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五章 文 / 成吉思汗的多瑙河
第三百九十五章
夜裡淅淅瀝瀝下了半夜小雨，李家濤清晨六點就爬了起來，天色已經放晴。
在雨後初春的晨光裡，李家濤上了車，要去白馬鄉召開現場辦公會。
昨晚沒有休息好，李家濤也有些睏，是那種眼睛發澀但還清醒的困。半開車後窗，李家濤閉上眼睛，讓空氣裡那種久違而熟悉的味道，吹拂自己的睏意。
在車上，李家濤給小湘市投資公司老總王達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他有關黃海集團股票的情況。
「南方爆發了禽流感，疫情發生以後，股指大跌，現在黃海集團股份不足三元，我們總共吃進了一億六千萬股，站流通股的百分之四十，均價三塊多一點。」
「好，再吃進四千萬。」李家濤略微一沉吟，就馬上吩咐道。
「這……」王達的語氣頗為遲疑。
「買進之後，我們往外發佈五個利好消息。」李家濤輕描淡寫地說道。
「哪五個利好消息？」王達愣了愣，急聲問道。
也難怪王達失態，這一次，市投資公司可是花了血本購買黃海集團的股票，要是黃海集團的股票崩盤，那後果不堪設想，他這個投資公司的老總也勢必因此而遭殃。
可以說，這一次，王達的身價性命都壓在黃海集團的股票上，怎麼能不著急？
「一是債轉股，把所欠銀行的資金進行剝離。二是黃海集團換將，把董天建拿下。三是中外合作建立生物工程項目。四是最近組織幾個專列的產品到京城去，拓展京城市場。五是返還企業的部分所得稅。注意這幾條消息發佈的時間和節奏，力爭一個月內把股價拉到八元以上。」李家濤胸有成竹，說起來有條不紊。
「專列？」王達唯獨對第四個利好消息弄不清楚，「李縣長，總得先聯繫買家，我們才能發貨吧。」
「這件事情我已經向市委苟***匯報過了。」李家濤就笑著說，「放心吧，買家都已經聯繫好了。」
李家濤的底氣之所以這麼足，主要是早就和陸鳴取得了聯繫，把所有相關事項都談妥了。再說，有個國家發改委的司長陸濤在，幾個兩三個專列的產品銷售自然沒有什麼問題。
也正是因為如此，市委***苟天才底氣十足，早就打電話安排分管財貿的孫副市長，讓他在一個星期內組織一個專列的火腿腸，兩個專列的蔬菜，運往京城。同時，苟天還派了商業局的同志先到京城，負責聯繫銷售。
孫副市長說，聽說京城的蔬菜比我們貴三倍，要真是這個價錢，商業系統今年的日子就好過了。
「以後也要緊守京城這個陣地。」苟天卻是鼓勵著，高瞻遠矚。
車子到了白馬鄉鄉政府，一群人在鄉里的食堂吃了簡單的早餐。陪同吃飯的是鄉長程丁，始終沒有見到鄉黨委***周董。
「周董去哪了？」李家濤就有些不高興，自己這個縣長到場，而且這個辦公會三天前就已經下了文件同志，這個周董擺明了是沒有把李家濤這個縣長放在眼中。
「周***病了，現在在市附屬醫院住院。」程丁低聲解釋著。
這一次的現場辦公會，主要是針對白馬鄉的綜合治理一直落後沒有好轉而來，而這一次看到的情況和上次整改前差不多，讓李家濤心裡很是不舒服。
李家濤鼻子裡面冷哼了一聲，大聲說道：「在辦公會之前，我先給大家通報一件事情，昨天夜裡，我接到市委苟***電話了，黃海集團的董天建同志被『雙規』了！這件事情大家心裡清楚就行了，先不要往外傳。我們這個現場會是先看後開，我們也要拿出市委的決心，一個幹部，不管他有多少貢獻，只吃老本，不做新貢獻，我們都要堅決把他拿下。」
說完，李家濤悄聲安排縣府辦主任范夏開給市醫院的院長打電話，詢問周董犯了什麼病，在哪個病房住。
李家濤餘怒未消，乾脆叫來了縣檢察長，詢問周董受賄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檢察長告訴李家濤，經查周董有受賄嫌疑。
這個時候，范夏開也湊了過來：「縣長，醫院院長查了，周董根本沒有在市醫院住院。」
李家濤就叫過程丁，非常嚴肅地說：「周董究竟在哪裡，犯了什麼病？你給我說清楚。」
在李家濤的逼問下，程丁隱瞞不住，只好說：「他到省城看秋林***了。」
李家濤問了周董的手機號，直接撥通：「我是李家濤，你在哪兒？」
周董一副病怏怏的口氣：「我感冒了，不舒服，正在市醫院輸液。」
「哪個市醫院？」李家濤心裡那個火啊，卻是強行壓住心頭的怒火，淡淡地問道。
「附屬醫院。」周董想都沒想，就回答說。
「我正好來附屬醫院看病號，你在哪間病房，我順便去看看你。」李家濤不緊不慢地說道。
「別，別，縣長，我這小病哪能勞您大駕？」周董這下慌了神。
