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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冀東狼吼 第二十章 潛伏偵察 文 / 沈清平

    「老大,俺們從哪邊攻?」鏟子有些迫不及待。

    他的鍬磨得鋒利,大概可以當砍刀使喚。

    「誰說俺們要攻啦?睡覺,天亮的時候,俺會叫醒你。要不然,俺可帶別個去玩大的……」

    說著,把鏟子身上的荒草偽裝攏了攏,自己也縮下身子閉眼假寐,其實在思考。

    剛才看著燈火通明的工地,有幾個民夫被小鬼子拿槍托砸得滿地打滾,還不住地掙扎著起來磕頭求饒。

    旁邊幾百中國人在圍觀,還有幾個穿著中國服飾的漢奸,也上去猖狂。

    怪怪地感覺,自己很平靜。

    獸類的小鬼子,幹出什麼樣的殘忍事,都不是意外。

    倒是自己民族某些人的病態,令人憤怒、鄙夷。

    那些圍觀拍手,甚至上去拳打腳踢的漢奸,就是一類。

    曾經上網,有人說某部影視不帶勁,理由是激不起觀眾對鬼子的憤怒,主角殺鬼子理由很牽強、不積極。

    一笑了之,淡淡地問:主角父母均被鬼子所殺,中國人眼裡殺父之仇還不夠大,要多大?

    距離小鬼子戰敗,才多少年?

    網絡間,居然存在那麼多連對小鬼子惡行認識,都需要靠別人什麼渲染來「提氣」的!

    這類人,是最令人鄙夷的。

    於是,沒什麼憤怒的!

    憤怒解決不了什麼,想辦法狠狠掐死小鬼子,才是正道。

    透夜潛伏在此,為的是完全掌握日偽崗哨規律,以及活動情況。

    醞釀已久的計劃中,最為重要的部分不是弄死幾個小鬼子,而是奪得「宮本工段」囤積的z藥。

    天上掉餡餅,還得自個跑出家門去撿呢!

    何況想要從鬼子窩裡頭掏弄點東西?

    不謹慎、周密些,別說什麼連串計劃,可能僅此一部分,就玩完了。

    有大胃口,還得有耐心才行!

    黎明時分,十多個小鬼子三三兩兩地哼呀、嬉鬧著,心滿意足地從山路走上公路,穿過兩道崗哨回小廟。

    吳毅輕輕推醒鏟子,低聲囑咐一陣。

    讓他趁著最後一點夜幕掩護,退回古墓去。

    偵察、謀劃之類精細活,柳社各個成員暫時還幹不了。

    但與其「本職」相通的一些準備工作,吳毅深信他們幹得比自己還好!

    充分發揮手下人的特長,合理安排與他們能力相適應的工作,不僅不會影響領導者的「權威」,還能有效將自己從「事必親躬」的苦海中解救出來。

    許多沒有領導經歷,或說不具備領導才能者,才會想當然地以為,任何事不經自己「親自」,就無法做到。

    這樣,就有了一句古訓:將帥無能,累死三軍!

    帶了風子、鏟子二人偵察,一個是通訊手段局限所致,一個是出於培養人才考慮。

    等到隊伍擴大,各類人才齊聚,像這樣耗時費力的偵察工作。

    就可以放心交由適合搞偵察的部屬去完成。

    現在嘛,只能自己繼續趴在荊棘中,迎來曙光,還將送走日頭。

    那時,才能決定,是否攻擊佔據山下廟宇的那群兩腳獸。

    清晨時分,薄霧籠罩,視野不佳。

    鬼子似乎擔心為抗日武裝趁隙,居然兩邊山坡玩起實彈對射。

    不要小瞧了鬼子,隔著朦朧的晨霧,撲簌簌的槍彈幾次貼近吳毅藏身處掠過。

    要是換做膽小一些的,或是沒什麼經驗的,多半以為自己已經暴露。

    要麼跳起來跑路,要麼舉槍還擊,暴露目標,前功盡棄!

    太陽遲遲翻過山頭,霧水漸漸散去。

    鬼子的疑心才慢慢消散,停止了有一搭沒一搭的火力試探。

    那些擁擠在草棚內的民夫,在漢奸、偽軍的踢打下「起床」。

    先排著隊向端著步槍的鬼子哨兵一一鞠躬,然後開始狼吞虎嚥吃早飯。

    不要笑話他們睡眼惺忪、不洗臉、不刷牙,甚至洗手、漱口都沒有,就餓死鬼投胎般開吃,是不講衛生、素質低。

    要想想,他們不趕緊填飽肚皮,哪來力氣在漢奸、偽軍的棍棒下干一整個上午的重體力活!

    不少排在隊尾的苦力,才拿上一個看似窩窩頭的食物,還來不及咬一口。

    已有等得不耐煩的鬼子晃著明晃晃的刺刀,吆喝牲口一樣,將他們往工地上趕。

    看樣子,想喝一碗地上大木桶內的什麼湯水,是不可能了。

    大概只能是咬著那疑似窩窩頭,找機會喝幾口路溝旁的生水了事。

    之所以每次小鬼子強征民夫,總會大批死亡,除了殘暴的虐殺,就是惡劣的食宿條件造成疾病肆虐!

    鬼子崇尚他們的武士道,連自己的軍隊醫療配備,在二戰主要當事國中都殿後,還有那閒心、善心好好對待苦力病號?

