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106章密營1 文 / 自由的老槍
滿天飛舞的雪花，使天地之間變成了白色的世界，原野上一列火車喘著粗氣向前行駛，彷彿一條黑色的巨龍快速向前游動。車頭瘋狂的怒吼之中，大團大團灰白色的煙氣和紛紛揚揚的雪花交織一起，形成了壯觀的煙帶，久久不願散去。
也許是受到驚嚇，鐵路旁邊的雪地上冒出幾隻野兔，它們快速的奔跑，時而跳躍、時而短途衝刺，然後突然停下來，支稜起耳朵警惕的觀察，並判斷是否有危險逼近。伴隨列車呼嘯而過，頑皮的野兔又恢復常態，開始尋找食物。
這是一列由奉天開往哈爾濱的客貨混編列車，頭等車廂內有一對年輕的夫婦，女主人穿著一件貂皮大衣，青春靚麗的臉龐洋溢著少女般的清純，但是他的頭型確是已婚婦女的模樣，年輕的女主人身材臃腫，明顯看出以懷有身孕。
「哎！快看野兔！真好玩。」年輕的少婦興致勃勃地喊道，她回頭發現丈夫斜躺臥鋪上正假寐。少婦嗔怪的推了丈夫一把說：「真掃興，你還沒睡夠哇！」年輕的男人不滿說：「我哪有心情與你觀賞風景，大少爺交代我的事情剛有眉目，二虎去黑省小半年了，竟然沒有一點音信，真讓我揪心。眼下奉軍正和老毛子打仗，我真擔心二虎這小子參與進去。」
少婦神色也變得暗淡說：「是呀！二哥為什麼不給咱們來個信，報報平安。」這一對小夫妻正是馬全和宋寶。馬全攜夫人前往哈爾濱，正是按照穆亞平的安排，建立落腳點和秘密聯絡點。日前他派人哈爾濱道裡繁華的中央大街盤下了一座酒樓。由於中蘇之間爆發大戰，這座前俄國人開的西餐館急於出手，因此非常便易。
馬全前往哈爾濱，一是為了酒樓開業剪綵，二是他和二虎事前約定，如果得不到他的消息，酒樓開業這一天，二虎派人前來和他聯繫。由於夫人宋寶糾纏非要與他一同前往，沒有辦法，馬全只好帶上已經懷有五個月身孕的妻子。
短短一年半時間，馬全按照穆亞平的規劃，長春、吉林、遼陽等地建立了皮毛商店和雜貨鋪。利用生意上的掩護，快速的建立秘密落腳點，是早就謀劃好的事情。遼寧、內蒙、北平這條秘密交通線也已經成型，馬全便把眼光瞄向黑省。
年初二虎率領他的地下別動隊近50名人馬來到奉天，與此同時帶來了穆亞平的計劃，就是遼、吉、黑省的山區建立秘密營地。穆亞平提出的條件非常苟可。每個密營要完全達到保密的程度，並且被發現後，還要做到能從容的撤退和轉移。
年初二虎遼、吉兩省，秘密選擇營地，截止到7月份，已經初步完成了密營選址工作，然後他留下一半人馬，開始籌建密營基礎建設。恰好七月份爆發了中東路事件，中**隊和蘇聯軍隊開始局部武裝衝突。二虎抓住時機，趁著混亂前往黑省，趁機進行密營選址工作。
當馬全攜夫人乘車北上時，已經是12月份，中蘇的武裝衝突已經接近尾聲，結果自然是以張學良為首的、奉軍的失敗而告終。現我們回過頭來，就中東路事件的起因囉嗦幾句，刨析一下這場衝突的前因後果，為什麼會出現這種鬱悶的事情。
中東鐵路，又稱東省鐵路、東清鐵路，是沙俄侵華的產物。18世紀末，沙俄為侵略中國東北和稱霸遠東，並根據1886年賄賂李鴻章簽訂的《中俄密約》，建築通過中國黑龍江、吉林直達海參崴的鐵路，即滿洲裡經哈爾濱到綏芬河的中東鐵路主線。
這條鐵路和俄國西伯利亞大鐵路相連，後來又根據1898年《旅大租地條約》，修築了哈爾濱經奉天到大連的支線，並由主線和支線組成中東鐵路。從1897年到1903年建成，中東鐵路全長2437公里，成為沙俄對中國東北進行政治、經濟、軍事侵略的工具和基地。與此同時，沙俄還獲取了鐵路沿線的行政和司法特權，以及一系列經濟特權。
1904年，日、俄為了爭奪中國東北特權，爆發了日俄戰爭。戰爭的結果俄國戰敗，根據1905年美國簽訂的《樸茨茅斯條約》，將中東鐵路長春至旅大一段劃給日本，俗稱南滿鐵路。從此，中國東北以長春為界，分別成為日俄的勢力範圍。
1917年俄國爆發十月革命後，中東鐵路仍然為流亡中國的俄國殘餘勢力的俄國人霍瓦爾特中將所控制。當時，北洋政府不承認蘇聯，並與華俄道勝銀行簽訂了《管理東省鐵路合同》。1918年至1920年春天，日、美、意、法的武裝干涉下，中東鐵路曾一度「國際共管」。
