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卷 八 舍利空界 5、會是人非 文 / 幽谷聽泉人
. 第二天一大清早,費日洗漱完畢,來到客店的大廳裡時,開落老人已跟金家四老同、生、心、晦等候在那裡了。開落老人稍稍打理了一下衣著,淡黃色的全錦裝束,在謙和中透露著一點點的威嚴,既恰如其分地體現了一個老管家謹慎,又烘托出主人的身份不凡。金家四老青衣打扮,臉上都加了易容藥物,看起來大概五十左右的樣子,正是那種讓主人可以托付的忠僕形象。配合費日滿不在乎的樣子,正好湊成少主老奴的絕佳組合。
見費日出來,開落老人垂手說:「玲瓏嬌集團已派轎子在門外等著了,請少主在用完早餐後起程前往斗寶交易會!」
費日一看情形,知道今天的會無好會了,他暗中踢了開落老人一腳,說:「讓他們等著,如果少爺沒被早餐噎著,自然會起程的!不過,別人抬轎我可坐不習慣!」
開落老人心知肚明,費日在發洩自己被他算計的不滿,淡淡一笑說:「老奴知道,只有同生心晦四人的轎,少主才會坐得習慣。老奴這就下去安排!」
在費日拖拖拉拉地吃完早餐後,時間已經不早了,被開落老人半拉半扯地塞進轎子,直奔斗寶交易會而去。剛走了幾步,他就發現不對,說:「錯了!玲瓏嬌集團應該向東才對,怎麼轎子往南走?」
開落老人在轎邊行如流水,輕聲地回答說:「剛剛才接到通知,斗寶交易會改在城南金生麗水集團舉行,屆時,玲瓏嬌集團三巨頭和陳宏善也都會在場!」
恩!又被那老狐狸玩了一記!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要玩咱就玩大的!費日恨得牙根癢癢的,待轎子到了金生麗水集團門前,他將玉牌往門口接客的人眼前一晃,扔給開落老人,將轎簾一放,對抬轎的金家四老說:「直闖會場!」
斗寶交易會中的各件物品都是驚世駭俗的寶物,所以對整個現場的控制都相當嚴格。即便費日有貴賓令牌在手,但這樣坐著轎子直闖會場怎麼都於禮不合!門口負責接客的是金家第四代的年輕人,一把攔住轎子,說:「對不起,請貴客下轎,由我等帶貴客到貴賓席!」
開落老人看了看轎簾,見裡面一點反應也沒有,就開口冷冷地說:「我家少主喜歡坐在轎子裡參加斗寶交易會,請讓路。」
「這……」接客的兩位年輕人一時被開落老人的威勢所壓,吶吶地說:「可是…可是……」
「走!」開落老人對抬轎的金家四老吩咐說:「直往裡走,誰要是不服,就出手申量申量人家,千萬別給少主丟臉!」還沒等兩位年輕人反應過來,金家四老將轎一起,就徑直向裡面的會場闖去。
斗寶交易會設在金生麗水集團的大廳中,八根巨大的石柱撐起穹形的屋頂。屋頂離地面足有二十米,四周空曠,讓千餘平方米的大廳顯得異常的寬敞透亮。
從芙蓉大陸各地趕來準備向玲瓏嬌集團祝賀千秋妍訂婚的賀客都是此次斗寶交易會的受邀觀禮賓客,他們已經大多已經集中在大廳裡了,二三百人端著現場供應的免費酒水飲料和各式精緻茶點,各自找自己熟悉的人,談感興趣的話題。其中最熱門的話題,就是為什麼這場為祝賀千秋妍訂婚而舉行的斗寶交易會,改在了金家。
大廳中央,用黃線劃出一個圓圈,圈內設有十七個席位,每個席位可坐五人。兩個主人席、十五個貴賓席。費日是十七個席位中到得最遲的一個,就連鬥寶交易會的召集人金幸道和玲瓏心都已經就位了,金家四老才抬著轎子出現在大廳裡。這麼囂張的出場方式,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誰是轎中人,這個話題立刻攀升到榜首的位置。
費日在轎內運足旁觀之眼,通過轎簾,見玲瓏嬌的席位,除了三巨頭之外,還有一個陳宏善,另一個則是原冷玉。千秋妍嬌艷如花,陳宏善風流儒雅,即便此刻費日心裡有點發酸,也不得不暗讚一聲,好一對金童玉女。
玲瓏嬌席位的左邊是金生麗水的席位,金幸道、金同英、谷粱天、公羊大地和左傳人赫然在座。當費日的目光落在谷粱天三人的身上時,三人好像頓有警覺,公羊大地回視的眼光,閃過一道金光,讓費日目前一眩,趕忙收回目光。
在這兩席的邊上,著名的四無公子華慕斌正拈著一隻高腳水晶杯,一臉看好戲的笑容,讓費日直想上去打一拳。其餘的十三席,費日認出有四席跟當時永嘉城桃花庵的人物相同,另外九席全都不認識,從打扮的習慣來看,天南海北的都有,想來多半是名門世家之後或巨富豪商。
金幸道見費日的轎子進來,微微一訝,站起來說:「貴客是哪位?為何直闖斗寶交易會?」
費日輕咳一聲,開落老人往前面一站,左手一張,手心那塊碧綠的玉牌幽幽地浮起,像是有人托著一樣,送到金幸道面前。
