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九章 文 / 成吉思汗的多瑙河
第三百八十九章
「開快點！」一路上，李家濤不停地催促著司機。
路上，縣府辦主任范夏開打來電話匯報說：「在家的各部門負責人差不多都聚齊了，***武警也已經到位。現在大家主要有兩種意見：一個是主張抓人，這個意見佔了上風，大家看到縣政府是這個局面，覺得應該立即抓人嚴懲，不然執政黨的權威何在？持這個觀點的是以組織部長汪民飛為首的一夥人。」
李家濤卻從縣府辦副主任楊智那裡瞭解到，這個事情就壞在汪民飛那裡，昨天夜裡汪民飛在縣委招待所同人喝酒說，死人也沒有辦法，錢完全兌付也不可能，哪裡有這麼多錢。這話不知道怎麼傳到老百姓耳朵裡了，所以天沒亮老百姓就趕到縣城來***。
「還有一種意見呢？」李家濤緩緩問了一句。
「另一種觀點是與老百姓對話解決，但不知道有沒有作用。群眾情緒現在非常激烈，簡直就是一觸即發，說不定會弄出什麼事情來。」范夏開急聲道。
李家濤就試探著問了一句：「那你的意見呢？」
「我的意見是對話解決。」這一次，范夏開倒是沒有耍滑頭，回答得很是堅決，讓李家濤另眼相看，「這麼多群眾，我們怎麼下得去收？況且，這都是我們羅湖的老百姓啊。真的鬧僵了，捅出更大的簍子，恐怕就弄成全國負面典型了。」
李家濤斷然說道：「我也是這個想法，你馬上通知羅湖所有副科以上幹部，立刻集中在一個地方，都騎自行車去，不准開車。等縣委常委會統一意見後，給他們開個動員會，就由你主講，每個人分配一到兩個勸遣任務。趕快解決問題，這麼拖著，遲早是要出大麻煩的！」
李家濤一路催促，司機開著車飛也似地衝回了羅湖縣城。在羅湖賓館的會議室裡，李家濤環顧了一下四大班子成員說：「同志們，前天上午的緊急會議以後，大家分頭做了大量的工作。今天事情突然，只好召集大家辛苦趕來，目的是儘管平息這場突發事件，進一步解決農村基金會的問題。會議的開發，我想聽聽各位常委的意見。然後在此基礎上，大家討論一下處理意見，現在，先請苔原鄉黨委***孫友才同志匯報吧。」
孫友才耷拉著腦袋，整個人都沒有了以往的精氣神：「我們工作沒有做好，給各位領導添麻煩了，在這裡我先檢討。自前天進省上訪事件發生後，我們苔原鄉黨委政府非常重視，鄉里的主要負責人都到省城去了，進行了一天一夜耐心細緻的工作，總算把人勸回來了。死者叫辛大柔，今年已經六十八歲，丈夫於二十年前病故。她獨自撫養兒子到大學畢業，欠下了不少外債。兒子畢業後沒有找到工作，在外地流浪打工。前年她聽說基金會存款利息高地時候，就謊稱為兒子找媳婦，借了親戚朋友三萬元錢，都存入了基金會。兒子去年秋天回來了，仍然沒有找到工作，且身無分文，親戚朋友叫她還錢。她感到無奈何絕望，就在省委門前喝農藥死了。這件事情發生以後，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說是某位領導造成的，這簡直是無稽之談，有意中傷領導！這完全是我們苔原鄉黨委政府工作不力造成的。在這裡，我願意接受縣委的任何處分。」
李家濤黑著臉，厲聲道：「現在不是說處分的時候，是誰的責任誰也跑不了。」
與會者議論紛紛，說來說去，還是縣府辦主任范夏開電話裡說的那兩種意見，只是主張抓人的也沒有明顯看出是佔了上風的。
這個時候，大家都盯著年輕的新任縣長李家濤，看他表態。
「抓人，簡單，下個命令就行了。可這件事的主謀是誰，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你們弄清楚了嗎？如果還沒有搞清楚的話，總不能把這一千多人都抓了吧。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採取疏導的辦法來做化解工作，只要我們心裡裝著人民群眾，我相信人民群眾最終會理解我們的。這樣，趙***，常縣長，尹縣長，你們同范主任一起參加縣科級幹部會，趙***主持，范主任主講，把化解遣送任務分到每個科級幹部頭上，其他的領導同志和我一起去縣政府對話。去縣政府的同志要做好挨打的準備，誰不願意去就算了。」李家濤沉聲道。
自然沒有人願意去。***局長兼政法***牛局長就說：「我是管政法的，我跟李縣長一塊去吧。「
李家濤點了點頭，略微一沉吟：「也好，通知電視台的也一起去。「
縣政府門前的氣氛果然緊張，縣政府外一里多地的街道，早就被圍觀的群眾圍得水洩不通。在警察的護衛下，李家濤一行好不容易才從人縫中鑽到縣政府大門前。
門口的警察，武警林立，一個個真槍實彈如臨大敵。縣政府院子裡，一群吹響器的喪葬班子正如喪考妣般地吹奏著，使整個氣氛更加慌亂不安。
