」

    「小人多謝柳先生厚愛了,」李然將手中的茶碗放下,多少有些警覺地拱手向柳一條說道:「不過宮裡的規矩柳先生當也是知道一些,我們這些宦臣,不便與外官有什麼牽聯……」

    「李總管多慮了,柳某只是一介商販而已,壞不了宮裡的規矩。」柳一條適時插聲將李然的話語打斷,道:「李總管這般推脫,莫不成看不起小子這副出身?若是如此的話,柳某便也不再多言。」

    「這這這,柳先生這話說得,可就折煞小人了,柳先生雖是商籍,可是卻有神醫、神匠的名聲與手藝在身,可謂是舉國敬仰,小人一個閹人而已,身不若賤籍,高攀您都還不夠資格,又哪裡會生出輕看先生的心思?」

    見柳一條說出這般言語,李然很是配合地與柳一條虛套了一番之後,便很是感激地點頭應承了下來:「承蒙先生高看,小人若是再不應允,就是有些不識抬舉了。如此,小人就在此多謝柳先生厚賜了。」

    「互通有無,是為知己,李總管勿須客氣,呵呵,」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之後,柳一條呵笑回言。送個東西,還要像是求爺爺告奶奶的一般費勁,這還是第一次。

    何必呢?

    抱哄著懷裡的孩子,一直坐在柳一條身側的張楚楚很是不解地看著自己的夫君與李然這位內侍總管,這裡又沒有外人,說話做事還是這般地虛偽做作,又是何苦來哉?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官場?難道這就是夫君為何一直都不願入主仕途的原因?

    思及到此,張楚楚不由便想起她已故去多年的親爹來,不知虛套做作,不懂曲徑通幽,這大概也就是爹他老人家當年在官場上一直不曾得意的原因所在了吧?

    「柳少爺回來了?!」公孫將軍府,正在廳裡坐著的大管家公孫起,聽了白文亮所述的消息之後,身子猛地站起,雙眼盯看著白文亮的黑臉,緊聲問道:「可曾確認無誤?真的是柳少爺嗎?」

    「起叔,小侄還能蒙您不成?」白文亮正色開聲向公孫起說道:「小侄親自查的車,還曾與柳少爺搭了幾句閒話,錯不了。」

    「那,柳少爺他人呢?身邊可帶有家眷?既是見了,你怎麼沒順道把他給請回府裡來呢?」一連問起了三個問題,公孫起有些責怪地向白文亮看來。

    「小侄倒是也想啊,不止是小侄,便是程處默那小子也有想過,不過,耐不住上邊還有更大地主兒在等著,咱請不回來啊。」白文亮無耐地攤著雙手,小聲地向公孫起說道:「柳少爺的身邊,除了柳夫人和小少爺外,還有李然那個閹人。」

    「太極殿內侍總管李然?」公孫起輕點了點頭,身子又緩緩地坐了回去:「那就難怪了,這長安城裡,還有誰敢跟皇上他老人家搶客人的?」

    「小禮!」小押了一口茶水,稍思量了一下,公孫起忽然開口將公孫禮給叫了進來,開聲吩咐道:「你這就著人快馬趕往西北,把柳少爺回來的消息報於老爺還有少爺他們得知。」

    「嗯,還有,」公孫起接著說道:「事了之後你再親自駕一輛馬車到宮門前候著,柳少爺還有柳夫人他們若是從宮裡出來,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將他們給接回府裡來。」

    「是,起叔!」繃直著身子應了一聲,公孫禮歡快地尖叫一聲便衝出了廳門。

    盧國公,程府,程咬金正在衝著他們家大小子大發雷霆。

    「看到人了你他娘的怎麼不人給老子接回府裡來?不知道你二叔他現在已是危急萬分了嗎?」不待程處默回話,程咬金一個大耳瓜子便呼了下來,把程家長男給打了個七葷八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給老子請人去?晚了,晚了你二叔他說不准就……」

    說著,老程的情緒有些不受控制,兩隻瞪得如牛眼一般大的老眼,開始變得有些泛紅,雖然早知道這一天不可避免,不過當它真的來臨的時候,老頭兒還是有些不能接受。尤其是在看到二哥躺在榻上一動不動的時候,老頭的心裡便是猶如刀絞一般。

    「爹,爹,爹!」躲開了老爺子再踢來的一腳,程處默扯著嗓門兒大叫了一聲,將他們家老頭兒從悲怒的情緒中驚醒了過來,道:「二叔的情況孩兒心裡明白,若非是有李然那個閹貨在場,孩兒便是綁也會把柳小子給綁到府裡來。可是,柳小子他現在是……」

    「李然?那個老閹材又怎麼樣?難道他還有膽子敢攔你不成?」完,程咬金的腦子便是一個激凌:「等等,李然?皇上身邊的那個內侍總管?柳小子是皇上給請回來的?」

    「若不是皇上,孩兒便是拼了命,也會把柳小子給帶回府裡來。」揉了揉被老爹給打得有些紅腫的臉頰,程處默一肚子的委屈。

    「既然如此,那你他娘的還愣著做什麼?」不顧著程處默臉上委屈的表情,打得有些順手的程咬金甩手又是一個巴掌,大聲衝著他們家大小子吼道:「還不快去給老子備車,老子這就要去進宮面聖!」

