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六章 文 / 成吉思汗的多瑙河
第三百九十六章
這天,小湘市市委市政府精心籌備的「讓小湘市走向世界」的新聞發佈會開得非常成功,新聞發佈會在京城隆重召開,還配上了苟天特意安排的幾個專列的食品,蔬菜。
為了這幾個專列的食品蔬菜,李家濤特意陪同市委***苟天跑了一趟京城,引薦了陸濤陸鳴兩弟兄。
這種事情,對於發改委司長陸濤來說,就是動動筆的事情。更何況,還有陸鳴這個陸家小少爺幫忙呢,自然是不成問題。
這一次,小湘市投資公司的老總王達算是真正見識了李家濤的能量,就連市委***苟天也驚歎,很是佩服自己的先見之明,押寶壓到李家濤頭上算是壓對了。
第二天,各大報紙都刊發了很大版面的宣傳報道,苟天在駐京辦事處房間裡的電話響個不停。
除了苟天帶來的十個項目得到了中央有關部委的支持外,又爭取了四個公益事業方面的項目。
黃海集團的債轉股得到國家有關銀行方面和證監會的批准,重組方案也在討論之中。還有一些民營高科技企業的老總開始對小湘市感興趣,覺得當地領導很有魄力,了不起。
李家濤剛從京城回到自己在羅湖的縣長辦公室,就有人推門進來了。李家濤一看,居然是市投資公司老總王達。
「王總,你怎麼親自跑來了?」李家濤也吃了一驚,以往,兩個人商量事情要麼在電話裡,要麼李家濤去市裡,這還是王達第一次來李家濤的辦公室。
「特意來向李縣長匯報一下。」王達滿臉興奮地呵呵呵笑著,「前天苟***在京城把黃海集團債轉股和重組的事情透露後,昨天和今天已經拉了兩個漲停板。」
「現在共吃進了多少股票?」李家濤就笑著問。
「已經吃進了一億八千萬股,我分攤在十個營業部裡。」王達如數家珍。
李家濤想了想,又叮囑了一句:「拉在十元左右出貨,注意不要太貪。」
「好的,一切聽李縣長吩咐。」這個時候,王達已經對李家濤佩服得五體投地,自然是滿口應承著。
「王總太客氣了,這都是市委市政府領導有方。」李家濤就笑著說。
剛送走王達,羅湖縣計生委主任張小康就來到了李家濤的辦公室,匯報完自己手頭的工作後,問李家濤:「縣長,關於這次公選筆試,您聽到什麼風聲沒有?」
李家濤心裡一咯登:「我昨晚剛回來啊,沒有聽說。怎麼?有內幕消息?」
「我聽說漏題了,有的參考人員是帶著答案進考場的。現在,群眾議論很多啊。」張小康的表情頗為氣憤。
「不會是別有用心的人背後造謠生事吧。」李家濤淡淡地說道。
「不會。」張小康就急了,「我家一個親戚考試前花了一千塊錢買到了一份試卷,進考場後發現果然是真的。不過,他沒有進入最後的面試圈子,覺得虧,這才到我這兒檢舉揭發了。他本人願意為此寫證明。我個人覺得,這事背後肯定有隱情,這樣弄下去,遲早會出大問題的。」
李家濤的臉色就不好看了,鐵青著臉:「讓你那個親戚盡快寫個材料,中午十二點前交給我。我馬上處理一下這件事情。」
張小康走後,李家濤沉思了一會兒,覺得公選這事一旦真的出了問題,絕對不會成為整個楚南省最大的政治醜聞,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含糊,要盡快查清楚。
李家濤馬上給縣府辦主任范夏開打了電話,叫他馬上放下手頭的工作,到辦公室來趟。
很快,范夏開就跑了進來。
「這可是大事啊,咱們千萬不要鬧出什麼全國性的政治醜聞,必須查,馬上查。」李家濤把張小康所說的公選的事情和范夏開說了一遍,斷然說道。
「豈止是醜聞,這簡直是踐踏黨紀國法。」范夏開也滿臉氣憤的表情。
「此事暫時不宜公開,咱們暗地裡查清楚再說。」李家濤就說。
「您放心,我知道孰輕孰重。」范夏開會意地說道。
這個時候,侯躍軍也打來了電話:「李縣長,我這兩天聽說公選不公啊,我手頭收集了一些材料,回頭給你送過去吧。」
剛掛掉侯躍軍的電話,縣委***於秋林的電話就打進來了,通知李家濤下午開***辦公會,商討一下文化節籌備和公選的事情。
會上,於秋林對汪民飛說:「今天***辦公會想聽一下公選的情況,你把公選的面試名單向大家通報一下吧。」
汪民飛點了點頭:「這次公選工作,我們在於***直接領導下,本著公開、公平、公正的原則,對報名參與公選的一千七百名對象,按照公選政策進行了資格審查,並成功進行了筆試。考試後,我們對招錄的一百個崗位,擬以一比五的比例按分數高低選擇五百人參加面試,面試後按一比二點五的比例選擇二百五十人進行考核。現在筆試剛剛結束,確定的面試人員名單我帶來的。」
汪民飛把名單發給大家後,繼續說道:「我們這次公選,得到了市委組織部門領導的高度評價,他們認為我們開闢了幹部任用的新路,準備總結我們的經驗進行全市推廣呢。」
縣委副***趙天同冷冷地說:「汪部長,你們這次筆試沒有漏題吧。」
汪民飛一愣,忙反問了一句:「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天同冷聲道:「我聽說,好多人是帶著答案進考場的。」
