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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斷情 第二十六章 文 / 行觴

    第二十六章()

    蘇仙兒喃喃自語著,放棄張瑞謙,大概是她這輩子做的最難的一個決定吧!

    胃裡一陣翻騰,蘇仙兒這才記起自己從中午到現在一起沒吃過東西,她對著鏡子勉強朝自己笑笑,然後轉身披了一件外衣,走到廚房想弄點吃的。

    案台上擺著兩副碗筷,沒洗,是早上她和張瑞謙喝完粥後留下的。她拿過來把它們放在洗菜池裡,打開籠頭洗了起來,粥干後的碗特別難洗,蘇仙兒用手用力搓著,努力想使瓷碗達到電機裡廣告上說的盤子會唱歌的程度,但失敗了,變硬的粥糊摩擦著手指,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感。好久好久,蘇仙兒才放棄要聽碗唱歌的想法,關掉水籠頭,把碗放在案台上,打開冰箱開始搜索能吃的。

    有兩罐啤酒,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買的,蘇仙兒拿出來看了一眼保質期,還能喝。她把啤酒放在案台上,繼續在冰箱裡搜索著。幸好,還有一個雞蛋,蘇仙兒關上冰箱,然後淘上米,煮上飯,再開火,上煎鍋,倒油,敲破雞蛋,等一面黃了再翻另一面,煎雞蛋這種活她從小煎到大,雖然說不上技藝超群,但好歹輕手熟路。

    灑鹽,也沒有蔥,蘇仙兒心想,就湊合著吧,反正也只在這裡呆一夜了。然後她把煎好的雞蛋放在碟子上,此時,飯也快熟了。

    她就像一個認命的家庭主婦一樣,哼著歌,是信樂團的《離歌》,一蹦一跳地把蛋端到客廳的餐桌上,然後再一蹦一跳地拿碗裝飯,拿啤酒,拿高腳杯,從雜物盒裡找到幾支蠟燭點上,把客廳的燈關掉,高腳杯裡裝著淡黃色的啤酒,看起來很像香檳。蘇仙兒在心裡安慰自己,杯子裡的就是香檳。

    她就像是一個等待著戀人歸來的女生一樣,除了臉上的表情有些決絕以外。

    忽明忽暗的蠟燭昏黃的光映在蘇仙兒臉上,看起來很像一幅油畫。蘇仙兒搖晃著高腳杯裡的啤酒,眼神迷離。

    「蠟燭,香檳,煎蛋,米飯……噢,浪漫的燭光晚餐!只是好像少了一個人。」她有點惋惜道。「瑞謙,你怎麼還不來呢?」

    說完這句話,蘇仙兒倏爾清醒過來,她拍拍自己的臉頰,誰知白天被陳詠扇的地方還沒完全消腫,此時只感半邊臉都麻木了,蘇仙兒不敢再牽動面部的肌肉,表情很是僵硬。

    這個陳詠,下手還真狠!也不知道瑞謙扇她那一下有沒有她扇我這一下疼?要是沒有的話那我不虧大了。張瑞謙肯定下不了狠手,哼!心裡這麼想著,蘇仙兒努力想讓自己恨張瑞謙一點,她努力去想著張瑞謙的每一條桃色新聞,每個交往對象,甚至連那個她只見過一面的秘書小姐,也被她想像成了張瑞謙女友後備軍團中的一員。

    我真是自找苦吃才嫁給他,惹一大堆桃花不說,還個個比我漂亮,身材比我好,家世比我好,學歷比我高,我怎麼看都是一柴火妞,還沒有灰姑娘那麼走運,她還有仙女的南瓜車和水晶鞋,而我什麼也沒有,何苦非要去參加那個勞什子王子舞會做公主的夢呢?蘇仙兒暗暗想著,用力扒了一口米飯,結果差點噎著,她忙喝了一口啤酒,才把飯嚥下去。