    「知道了,爹!」看到他人家老頭猶如凶神惡煞一般地神情,程處默不敢有半點怨言地輕應了一聲,急急忙忙地便溜出了客廳。

    「前幾日,妾身聽說,殿下像是去了一個叫做『馨芳閣』的花房,見了一個叫做方月兒的姑娘。」東宮別苑,武媚懷抱著剛幾個月大的兒子,少有地冷著一張小臉,盯看著她的夫君,開聲質問:「聽說,那個方月兒是個少有的美人兒,更難得的是,入行三年,直到現在,她都還是一個清倌,殿下對她也甚為中意,是嗎,太子殿下?」

    「孤的事情,何時需要你一個婦人多嘴插言?」不露聲色地將手中的熱茶盡飲,李承乾冷眼朝著武媚看來:「還有,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派人跟蹤孤的行蹤?」

    「別以為你為孤生了一個皇子就可以得寸進尺,」李承乾緩緩地將腦袋向武媚的臉旁靠近,低聲冷語:「更不要奢望著可以干涉孤的諸事作為,孤最是厭煩有人在孤的身邊指手劃腳。」

    雖然覺得今日的武媚與往常有些不同,不再做著那套明哲保身的乖巧樣子,處處討好自己,反而反其道而行之,一個勁兒地找著自己麻煩,與自己頂撞,就像是,就像是她故意地要惹自己生氣一般。

    不過,李承乾還是決定不要遷就於她,女人,就該有個女人的樣子,相夫教子,三從四德,男人的事情,最好是不要干涉。

    「妾身剛剛分娩,夜裡不能服侍殿下就寢,殿下想要女人,也在情理之中,妾身不敢有分毫怨言,」沒有理會李承乾的冷語警告,武媚仍是自顧自地開聲說道:「不過,東宮裡面,可以侍寢的乾淨妃子、宮女不在少數,殿下為何偏偏要去花房這種污穢之地?若是讓皇上,皇后娘娘他們知曉了,殿下卻是該如何自處?」

    「夠了!」

    「妾身聽說,『馨芳閣』的那個方月兒,是長孫家的二公子事先看上的女人,身為一國儲君,入那污穢之地不講,竟還與自己的臣下相爭,這件事情若是傳揚出去,不知有多少人會背後非議,與殿下的名聲有污。」武媚抬頭看了李承乾一眼,很是倔強地向著李承乾講述了一個事實:「殿下莫要忘了,您現在,還不是一國之主,在您的下面,巴望著您犯錯失寵的皇子,可不止有一個。」

    「孤說『夠了』,給孤閉嘴!」被人說到痛處,李承乾有些氣急,雙手不由地緩緩握成了拳頭。

    「太子妃殿下……」看到氣氛不對,在一旁侍候的東宮內侍總管李清小聲地在一旁開聲勸慰,乞及著武媚莫要再多作言語。

    「還有那個杜義杜彥之,小人饞臣之流,放著正當地公務不去處理,反而要帶著殿下流連於煙花脂粉之間,殿下與他走得過近,實屬不智。」昂著頭,一點也沒有被李承乾的氣勢嚇到,武媚接聲言語:「親賢臣,遠小人,聽妾身一句勸,殿下還是早些與他撇開些距離的好,免得時日久了,心神名聲,都會為他所累。」

    「啪!」

    一聲脆響,忍無可忍之下,李承乾的巴掌終於呼到了武媚的臉上,雪白粉嫩的面皮之上,五道白紅相間地指印赫然。

    「哇!!!」

    太子妃懷裡的皇長孫也被這張巴掌驚醒,在武媚的懷裡大聲地哭叫了起來,惹得李承乾又是一陣地心煩意亂。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這個時候,東宮的侍衛統領方自興,興沖沖地從宮外跑了進來,大聲向李承乾稟道:「柳先生回來了!柳一條,回來了!」

    「什麼?柳一條,他回來了?!」李承乾驚詫地從椅上站起,沒有追究方自興無禮冒進的意思,揮手示意奶娘將還在哭嚷的孩子抱回臥房,急聲開口向方自興問道:「柳先生現在哪裡?」

    「回太子殿下,柳先生還有其家眷,半個時辰前方才到的長安,現都被皇上給詔到了太極殿中。」方自興躬身拱手回言。

    「太極殿?」李承乾在殿內來回地走了兩步,開聲向李清吩咐道:「李清,你這就去準備一下,一會兒隨孤一同去太極殿迎接柳先生。」

    「嗯,還有,」回頭看了還坐在那裡的武媚一眼,李承乾又接著吩咐了一句:「把太子妃送到知秋閣去,沒有孤的吩咐,不許她踏出知秋閣半步!」

    「知秋閣?」李清神色一愣,遂略帶憐憫地悄看了太子妃一眼,低頭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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