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105章故人相見 文 / 自由的老槍

    柳湘雲推門出去，冷眼一看見一位臉色黑紅、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左手拎著一隻皮箱，正笑吟吟地望著他。「請問這位李先生，你是找我嗎？」柳湘雲沒有認出顧也平。男子開口說：「穆太太，難道我的變化如此之大，你竟然認不出我來？」顧也平略帶湖南口音的普通話，讓柳湘雲眼睛一亮，瞬間表情有些激動。

    「呀！是顧……。」顧也平忙打斷他的話說：「穆太太，你不要弄錯了，我叫李一軒。」柳湘雲仍然激動狀態，忙改口說：「奧！是李先生！我接到通知，說上面派來一位重要任務，真沒想到是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顧也平答：「一言難，我搞了一年多農運工作，風吹日曬的自然要變了。這樣不好嗎！連你都認不出我來，豈不安全。」

    柳湘雲欣喜說：「旅途辛苦了，快進屋吧！」顧也平果斷說：「穆太太，這裡說話不方便。我方才觀察校園門前有一家飯店，我們邊吃邊談。」柳湘雲說：「好！你等我一下。」不一會兒柳湘雲穿戴整齊，二人走出校門進入飯店內。還不到吃飯時間店堂裡的人並不多。

    進入雅間坐定，店小二端上飯菜便離去。柳湘雲臉色緋紅說：「顧先生，三年了組織一直沒有安排我具體工作，你知道我的心裡有多苦悶嗎？今後能你的領導下，我太高興了。」顧也平望著湘雲那張漂亮的面孔說：「柳湘雲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我們是秘密戰線的革命戰士，尤其是你和禾平的身份和重要位置，來之不易。你們的安全尤為重要。組織上考慮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否則的話是不會讓你擔任我的交通員的。」

    湘雲說：「按照組織要求，禾平搞來兩部電台，並給你安排了一名報務員。你的身份是大同育才中學的國文老師。今後我們之間的聯絡用電台，這樣既快捷又安全。」顧業平大喜說：「山西黨組織想得太周到了，真是太好了。怎麼樣你們夫妻的價值體現出來了吧！電台不是誰都能搞來的。」

    柳湘雲說：「採用電台聯絡方式是禾平想到的，他通過大哥採用商業電台獲取信息、受到啟發，故向組織提出的建議。」顧也平說：「禾平的想法非常好，值得表揚。提到你大哥，我初步掌握了他的情況，你們常見面嗎？他近都幹什麼？」

    柳湘雲神色有些暗淡說：「你也許難以想像，他現可是鳥槍換炮了，徹底變了一個人。我心中尊敬的大哥，現變成軍閥的鷹犬，變成極其勢利的人。目前他成了閻錫山的紅人，不瞞你說，我現十分厭惡他。無論他做得如何，都無法讓我理解。現穆大少爺可是大忙人，軍政大權集一身，要多顯赫有多顯赫。尤其是很多人見到我和禾平都阿諛奉承，顯巴結之態，可謂雞犬升天了。」言語間可以看出，柳湘雲對穆亞平的愛和厭惡是疊加一起。

    顧也平沉吟一下婉轉說：「有些情況你不瞭解，不能過早地下結論。你大哥畢竟是一位正直的人，他同情革命，真心的幫助我們，能做到這一點已經非常不容易。另外你大哥行事匪疑，高深莫測，很多東西我們都看不懂。而且他的許多舉措似乎都有周密的計劃。就拿他河套地區屯墾來說，幾乎是蘇聯集體農莊的翻版。還有一些情況，涉及到組織秘密不便告訴你。這次組織上讓我來山西，就是加深對穆亞平的瞭解，並為我們所用。」

    吃完飯後，柳湘雲邀請顧也平到家裡去認認門，被顧也平謝絕了。另外他告訴湘雲，不要把他來山西的情況告訴禾平，這是組織紀律。湘雲自然沒有意見，隨後雙方又周密的謀劃了一番，有關通訊聯絡方式及今後工作的安排。

    幾日以後，顧也平趁車北上前往大同。顧也平踏上前往大同的旅程時，已經進入十二月份。此時，他已經不是孤身一人，身邊多了一位年輕的小伙子。這位年輕人將作為他的報務員，並攜帶一部電台一同前往。不知什麼原因，顧也平對穆亞平即將展開的工作，似乎信心不足。很長時間他心裡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就是穆亞平面前總是放不開手腳，好像受到某種制約。尤其是平時說教別人的大道理，穆亞平面前顯得蒼白無力。

    究其原因，讓他困惑的是，穆亞平對自己乃至組織上的情況，似乎非常熟悉。而且理論方面的東西還能說的一套一套的，真令他百思不得其解。與此同時，顧也平甚至有些後怕，一個對組織瞭解的如此透徹之人，如果日後成為對手，那將是十分可怕的，後果將難以想像。由此顧也平加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是多麼沉重，哪怕此人不能成為同志，大限度的也不能成為敵人。如果能成為朋友也是理想的結果。現此人身居高位、執掌權柄，是加以利用的佳時期。也許他的羽翼下，地下工作會出現一個的局面。想到此顧也平似乎又有了信心，心情也漸漸的好起來。