李家濤終於發火了，怒吼著：「別騙人了，我看你的精神病大著呢。」
說完，李家濤就掛斷了電話，對范夏開說：「通知縣委常委，現在開個會，其他同志先休息一下。」
羅湖的官員幹部都知道，這一次，周董只怕要倒霉了，成為新任縣長李家濤殺雞駭猴的犧牲品。
在這個臨時縣委常委上，李家濤讓縣檢察長通報了有關周董的受賄情況，又讓程丁匯報了這段時間白馬鄉的工作情況，然後請大家發言。
「周董的受賄情況我事先不知道，如果是真實的話，那就不是小問題了，不管要開除黨籍，而且要開除公職，在沒有定案之前，我建議讓周董停止反省。」縣委趙副***就第一個發言。
紀委***緊接著發言：「縣委縣政府部署的工作，各鄉鎮必須認真落實。不幹工作，說假話，欺騙組織，欺騙領導。周董離開工作崗位，連我這個分包白馬鄉工作的縣委負責人都不知道，可見這個人的道德品質，政治品質差到何種程度。我建議，停職是輕的，必須雙規！
組織部長汪民飛歎了一口氣：「看一個人不能光看一時一事，再說有些問題現在還沒有弄清楚，不宜太早定性。有關人事問題，最好還是先徵求一下秋林***的意見。」
縣委常委們一一發言，大部分統一周董停止反省，立即審查。
李家濤看常委們的意見比較集中，就總結說：「同志們，今天我們在這裡開這個會，研究周董同志的問題，是不得已而為之。今天的會議結果由我向秋林***匯報。我提議：一、周董同志停止反省，立案審查。二、白馬鄉黨委政府向縣委縣政府做出深刻的檢查，拿出整改意見。三、由程丁同志主持白馬鄉的全面工作。四、縣委成立工作組，由趙副***任組長，團縣委***任副組長，指導，幫助白馬鄉黨委政府的工作。大家表決吧。」
八個常委六票同意兩票棄權，多數通過。
這也是李家濤就任羅湖縣長以來露出他猙獰的一面，直接把一個鄉黨委***給擼了。這還不算，還直接要求對鄉黨委周董進行雙規，走司法程序！
李家濤需要豎威，而周董，很不幸成為其中的犧牲品！
會議快結束的時候，李家濤又請大家留步，沉思了一會兒，才很是嚴肅地說：「同志們，今天縣委常委對周董同志拿出這個意見，我作為主持羅湖全面工作的縣委副***，縣長，是很痛心的，我不願意看到這個結果，但又不能不採取組織措施。我覺得周董同志的錯誤是嚴重的，至於錯誤程度，將來由紀檢，監察部門和***門作出結論。我覺得周董這個人的政治品質，道德品質是惡劣的。我不反對同志們到京城、省城、市裡辦公事順便看望領導，但我不允許背著我說謊話去看秋林***。任何鄉鎮的主要負責人離開羅湖超過一天，都必須和我打招呼。」
頓了頓，李家濤接著說道：「我不允許這種無組織無紀律的現象繼續存在！我說周董同志的人品有問題，是他居然對我撒謊，這是什麼作風？卑鄙下作！據我瞭解，今天還有幾個縣局的一把手沒有到會。縣紀檢會要查一查，這些人是到哪兒去了，是到京城，省城，還是市裡？這次我們安排鄉鎮綜合治理活動，是對我們羅湖幹部作風的一次大閱兵。在這項工作中，苔原鄉做得就很好，他們一邊加大城鎮建設力度，一邊抓環境整治，著力優化環境。大家可以去看一看，比一比，有些鄉鎮要好好學一學。同時，我也希望大家要正確對待縣委縣政府這一班人，我們不僅會處理幹部，也會提拔重用幹部。而且下一步落實下半年工作的時候，我們會制定獎勵措施。只要你這個鄉鎮完成了縣委縣政府定下的任務，我們就會重獎，獎金的數量也會出乎大家意料。大家都是明白人，響鼓不用重錘，我就講這麼多。」
會後，李家濤馬上給縣委***於秋林打了電話，向於秋林通報了對周董的看法和縣委常委會的處理意見。
本來，於秋林對這個先斬後奏是很有意見的，但聽說周董有受賄的事實後，說了句『既然常委同志多數同意，那就這麼定吧。
然後，於秋林又將話題轉到即將要籌辦的文化節上面：「我反覆考慮，這個文化節一定要辦，別的縣都有自己的文化節，比如茶葉節，蘋果節，武術節等，我們已經遲了。這是展示羅湖形象的最好機遇，在文化節期間，我們要舉行公祭大典，全國楹聯大展，姓氏文化論壇，經貿洽談會等。咱們以此為契機，創造文明城市，衛生城市，努力擴大開放，開展經濟交流，多吸引外資，整個把羅湖經濟搞活，利在當代，功在千秋啊。而且，這段時間我已經向省文聯，工商聯，僑聯和旅遊廳的有關領導談了我的觀點和看法，他們都很支持。對這件事情，你和在家的同志們一定要當做頭等大事，親自掛帥，抓緊抓好，力爭在今年重陽節時候隆重召開，我聽說苔原提出了以實際行動迎接文化階的召開，這很好嘛，你要好好總結。」
於秋林終於放下了電話，李家濤也長長出了一口氣。這位***大人是迷上文化節了，自己也確實該重視一下了。不過，用於秋林提議的這個形式，裝點自己的內容是不錯的。
