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四十五章 像從前那樣抱著她 文 / 落籽七
第一百四十五章像從前那樣抱著她
星空看著他走開,盯著他的背影。
楊瑾天在她耳邊一笑,「再看也燒不出窟窿來怎樣,要不要先走,我送你。」
星空摸摸自己的背包,「不走,我可不要浪費這樣的大好時機。」
楊瑾天撇撇嘴,「你該不會……」
星空點點頭,掏出傳單,露出明媚的微笑,「愛護動物,人人有責。」
楊瑾天昏倒。
沈之曜在人群中周旋,目光卻從未離開過那抹纖瘦的身影。
她也瘦了,那個帶著嬰兒肥的小丫頭不復存在,她雖然依然青春洋溢,可是不再幼稚不再不諳世事。
好比此刻,若是從前的她,定然又會因為受了委屈而憤憤離開。
他甚至準備好看到她撅著小嘴倔倔離開的模樣。
可是她竟然沒有,一本正經的拿出宣傳單,和身邊的人講著在非洲那些瀕危動物的慘景。
她那時候的表情很認真,沒有絲毫其他,她眼底有了悲天憫人的柔軟,他看了,知道自己的小星已然成長,她知道了自己該走的路,也知道了哪些是可以去掉的偽飾和浮華。
星空發完了宣傳單,講的口都干了,喝了半杯果汁,抬眼看了下遠角處和一眾商人言笑晏晏的沈之曜。
很好,是要裝不認識是吧,她正愁不知道該怎樣面對他,他就把這個困擾完全解決掉。
星空看看手錶,快要十一點了。
她一直作息規律早睡早起,這會兒不免眼皮打架。
楊瑾天雖然一直瘋玩,可是從沒有讓星空出他的視線,這會兒看她不停的揉眼睛,拋下一眾女人走過來,叫她,「別做小廣告了,我送你回去。」
星空打個哈欠,「楊瑾天,你在這裡玩吧,我出去攔個出租就好了,你看,多少美女等著你。」
楊瑾天白她,「這麼晚了很不安全,你快點跟我走,我大不了送完你再回來。」
星空擺擺手,「那你等等我,我去個洗手間。」
楊瑾天看著她走進洗手間,轉頭坐在沙發上,端了一杯雞尾酒在一旁等她。
星空進了洗手間沒一會兒,隨後就又進來兩個外籍女模。
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色,掏出一個大布袋,在地上抖了抖,然後把袋子丟開,兩人飛快的退出去。
把洗手間反鎖了之後,其中一個在一旁的電閘箱上拉下了開關。
兩個人飛快的鑽入光線闇然的會場裡,和眾人一樣,一起隨著音樂起舞。
星空剛要推隔間的門,燈就暗了。
她的包包扔在楊瑾天手裡,她沒法拿手機照明,想了想,她把自己夜光的手錶摘下來,藉著微弱的光往外走。
腳下忽然踩著什麼軟軟的東西,她嚇了一跳,低頭一看,竟然是老鼠!
星空嚇得往後跳了一下,又是吱的一聲
老鼠!
到處都是!
黑黑的老鼠滿地竄著,若是從前,星空一定嚇得魂飛魄散,可是在肯尼亞呆的久了,那邊條件很艱苦,什麼蛇蟲鼠蟻她都見過,最開始也大呼小叫,可是見多了也就變得冷靜了。
雖然也怕,可是她現在理智的多。
星空一路忍受著肥碩又骯髒的老鼠,摸到門口去,一擰,門把手紋絲不動。
停電,老鼠,反鎖的門
她知道是有人故意整自己。
使勁的拍拍門,可是外面的音樂聲音很大,根本沒有人會注意到最遠角的這裡。
星空靠著門,楊瑾天看她長時間不出來應該會過來找吧……
她靠著門,歎氣,果然,越華麗的地方就越陰暗。
在外面生活了這麼久,她越覺得,簡單平凡的生活才是最幸福。
錦衣華服、珠寶珍饈,還不是外加的裝飾,那個世界,也只是看起來很美而已。
她踢開爬到自己腳上的老鼠,回手敲敲門,喊著,「有沒有人啊!」
沒有動靜。
星空歎口氣,靠著門,心裡嘀咕著,現在能注意到她失蹤的只有楊瑾天吧。
他對自己的照顧非常多,從她第一天出國上學,到她每一次有困難,他總是不請自來,悄無聲息的在她身邊。
該死的沈之曜,這四年,他在幹什麼?
有沒有……
像她想她那樣的,想著自己?