    是吧,瞧瞧,連吃個飯都能噎到,真是倒霉透了。

    雞蛋煎得特別好,至少蘇仙兒是這麼認為的,她很大口地解決掉了煎蛋,然後一心一意喝起啤酒來。

    啤酒和香檳果然是差好遠。蘇仙兒無奈地看著透明杯裡淡黃色的液體,哎,是啤酒就永遠也變不了香檳,也不要幻想著會變香檳,即使有人暫時被同樣的顏色迷惑了,但他只要嘗上一滴,就能區別開來。

    晚餐時間並不久,算算應該半個鐘頭不到,盤子酒杯一古腦的都堆在案台上,懶得再洗了,蘇仙兒看著燭台上快要燃完的蠟燭,有一種莫名的悲哀湧上心頭。剛才的預防針,都白打了。

    她揉了揉眼睛,似沙入眼。轉身回到臥室,打開櫃子拖出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一件丟進箱裡,然後銀行卡,身份證,手機塞進隨身的小包裡,四下張望看還有沒有落下的東西,最後落在書桌上。

    桌上擺著一個相框,是她和張瑞謙的合照,穿著苗族的新郎新娘禮服,她笑靨如花,他溫潤如玉,背景是鳳凰古城沱邊的大水車,那時她還指著水車對張瑞謙說很像摩天輪,所以才硬說要在那裡照相,那時候瑞謙問她為什麼,她沒有回答。

    因為摩天輪象徵著幸福啊,她也不記得這句話是從哪部偶像劇裡聽來的,但她確信,像張瑞謙那樣的人,一定不屑於看偶像劇。

    打開相框,蘇仙兒把相片取出來,放進自己錢包的夾層裡,行李箱裡還有一本厚厚的相冊,裡面全是蘇仙兒兩年以來和張瑞謙的照片,從此,那將全是回憶。

    拖著行李箱走出臥室裡,蘇仙兒還看了一眼時間,凌晨三點半了。她環顧了這套她住了四年的房子,似乎還是和她剛搬進來一樣,雪白的牆壁讓她有一種家徒四壁的感覺,現在她要離開了,竟然沒有一絲的不捨。

    走出臥室的一瞬間蘇仙兒眼尖地看到了門口那一片血紅,她俯身拾起,細心地拍開,生怕沾上一絲的灰塵。那沾有她處子之血的床單,定是剛才急著去弄東西吃時不小心掉的。她把那片床單小心地放進背包的夾層裡,隔著一塊布緊緊貼著她的腰際,溫暖,卻融不開那攤血漬。

    開門,她放下行李箱的拉桿,把房門鑰匙從門口塞進去,然後轉身下樓。房東那裡她一次性交了半年的房租,還有一千的押金,應該不會有什麼金錢糾葛。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房東的號碼,剛接通時大嬸似乎還沒睡醒,嘟囔著像是在說夢話,蘇仙兒一句也沒聽懂,她只告訴那個嘮叨的大嬸她不租了,大嬸以為她會要回多出的房租,正欲絮絮叨叨地說什麼,蘇仙兒一口打斷,然後告訴大嬸她什麼也不要了,只帶走了隨身的衣物,鑰匙從門縫裡塞進房間了。大嬸似乎鬆了口氣一般,還想和她噓寒問暖,蘇仙兒果斷地切了電話。

    再從電話本裡翻出理事的電話,正要撥出,忽然想起房東大嬸還沒睡醒說夢話的情景,搖頭放棄了,凌晨四點打電話吵醒別人,實在是有點不太人道,但她心裡卻並沒有為吵醒房東大嬸而深感歉疚。

    出了小區,迎面就有出租車司機上前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忙,她很吃驚凌晨四點竟然還有如此精神的司機,更加慶幸她不必在寒意漸濃的春夜裡站著等車。她拉開車門,坐進去,司機屁顛顛地跑出去幫她把行李箱放進了後備廂,然後回到駕駛位,不等他開口,蘇仙兒便道。

    「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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