於秋林見陣勢不對,趕緊插話說:「天同同志,你這不是開玩笑吧,說這話是要負責任的!」
汪民飛更是猛的站了起來,把桌子一拍:「你說這話要有證據,拿不出證據,我跟你沒完!」
李家濤笑了笑:「有理不在聲高,你拍桌子幹啥?坐下!」
汪民飛看了看李家濤,見李家濤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似乎在譏笑著自己,就想發火,可最終沒敢。
「於***,公選是好事,千萬不要讓個別老鼠屎攪壞一鍋湯啊。」李家濤卻是不再看汪民飛,而是轉頭對於秋林說。
於秋林冷哼一聲:「李縣長,你不要跟著人云亦云,說話還是要憑證據的。「
李家濤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道:「於***,你想想看,沒有證據,我能說出這種話嗎?」
於秋林心裡一咯登,暗自盤算,如果李家濤和趙天同沒有掌握充分的證據,是不會在***辦公會上公開發難的,這裡面肯定是出了問題。
於是,於秋林宣佈會議結束。
會後,於秋林叮囑汪民飛和王莉,趕快去查清楚到底出了什麼問題,趕緊彌補。
汪民飛和王莉商量了半天,達成了兩條共識:第一,假如查清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請於秋林出面挽回。第二,抓緊組織人去告李家濤,趕快把他擠出羅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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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秋林和王莉糾纏在床上打滾,好一陣才進行終場休息。
「我組織了一些人寫好了告狀信,現在已經寄到了省紀委和市委各常委那裡啦,共列了十八條罪狀呢。我明天再把他平常講話裡的漏洞扒拉一遍,再列幾條。什麼職工下崗是社會進步,什麼土地零轉讓等,把他的貓膩都解出來。另外,李家濤和尹雪花有染,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李家濤的生活作風有問題。」
於秋林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你明天去市裡後,去見見市委苟***,最好什麼都不要說,單純地跟他告個別。到省委黨校後,抓緊聯繫去省城工作的事情。」
於秋林頗為擔心,也失去了主意:「李家濤抓住公選漏題的事情不撒手怎麼辦?」
王莉歎了一口氣:「我來應付吧,隨機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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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下班的時候,李家濤接到了市委***苟天的電話。
「家濤啊,我向你通報個情況。最近你們羅湖有幾封實名舉報信,是針對你的。省紀委那邊也催要結果,我們只好按照規矩辦了。你要正確對待這件事情啊,有些事情查查也好,澄清以後對你有好處。」
李家濤愣了愣,忙問:「需要我離崗迴避嗎?」
苟天笑了笑:「我是相信你的,在此期間,你的工作照常開展,要一如既往,幹得更出色才行。」
「你們什麼時候來?」李家濤就問。
苟天遲疑了一下:「最近幾天吧,你心裡有個數。」
調查組進駐羅湖後,政治空氣空前緊張起來。很多相關人員都被叫去協助瞭解相關情況。
不過,隨著調查的深入,李家濤的問題倒是越來越清晰了,而關於縣委***於秋林的各種傳聞反倒多了起來。
一個月後,調查組離開了羅湖。李家濤清者自清,不僅把問題都說清楚了,而且,隨著調查的進一步深入,人們更加清晰地認識了他的為人,他贏得了上上下下的一片讚揚聲。
不過,調查組離開的一個星期後,羅湖又進駐了一個工作組。這次,調查的對象是縣委***於秋林。
王莉一聽說來查於秋林,當時就慌了神。
王莉三次緊急去省城與於秋林商量對策,並且將所收的款項一一退還了行賄人,還把全部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有病亂投醫的於秋林找到老岳父說清,不想岳父發現了他和王莉的姦情。岳父氣得大罵了於秋林一頓,然後,再也不過問女婿的事情了。
知道了底細的羅湖人編了個順口溜:「於秋林,真不行,羅湖河畔抱王莉。本想岳父能相救,誰料岳父絕了情!」
王莉和汪民飛猶如熱鍋裡的螞蟻,坐立不安,上躥下跳一番,終於被紀委請去「喝茶」了。
尹雪花掛職鍛煉結束的時候,中組部經過考核,認為她在招商引資,防治疫情,衛生體制改革方面做出了突出成就。
