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尋找 第一百七十六章 法網恢恢疏不漏 文 / 行觴
第一百七十六章法網恢恢疏不漏
路人行人很多,個個臉上都喜氣洋洋,手上大包小包,櫥窗和店面上,都貼滿了紅色吉祥的福字,很多的店面都開始打折促銷,為即將到來的新年渲染氣氛。
而天色卻陰陰沉沉,沒有太陽也沒有雨,風乾干地吹在臉上,不疼。
嚴駿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抬頭看了一眼那幢大樓,而後停了下來。此時此刻,本來鼓起的勇氣,因為早上的那張報紙,全數洩盡了,叫他如何有理由走得進去,說得服那一群已經憤怒到瘋狂邊緣的人。
思緒良久,嚴駿被突兀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他伸手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那個號碼有點眼熟,似乎見過。
按下接聽鍵。
「你好!」
「嚴駿,小意死了!」盧偶冰冷的聲音響起,讓嚴駿全身打了個寒噤,他絲毫不懷疑,如果盧偶就站在他面前,而且恰好手上有一把刀,那麼,那把刀一定已經扎進了他的心窩,並且會旋轉好幾圈,直到他停止心跳。
「對不起……」想了很久,千回百轉間,嚴駿發現,他只能說出這蒼白無力的三個字。
盧偶很憤怒,怒不可遏。她抓著手機的手指尖端泛白,眼睛裡似乎閃出火一般的光芒。
「嚴駿,是你害死了小意!」
「我很抱歉……」良久的沉默之後,嚴駿無奈道。
此時此刻,盧偶真想能有一把刀,並且附送一個嚴駿讓她捅。她很憤怒,為什麼嚴駿聽到小意死的消息竟那麼平靜,沒有解釋,沒有表態,只有一句對不起和很抱歉。這六個字,能抵消一切嗎?能讓李小意起死回生嗎?不能!!
「你為什麼不接小意的電話?」盧偶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
嚴駿恍神了一瞬間,道:「我沒有!」但他隨即想起昨天下午他一直是關機狀態,可能是因為這個才漏接了李小意的電話,可是他開機的時候並沒有顯示有未接來電啊?正在解釋間,盧偶質問的聲音再度傳來。
「小意的手機裡最後兩個通話記錄都是打給你的,一次是昨天晚上的十點二十,一次是十點二十一分。你都沒有接,而法醫鑒定,小意的死亡時間是昨天晚上的十點半!所以也就是說,如果你接了那通電話,小意就不會那麼傻!一切,都不會發生。」
十點二十?嚴駿臉上慘白,那個時候,他正在廚房,而手機則放在蘇仙兒床頭。難道是仙兒?
「盧偶,對於小意的死,我真的抱歉,昨天晚上,我的手機一直是關機的!」嚴駿道。「我現在有點事情,回頭再聯繫你!」說完,他急急掛斷電話,翻開自己手機的通話記錄,昨天晚上十點二十,沒有任何一通來電未接的記錄。
嚴駿站在原地,如遭雷擊,他的耳邊一直響著盧偶剛剛說的一句話。
如果你接了那通電話,小意就不會那麼傻!
如果?這個如果,原本是可以成立的。他敢確定,如果他接了那通電話,李小意一定不會死,一定!所以,他是兇手,他就是殺死李小意的兇手!!
有一縷金色的陽光透過厚黑的雲層,照在了大樓的玻璃上,嚴駿抬頭望天,閃得他睜不開眼。
……
白天的酒吧裡異常的安靜,大門口的霓紅燈也熄滅了,門緊閉著。
屋裡有一群人,他們四人一桌,都坐在大廳中間打著麻將,一會這邊熱熱鬧鬧地糊牌,一會那麼吵吵嚷嚷地爭論著,時不時參雜著幾聲女人的嬌笑與發嗲,一派其樂融融。
突然,「砰」地一聲,大門被重力撞開,一群穿著制服的警察沖了起來,他們手上拿著槍,指著廳裡那一群人,大聲道。
「不許動!」
眾人一下愣住,轉眼看向門口,屋外強烈的光線從門洞裡照進來,有些刺眼。
「都給我停手,雙手抱頭,蹲下,排成一排站在吧檯那邊!」領頭的一個警察,用槍指著那些人,道。
「哎,警察大哥,我們就是打打麻將,我們不賭博的,我們這沒賭注的!」癩子一臉猥瑣,低聲朝那警察道。
「沒時間和你廢話,快點,照我說的話去做!」那警察一臉蠻橫道。
癩子看了一眼警察,警察再回瞪他一眼,他立刻縮回脖子,老老實實地把雙手舉過頭頂,再抱住頭,小碎步移向吧檯,蹲好。
一旁的桌上,麻將牌攤亂成一團,吧檯處蹲著五個男子,兩個女子,警察掃了他們一眼,幾個稍稍抬頭想看清形勢的立刻把頭低下去,囁囁嚅嚅地不說話。
