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十四章 名妓較技 文 / 三十二般變化
. 第十四章名妓較技
這一天風光絕好,天空太陽暖洋洋的,秦淮兩岸遊人如織,書生少女,談笑風聲,好一派諧和的景象。
然而秦淮河邊卻來了一艘不和諧的畫舫,鄭曉路眉花眼笑地坐在剛剛打扮得煥然一新的畫舫船頭,將它又一次駛到了文德橋邊。
文德橋上依然人影稀少,只有女人來來往往,不見書生士子,河下的渡河畫舫則是人滿為患,在上面打個屁就可以臭得四五個書生跳河。
一群天天在文德橋邊留連的士子最先發現了鄭曉路的畫舫,一片陰陽怪氣的嘲笑之聲立即在四面八方響了起來:「鄉巴佬,你又來啦?」
「喲,土包子,你把畫舫漆了一下就以為自己很行啦?」
「別玩了,土包子,不是畫舫變新了就能混秦淮河的,你得拿出點有素質的姑娘,否則還是回家玩泥巴去吧。」
「你背後那六個姑娘也能混文德橋?她們就只能混混水東門邊」
……
一片污言穢語,虧得這些傢伙還是讀書人,主要是上次和鄭曉路打架,這些傢伙打得大失風度,斯文掃地,所以一看到鄭曉路出現,他們就顧不得斯文了,紛紛操著嘴皮子就上來罵架。
書生就這德性,打不贏你也要罵死你
不過鄭曉路不喜歡罵街,俺不管罵不罵得贏你,反正能打贏你,這才是流氓的本色。
哦,對了,此行不是來和書生們掐架,是來給自己的畫舫打下聲望的,好給馬上就要召開的花魁大賽打下人氣基礎,鄭曉路對著身後的草兒笑道:「快去把西月樓的三位姑娘先請一位出來吧。」
過了一會兒,圍在岸邊罵鄭曉路的書生們突然見到畫舫二樓上,走下來一位美麗的少女,此女子乃是典型的四川美女,身材嬌小玲瓏,圓潤水靈的臉蛋膚色白淨,五官精巧。這有個道理在裡面,四川乃是個盆地,成都又正好在四川盆地的底部,周圍積熱不易散發,所以空氣濕潤,女孩子們的皮膚就很容易保養,不會經常被風吹得乾裂呀什麼的。
這女子走到畫舫前的甲板上,對著周圍的士子們大大方方地笑道:「我叫凌小夭,乃是川月舫排在第三的姑娘。」原來鄭曉路的畫舫已經改名叫川月舫了。
她的聲音婉約,頗有勾人魂魄之意,將岸邊的一干士子唬得一句也罵不出來了。
凌小夭笑道:「敝家公子前些天得罪了各位,今天且讓小女子為江南才子們獻唱一曲,請大家消消氣如何?」
言畢,草兒遞給她一把樣式古樸的瑤琴,凌小夭接過來,左手持住,右手輕輕一撥拉,一溜兒音符就輕輕飄飄地送向了秦淮兩岸,只聽她柔柔地唱道:「燈影槳聲裡,天猶寒,水猶寒。夢中絲竹輕唱,樓外樓,山外山,樓山之外人未還人未還,雁字回首,早過忘川,撫琴之人淚滿衫,揚花蕭蕭落滿肩落滿肩,笛聲寒,窗影殘,煙波槳聲裡,何處是江南?」
「好啊」岸邊的士子們頓時忘了鄭曉路,一雙眼睛全盯在了凌小夭身上,有個士子大聲叫道:「再來一首,再來一首」
凌小夭卻不彈了,輕輕笑道:「我可不能老是佔著這裡,兩位姐姐還在等著呢。」她收起瑤琴,慢慢地退回了船艙之中。
圍觀的士子大為不滿,吼道:「才出來了這麼一小會兒,多待一會兒啊」
嘿,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鄭曉路心想,讓你們一直看,那還不看膩味啊,美女就是要霧裡看花,你越是看得不夠,越是覺得她美。
