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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長城內外 第六十九章 以打促和 文 / 沈清平

    「賣報、賣報,特大號外:抗戰是全民族的事!

    「家門不幸外人欺,痛打仇寇明大義。汪院長請收收心、何部長您別鬧啦!

    「抗日義勇軍冀東特別勤務旅,誓克赤峰、痛打日寇、促進民族團結……」

    平津、滬寧,乃至廣州、香港、武漢、西安,報童在街頭人潮中,南腔北調吆喝著同一個賣點。

    自西安發生兵諫事件以來,各類報紙的頭條、號外,不是哪個派系大員發表聲明,就是某國表示看法。

    突然爆出冀東特別勤務旅聲音,人們不由得愣了愣。

    其實這些天來,報紙也沒少報道綏遠、熱南的抗戰進展,各類團體、個人,也沒少發聲援、慰問電文、文章。

    兩處正在拚命鏖戰的隊伍,除了禮節性的回應,並沒有對西安事變做出表態。

    大家也都理解,戰場上的實際行動,比什麼言語表態更加有力。

    紛紛掏錢買下報紙,都想看看,敢於獨挑關內外優勢鬼子的特別勤務旅,到底說些什麼。

    標題確實是報童吆喝的那樣:抗戰是全民族的事!

    副標題,也真是那二十八個字。

    內容卻令人大跌眼鏡:

    「蔣委座秉性優柔寡斷,患得患失、剛愎自用,擅權謀專暗算,精於內鬥、拙於御外。

    「張少帥品行紈褲無謀,愣頭愣腦、行事草率,喜玩樂好衝動,貴在坦蕩、錯在輕狂。

    「二位因國是見解分歧,古都西安閉門磋商,有肢體衝突,有言語齟齬,終歸是兄弟。

    「然,驚聞汪院長、何部長人等,出動飛機轟炸,鼓噪武力解決,豈是手足當為?

    「我等屠狗輩,於聖賢書不甚了了,但知忠義禮智信之上不可少了廉恥!

    「甚幸也!我等皆非寡廉鮮恥之徒,深知抗戰乃全民族之事。

    「故而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

    「我部定於近日,聯合新成立之熱河駐防軍,爭取各族民眾協助。

    「痛擊日寇,光復赤峰,略顯兄弟齊心、民族團結之利!」

    這無異於朝油鍋內潑上一瓢冷水,登時爆得各色人等唾沫星四濺,鬧得路人幾乎想要打傘避開冬日瓢潑大雨。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網絡時代無腦嘴炮、漿果粉、茅坑文化人那德性,他們的祖師、先人們,自然免不了要大演特演。

    同理,胸懷祖國、民族赤誠之心的人們,也力道十足地回擊、痛斥他們。

    這些都像是網絡間的爭執,暫時還影響不到大局。

    報紙被送到影響大局的關鍵人物手中,所引起的震盪可就不是嘴仗層面的事了。

    汪精衛、何應欽等不幸被點名的國民政府要員,幾乎都是火冒三丈地將報紙拍到辦公桌上,嚴厲質問各個部門。

    何以讓如此「玷污領袖」,謾罵國府要員的電文見報。

    甚至咬牙切齒地恨上已隨同「西安兵諫調解團」飛往西安的戴笠,心知是特務處大小特務搞的鬼。

    否則以國民黨黨部、特務處的實力,絕不會出現這樣「犯上作亂」的悖逆現象。

    能爬上高位,還真有兩把刷子!

