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知道,他一定不會來看我 文 / 落籽七
第一百三十七章我知道,他一定不會來看我
星空看著沈之曜,他眸子低垂著,濃濃的睫毛覆蓋著眼底的情緒。
她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心情是什麼,失望,包容,亦或是留戀。
星空聽著他給自己剪指甲的聲音,喉嚨有些發堵,艱難的開口,「佟……佟家父子都被抓住了……」
沈之曜淡淡搖頭,「沒,我放他們走了」
星空留戀他手心的溫度,「為什麼?他不是想要害你嗎?」
沈之曜把她的手放好,給她掖掖被角,「凡事做絕了自己也沒好處,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星空知道他一定又和對方達成了什麼協議,她看著他把指甲刀放回抽屜,輕輕的問,「我……我和楊瑾天被媒體拍到的事情……」
沈之曜看看手錶,「那事我會處理,你先睡會兒,餓了叫護士就好了,她們會給你買你喜歡吃的」
星空看著他要走,急忙叫住他,「沈之曜,你生我的氣了對不對。」
沈之曜站在一邊看著她,反問,「氣你什麼?」
星空反正知道他情緒不對勁,悶悶的說,「你肯定生氣了,我都沒計較你對我耍手段……」
沈之曜在一邊,語氣說不出什麼味道,反正有些冷,「就算是耍了手段,你不是也一樣要走?」
星空哽了一下,看著他拿著外套站在旁邊,她歎口氣,都要離開了,兩個人還要這樣嗎……
她伸手拉住沈之曜的手,握著他的兩根手指,撒嬌似的輕輕的搖了搖。
沈之曜看著她皺著臉,反手握著她的手,歎息似的說,「小星,如果要走,就別對我戀戀不捨,這樣難受的是你自己,我不是在逼迫你,你要長大就要經受這些現在我要去處理一些後續的問題,你老實休息,開學也沒多久了,自己把東西收拾好準備好,不要丟三落四,你得學會照顧好自己。」
星空鬆開他的手,空著手心放回被子裡,看著他,「你不……你要去哪?」
沈之曜把外套穿好,整理了一下領子,低頭看著她泛著晶瑩的眼睛,「我明天飛不丹。丫頭,你走的時候,我不送你了。」
星空一下子坐起來,眼淚掉下來看著他,「四年從現在就要開始了?沈之曜,你是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嗎……」
沈之曜低頭看著她,蹙眉,「又哭,淚罐子。」
星空低頭,攥著被子,「好吧,不見就不見!我才不會想你……我會提前走,我也不用你送!分就分!」
沈之曜手放入褲袋裡,盯著她在那裡氣得直發抖。
他的手在口袋裡握成拳頭。
好久,電話響起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賭氣轉過去躺著的星空,輕輕的歎口氣,「丫頭,我明天出差,會去很久,你走之前跟爺爺好好相處。」
星空肩頭顫動,咬住拳頭不吭聲。
手機一直再吵,沈之曜最後看了她一眼,「你到了國外自己顧好自己,注意安全。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
星空聽著他轉身出了病房,突然很恨他,他怎麼可以這樣的心狠,就算她要出國留學,可是也不必四年不見面,就算四年不見面,也不要用這樣冷漠的方式告別……
四年,四年後會不會物是人非了……
門合上,她突然坐起來,茫然的看著緊閉的大門。
她是只渴望飛出去的小鳥,可是這隻小鳥只是想出去喘口氣,而不是不會再歸巢,她突然覺得失落和害怕,等她飛的久了,再回來,會不會巢已經不見了,或者,巢裡被別只小鳥霸佔了?