金幸道看不出這塊玉牌是否有什麼不妥,但既然人家以這種挑戰式的方式出場,還是小心為上,他深吸一口,將全身的真氣凝在右手,往上一托,接下了玉牌。玉牌去勢很緩,暗中卻藏有開落老人大悟期的真氣,如果不用真氣去接,就不會打破其中的平衡,真氣會慢慢消退掉。但一遇到金幸道掌心凝聚的真氣,頓時爆開來。
金幸道不過是月輝期的武士,在大悟期的真氣爆發下,頓時如遭雷擊,感覺一道狂暴的真氣自右手直奔心脈衝去,根本無法阻攔,不由暗叫:「我命休矣」。一旁的谷粱天見勢不妙,輕輕地一揮袖,一道柔和的真氣從他的命門行督脈,經頭頂百匯,入任脈,再轉手少陽經,後發先至,將開落老人的真氣一掃而空,還順帶把金幸道受損的經脈給補上。
一個瞬間,金幸道已在生死關口走了一個來回,饒是他見多識廣,也不由驚出一身冷汗,微微一定神,對開落老人怒說:「金某何處得罪貴客,竟用如此狠辣的手段?」
開落老人若無其事地說:「這只是一個試探而已。如果金家的當代家主,連這枚小小的玉牌都接不下,還不如早點關門大吉,省得出來丟人現眼!」
「你!」廳裡的金家弟子一片嘩然,幾個衝動的年輕人直接就衝上去,想試試這個不知死活的老頭,金家四老將轎子一放,東西南北方位一站,隨手將金家的弟子抓起,扔出了廳外。
金幸道已經冷靜下來了,向廳裡的眾人做了一個冷靜的手勢,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對玲瓏心說:「這枚貴賓玉牌由貴集團發出,不知所邀的貴賓是……」
玲瓏心微笑說:「浮雲島的高人!」
金幸道正色地說:「浮雲島,金某仰慕已久,這事就當沒發生過。但是,貴客將轎子抬入斗寶交易廳,恐怕於禮不合吧!」
費日仍不出聲,不知玩的是什麼把戲,開落老人只好硬著頭皮,說:「我家少主不喜歡在大庭廣眾之下露面,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應酬,為了避免麻煩,就直接坐轎進來了!禮是人定的,難道金家連這一點容人的肚量都沒有嗎?」
金幸道被開落老人的話扣得死死的,就聽旁邊一個古怪的聲音說:「哈哈!說得有理!坐轎就坐轎吧,反正我們也是來斗寶交易的,又不是相親,非要看到人!」
轎裡的費日微微一笑,這個花花公子又來打岔,不是說被濟顛逼著練功,苦得不成樣了嗎?怎麼還這麼精神抖擻地喝酒胡鬧?
有了華慕斌的幫腔,金幸道也只好默認了!畢竟,現在的浮雲島對玲瓏嬌來說,就是一座金山,絕對是站在一起的,也許,今後的金家也要跟人家打交道。能留一條路就留一條路,這是商人的習性,想到這裡,金幸道點頭說:「好!請入席!」
金家四老很利落地將席位處的桌椅撤去,將轎子一放,仍站在兩根轎桿的四角。開落老人則站在轎子的一邊,靠近窗口處,以便費日隨時吩咐。
金幸道見人已到齊,深吸了一口氣說:「我金生麗水家受一位長者之托,以男方家長的身份參與舉行陳宏善陳公子的訂婚典禮。為了給此次訂婚典禮送上最珍貴的聘禮,故和玲瓏嬌集團商議,在訂婚前一天,遍請諸位芙蓉大陸的高人異士,舉行這斗寶交易會,以求取奇珍異寶。現在,我宣佈斗寶交易會開始。」
金幸道簡短的開場白,既解釋了斗寶交易會的原由,又讓大家覺得換個地方開是最自然不過的是!但在場的幾位富商的心裡可就七上八下盤算開了,有人的眼睛已偷偷地向華慕斌看去,如果這次千秋妍和陳宏善訂婚意味著金生麗水和玲瓏嬌聯姻的話,將不難一統芙蓉大陸的商界,而玉滿崑崙華家就是首當其衝的受影響者。華慕斌好像沒聽到似地,繼續喝酒,讓旁邊的人不得不又歎一口氣。
金幸道又輕拍一下掌,將大家各自的注意力又吸引過來,說:「兄弟不才,願拋磚引玉。」
在他的示意之下,經常跟隨他左右的金奇連將一個方盒放到中央的台柱上,手向四角虛虛一按,真氣鎖自動打開,現出中間的一座金塔。塔高八寸,簷徑三寸,通體金色。塔下部為一圓形須彌座,上下共分三層迭澀,上面錘有仰覆蓮、卷草和牡丹葉紋。塔身是呈圓筒狀,正面鏨出淺淺的一個壺門形長龕,周圍鏨字,由龕左起繞讀,依次記偈語、願文和法舍利真言。塔簷上錘出瓦垅,周緣飾火珠。簷頂錘霞蓮,加圈飾,圈中鑲各色晶石,與塔剎的蓮座合起來形成一組仰覆蓮花的形狀。塔剎高聳,上面穿有寶珠、相輪、華蓋等,剎尖是一個葫蘆狀的火系極品晶石,華蓋周緣下垂金瓔珞,並系有小珍珠、小金葉和鏤孔三花式金葉。整個金塔顯得簡潔而碩壯,高峻而穩定,透出莊嚴宏偉的氣勢。
金家四老入目,神色大變,幸好他們的臉部都已覆蓋有易容藥物,才不至於讓人發現臉色有異。
費日傳聲說:「老頭!既然他們這麼激動,想來知道這金塔的來歷,說說如何?」
開落老人倒是波瀾不驚,冷冷地說:「金身舍利塔,金生麗水家族的鎮家之寶。據說,金聚散的所有功法、智慧,甚至於財富都來源於此塔。沒想到金幸道斗寶交易會的第一輪,居然拿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