    西安蔣委座原先住所內,戴笠有些惶恐地將報紙呈給蔣委座。

    「歷史上」的兵諫事件中,蔣委座是狼狽不堪了些,卻也未曾過多受辱。

    張、楊二人意在逼蔣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即便是穿著睡衣被從藏身野地背會,沿路軍民、學生依舊高呼「擁護蔣委員長,全民一致抗戰」等口號。

    現在由於偶然的介入,**方面預先知道了這種可能,應對更加從容不迫。

    致使本該煎熬不堪,不知如何收場的張少帥也從容許多。

    蔣委座不僅得以住進原來的居所,還享受到西安城內最富盛名的跌打損傷老中醫推拿。

    道骨仙風的何姓老中醫,不顧八十多歲高齡,親手為蔣委座推拿、上藥。

    之後捻著雪白的鬍鬚保證,以蔣委座的年輕與不錯的身子骨,再敷上幾服藥便無大礙。

    蔣夫人偕同比「歷史上」龐大得多的調停團,分乘幾架飛機飛抵西安。

    是否像後世「悲情」傳聞的那樣,掏出小手槍交給她的外國顧問,交待「免得受辱」注意事項,不得而知。

    見到氣色不錯的蔣委座,心知情況沒有想像中那麼糟糕,卻是肯定的。

    「雨農,他們真的準備再次轟炸西安?」

    被指責得一塌糊塗的蔣委座,對特勤旅的電文卻另有想法。

    臉色極其難看,卻沒有勃然大怒,斥責悖逆犯上,而是問起轟炸西安的事。

    「是的校長!」

    戴笠心知這個「他們」,指的是哪些人。

    他再狂妄,在蔣委座面前沒有造次,不管真假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狀。

    如實匯報了南京「文武百官」動態,其中就有集中航空隊力量密集轟炸西安的。

    「哼,一群飯桶草包!」

    得到戴笠確切回復,蔣委座抿著拿掉假牙的雙唇,猛然一通怒喝。

    能登上委座大位,自然不是後世漿果粉那樣猥瑣下賤,動不動威脅花多少錢買網友的命、上誰家砸玻璃,或是推搡老人摔倒為能。

    心中恨透特勤旅赤匪不留情面,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手底下還真就一群草包飯桶!

    赤匪懂得痛打小鬼子,提振抗戰必勝信心以促和解,而這些玩意兒卻磨刀霍霍準備隨時砍了「委員長」奪大位!

    立即命令戴笠想辦法弄掉那個叫吳毅的小赤匪的心思,都在心頭難以抑制,但還是暫時壓下了。

    整整衣裳、戴上假牙,準備往會客廳會晤**代表周恩來。

    這些天,周副主席頻繁拜會,商討國共合作事宜。

    在蔣委座看來,特別勤務旅的電文,更像是**安排的敲邊鼓小戲目。

    回味**方面提出的合作條件,嘴角一抹冷酷的笑意閃過。

    似乎是有些隨意地問戴笠:「雨農啊,赤匪為表合作誠意,願把南方八省殘匪開往海南島,你看我們調哪些部隊去合作的好啊。」

    「校長,楊虎城部!」

    戴笠有些不假思索地立正回答,隨後又有點侷促不安。

    他還是有些自知之明,覺得使用特務手段處理軍務,那是不合適的。

    「呵,英雄所見略同嘛!」

    蔣委座卻沒有理會他的不安神態,拍拍衣襟欣慰地道。

    「等事情解決了,你就安排人甑別一下,六萬人槍全都去,可惜了!

    「留些黨國棟樑材,其餘的就送到海南島合作去吧!

    「人數不要超過二萬,萬福麟那一一六師,也得派去……」

    看看戴笠有些發懵,毫不介意地將話挑明了說。

    暗歎這傢伙政治敏感度不夠,軍事素養不足,卻又覺得這樣的人更忠誠可靠。

    海南島孤島難守,遲早是放棄之地。

    既然赤匪自願跑到等死的大牢籠,又何妨派些逆臣賊子去陪葬?

    從諫如流的美名得了,抗戰死的虛名也給了。

    多完美的合作,多有趣的合作,何樂而不為呢?

    想到這,蔣委座甚至有些感激這次兵諫。

    打定主意要把張少帥拴在身邊,將東北軍逐步消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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