星空鼻子有些酸,擦擦鼻子,繼續回身去敲。
敲得累死了,她煩悶的後退幾步準備踢門試試,她在肯尼亞為了防身學過一些跆拳道入門的腿法
這門那麼厚,她怕自己的腿會踢斷,可是對著一屋子的臭老鼠,她怕自己會窒息。
剛往後倒退幾步,星空很不幸的一腳踩在什麼東西上,腳一滑,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堅硬冰涼的瓷磚上
後腦劇痛,星空悶聲叫了一下,強撐著坐起來,摸了摸後腦,粘糊糊的液體沾了一手。
她覺得自己好慘……
這下摔得不輕,在又黑又悶的洗手間,她覺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難。
楊瑾天抱著星空的背包喝著酒,身前就投來一片陰影。
他抬頭,看著頎長的某人用極具壓迫性的身影把自己壓制住。
沈之曜單手放在褲袋裡,盯著他,「包包給我,我送她。」
楊瑾天撇撇嘴,嗤笑,「沈先生不陪女朋友嗎?」
沈之曜神色凜然,「你該知道誰才是我的女人」
楊瑾天故意笑得挑釁,「抱歉我不知道哪個是,大學生?模特?估計是大學生,你們前幾天還共進晚餐然後去酒店共度**呢。」
沈之曜眼瞳深邃,含了禁錮人呼吸的怒意,「我沒必要對你解釋這些無聊的假新聞你照顧星空,我對你有必要客氣,不過以別借此挑戰我的忍耐底線。」
楊瑾天敵視他,無比的敵視,「你以為還是四年前嗎,她是你的小尾巴,你叫她哭她就哭,叫她笑就笑不是了,沈先生,她現在已經有自己的是非評判了,誰在最孤獨最難熬的時候守著她,誰又在承諾了之後在另一邊鶯鶯燕燕,她心裡是明白的。」
沈之曜拳頭咯吱作響,頓了一下,忽然看著他,「她去哪裡怎麼還不回來?」
楊瑾天一被他提醒,也覺得不對勁,「她去洗手間了,有十分鐘了!」
話音剛落,兩人不約而同的往洗手間跑。
楊瑾天擰了擰門,紋絲不動。
他拍門叫,「沈星空你在不在裡面?你幹嘛呢!」
沈之曜在一旁聽著,沒有回答,他眼神一暗,拉開楊瑾天,一腳踢過去,門板發出一聲巨響。
外面的光線照進去,地上躺著一抹身影,地上黑影四竄,楊瑾天都嚇了一跳,叫著,「我靠,是老鼠!!!」
沈之曜心頭猛地一顫,脫下外套,大步踏進去,把星空從地上抱起來。
他摸摸她冰涼的臉,呼吸急促的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額頭,啞著聲音,像從前的很多次那樣,心痛又疼愛的叫她,「小星……我在,我在這裡……」
醫院裡。
病床上的女人頭上圍著紗布,蜷縮著趴在病床上,像一隻小老鼠。
沈之曜伸手摸了摸星空的臉頰,有些燙,他又叫護士來給她量了體溫,在正常範圍內,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楊瑾天從外面拎了些熱飲和三明治過來,放在茶几上,冷冷的一哼,「沈先生不要去陪自己的女伴嗎?很晚了。」
沈之曜用指尖撩開星空臉上的髮絲,眸子深邃,沒有理睬他的揶揄,淡淡道,「她腿上的疤,怎麼弄的。」
楊瑾天走過去,看著她的褲腿被捲起來,光潔纖細的小腿上有一條很深的疤。抿了抿嘴唇,「她在肯尼亞的時候弄的,她們的營地遇上了暴亂分子,結果撤離的時候摔倒。」
沈之曜的大手捏在她腿上,臉上籠罩在寒霧和陰影裡,「肯尼亞?她去那地方幹嘛?」
楊瑾天喝著咖啡,看著沈星空那難看的睡姿,撇撇嘴,「她這幾年一直東奔西跑,一會兒去搞義賣做基金,一會兒又要去非洲保護動物我也不知道她幹什麼做這些事情,也問過她,她說,只是想好好的認真做一件事。」
沈之曜盯著微微皺著臉沉睡的星空,一瞬不瞬,「認真做件事?」
楊瑾天嗯了一聲,「她大四一年就都在外面跑,我問她幹嘛那麼累,她就這麼回答我,她說她不想碌碌無為毫無建樹」
沈之曜把她的褲管放下來,坐在一邊盯著她。
其實在他眼裡,無論怎麼變,她都還是自己的那個小丫頭,她永遠小他一輪,她變成熟,他的年紀也在跟著漲
她永遠是他樹蔭下盛開的一朵小蘑菇,再怎麼成長,也還是在他的手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