癩子心裡此時正在打鼓,如果警察只是過來抓他們打麻將的,那就沒什麼事了,怕就怕……
「你們中間,誰是癩子?」警察大聲道。
癩子心裡咯登一下,這是衝他來的,難道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其它幾人紛紛把眼睛看向癩子,癩子狠狠橫了他們一眼,然後立刻換上假笑,一臉畏縮上前一步,道。
「警察同志,我是癩子!」
警察上下打量了他一陣,直看到癩子心裡敲著小鼓,大冬天的,門口敞開,大股大股的冷風往裡灌,刮在臉上刀割一樣,可他額上卻浸著細密的汗珠。
不錯,特徵倒是和張瑞謙說的差不多,警察看了一眼身邊的同伴,那同伴會意,遞過一副手銬,亮晶晶地像是塑料做的,癩子渾身癱軟,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那副手銬。
就在下一秒,冰涼的觸感傳來,他的雙手已經被銬住。旁邊幾人都呆呆望著,打個麻將就要上手銬,難道是碰上了嚴打?個個心裡打著小鼓,生怕下一個就輪到他。
「你們,把賭資都給我交出來,每人罰款一千!」
六人驚疑抬頭,怔怔看著警察,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
「看什麼看,還不快點,難道要我們動手?」那警察大聲喝道。
「不,不,警察同志,我們這就給,這就給……」一膽子大點的,把身上的錢立即掏了出來,其餘人見狀,也都效仿,很快吧檯上就堆滿了鈔票,甚至連一塊錢的硬幣,都被掏出來了。
看著吧檯上那一堆鈔票,警察的臉色有些好轉,他示意一旁的搭檔把錢收攏,然後對六人甩甩頭。
「記著,以後再賭,可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是,是……」幾人連忙應聲,然後匆匆往門口奔去,生怕遲了一秒,這位警察大哥就反悔,要拿那冷冰冰的手銬來抓他們。
癩子知道,肯定是出事了,但他心裡依舊在盤算著,他在賭。看著同伴幾人出了酒吧,他臉上折騰出一種冤枉和委屈的表情,一臉苦相,鼻涕眼淚齊上陣,哭喊道。
「警察同志,憑什麼他們能走,我不能走啊?錢就在我的口袋裡,我都交了,我絕對不敢再賭了。」說完,他想伸手去掏口袋裡的錢,這才感覺到,手上多了一副沉甸甸地手銬,讓他想動也動不了。
警察沒理他,轉身向門外走去,只對其它人道:「把他帶走!」
有兩個警察上前推住他,癩子不再掙扎,低頭跟著往外走去。
警車頂上閃爍著的燈光,在陰黑的天色下,很耀眼,癩子半瞇著眼睛,不敢直視,被二人送進了警車。
……
張瑞謙並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張瑞華的傷口又崩裂了,這個消息是來過的警察告訴他的,他匆匆又走到手術室的門口,紅燈亮著,這一次,他沒有上次那麼心急如焚,甚至,心裡居然還有一絲絲的幸災樂禍,這個姐姐,是不是應該讓她吃點苦頭,讓她付出點什麼,才能對仙兒公平一點。
手術室旁邊依舊的輸液室裡滿滿的都是人,小孩的哭聲和大小的咒罵聲,穿過開著半縫的玻璃門,吵得張瑞謙心裡亂成一團,他抬頭看一眼手術室,然後掏出手機,看下時間,又一次撥通了蘇仙兒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冰冷而又公式化的聲音讓他心裡頭越發煩躁起來,看著手機屏幕淡藍色的圖片,他恨不得把這個華麗無實用的東西給摔了。
傍晚的城市突然安靜起來了,北風呼呼刮著,能聽到輕微的尖嘯聲,蘇仙兒打開窗戶朝下望去,小區中心的花園裡,微亮著的街燈有昏黃的光暈,依稀能看到燈下的坐椅上坐著人,背影像極了嚴駿。
淡金色的夕陽剛躍出來才不過幾分鐘,黑雲又一擁而上,把它堵得嚴嚴實實,四五點的下午,已經像是七八點的晚上了。
風越來越大,蘇仙兒緊了緊身上的毛衣,剛要轉身進屋,外頭居然辟哩啪啦地下起雨來,大顆大顆的雨點打在玻璃窗上,咚咚如敲小鼓。她又看了眼坐在花園椅子上的人,垂眉默神了一晌,轉身進屋。
客廳的桌上擺著幾樣小菜,青青紅紅的樣子很好看,這是蘇仙兒努力了一下午,倒掉了n盤不合格產品的結果,她嘴角噙著一抹微笑,眉梢跳上幾絲自豪,然後徑直走向門後,拿起雨傘,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