尹雪花被任命為楚南省發改委的處長,分管項目投資。
李家濤專門給尹雪花舉行了送行宴會,一向矜持的她喝了個大醉。
尹雪花握住李家濤的手不鬆,動情地說:「我知道自己的份量,怎麼能勝任發改委的處長呢。」
李家濤忙打住了她的話頭:「別亂說,你這個年齡就在省發改委擔任要職,沒準以後還能往高處走呢。不管到什麼時候,別忘了羅湖啊。」
尹雪花說:「我永遠是你的副縣長,只要你一句話,我絕對照辦。」
李家濤就笑了起來:「那我可代表著羅湖百萬老百姓謝謝你啦。」
不過,李家濤這個縣長可做不成了。下午,他被市委召了回去。
市委***苟天親自找李家濤談話,顯得頗為正式。
「家濤啊,你去羅湖不到一年,成績很顯著。但由此引來的爭議也很多,比如舉報信裡反映的那些問題,有一部分暫時無法界定,這樣很不利於你在羅湖開展工作。為保護你起見,我初步考慮將你調回市裡,擔任發改委主任,你覺得怎麼樣?」
李家濤一聽,心裡覺得很是不舒服,嘴上卻說著:「***,常委會已經定下來了嗎?」
苟天就笑著說:「這只是我的個人意見,還沒有上市委常委會,我先向你通個氣。」
李家濤就有些情緒了:「***,我個人是想繼續在基層開展工作的,我對羅湖有情感。」
「家濤啊,你的心情我理解,換誰擱這件事情上,心裡都不好受。」苟天很是耐心地說,「這樣吧,我再做做常委們的工作,爭取能讓你不受這件事情的影響。」
「謝謝***。」李家濤還能說什麼,歎息了一聲:「我去哪裡工作都無所謂,一切聽組織的安排。」
第二天,李家濤剛起床,就迷迷糊糊接到了尹雪萍的電話,說是今天上午市委準備開常委會研究幹部工作問題。昨天夜裡,市委常委和副市長們都收到了由***部長侯躍軍,縣委副***趙天同,縣府辦主任范夏開,縣府辦副主任楊智,白馬鄉黨委***程丁等近百名羅湖幹部簽名的聯名信,強烈要求李家濤擔任羅湖縣委***兼縣長。如果市委不答應,這些幹部將集體辭職。
李家濤一激靈,馬上徹底被嚇醒了,吼叫著:「胡鬧,真是胡鬧!哪裡有這樣要挾市委的?還有一點黨性和組織原則沒有?」
掛掉電話,李家濤趕緊起床收拾妥當,想著怎麼勸侯躍軍他們,讓他們收回意見,別給市委添亂。
小湘市市委常委會議如期召開,這天的議題是羅湖等三個縣的領導班子組建問題。其他兩個縣的班子組建上午就達成了一致意見,但在研究羅湖縣領導班子的組建問題時候,常委們出現了重大分歧。
按照市長仇羅鄺的提議,羅湖的縣委******由李家濤接任,而以市委副***齊達陽為代表的幾位常委的意見是,應該另選新人出任羅湖的一把手。
市長仇羅鄺的理由是,李家濤在羅湖工作的一年中,採取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拉大了城市框架,膨脹了羅湖經濟。李家濤制定了一系列的優惠政策,營造資本窪地,引來了將近三十個億的資金建設縣城,還為市裡引來了上百億的建設資金。在改革的實踐中,李家濤像管理企業一樣管理政府,在政府系統實施效能革命,把矛頭對準那些有令不行,有法不依的單位和個人。
「而這些,在別的縣,甚至省直單位都沒有先例。」仇羅鄺最後給出了評價,「所以,我認為,李家濤同志是個能幹事,敢幹事,能幹成大事的人。如果讓李家濤在羅湖再主政一兩年,羅湖的明天會更好。」
副***齊達陽說話永遠都是不急不躁:「我同意市長對李家濤同志的評價。但是,在我們建設科學發展觀,建設和諧社會的大背景下,用這麼一個人主政,我實在有些擔憂啊。短短的一年裡,他就撤了三個鄉黨委***,兩個局長。請同志們注意,我說的是撤字!這在我們小湘市乃至整個楚南省恐怕都沒有先例吧。我擔心的是,羅湖是個大縣,是個傳統農區,情況複雜,穩定是羅湖的第一要務,千萬不能出亂子啊。當然,我並不是不支持羅湖的發展,我認為羅湖的發展應該建立在不引起混亂的和諧發展基礎上。我們在座的,大概誰都不希望有個在噪音中發展的羅湖吧。」
會議室裡安靜極了,靜得能夠聽到中央空調送涼風的輕微聲音。
針對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意見,市委***苟天一直微笑著點頭。平心而論,兩種觀點都有道理。
李家濤在羅湖工作的一年裡,政績是突出的。在疫情肆虐的年度裡,不少縣的經濟發展出現了滑坡,而羅湖在以三位數的發展速度增長,這在整個楚南省都排在第一位。
在撤掉縣委***於秋林的日子裡,市委***苟天親自先後帶領市委工作組到羅湖調研,有關李家濤的各種表揚自然聽到了不少。只是,李家濤的很多另類做法,比如投資股票,比如零地價轉讓一些土地,其中不乏違紀違規的因素。
如果讓李家濤擔任縣委***,難保他不會做出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另外,從保護李家濤的角度出發,苟天也覺得李家濤不宜在羅湖擔任縣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