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尋找 第二百二十五章 忍一時風平浪靜 文 / 行觴
第二百二十五章忍一時風平浪靜
蘇仙兒穿了白色的護士服，然後帶上口罩，她對著鏡子瞧了一瞧，整了整胸前微微發皺的地方，再轉過身去，反頭看了看，最好才推門走了出去。
「嚴駿，這樣子，能瞧出來是我嗎？」蘇仙兒不好意思地看著嚴駿，因為帶著口罩，她的表情都看不到，只有一雙眼睛在一眨一眨的。
嚴駿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樣很好，要不是你的聲音，連我都快要認不出來了。」
「什麼叫快要認不出來？」蘇仙兒挑眉一問。
「意思是，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能認出來！」嚴駿微笑答道，他順手搭在蘇仙兒的肩上，兩人慢慢走著，看背影好一對璧人。
「嚴駿？」袁素剛好有事走過來，她看到嚴駿一手搭在一個護士的肩上，微微驚訝道。
蘇仙兒一窘，像觸電一樣彈開了。
嚴駿低頭一笑，伸手拉下蘇仙兒的口罩，道：「媽，是仙兒！」
袁素更加驚訝，她仔細瞧了一下，蘇仙兒有些瑟縮，對上袁素的眼神，她不好意思地低頭。
「伯母！」
「還真是仙兒，這大半夜的，你就把人給叫來了！這孩子……」袁素口頭上責怪著嚴駿。
「媽，原本我也不想的，可是仙兒怕要是晚上外公醒了怎麼辦？她說她要一直守著！」嚴駿解釋道。
袁素聞言心喜過甚，她上前拉住了蘇仙兒的手，「真是個好孩子，只是現在要委屈你了。」
「伯母，但凡用得上我，我都甘之如飴。」說著，蘇仙兒側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邊的嚴駿，嚴駿似有心靈感應，又微微靠近了蘇仙兒一點，兩人肩並著肩，嚴駿伸手拉住蘇仙兒的手。
蘇仙兒似乎有了莫大的勇氣，「伯母，謝謝你同意我和嚴駿在一起！」
袁素很欣慰地看著兩人，「仙兒，我祝福你和嚴駿！」
「伯母，謝謝你！」
「媽，謝謝你！」
嚴駿和蘇仙兒兩人同時說道。
「好了，我上趟洗手間，你爸還在裡邊呢！」袁素笑道
「好的！」嚴駿點頭，兩人側身讓袁素走過，然後再一起走向病房。
嚴謙靠在沙發上，他閉著眼睛，眉頭輕鎖，手指輕輕在一旁的茶几上點頭，似乎在思考什麼。
病房的門被悄悄的推開，但發出的聲響還是心動了嚴謙，他突然睜開眼睛，下意識道，「素素，你回來了？」
嚴駿不好意思地笑笑，「爸，是我，媽上洗手間了。」
「嚴駿？你回來了？」嚴謙看到是嚴駿，問道。
嚴駿點頭，「是的，而且，我還帶來了一個人。」說完，他手下一用力，一把把躲在門背後的蘇仙兒拉了出來。
蘇仙兒拉低了口罩，她先是抬頭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嚴謙，接著微笑有禮道：「伯父好！」
病房裡的燈光調得有點暗，嚴謙仔細看了好久，這才舒展開眉頭，溫柔地笑道：「是仙兒啊！」
蘇仙兒心裡的忐忑不安就在嚴謙這一句話短短的話裡消失怠盡，嚴謙和嚴駿的臉真的很像，氣質也如出一轍，連聲音都那麼相似，所以，他們總是用一種溫柔而微笑的表情，讓你在最快的速度平靜下來。
「是的，伯父，你最近好嗎？」蘇仙兒毫無顧忌地和嚴謙寒暄起來。
嚴謙指了指沙發，道：「來，都坐下，坐下說。」
蘇仙兒推了推嚴駿，兩人在沙發上坐下，「伯父，真是不好意思，我想我之前的某些行為，給您和伯母添麻煩了。」
嚴謙擺擺手，「仙兒，是我們家嚴駿辜負你了，其實我和你伯母都很理解的，這世上所有不可思議不可理解的事情，只要冠之以愛情的名義，都可以順理成章。」
蘇仙兒心裡很寬慰，雖然一開始嚴駿就告訴了她，袁素和嚴謙都表示很支持他們在一起，可是現在親耳聽到嚴謙的這一些，她很感動。
「伯父，謝謝你！」蘇仙兒心裡想著，這作家不愧為作家，說話都這麼有水平。
「仙兒，你能進這間病房，在我心裡已經把你當成了我們家的一份子，現在我們要齊心協力，讓這個心裡的想法，變成現實，但是這有些困難，你需要受些委屈吃些苦，是我們沒有辦法幫到的。」嚴謙道，「我相信嚴駿已經把我的想法告訴你了，不然你也不會……」嚴謙上下看了蘇仙兒一眼，繼續道：「這身打扮！」
蘇仙兒點頭，「嗯，伯父你放心，既然我已經決定和嚴駿一起，這點苦不算什麼的。而且，我也很希望能夠親手照顧外公好起來。」
「很好，仙兒，你是個孝順的孩子。」嚴謙笑道。「我看嚴駿這傢伙，別的什麼優點沒有，看人還是挺準的。」
話剛落音，病房再次被推開，袁素走了進來，「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
