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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十七章 李國齡的客人 文 / 高月

    拿到房子,接下來就是要裝修,90年的西楚市還沒有什麼專業家庭裝修公司,一般是請個木匠上門,然後木匠再介紹泥瓦匠、電工等等,現在離春節還有半個月,楊恆計劃是春節前讓林靜宜搬家,這就需要一番思量了,不過90年的裝修不像後世那般複雜講究,活兒很簡單,基本上就是鋪地、刷牆,講究一點的,衛生間和廚房再貼貼瓷磚,做幾個櫥櫃結束,等以後慢慢攢錢再增添,家家戶戶都這樣,也沒有什麼攀比|com|

    還有就是打傢俱,如果是剛結婚,沒有家底的,這就是大頭了,一般人家為了省錢,都是請木匠上門,自己去買木料,一天請吃兩頓,買煙打酒招待,嫌麻煩也可以直接包給木匠,打床做衣櫃,而且全部是實木,需要木匠慢慢鋸慢慢刨,費工又費時,這些楊恆全省了,而且他在黃淮中路一家廣東傢俱店裡看見有賣櫥櫃的,可以直接買現成。

    相比之下,楊恆很重視電,當時一般人家都不會換電線,都是湊和著原裝的用,但那種電線負載小,一個空調就會跳閘,所以楊恆把電線全部換成高負載的,其次他也想換水管,只可惜當時沒有什麼pvc管,都是鐵管,有錢可以換銅管,其實沒有什麼意義,只得罷了。

    為了趕在春節前完工,楊恆策劃了幾個方案,最終敲定簡單硬裝修,主要傢俱電器都用買的方式,90年西楚市還沒有實木地板,許多人家是鋪塑料地板革、或者鋪瓷磚、或者自己做水磨石,條件好一點的可以仿造高檔賓館直接鋪大理石,條件再好一點則加鋪地毯,楊恆決定所有房間全部鋪上黑色大理石,牆面用牆紙,這樣一來,只需要十天就可以完工,同時申請煤氣、買傢俱電器等等,以運籌學的方式同步進行,這樣基本上可以保證春節前完工了。

    運氣還好,房管員給他介紹了一個多面手親戚,木工、泥工、電工樣樣拿得下來,楊恆便將整套房子的裝修包給他,不管他是分包還是自做,限定十天後完工,提前有獎,延期扣錢。

    一直忙到晚上十點,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楊恆才疲憊地回家了。

    第二天,林靜宜去申請開通煤氣,楊恆則坐上了開往舊豐縣的班車,他要去找李國齡匯報成立合資公司的事情。

    ......

    從市裡回來後,李國齡安心的幾天,韓子林的事情也無聲無息過去了一周,彷彿平靜了,但週一一上班,事情立刻起了變化,市委趙書記專門打電話給他,讓他在三天之內對此事作出書面解釋,態度非常嚴厲,但嚴厲之餘,又讓人把檢舉信抄送了一份給他,這裡面就值得玩味了。

    李國齡大概揣摩到了趙書記的意思,事情不要擴大化,他立刻針對檢舉信的內容寫報告,不過他對韓子林的事情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細節他不知道,為此,李國齡當天晚上又找到韓子林一一核實了檢舉信中的內容,檢舉信中的十五項罪名至少有十三項是沒有根據的,可以駁倒,但在提拔玉龍鄉副鄉長一事上,韓子林承認他接受了對方五千元的好處,五千元問題不大,退還出來再寫封深刻的檢查就可以了,關鍵是第十五項罪名,他因介紹修豐西公路的包工頭而收了五萬元的好處費,這個問題就有點嚴重了,估計對方列舉的其他罪名也是煙霧彈,對方真正的殺手鑭也是第十五項罪名。

    還有舉報材料中一本十二萬元的存折也是殺手鑭,這是他工資以外的一筆存款,這十二萬元中只有五萬是能說清楚問題的,而其他七萬元韓子林自己都說不清楚來歷,應該是他十幾年來零零星星收的好處,這讓李國齡十分難辦,他知道趙書記抄送一份檢舉信給他,本身就是想把這件事化小,而且還給他說明問題的機會,但趙書記也只能替他拖延一時,不可能真的把這件事蓋住,如果他們不能在短期內說明問題,紀委就要派人來了,如果對方把這件事捅到省紀委去,問題就更嚴重了,韓子林鐵定要被撤職查辦,李國齡甚至開始在考慮韓子林完蛋後組織部長的後續人選。

    李國齡是從來不抽煙的,但現在他也點燃了一支煙,站在窗前沉思不語,他來舊豐縣任縣委書記已經一年半了,臨來之前,市委趙書記還特地找他談過一次話,指出舊豐縣除了一個煙廠外,其他各項指標都長期徘徊在西楚各縣中的最後,很大一個原因就是舊豐縣領導班子不強,希望在他的領導下能迅速打開局面,可是一年半過去了,他始終打不開局面。

    一年多來,他看到了舊豐縣政府機關人浮於事,官場上裙帶關係盛行,由此導致了各級領導的思想嚴重僵化保守,人人只想著如何向上鑽營,誰也不肯去做實事,他也想大刀闊斧進行改革,可是他這把刀就是舉不起來,關鍵是有人拉住了他的胳膊,這個人就是縣長王森,確切的說是一幫以縣長王森為代表的地頭蛇,舊豐縣的一大半實權部門都被他們佔據了,而且他們的子弟還源源不斷地湧進來。

    所以不干倒王森,他李國齡就休想在舊豐縣打開局面,可現在的問題是,他非但幹不倒王森,倒是王森要幹掉他的心腹大將了,這次鬥爭將直接關係到舊豐縣人事大權的歸屬。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響了,李國齡拿起電話,「喂!我是李國齡。」

    「李書記,我是楊恆。」

    「哦!小楊啊!你現在在哪裡?」

    「我現在剛下班車,李書記,我想找你來回報一件工作。」

    「現在啊!」

    李國齡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下午三點了,他便笑道:「小楊,這樣吧!你晚上到我家裡來,我們一起吃頓便飯。」

    「好的,我晚上過來。」

    李國齡放下了電話,他現在確實想和楊恆好好地談一談。

    ...........