1919年，蘇聯迫切需要中國的承認，曾發表對華宣言，願意把中東鐵路交還給中國，次年蘇聯又發表對華宣言，提出中蘇共管中東鐵路的條件。由於北洋政府不承認蘇聯，錯失了一次良機。另外弱國無外交，也是無奈之舉。
1923年，蘇聯平息了內亂，並中蘇邊境大量陳兵。此壓力下，北洋政府態度轉變，開始和蘇聯談判。這中間涉及到外蒙問題，並費了很多周折，後雙方草簽了一份協議，表面看雙方似乎鬆了一口氣，沒有想到因此引起一場軒然大波。
按照一般慣例，協定草案應先向外交部長匯報，並經內閣全體討論後方可簽字。可是擔任談判的中俄事務督辦王正廷可能疏忽了，竟忘了這道程序。當時外交總長顧維鈞提出異議：中俄草案因廢除一切不平等條約，這自然涉及到外蒙問題。後結果宣佈王正廷越權，草案被擱置。蘇方強烈要求3日內承認草案，後來其他列強干擾下未果。
孫中山提出「聯俄」的主張，北洋政府慌了手腳，再加上國際上紛紛承認蘇聯，與蘇聯繼續談判已經刻不容緩。表面上中俄談判像中斷的樣子，其實暗地裡一直接觸。態度明朗化後，中蘇經過談判，簽訂了《中俄協定》。協定包括7個聲明、一個照會，還有《暫行管理中東鐵路協定》。
《中俄協定》和《暫行管理中東鐵路協定》，基本涵蓋了所有的內容。即取消俄華的一切不平等特權，承認外蒙是中國的一部分。中東鐵路雙方共管，中國可以贖回。並人事安排上也做了相應規定。另外中東鐵路只能由中俄解決，不許第三者插足等。
張作霖於1924年第一次直奉戰爭中失敗便宣佈「**」，並公開宣稱：自1924年5月1日起，一切北京訂立關於東三省，熱河、蒙古、察哈爾之條約，未經本司令同意，概不承認。故此為了爭取東北當局對中東鐵路的支持，蘇聯政府又於同年9月與東北地方當局簽訂了《俄奉協定》。除重複《中俄協定》的有關條約外，蘇方還做了進一步的讓步，即中東鐵路無償的全部交還給中國從前俄時代規定的八十年縮短為六十年，並承諾中方任何時期可以贖回。
其實蘇方協議簽訂後，雖然換了主要負責人，執掌了經營大權，但是並沒有認真履行協定的相關規定。尤其很多特權上仍然獨攬大權，這是中蘇爆發衝突的大隱患。張作霖強行收回松花江航運權、中東路蘇方所設電報電話、中東路教育權。雖然蘇方不斷提出抗議，但是基本上處於默認狀態。
管摩擦不斷，但大體上相安無事。張學良宣佈易幟後，又採用了不少舉措，收回了不少權益，蘇方皆默認，張學良認為蘇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中蘇爆發的導火是，5月份，張學良接到蔣介石的密電，說馮玉祥組建「護黨救**」叛亂，與蘇聯住哈爾濱領事有關。
隨後張學良命令部下以「俄人宣傳赤化，顯違奉俄協定」為由，查蘇聯領事館，走機密文件，並逮捕蘇聯商船局、遠東煤油局、遠東國家貿易局等數十人。另外還逮捕了哈爾濱蘇方領事館領事，解散蘇聯職工工會。
事態如此惡化，蘇聯政府反映強烈，並開始戰爭準備。七月份張學良北平和蔣介石會晤，具體內容不得而知。顯然張學良獲得蔣介石的支持，繼而中東鐵路全線開始行動。7月17日，蘇聯政府宣佈斷絕和中華民國的外交關係，並聲明保留中俄、奉俄規定的一切權利。
隨後中蘇戰火燃起，從7月份，雙方滿洲裡、黑河、三江口海戰等多處爆發激烈戰鬥，同時雙方還出動了飛機等。截止到11月末雙方共出動近20萬兵力。戰爭的結果不言而喻，張學良的江防艦隊全軍覆沒，其實失敗早就注定了，因為較量的雙方根本不是一個等級。12月初雙方簽訂了停戰協定，一場鬧劇總算收場。
馬全攜妻子到達哈爾濱後，雙方正好罷戰。令人意外，戰爭的恐怖並未影響哈爾濱的商業氛圍，人們仍然有序的生活。酒樓開業很順利，可是二虎依然沒有派人前來聯絡，馬全加為他的安危擔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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