李家濤想了想，又撥通了於秋林的電話：「***，為了統一縣委縣政府的思想，我建議你把所有的想法和創意以公開信的形式寫出來，效果肯定會很好的。
於秋林很是爽快地答應了。
第二天早飯後，李家濤剛到辦公室坐下不久，就不斷有人跑過來。昨天夜裡，他辦公室的燈一亮，就開始接待這些主動匯報工作的。
李家濤算了算，共十二撥人。
這些人走後，李家濤才發現辦公桌上已經堆滿了鼓鼓囊囊的裝著匯報材料的大信封。
今天早晨李家濤把這些大信封打開後，發現裡面除了匯報材料外，還裝有大量購物券，現金等。
數了數，李家濤駭然發現這些現金加起來居然高達三十五萬！
李家濤覺得應該把這些人叫過來訓一頓，把錢退回去，但又覺得這樣打擊面太大，而且，很可能會影響今後各方面的工作。
這都變成了什麼世道！
思來想去，李家濤覺得這些人的錢反正來路也不正，乾脆把這些受之有愧，用之為難的錢拿到教育部門去。
想到這，李家濤吩咐范夏開去把技校的負責人找過來。
很快，技校的劉校長就過來了。
李家濤讓范夏開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悄悄交待著：「我想給技校捐點錢，你打個收條就拿走，趕快去建校舍，別影響秋季招生。至於錢的來歷，你們就不用問了。老范啊，你也證明一下。你們記著，這件事情除了我們三個人，對誰也不要講。」
李家濤心裡也清楚，自己把白馬鄉的黨委***周董給當場拿下，讓底下很多官員幹部心驚膽顫了，這才迫不急待跑過來「匯報」工作！
之後的幾天裡，李家濤同各個部門成員座談，探討對下一步工作的看法。由於李家濤採取的方式靈活，或下鄉，或轉大街，或陪客，或喝茶，大家的氣氛相當融洽，很有些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味道。
在統一思想的前提下，李家濤決定下午召開個四大班子會，進一步統一認識，把五月份作為項目建設年的啟動月，統一籌備文化節，這個事情要不佈置下去，將來會很被動。
想到這裡，李家濤把文化節需辦的大事列了幾條：一、經貿洽談會，二、農產品展覽會，三、海內外懇親會，四、旅遊推介會，五、文化研究會，六、楹聯大賽會，七、族譜展覽會，八、民族文化專家論壇，九、公祭大典……
下午的四大班子會定在三點鐘，自李家濤執政以來，大家開會都比較積極準時了，不到兩點半，人都到齊了。
會議開始後，李家濤首先發言：「今天我們這個會議有兩個議題，第一個是關於籌備文化節。第二個是把五月份作為項目建設年的啟動月。關於第一個議題，秋林***已經給縣委縣政府寫信了，我也批轉大家傳閱了。大家好好議一議吧。」
最後，經過討論，羅湖縣豬呢比成立一個「首屆文化節籌委會」，由縣委***於秋林任主任，縣長李家濤擔任副主任，縣領導成員都是副主任！
這段時間，縣委***於秋林的日子過得頗為愜意。
在於秋林的電話指揮下，羅湖的公選科級幹部的工作也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市委組織部長親自打來電話：「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職位，而且還是那麼多的重要崗位在全縣公選，這在全省是第一個。你們要認真組織，總結經驗，將來好在全市甚至全省推廣。」
公選工作之所以能這麼順利進行，也是因為李家濤帶人去南方沿海城市考察去了！
讓於秋林更覺得舒心的是，這段時間，他和王莉這個女人的關係也擺的很是妥帖。白天，他是縣委***，王莉在他面前唯唯諾諾。晚上，她把他當做丈夫，伺候得無微不至。
這會兒，王莉正躺在於秋林的懷裡告訴他，這段時間，為了公選，不少人排隊來送禮呢。不過，等公選的名單大致定下來後，她準備象徵性退掉幾個人的，然後輿論上宣傳一下。
於秋林點點頭，順手捏了捏女人艷麗的臉蛋，表示對她的讚賞。
王莉又提醒道：「親愛的，公選的初選名單，最好明天能夠定下來，不然，李家濤回來後，只怕會節外生枝。」
於秋林就有些為難地說：「眼下不能定啊，趙副***在省裡開會，其他幾個副***都跟著李家濤去南方考察了，連個***辦公會都開不成，在家的常委還不到半數。」
「那就把面試提前，等李家濤回來後，面試都結束了，定下的人員還不是圈定的？」王莉就出主意道。
於秋林想了一下，覺得可行，就立刻給汪民飛打電話，讓他抓緊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