嚴謙哈哈一笑，「誰的兒子，我的兒子唄！」
袁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嗔怪道，「是我的兒子，他這個優點可是繼承我的。」
四人都笑成一片，與病房裡暗淡的光線一融合，一種溫柔的家庭氣氛在氤氳。
……
市郊區的療養院裡。
即使是冬天，這裡也是綠樹成蔭，劉慶開著車慢慢地駛在這條被參天大樹遮掉的林蔭路上，天氣晴朗，有絲絲陽光透過葉縫照在地上，像散了一地的金子。
開著車窗，空氣很清新，很乾淨，劉慶的車裡放著舒緩的音樂，很享受。
繞過這一段林蔭路，面前就是一棟藍色的房子，砌著圍牆，看起來有些年代，卻越發顯得有韻味。
劉慶把車子停在一旁，然後下車，推開門走了進去。有人迎上來，接待了他。
「你好，我是來探訪張瑞華的！」
「請出示你的身份證！」對方微笑道，這個辦手續的女生微笑著，兩臉頰有一對小梨渦，很是可愛，她的聲音也很溫柔，低著手，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然後打印機裡吐出一張紙來，她拿過，遞給劉慶。
「麻煩在這裡簽一下名，謝謝！」
劉慶接過紙，拿起一旁的筆，刷刷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再還給那個女生。
女生點點頭，道：「好的先生，請你跟我們的工作人員去吧，他會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
劉慶站在那裡，盯著那一對梨渦發呆。
「先生……先生，先生，請跟我來！」另一個女生站在一旁喊道。劉慶恍然回過神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跟著那個女生走了，臨轉角，他還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可愛的女生，似乎，她也在看他。
「你好先生，張瑞華就在這間房。」那個引劉慶過來的女生在一間房前停下，劉慶笑著點頭，女生推開房門。
「張瑞華小姐，有人來看你了。」
劉慶注意到她叫的是張瑞華小姐，看來療養院還挺尊重人權的，他進屋一看，瑞華正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完全忽視了他們兩個。
那小姐不好意思地看看了劉慶，正準備張口再叫，劉慶阻止了她，低聲對她說，「沒關係，我自己去和她說話吧。」
「那好，先生我先離開了，探視時間只有兩個小時噢。」
「好的，謝謝！」劉慶目送那女生離開，然後他順手掩上門，朝床邊走去。
「瑞華，是我，劉慶！」
張瑞華慢慢回過頭來，她的臉很削瘦，下巴顯得特別尖，臉色微顯蒼白，但看到嘴角微微勾起的笑容，似乎狀態很不錯。
「你來了？」
「嗯，在這裡過得還習慣嗎？」劉慶坐在床邊，關切地問道。
張瑞華突然一下變得很激動，「你也看到了，這裡除了白色還是白色，我要是再呆下去，沒病也會呆出病來。我天天坐在屋裡，看了房頂看地板，看了地板看四面的牆，看完了牆看窗外，可是連窗外也看完了，沒有其它的了？就算我走出去，也只能走到院子裡，我還得在她們面前裝瘋賣傻，我真的受夠了，我求你了，劉慶，快，快把我弄出去！我真的快要瘋了。」
劉慶伸手按住張瑞華的肩，柔聲安慰道：「瑞華，聽我說，沒有這麼快你知道嗎？而且你必須得裝，一直得裝，如果現在查出你沒有病，你會被送進監獄，你知道監獄是啥樣的，比這裡更小，還是十幾個人睡一屋，每天別說能讓你在院子裡跑了，你還得做事，勞改。瑞華，你聽我的，再忍忍，最多兩年，我就能把你弄出來。」
「兩年？」張瑞華瞬時有些崩潰。
「最多兩年，我會盡快的。」劉慶再安慰道。
張瑞華就像是被針扎破的氣球，整個人蔫軟了下來，眼裡也沒有了神采。
「瑞華，你聽我說，有些時候你要學會忍，而且，你做錯的事情，總要受些懲罰，雖然我一直在幫你盡量地減輕，雖然我說對你來說我不考慮公平，可是有些公平是一直存在的。」劉慶道。
「公平……公平……」張瑞華喃喃自語道。
劉慶伸手，一下一下地梳理著張瑞華有些亂亂的頭髮，直到平整。
「瑞華，忍忍，很快就能出去的。你要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哥！」張瑞華突然一把抓住劉慶的衣袖，大眼緊緊盯著他，道。
劉慶一時呆住，好半晌，他才從剛剛那種震動中反應過來，「嗯，來，瑞華，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