她靠在床頭,一陣陣落寞將她淹沒。
第二天一早,護士拿電話來給星空,她一夜沒睡,眼睛紅紅的,接過電話,是amanda。
星空揉揉眼睛,接過來,悶悶的問,「怎麼了?」
amanda聽著她哭過的聲音,歎氣,「我和老闆中午十二點的飛機,你過來吧,跟他說幾句話,他也許就不走了。」
星空吸吸鼻子,「你覺得可能嗎?他要走,我去留他他就不走了?你未免太不瞭解這個人。」
amanda無奈的笑笑,「他在我們面前,我們從來沒有真正瞭解他,可是他在你面前不一樣,你說的話,他肯定會聽。」
星空閉了閉眼睛,「他先走也好……其實我很怕自己到了最後又反悔,我怕我自己會搖擺,他這樣做,可能也是為了讓我堅定吧……」
堅定的有些殘忍……
amanda聽她這樣說,歎息,「時間我告訴你了,你自己決定吧,我過去做事了。」
星空收了線,還給護士電話,不想吃飯,縮回被子裡躺好。
睡一會兒就醒來,下意識的去看看時間。總是這樣,她在煎熬裡,沈之曜呢,他那麼堅強,走的時候應該會面不改色吧……
本來是她要走的,現在變成他先走。
躺了一會兒,楊瑾天過來了,他就是臉上挨了打,卻非要住院陪她。
看著那張青青紫紫的臉,星空其實很感謝他,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比較像朋友,至於爺爺當初要撮合兩個人的那種可能,基本為零。
和楊瑾天心不在焉的聊了會兒,星空看著時間到了中午,重重的歎口氣,「楊瑾天,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機場。
amanda跟在沈之曜身後,和他報告,「老闆,那邊都準備好了,下飛機就可以開會。」
沈之曜走了幾步,回頭看著她,「你相信距離是殺手還是保鮮劑。」
amanda愣了下,思考了一下,回答,「殺手。」
沈之曜淡淡扯起嘴角,眸子深邃迷人一如初見,「如果能被距離殺死,其實也沒什麼必要堅持」
amanda不再說話,去換了登機牌,走過來,「到時間了。」
沈之曜點點頭,目光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廣闊的大廳,隨後淡淡道,「走吧。」
四年之期,我賭她依然會是只屬於我的星空。
機場外圍。
已經褪去了最刺骨的寒冷,開始有些春天的暖意了。
星空因為身體有傷,所以依然穿著厚厚的外套。
楊瑾天在一旁靠著鐵絲網,看著她抬頭盯著一架架起飛的航班出神,踢了踢腳下的泥土,「你猜這四年,你們倆真的能做到不見面也不聯繫嗎?」
星空抓著鐵絲網,仰著頭,脖子有些發酸,「可以吧……他絕不會來看我,我知道的……」
楊瑾天看著她那副表情,「你看你那樣子,捨不得就捨不得,走什麼走,留在他身邊當小媳婦算了。」
星空白他,轉過身靠著鐵絲網,拿出紙巾擦鼻涕,「我現在要你結婚你幹嗎?你都二十多歲了。」
楊瑾天立刻搖頭,大言不慚,「我不結,我年紀還小呢!怎麼能為了一棵樹吊死。」
星空嚥下苦澀,「我跟你不一樣,我沒打算見識整個森林,我只是想按正常的軌跡去走,我上學,工作,然後再和自己愛的男人,成家,生子……」
半個月後,楊瑾天因為實習的事情需要提前返回美國。
星空開學的日子也不遠了,沈信陽就要兩人一起走,叫星空早些過去早些適應當地的生活。
星空東西收拾好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歡姐把她的衣服都整理的妥妥帖帖,她需要做的就是吃好飯睡好覺,臨走的前一天,她一個人心裡難過的厲害,在沈家走了一遍又一遍,沈之曜的狗明顯的不歡實了,它們個頭那麼大,見了沈之曜卻無比的乖順,她以前牽過一隻,可是它都不怎麼認她,一靠近還是會拚命的狂叫。
不過是幾個月而已,狗就完全不認她了。
開春的季節,可是她走到哪裡都覺得荒涼。
走過以前兩人走過的街道,吃了以前兩人一起吃過的餐館,最後她去了和沈之曜一起新買的房子去。
在那裡兩個人過了很懶散也很狂亂的三天。背負著全世界的指責,兩個人徹夜纏綿,彷彿世界末日一樣的依依不捨。
星空躺在那裡,看著自己在民政局填的那張表,上面有他牽著自己的手寫下的名字。可是現在已經作廢了。
她拿過筆,在背面認真的寫下一行字:沈之曜,我其實想說,你要等我……如果你等四年等累了,那麼四年後,換我守著你好不好……
她寫著寫著又想哭,自己真是個淚罐子,自己怎麼這樣討厭,說走的是自己,捨不得的又是自己……
她拿了床頭的電話過來,好幾次都想要撥過去,可是每次都是,按到最後一個號碼就停住了。
星空最後把那張紙塞到了枕頭底下放好,躺在有他味道的床上,蜷縮著,慢慢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