李家濤拿著一部對講機，朝院子邊走喊：「鄉親們，我是李家濤，是新來的羅湖縣縣長，我是受縣委縣政府的委託來看你們的。「
院子裡的音樂戛然而止，辦公樓前上訪的人群開始蠕動。
「你們這裡誰是領頭的？領頭的走過來，咱們談談。」李家濤又大聲喊道。
大家吵嚷著：「我們沒有頭兒，我們都是自發的，要抓就把我們都抓走吧。」
李家濤一臉嚴肅：「我們不是來抓人的，我們是來解決問題的。你們中間有沒有黨員，是黨員的給我站出來！」
有十幾個人猶疑著走到了前邊。
李家濤又說：「有沒有在職的村幹部，是村幹部的也給我站出來。」
又有十幾個人嚷著說：「站就站怕啥？」說著也站在了前邊。
跟著李家濤過來的幾個辦公室秘書，忙用相機和小本子記錄了下來。
這個時候，平靜下來的人群中傳來了一陣低低的韻聲，讓李家濤聽得一愣。
一個黨員看李家濤發愣的表情，解釋了一句：「人家的娘死了，吹韻也犯法？」
「不犯法，當然不犯法。快，你們，快把他給我請過來。」這個時候，李家濤心裡有些底了。
李家濤身邊的幾個工作人員快步上了辦公樓。
李家濤也轉身面對上訪群眾，語重心長勸解說：「鄉親們，同志們，你們知道你們現在的行為意味著什麼嗎？你們這是在用武力佔領縣政府，看看，還砸了玻璃，這在任何時候都是犯罪的，是要坐牢的。當然，事出有因，你們的這些行為是我們一些同志工作沒有做好造成的，在這裡，我代表縣委縣政府向你們賠情鞠躬。」
這個時候，被工作人員從樓上帶下來的小伙子一路號哭著來到李家濤旁邊，一見李家濤，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李家濤這下確認了，小伙子就是自己在菜市場門口碰到的李開懷！
李家濤趕忙彎下腰，把李開懷給拉起來。
「縣長，您不能怪鄉親們啊，大家都是被逼無奈。您不知道，那些錢都被當官的糟蹋了啊。他們把錢都貸給了自己的親戚朋友，窮人，老百姓都貸不到一分錢，這本錢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啊。」
李家濤看著泣不成聲的李開懷，心裡一陣難過，拍了拍李開懷的肩膀，衝著人群高聲喊道：「鄉親們，這筆賬我們一定要算，這個錢我們一定要還！還請大家相信我，給我二十天的時間，到時候我一分不欠地還給大家。要是還不上，我李家濤提著腦袋來見大伙。」
在大家的愕然當中，李家濤拉著李開懷喊：「這院子還有沒有姓李的，有姓李的或者姓李的親屬都給我一塊兒抬著人回去安葬。」
說著，李家濤把李開懷頭上的白布扯下，系到了自己腰間，說：「走，回家去，讓老人入土為安。」
說著，李家濤又變了臉色，吼了聲：「誰要是繼續***，***局給我好好登記，我不光不還錢，我還要抓人！」
說罷，李家濤同李開懷抬著老人的屍體，在嗩吶當中，大步往外走。門外，人們自動讓出了一條道。
踉蹌中，老人的屍體被抬到了墓地，李家濤跌坐在地，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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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間，有關縣委***於秋林和新任縣長李家濤的事情就出現了好幾個版本。
就拿於秋林的病來說，先如今坊間流傳的說法就有好幾個：一說於秋林在省委談話的那天，他與情人在省城茶館裡喝茶，被老婆發現了，接過老婆喝農藥要『自殺』，於秋林被氣得住院了。還有的說，財政局長從深圳拉了一個高手把於秋林喝得住院，現在情場酒場裡花招多著呢，酒裡也藏著玄機。更有甚者，造謠李家濤為啥安葬喝農藥的老人，說那個老人是李家濤父親的情人，連生下的孩子都喝李家濤一樣，聽說李家濤來坐縣長，那個曾經拋棄李家濤的女人感到無地自容，就到省委門前自盡了。李家濤後來良心發現，便上演了抬屍體一幕。
這些話穿得活靈活現，范夏開聽後，覺得此風不可長，便一早找到李家濤，建議李家濤在會議上面闢謠，剎剎這股歪風，不然會出麻煩。
李家濤卻是微微一笑：「謠言止於智者，這沒有什麼好解釋得，別因為這些事情影響了我們的主題：集中收欠！如果不把收欠的問題解決好，還會出亂子。」
「好是好，就是怕撟抂過正會得罪一批人。」這下，范夏開頗為遲疑。
