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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長城內外 第五十四章 焦土截擊(上) 文 / 沈清平

    冬日紛紛揚揚的大雪停歇下來,厚重的陰雲慈悲地讓開些天窗般的口子。

    強烈的陽光透向白茫茫大地,形成一束束天空探照燈似的光柱,那樣的明亮刺眼。

    大批日偽輜重部隊,順著橫河(也稱恆河)取代未上凍前滔滔的河水,向西湧動著。

    「俺的娘哎!俺們就這麼四尊大將軍,打哪好呢!」

    肖家營子連炮排排長肖傳賢,不住地揉搓雙眼,有些猶豫不決地直嚷嚷。

    炮排位置並不在肖家溝口,而是選在西面好幾里地的李家店子。

    彎彎曲曲的橫河,在這兒又拐了個大灣子。

    臨河有一座高達幾十米,寬卻只不過三十多米的朝東陡崖,人們取略數稱為七丈崖。

    靠近崖頂部位的小路是除了肖家溝口外,通往肖家營子溝後山的主要出入口。

    現在,已被朝山體掏出十餘個隱秘的山洞,連接成險要的「河防要塞」。

    四門單炮重量達千餘斤的鑄鐵炮,自然也算作是要塞炮。

    「師兄,先轟俺村!那兒鬼子正趕著收天線。

    「旅長寫的作戰手冊裡頭可說咧,天線、電話線多的地方,指定是小鬼子的指揮部……」

    副排長李盛錦舉著單筒望遠鏡,一面觀察敵情,一面建議炮擊目標。

    肖家殷實卻保守、傳統,肖恩善不許肖家子弟上新式學堂。

    而是延請私塾先生到村裡授課,李盛錦的老爹就是教書先生之一,與肖傳賢算師兄弟。

    不過,李盛錦是北平一所高級中學上學,屬於加強過來的政工幹部。

    「嗯哪,幾位叔公咋看?」

    肖傳賢咽嚥口水,轉頭卻問幾個充當炮長、炮手的老頭。

    叔侄連長、指導員,師兄弟排長、排副,又來些叔公炮長、炮手,就是守備團的實況。

    恐怕那些倚仗家族、鄉土起家的各色軍閥隊伍,都沒這般駁雜吧!

    咱們的民情、國情就如此,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組織起各個連排,讓大傢伙自己推舉幹部,儘是些族長、頭面人物。

    選取善用土炮的人手,比起鳳毛麟角的新式炮手是多得多,卻呈現高輩分情況。

    好在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讓這些人守在家門口,比任何隊伍擺到這兒都士氣高漲。

    一陣七嘴八舌爭吵,拿出他們覺得最為穩妥、能夠最多地打擊日偽的方案來。

    他們暫時忘卻什麼輩分差別,齊心協力地將四門土炮分別調整方向。

    兩門沖李家店子昂起炮口,另兩門卻抬高炮尾瞄向正魚貫通過橫河冰面的日偽。

    鬼子第六師團長谷壽夫,帶著師團部進駐的村子,居然就是李家店子!

    冰天雪地的苦寒中連日苦戰,日偽其實也煎熬。

    「抗匪」異常頑強的抵抗,已迫使貴為師團長的谷壽夫,自進入「匪區」就只能住帳篷,甚至還住得極為不安生。

    因為他的對手,不是不分晝夜仗著地利優勢,不死不休地糾纏、偷襲。

    就是在「皇軍」佔領沿途村舍後,發瘋般發起『自殺』式的攻擊。

    令駐紮其中的日軍、偽滿、偽蒙兵力,鮮有倖免的。

    每一次佔領村舍,工兵都會拿上先進的探測儀器,裡裡外外仔細搜尋一遍。

    佈置了嚴密的崗哨,控制住村落附近幾里地,日偽各部才會進駐。

    可是毫無例外地,既不見攻擊槍炮情形,又沒有「抗匪」身影。

    成百近千的日偽就隨著爆炸聲,連同村落化作一片焦土。

    思來想去只能懷疑是「抗匪」憑借熟悉地形,趁著雪夜能見度不高,背著爆炸物潛進村落『自殺』攻擊。

    谷壽夫心驚膽跳之餘,當然不會輕易入住。

    之所以敢住進李家店子來,還是其先頭部隊已在肖家溝口激戰之際,就已佔領此處。

    汲取以往經驗教訓,工兵仔細搜查之後,有意點上各家各戶灶炕,並派幾十個偽軍在村內大呼小叫。

    其餘部隊悄悄環村子外圍開闊地拉起帳篷,既是將就一夜的意思,又是很好的陷阱。

    整整一天一夜過去,意外沒有再次發生。

    於是相信,「抗匪」也打得精疲力竭,無力再發動什麼像樣的攻擊了。

    放心地下令部隊繼續攻擊前進,自己則帶著師團部進駐。

    緩解這麼些天來的睏倦,好好地享用了「花姑娘」的服侍,他心滿意足地準備上路。

    想想前邊會有大量鮮貨等著,不願再帶上已經被他折磨得不成樣的「殘花」。

    整整軍服走出大門,示意衛兵鎖上。

    不給「抗匪」留下一座房、一口鍋、一塊碗、一垛柴草的命令,早已傳達給各部。

    師團部的執行情況,更不能輸於所屬部隊。

    工兵小隊已在各處牆根設置z藥,汽車兵也忙著朝屋頂、柴草垛子潑灑汽油。

    只等師團部集結出發,立即將這個村子連同三百餘「花姑娘」化作焦土。

    惡有惡報,有時不是什麼迷信說法,而是一種關聯關係。

    要是小鬼子別這麼惡毒,稍微顧念那些「花姑娘」曾給他們快慰,來個隨意就地放生。

    恐怕七丈崖上的大老爺們炮手,想想自己的閨女,說不定會猶豫著是否立即開炮。

    使得已經集結起來的鬼子師團部、護衛部隊,藉機逃得遠些、死得少些。

    戰場上沒有那麼多「要是」,否則肖家溝連炮排也會想:要是俺們這四尊大將軍換成後山那邊備著的幾門大炮……

    其實這四尊大將軍老炮,表現一點也不孬。

    「開炮!」

    肖傳賢揮手吼罷,立即就地蹲下,雙手捂緊耳朵。

    大將軍發話的嗓門,大傢伙兒都多次領教,不至於嘴炮人士那樣,以為就自己嘴炮響亮。

    炮聲之大可說地動山搖,若不是陡崖上的炮位,選在結實的岩石槽口中。

    有理由懷疑,會不會連帶藏身的坑道,一起崩塌了去。

    準頭不敢恭維的球形炮彈,還在空中呼嘯著,撲向四五里地外的村子、河床。

    那些就近警戒著的日偽,卻早已在發炮瞬間的巨響刺激下,迅速反應過來。

    極為訓練有素地抄起步槍、機槍、小炮,也不用誰的命令,立即朝煙塵滾滾的崖上陣地,精確地招呼。

    李家店子陷入火海之中,熾烈地連續爆炸的同時。

    並不寬闊的七丈崖,也騰起陣陣爆炸焰火。

    甚至隨後有幾發迫擊炮彈,直接命中崖上炮位。

    將工兵團某個分隊費盡心思,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吊上去的鑄鐵大將軍,掀下崖來兩門。

    隕石般砸向厚實的河冰,轟隆隆地震得能過輕型戰車的冰面,都不堪承受。

    碎裂出幾十丈方圓的碎冰漂浮帶,任由兩個鐵疙瘩沉入水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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