凌小夭走回了船艙,卻見簾兒一掀,又一個美女從船艙裡走出,原來是西月樓排第二的姑娘出來了,她的身高比凌小夭略高一點,但也仍算是小巧可依的類型,膚色比凌小夭還要白一些,五官更精緻一些,風格卻是和凌小夭一脈相承的。
這姑娘走上船頭,揚聲道:「小女子乃是川月舫排在第二夏藕,為各位江南才子們獻上一曲琴技。」
六根草兒此時已經在船頭上擺開一張長桌,桌上放著一具古樸的七絃琴,夏藕在指尖上套上十個銀光閃閃的指套,顯得她的纖纖十指更加細長。
她將銀指套在七絃琴上輕輕一劃,頓時聽見一竄如流水般音符跳出,這音符最初很輕很輕,有如水滴滴在岩石之上,濺起的滴答滴答之聲,又有如歲月在你身邊悄然劃過,轉眼就不留任何痕跡。
然後聲音開始慢慢變大,從水滴變成了珍珠,有如一顆一顆的珠子落入玉盤之中,發出嘩啦啦的響聲,但這聲音雖快卻不雜亂,而是敲出靈動的音符,彷彿大夏天裡突然到來的一場驟雨,在屋簷上一陣淋漓盡致的敲打。
然後聲音又一次變了,這一次更加快,更加急,彷彿一股小溪,在山間穿流,流過一兩里山溝,突然遭遇一個小小的斷崖,於是小溪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飛瀑,衝落到幾十丈下的水潭之中,發出水柱衝擊水潭那種深遂的沉音。
但這股子流水之聲並不會在水潭裡就沉寂,只聽到一股水聲突然傾洩而出,原來水潭裡的水終於匯入了一條小河,於是水聲開始歡快起來,唱著歌兒在河道裡輕快地前進,穿過田野,穿過草地,穿過樹林,流水聲將河邊的鳥叫蟲鳴,一起裹脅了進來,形成一首歡快而愉悅的樂章。
但是歡快的樂章很快就結束了,河水匯入了長江,水聲開始變得雄偉壯闊,有如萬馬奔騰,氣勢凌人。滾滾大江東逝水,浪花淘盡多少英雄,那奔騰的水聲居然能被琴聲擬了出來,實在是讓聽者無不側耳。
河岸邊的士子們聽得如癡如醉,彷彿墜如夢中,有一個士子忍不住聲撕力竭地叫道:「快,大江快要流入海了,大海」
然而大海卻沒有到來,琴聲嘎然而止,留下無窮無盡的遺憾,夏藕從琴邊站了起來,對著岸邊微帶歉意地道:「小女子還沒去過海邊,彈不出大海的神韻,倒叫各位公子們失望了。」
鄭曉路心中長歎了一聲,可惜了,這一首琴技,最後差了一個大海,若是能從水滴一直彈出大海之聲,這曲就完美無暇,難怪夏藕只能是排在第二,當不了西月樓的頭牌。
夏藕行了一個禮,正要退回船艙去換最後一位西月樓的頭牌姑娘出場,突然見秦淮河邊駛來了一輛寬大的馬車。車身極是花哨,裝飾著各種五顏六色的錦緞。
馬車到了河邊就停了下來,只聽見轎裡有一個慵懶的女聲道:「我好好地在『迷樓』裡午睡,卻被些咿咿呀呀的琴聲給吵醒了,這秦淮河邊真是什麼貓貓狗狗都敢來彈琴了,唉」
此話一出,夏藕頓時有些憤然,她的琴聲雖然缺了最後的大海一段,但也算是十分高明的造詣,在四川能排在第二,絕非偶然,居然被人比做阿貓阿狗。
只聽那馬車裡的人又道:「想來你也不會服氣,我便教你知道,這秦淮河邊不是人人都能出風頭的。」
話音剛落,轎子裡突然響起一聲琴聲,這一聲起得極高,就似一個浪頭拍在巨石上,潮起潮落之聲隨即暴發,然後一個浪頭高過一個浪頭,一聲琴聲高過一聲。眾人彷彿聽到大海上狂風大作,浪花高湧,後浪推著前浪,一浪一浪全打在海邊的山崖邊。轟隆隆,嘩啦啦,滂沱的大海之聲將聽者們的思緒一撥撩過一撥。