    也就後世滿網絡恬不知恥吹噓、鼓噪的鬼子漢奸雜交品種,才會說「侵華日軍是來建設的」。

    整個白晝潛伏著,密切注視山下公路的一舉一動。

    潛伏位置視野開闊,整個工段幾乎盡收眼底。

    大半鬼子、偽軍都部署在三四里長的工地一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沿外圍警戒,他們的重點是防止民夫逃亡、鬧事。

    小鬼子的午飯,由三個炊事兵送到各處去。

    偽軍、民夫則是在工地的工棚內煮食,分開就餐,可能是伙食標準不同吧!

    趁著小鬼子換哨的機會,也看清崗哨情況。

    兩邊山坡上的瞭望哨,偏向工地一端,全是鬼子。

    大約是派出的班哨,有自己的帳篷之類,沒見著他們下過山。

    依山而建的兩座哨塔上,各有一名鬼子居高臨下注視山谷內一切動向。

    每崗兩人,兩小時一換。

    他們白天視線能及小廟這邊,晚上可就無能為力。

    只要動靜不大,引起他們警覺的可能就小。

    除了清晨那陣子火力偵察,鬼子班哨不定時地派出小組,沿山坡巡查。

    每一處可能被抗日武裝人員藏身的地點,都受他們的重點關注。

    若非吳毅所選潛伏觀察點,是夾在小塊山石間的稀疏荊棘叢,位置又過於突出,不像是能夠藏得住人的所在。

    鬼子的巡查小組,肯定也會光顧!

    即便是這樣,對面山坡的鬼子巡查小組還是帶了點疑心,幾次三番舉著望遠鏡注視這邊。

    有兩次還打著旗語,大約是提醒這邊的鬼子,重點關注幾個可以地點。

    而這邊的小鬼子,還真就派出三人小組。

    警惕地翻過山坡幾道石砬子,對幾處可以的位置進行徹底排查。

    鬼子對咱們是凶悍,但他們自己之間也是有情感的。

    可能覺得是對面鬼子有意戲弄,這邊的鬼子瞭望哨也端起望遠鏡,一陣觀察。

    隨後揮動旗子,也給找點事忙活,算是相互之間「幽上一默」。

    吳毅卻恨透小鬼子這樣的「幽默」。

    這一點也不好玩!

    潛伏偵察,絕不比摸舌頭輕鬆,一點也大意不得!

    小廟外邊的兩道崗哨,每道、每崗三人。

    第一道是偽軍,第二道是小鬼子,都是六小時一換。

    廟門口的是兩個小鬼子,則是三小時一換。

    傍晚,剛換完崗,就見到廟裡走出一撥小鬼子,嬉笑著又一次去尋歡作樂。

    計算一下整天進出的鬼子人數,居然除了哨兵跟那三個炊事兵,就剩為數不詳的中國菩薩還在廟裡。

    再看遠處負責發電的鬼子,又開動發電機,肯定再次強迫民夫「挑燈夜戰」。

    吳毅輕輕地折了根一米多長的棘條,掛上根連著化纖線的白羽,插在左手邊的草叢間。

    這是黎明時,就與鏟子約好的信號。

    鏟子藉著偽裝,依照約定匍匐著悄悄爬近山崗。

    看到那隨風飄舞的白羽,慢慢倒退回去。

    夜幕終於來臨,吳毅輕舒一口氣。

    慢慢地溜下藏身處,向山下公路隱蔽前行。

    公路通前莊村方向,有一處小轉彎,正好有個溝谷。

    谷口連著公路,另一端通向深山。

    不說什麼攻擊出發陣地,權當打劫前後的集結處,兼撤退通道吧!

    約好了讓風子、鏟子帶十幾個人,拉上幾匹牲口,入夜便在那兒候著的。

    可是,走近一看。

    裡頭居然黑壓壓地擠了近百個「考古隊員」及家屬,還牽著二十幾匹牲口。

    這比赤手空拳地遇上一群武裝整齊的小鬼子,還令人毛骨悚然!

    遇著小鬼子,能揍則揍。

    揍不得、揍不過,老子還不會跑?

    這麼群爺跟身旁,卻死活都得擔待著!

    不得不壓低嗓門強調:「聽好了,等俺拿電筒晃三下圓圈,你們才能跟上。要不,俺們都死光了,也靠不到小廟那邊!你們這幫爺啊!」

    自己是八路嫡系傳人、是特種兵,可卻不是神啊!

    若說自己是餓狼,看起來這幫爺是不折不扣的餓鬼。

    「就是!俺說過您交代不要恁多人咧!慶生兄弟愣是不信,愣是要大伙全都來,還去拉了不少牲口……要不現在退回去些?」

    鏟子跟在身邊時間雖短,也沒受紀多少紀律教育,但對孟慶生不遵守老大命令頗有意見。

    他清楚,這萬一跟鬼子駁火,推推搡搡跑不快的一大群人,簡直就是累贅、活靶子!

    「唉!俺不就是想著多個人多份力,多從小鬼子手裡搬點東西嗎?嘿,大哥,俺跟道功把那些槍、彈送回狼窩溝。你猜大伙咋誇你來著?

    「英雄啊!蓋世無雙的英雄!連俺姐夫、王大伯、杜叔他們都這麼說咧……」

    孟慶生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抗命行為有多嚴重。

    喋喋不休地匯報,帶了槍彈回狼窩溝的得意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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