「不要緊的，這個群體上訪事件一出，沒有人敢不把這個事情當成頭等大事。鄉鎮都被基金會弄得焦頭爛額了，他們巴不得借縣委縣政府的東風解決遺留問題。況且，有些事是前任留下來的，與其他們天天東躲西藏擦屁股，不如痛痛快快干一仗。市委市政府也支持咱們抓一下，這叫做順天理，應民意，機會可遇不可求。說不定這麼一折騰，就能把局面打開。」李家濤就笑著說：「這是一次幹部大練兵，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搞不好的，堅決擼他幾個下來。」
各鄉鎮***、鄉鎮長、縣局單位一把手會議八點半在羅湖賓館召開會議，會議又縣委趙副***主持。
會議的第一項議程就是看錄像，即縣政府被砸的情況，李家濤在縣政府對話的情形，李家濤抬屍體安葬的過程。
大家神情肅穆，整個會場沒有一絲聲音。
第二項是各鄉鎮匯報這兩天的工作情況，尤其是清欠的數字、
第三項是由管紀檢的副***齊佳柏宣讀縣委縣政府關於清欠工作的決定，大意是清理農村合作基金會的舊欠，已經成為迫在眉睫的中心工作，它將影響羅湖的政治穩定、經濟發展、社會安定的和諧局面。
縣委縣政府決定，組織千人隊伍，由縣委領導帶隊，縣局包鄉鎮，在半個月時間內完成全縣的清欠任務。
會議最後，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李家濤做了總結發言：「沒有想到我是再這個時候，在這裡同大家集體見面，也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就給大家佈置工作，壓任務。但現在形勢嚴峻，縣委縣政府以及我本人都出於無奈，很對不起大家。我在這裡強調四點：一是要從講政治的高度來抓好這項工作，二是要從講穩定的角度抓好此項工作，三是要從為人民服務的強烈責任心抓好這項工作，四是要從羅湖的長治久安的發展大局上抓好此項工作。我們這次行動，只要不打人罵人，別的什麼行動都可以採取。我們不關人，但我們可以開會，開那些大筆一揮幾萬、幾十萬的局長，鄉長，***，科長、股長的會。只要你是黨員，是國家幹部，是領財政工資的，我就可以無限期地開你的會，必要時候採取雙股ui，對個別造成較大損失的人先抓起來，震懾一些抱有僥倖心理的人。同志們，這是一場硬仗，任務我們已經分解下去。大家這麼多年的努力，奮鬥，能當上鄉長、***、局長也不容易。但我說清楚，你哪個鄉鎮、哪個局這次完不成任務，我要摘掉你們的烏紗帽！我李家濤能夠披麻戴孝給死去的農婦當兒子，我就不相信治不了你們的烏紗帽。現在想當***、鄉鎮長、局長的人多得很！完了，謝謝大家！」
大家都愣住了，半響，才傳來了很稀疏的掌聲。
在羅湖縣縣委政府的工作重心全部壓在基金會清欠工作上的時候，李家濤卻在積極籌備羅湖縣民營企業家表彰會！
為了開好這個會議，李家濤和縣府辦的幾個主任沒有少動腦筋，幾乎把在外地的羅湖籍成功企業家都找了回來，其中資產上十億的有一個，上億的有五個，五千萬的有六十二個，千萬以上的有一百多哥，所涉及的行業眾多，門類齊全。
開會的開法也頗為新穎，除了第一天有個簡短的開幕式外，與會人員自由行動，或打牌，或侃大山，或約會親朋好友。
富有羅湖特色的自助餐隨意吃，羅湖大曲敞開肚皮隨便喝，直喝得這些大亨心裡犯嘀咕：縣委縣政府這是怎麼啦，吃著流水席，唱得時哪出戲？
這三天，李家濤可是一點兒都沒有閒著，他在不同的場合單獨會見了近五十位優秀的民營企業家。這五十位企業家來自不同的行業，有著不同的經歷，都做出了很大的成就。
通過和這些企業家的會談，李家濤也受益匪淺。近距離的接觸遠遠比在主席台上講話人性化多了，那些優秀的民營企業家通過與李家濤的直接接觸，覺得這個年輕的縣長比傳說中還要神！
這也難怪，身為穿越者，李家濤的觀念和思想都是超前的，在商業領域和金融領域更是這個時代的專家級人物，讓很多優秀民營企業家大為歎服。
而那些沒有受到李家濤接見的民營企業家則暗暗下決心，再加把勁，明年爭取讓李縣長接見。
最後一天，大家坐在一起召開了一個座談會。企業代表發言，頒獎。主持會議縣府辦主任范夏開宣讀了縣委縣政府關於促進民營企業家在羅湖落戶的決定後，接著說：「現在請縣長李家濤同志發表重要講話，大家歡迎。」
一陣掌聲後，李家濤站了起來，先給大家鞠躬致禮，然後才說道：「講話是要講的，但不一定重要。本想和大家都單獨溝通一下，但因為我們羅湖的優秀人才實在太多了，時間不允許，只好在這裡與大家聊聊，把進來與大家接觸後的所思所想說給大家。」
頓了頓，李家濤接著說道：「羅湖是大家的，也是大家的家鄉，這些年，在座的各位優秀民營企業家沒少為家鄉羅湖做出貢獻。但是，光是這些還是不夠，羅湖還需要你們……」
在熱烈的掌聲中，李家濤結束了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