但在那激烈的浪花聲中,居然還有一抹清麗的高音,一直在浪聲中不肯低頭,振著翅膀飛了起來。始終比浪聲還要高了一絲,隱隱約約,動人異常。
「是海鷗」有位士子驚喜地叫道:「右手琴聲搏浪,左手琴聲振起一隻海鷗高飛」
眾人仔細一聽,果然,那一抹高音正是一隻海鷗,不管你浪有多高,海鷗總能比浪頭再高一頭,嘩,雙手雙音,兩種音境,馬車中間究竟是什麼人?簡直神乎奇技。
琴聲終於停了,便似大海平靜了下來,浪聲全無,只餘下海鷗還在高飛。這時馬車裡又響起一陣婉轉游弋的洞簫之聲,在極低的地方追著海鷗,海鷗左,簫音左,海鷗右,簫音右,悠悠揚揚,到了後來,眾人仔細一聽,才發現不是簫音在追海鷗,而是海鷗在追簫音。
魚群沒有腳印,原來那是一群魚
魚群和海鷗追來追去,最終消失在海天一線的盡頭,琴音和簫音一起停了下來。
船上的夏藕此時早已經聽得如癡如醉,聽見琴聲和簫聲停了,她噗通一聲趴在甲板上,向那馬車輕聲道:「謝謝姐姐指點。」
馬車裡的女人卻不接她的口,只是向著車伕輕笑道:「回去睡覺,今天下午應該沒人敢在秦淮河上亂彈琴了,我得補個午睡。」馬車轉了個角,消失在一堆繡樓之中。
鄭曉路雖然不太懂音律,但此時也知道對方的琴技必定比夏藕高上數個層級,他忍不住罵道:「**,我來給我的姑娘們打名聲,這什麼鳥人跑來砸場子。」
此時秦淮河們的士子們也從琴聲簫聲中醒了過來,有人大叫道:「是顧橫波」
「那車裡是顧橫波」
「哇,我第一次親耳聽到顧橫波的琴曲,此生不虛了」
「太絕了,不愧是南曲第一的顧橫波,真是大家風範啊。」
鄭曉路黑著臉聽了幾句,叫過來一個探子,問道:「顧橫波是什麼人?」
探子苦笑道:「顧橫波也是秦淮八艷之一,才貌雙絕,有南曲第一之稱,別說秦淮河,就連整個江南都沒有人在音律上面能超過她。不知道她怎麼跑來拆我們的台,這可真是不妙了。」
「蝦米?」鄭曉路大大地不爽:「她既然有南曲第一之稱,那就是成名已久了,幹嘛跑來和新人掐架,閒得蛋疼嗎?」
探子抹了一把汗,顯然對蛋疼這個詞缺乏免疫力,然後道:「顧橫波為人我行我素,毫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乃是有名的遊戲風塵的奇女子。據傳有一次一群東林黨人聚會,其中有一個叫黃道周的理學家,他經常自誇『目中有ji,心中無ji」說他絕不會為妓女動心。」
「東林黨的諸生們想整整他,看看黃道周是不是真的柳下惠,就請了顧橫波去試黃道周。他們先把黃道周灌醉,然後請顧橫波脫去外裳鑽進黃道周的被窩裡,看能不能讓黃道周亂性。這種事情普通的清倌兒是絕對不屑於為之的,但顧橫波偏偏就敢去做,她還真的跑去勾引黃道周……」探子說到這裡一頓。
鄭曉路聽得有趣,趕緊問道:「結果呢?黃道周那傢伙中招了沒?」
探子聳了聳肩道:「這事情沒人知道結果,就連這個傳聞本身也不知道是不真的。但是從這個傳聞可見顧橫波的脾氣是非常精靈鬼怪的,她跑來砸我們場子,估計也是出於什麼試探一類的吧,就和她整黃道週一樣……」
奶奶個熊的,鄭曉路鬱悶地想道,這顧橫波的脾氣倒是有點像後世的女子,脫了外衣去鑽男人的被窩,後世敢玩得這麼大的女人也不多見啊,挺有意思,有機會倒要看看她長成什麼樣子。
此時夏藕走過來對鄭曉路道:「公子,我給您丟臉了。」