    李國齡的家位於縣委家屬大院,名字雖然普通,但它卻是一座三層樓的聯體別墅,一棟聯體別墅由三家居住,李國齡家在左邊,中間住的是前縣政協主席溫簡之,也就是溫如玉爺爺家,右面就是縣委副書記縣長王森的家了,這應該說不是一種巧合,溫簡之是西楚市極有名的老中醫,是解放後的西楚市第一任人民醫院院長,第五屆、第六屆全國政協委員,後來回家鄉舊豐縣籌建了舊豐縣人民醫院,並擔任名譽院長,曾連續兩屆擔任舊豐縣的政協主席,是舊豐縣最德高望重的元老級人物,他住別墅中間是眾望所歸,關鍵是書記和縣長的住宅,按先右後左的順序,應該是書記住右首,縣長住左面,但在這裡卻反了過來,一方面固然是因為王森長期在縣裡為官,先住進了右首的房子,搬家不易,但另一方面也是一種暗示,暗示著誰才是舊豐縣的最高實權者。

    李國齡剛下班沒多久,家裡卻忽然來了一名重要的客人,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曾銘權,其實曾銘權家離李國齡家的直線距離不到三十米,中間就隔一條林蔭小路和兩個花園,在早晨的鍛煉中,曾銘權幾乎天天從李國齡家門前跑過,林蔭小路離李國齡的家門只有三米,可就是這短短的三米過道,卻包含著太多太深的含義,今天曾銘權踏上了這三米過道,舊豐縣的政壇格局又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曾銘權心中有點不爽,他早就暗示過了楊恆,但李國齡卻遲遲不來找他,讓他白等了十天,現在他只能親自上門了,可他這一上門,就意味著主動權不在他手上了,曾銘權心裡有數,估計是李國齡故意不來找他,在兩個人的耐心較量中,曾銘權先棋輸一著。

    曾銘權慢悠悠地走到李國齡家門前,瞥了一眼二十米開外的王森家,摁下了電鈴,來開門的是李國齡的妻子段淑芳,她是縣檔案局的副局長,一開門,她便愣住了,「老曾!」

    「是我,不歡迎我來做客嗎?」

    曾銘權爽朗一笑。

    「怎麼會,快請!快請!」段淑芳慌不迭地把曾銘權讓進屋來,回頭喊道:「國齡,老曾來了。」

    李國齡剛剛到家,剛換了衣服在書房裡喝茶,忽然聽見妻子的喊聲,他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當他走到書房門口一眼看見曾銘權,他心中一亮,果然來了,李國齡異常熱情地迎了上來,「稀客啊!」

    曾銘權和他緊緊握了一下手,打量一下,關切地笑道:

    「李書記,你比我小十歲,可肚子卻比我還大了,你可要加強鍛煉啊!」

    「就是說嘛!」旁邊的段淑芬也跟著抱怨道:「才四十歲的人就開始失眠了,這樣下去怎麼得了。」

    「弟妹有所不知,李書記要掌控全縣的工作,尤其是這幾天的工作壓力太大了。」曾銘權一邊開玩笑似地笑道,一對小三角眼卻注視著李國齡臉上的表情。

    李國齡也打個哈哈道:「今年入冬以來我的身體是感覺差了很多,過兩天我準備去隔壁找溫老看一看。」

    曾銘權到來讓李國齡心裡亮堂了許多,他立刻親熱地拉著曾銘權道:「早就聽說老曾是機關大院象棋第一高手,走!到我書房殺一局去。」

    「我哪能和李書記比,李書記可是安縣象棋冠軍,我這點水平,哪能上得了檯面。」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嘛!下了再說。」

    「先吃完飯再下棋吧!馬上就要好了。」

    段淑芳熱情地邀請道。

    「不了,我已經吃過了,你們知道的,我家五點鐘準時開飯,雷打不動的規矩,你們吃吧!我就在書房裡喝喝茶。」

    曾銘權呵呵一笑,他一眼瞥見飯廳裡擺了五把椅子,飯桌上還有一瓶葡萄酒,他知道李國齡家只有四口人,而且李國齡滴酒不沾,不由敏感地問道:「怎麼,今天家裡有客人嗎?」

    「哦!是楊恆要來吃晚飯,不妨事。」

    李國齡隨即吩咐妻子道:「等會兒小楊來了,你們就直接請他吃飯,不用等我了。」

    『楊恆?』曾銘權微微一怔,他不是在市委黨校學習嗎?怎麼在這裡,是巧合嗎?

    雖然曾銘權心中很有些詫異,但他不露聲色聲色地笑了笑,彷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跟著李國齡到書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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