    穆亞平回到大同，日期同樣已經進入十二月份。他發現桌子上放了三封信，一封是傅作義從天津轉發來的，一封是晚秋寫的，一封是小妹蘭香寫的。他首先拆開傅作義的寫的信，看畢他略微沉思一下，便提筆給傅作義回信。穆亞平站洞察一切的高度，入木三分的解答了傅作義提出的所有的問題，當然涉及到重大問題，點到為止，並沒有一針見血的指出，有些東西主要靠傅作義自己領悟，這樣也許效果好。至於明年即將爆發的中原大戰，有關這方面的東西，他隻字沒提。

    晚秋的來信無非是家裡的事情，父母的情況，孩子的情況，字裡行間流露出思念的情愫，只是表達得非常婉轉。而小妹蘭香的來信，通篇飄揚她的丈夫耿一夫，說夫君目前住穆府，如何如何孝敬長輩，如何如何年輕有為以及獲得穆府上下的稱讚等。對於耿一夫其人，並未引起他多大的關注，他進黃埔軍校、參加北伐，早已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是耿一夫參加藍衣社，他並不知情。一年後穆亞平意外的太原見到耿一夫，卻讓他沒有想到，沒有想到的是，耿一夫作為「黨國精英」給他製造了很多麻煩，確實出乎他的預料。由此他們長達數年的交鋒，讓穆亞平難以釋懷。

    分別給他們回完信，穆亞平站窗前，向窗外凝望。外面是銀白色的世界，近乎純潔的那份精緻，本來應該是賞心悅目，可是他的心情反而加沉重。忽然他想明白了一個久而未果的問題，那就是中東鐵路事件，張學良的完敗，或許為中原大戰創造了條件，難道這裡沒有因果關係嗎？顯而易見，很多東西既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

    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穆亞平心飛向了東北。利用蘇軍和奉軍的大戰，二虎和馬全按照他的要求做的是否到位，是他格外操心的問題。俗話說：將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擔心二虎把義憤灑蘇聯人身上，而打亂他的全盤計劃。現國內的媒體，對於中東路事件，褒貶不一，思想非常混亂，而且很多消息都不是真實的。

    坦率說：穆亞平對中東路事件，也不是耳熟能詳。但是張學良被打的潰不成軍，是鐵定的事實。而蘇軍趁勢佔領黑瞎子島近3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也是不爭的事實。由此造成中蘇因為領土問題，跨越長達80年，後我們才要回黑瞎子島一半的土地，看到眼睜睜的事實，穆亞平又一次生出無力感。

    穆亞平正鬱悶，這時一聲報告打斷了他的思緒。只見警衛連長朱日成走進來說：「軍座，外面有一位自稱姓李的先生前來拜訪，他說與你是故友。」「李先生？請他進來！」穆亞平有些疑惑，認識的人當中，好像沒有姓李的。

    不一會兒朱日成領進來一位面色黑紅的中年男人，來人抱拳說：「穆先生，下李一軒前來拜訪，冒味打擾有些唐突？」起初穆亞平一愣，但是馬上認出了是誰，便順水推舟說：「哈哈！是李先生，好久不見了，一向可好，請就坐。」

    這時見朱日成用手握住槍把，虎視眈眈的樣子，便把他轟了出去。穆亞平親自為顧也平倒了一杯茶水說：「李先生，既然你自報家門，，我就這樣稱呼你了。英雄莫問出處，李先生現仍然安然無恙，我非常高興，想必李先生大同已經有了落腳點了吧！」

    顧也平客氣說：「感謝穆先生關心，我現是育才中學的國文老師，一名教書匠而已。可歎舊貌顏，想不到穆先生去商從戎，一躍而成為黨國的要員，真是可喜可賀。」穆亞平笑說：「利益使然，我是一個不甘寂寞的人，自然免不了俗套，能為國家做點事情，也是我的願望。教書匠好，如果你要不教書那才叫可惜那！」

    見顧也平笑而不答，穆亞平接說：「一個對信仰指著的人，一個把個人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是什麼苦都能吃得，從你的臉上風霜雪域的印記，我已經找到答案。既然你來到大同，我的一畝三分地上，安全沒有任何問題，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但是我要告訴你，不要試圖說服我加入你們的組織，因為你沒有任何機會。」

    顧也平表白說：「穆先生，我這次來完全是以朋友的身份前來拜訪，別無他意，這一點請你放心。正像你所說的那樣：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會耐心的等待。」穆亞平說：「我也有所要求，前提是我保證永遠不與你們作對，如果你們把我看成朋友的話，我請你們不要我的地盤，鬧工潮、**及暴動行為，繼而造成社會動盪不安。因為我需要良好的環境，大力發展工商業。另外，我可以承諾，我的治下，奸商、惡霸、不良分子等，一經發現堅決除之，保護民眾的利益，是我的職責。」

    顧也平果斷說：「穆先生，我也向你保證，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穆亞平高興說：「對於李先生的坦誠，我深表謝意。既然老朋友來訪，我要地主之誼，為你接風洗塵。」顧也平長出了一口氣。管穆亞平身居高位，可是他依然如故，頓時他心裡充滿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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