「呵,不丟臉,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臉皮賊厚。勝敗乃兵家常事,你不用多心。」鄭曉路和顏悅色地安慰她道:「你回艙裡去休息會兒吧,把你姐姐叫出來,咱們可不能這樣就鎩羽而歸。」
夏藕本以為閻王大人是個狠角色,自己丟了面子會被他殺了呢,見鄭曉路一點不生氣,還笑嘻嘻的,頓時放下心來。心道,川人都說閻王大人是個好人,果然沒錯。
夏藕回了船艙,又叫出一個女子來,這個就是西月樓的頭牌姑娘劉夢菲了,她的身材挺拔修長,就算在後世,四川女孩也普遍不高,但鄭曉路目測她有1.65米高,穿著一身水綠的長裙,雙手挽著長長的飄帶,那一抹腰身細得有如扶柳,顯得人更加的高。
劉夢菲不光是高,而且還美,鄭曉路一看到她的樣子,就想起了後世的一首歌,道是「傾城的笑容傾國的嬌顏,宛如桃花開千年,幽幽眼光是秋天的湖水,淺淺笑是彎明月」。
乖乖個冬,四川排行第一的頭牌姑娘,確實還是有相當的實力嘛。鄭曉路暗暗想道:這水準,比起上次看到過一眼的李香君並不遜色太多,雖然比起陳圓圓好像還略低一籌,但自己靠錢多,硬砸金花把這一點點差距趕上去,也是有可能的。
劉夢菲走到船頭,對著鄭曉路福了一福,低聲道:「公子,小女子琴棋書畫,都是懂一點的,但是聽了剛才顧橫波的琴聲,不敢再用琴聲獻醜了,若是要在這秦淮上打出一番聲勢,只好靠舞了」
鄭曉路也懂這個道理,剛剛才有人用絕世琴聲出了彩,如果接下來還彈琴,那效果就不咋個滴了,必須用別的方式出彩,才能獲得別人的注目,他低聲道:「別出盡全力,隨便跳兩下便好,我們不能在花魁大賽之前將自己的實力全部暴露了。」
劉夢菲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有兩套壓箱底的舞技,今天就先拿一套出來吧。」她站直身子,對著兩岸邊的士子們大聲道:「小女子川中劉夢菲,今日為大家獻上一套簡單的舞蹈,請各位公子多多指點。」
沒人伴奏,因為顧橫波一曲之後,秦淮河畔安安靜靜的,所有的畫舫都沒了聲音,劉夢菲輕輕甩了甩流雲長袖,跳起了一曲《喜起舞》,風歌水起舞,人喜天有情。
她的身材本來就高挑曼妙,此時一起舞步,喜氣揚揚,兩手揮灑,那一對袖子在空中翻飛來去,雖然沒有伴奏,但旁觀的人便似能聽看到音樂一般,跟著她的舞步忍不住打起了拍子。
跳舞的境界有許多種,有人聞歌起舞,有人隨歌起舞,有人以舞伴歌,但能似她一樣,將舞跳得有如唱起一首歌的,便不那麼容易了。形化了聲,無聲而有形,使得秦淮兩岸的士子們目為之奪。
劉夢菲的衣袖便似有風鼓著一般,在台上飄飛來去,喜氣揚揚,秦淮兩岸的人看得滿臉帶笑,都被她的舞帶起了喜意,喜得彷彿中了定身法。有一艘正在渡河的畫舫上,一個公子站在船舷邊看舞,看得癡了,一步向前跨出,結果掉進了河裡去。
他在下跌的半空中伸手亂抓,結果又抓住兩個公子,三人一起落進水裡,濺起斗大的水花。船上的船夫趕緊跳下水救人,但他們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也沒人看他們一眼,所有人都全神貫注地看著鄭曉路的畫舫,看著劉夢菲的一曲《喜起舞》。
一曲舞畢,滿船寂寥,那船頭的甲板上,彷彿還留著她的殘影,驚得圍觀的眾人一陣一陣地叫好,叫好聲久久也停不下來。
鄭曉路心想:會不會再跑出來個顧橫波,顧豎波一類的人搗亂?
不想還好,一想到這裡,就見秦淮河畔還真的又來了一輛馬車,**,不是吧,真有人搗亂?鄭曉路定睛一看,只見那馬車裡走出一個白衣了了的女子,這女子白衣如雪,容貌清麗,身影綽然而立,對著河中央的畫舫輕笑道:「好一曲《喜起舞》小女子寇白門,也來獻一曲《喜相逢》。」
言畢雙手一揮,白色的長袖輕輕蕩起,居然還真的就在河邊舞了起來。喜相逢是中國吉祥紋樣中最典型的愛情符號之一,它因愛生「形」,托「形」造境,以「形」傳情,以太極圖的圓潤和漩渦紋的糾纏而造就完美的樣式。
沒想到寇白門居然把喜相逢編成了一曲舞蹈,只見她的舞姿圓潤動人,又糾纏熱情,她一個人跳舞,居然跳出了兩種意境,有如兩條魚兒互相快樂地嬉戲,相互依賴,相互纏綿。兩條生命在旋轉中融合,永無止境地交流和碰撞著真摯的情感。
操,不用想這一場也要敗。以舞傳聲乃是下境,以舞傳情,明顯更勝一籌,鄭曉路低聲對劉夢菲道:「不行,最後一曲壓箱低的舞也拿出來吧,這種時候不能藏私,必須打敗她。不然咱們還沒參加花魁大賽,名聲就全敗在這裡了。」
劉夢菲輕輕點了點頭,她抬起頭,對著河對面的寇白門輕笑道:「妹妹還有一舞,請寇姐姐再次指點。這一曲的名字,叫做《悲起舞》」
她輕抬玉臂,緩緩緩緩緩地從頭頂劃過,那些五彩繽紛的顏色,有如將軍卸甲般從她身上脫落,水袖、翎子、甩髮、髯口、扇子、手絹、長綢,雖然這些東西全是彩色的,但劉夢菲的手揮過之後,彷彿全部變成了灰色。
定晴看時,劉夢菲身上的衣裙還是那麼鮮艷,並沒有褪色,但她的動作太過淒涼,卻使得滿身顏色,盡都褪了。
她彷彿洗盡了鉛華在灰霧濛濛的船頭上輕輕起舞,一舉手,一抬足,靜如有動,動中有靜,彷彿在傾訴一曲道不完的悲歌,花無香、水不流,在她身邊,世界有如停頓一般清淒。
此舞名為《悲起舞》,此舞需悲,但跳舞的人並沒有悲,而是讓觀看的人鼻頭一酸,突然不由自主地悲傷了起來。
一位書生忍不住出聲吟誦道: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
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
縈損柔腸,困酣妖眼,欲開還閉。
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
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
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
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
他伴著劉夢菲的舞剛吟完,周圍的一群書生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一起道:「苦也人生至此,不如去死。」哭完了衝到河邊,噗通一聲跳了下去,直到被冰冷的河水一激,才又清醒過來,趕緊爬上岸邊。
一舞竟然能逼得公子哥兒們悲不自抑,跳下河裡洗澡,嚇得兩岸的人都嚇得倒抽了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