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六十一章總要選一邊 文 / 唐斬帶刀
第六十一章總要選一邊
「呃？」聽得楊易一聲感歎，談越沒能弄明白其中的意思，只有拿疑惑的目光，帶著詢問之色的看著老師。
沒去理會談越的疑惑，楊易在心裡為黎昇真人叫屈。『有了些許成為第六位混元大羅金仙的可能，這本是好事，按理來說可以得到玉清聖人更多的照顧和資源配給。可一趟凡界之行，他雖說收穫不小，長了些修行資質，然而不論是發自真心的告白還只是吸引信徒的手段，那唯我獨尊的宣言，卻深深犯了聖人們的忌諱。若黎昇真人只是個不被聖人看好前景的仙人，就算他身為聖人的入室弟子，口出狂言也不過招致聖人一笑爾，最多再予以訓斥一番也就罷了，絕不會有此等懲戒臨身。但他偏偏是聖人們寄予希望的種子仙人中的一員，在還有待於觀察是否具備第六位混元大羅金仙候選人的資格時，就露出了要強壓聖人一頭的狂放豪情。這怎能不讓那些只算是鴻鈞記名弟子，早對第六位混元大羅金仙暗存妒意的聖人們更加醋意大發，堅決要將這意圖騎到他們頭上來的潛力股扼殺於萌芽之中？所以當時無論黎昇真人是否有過辯解，都影響不到他命運的最終走勢。只要他確曾有過那種言論，就難以再讓聖人完全信任。寧殺錯、莫放過，這永遠是上位者對待潛存威脅的良方。因而就在蘭陵真人、甚至黎昇真人自己都以為元始天尊只是一時怒火攻心才會出重手的誤解下，玉清聖人代表五位鴻鈞記名弟子剔除了一隻貌似有毒的鴻鈞入室弟子潛力股。』
「唉，命運不濟吶！」楊易再度歎了口氣，頗為肯定的問道：「是否玉清聖人此後對黎昇真人撫慰有加，裝作是一時激怒失手，才會讓無法、也不敢對聖人報復的黎昇真人把這一筆賬都算到了蘭陵真人頭上？」
「據說是如此。玉清聖人雖然沒有明言，但此後都頗為遷就黎昇真人，顯然有些補償的意思在其中。所以當初黎昇真人想要謀求仙界至尊的位置時，聖人才會給予了相當程度的支持。」談越答道：「不過自此一劫以後，黎昇真人的性情也變了許多。以前那喜愛炫耀的性子，完全收斂了起來，反而顯得謙虛和藹起來，能同絕大多數的仙人友好相處。也正是靠著這些改變，他同許多仙人原本不睦的關係大為改善，甚至在他謀求天庭之主的寶座時，還拉到了不少仙人以作助力。」
「呵呵，玉清聖人也怕其他仙人寒心呀！」楊易惡毒猜測元始天尊對黎昇真人遷就的動機後，問談越道：「那你是不看好黎昇上帝會有放手妥協的可能了？」
「是！弟子以為，黎昇真人這麼多年來臥薪嘗膽，偽面示人，就是在等著報復。玉清聖人那裡沒有下手的可能，所以他斷然沒有放過蘭陵真人的道理！況且，估計在他心裡，對蘭陵真人的怨恨還要甚於聖人。」說完之後，談越還補充強調了一句，「畢竟這仇太大了。除了身化飛灰，就是被禁錮，也要比這種結果好些，至少那還有希望！」
「是啊！」楊易頭痛地認同談越的判斷，「誰能說服一個全心全力矢志復仇的天庭至尊呢？怕是聖人說話都未必完全管用！」
提到聖人，楊易似是想起了什麼，問談越道：「你知不知道蘭陵真人有沒有向玉清聖人求助？」這問話剛出口，楊易卻又反省過來，撫著頭苦笑，「不問可知。無論蘭陵真人有沒有出面向元始天尊求助，那老狐狸定然都會不聞不問，裝聾作啞，任憑黎昇上帝將怨恨發洩在蘭陵真人的徒子徒孫身上！」
「這個，海雲真人沒有說起。不過弟子的判斷同老師一樣，玉清聖人不可能會在這件事情上發言，只會裝作不知道。」談越說道：「所以弟子才會希望老師先避一避。畢竟，想要化解這種深仇大恨，可能性太小了！」
「我也想避開！可蘭陵真人已經給我傳過話，若是不見那海雲真人一面，怕是要將歸元門得罪慘了。為師無所謂，反正無論歸元門還是黎昇上帝，都奈何不了我，最多是我自己感覺有些對不住歸元門而已。不過以後再尋機會另行補償，也依舊可以求得心安。只是你這終南門的掌權人，倒要好好考慮如何應對才是最佳。畢竟兩方面都是盟友，同，是門派重要的外援。至於為師見不見那海雲真人，都依你的意思。」楊易撒手放權，「若是你覺得不見為好，那為師另覓它處閉關也無妨。」
原本想要糊弄過去，將終南門摘出這件是非之外，現在卻發現兩全其美沒了指望，必須要做二選一的選擇題，談越頓時頭大了起來。縱然再不情願，他還是不得不開始在心裡權衡利弊，掂量輕重。『黎昇上帝此次任期過後，還有一次執政的機會，總計起來，有一萬五千年左右。若是讓他不爽，這一萬五千年間該分配給終南門的紅利，也許還會給，卻也可能就此斷了。另外，在他還會執政的這些年裡，我終南門推薦的仙官，怕是大多要被打回票了！』琢磨完黎昇上帝，談越又盤算起天平另一端的盟友來，『歸元門雖然不掌握公權力，但到底是一整個門派。雖然現在的實力貌似不如掌握了公權力的黎昇上帝，但勝在實力完全出於己身，不借助外勢，因而沒有時間效力的限制。所以，從長期來看，這個盟友對終南門的助力遠要大於下了台的黎昇真人。只是，現在歸元門的日子不好過，能否堅持到黎昇上帝下台的那一天呢？』想到這裡，談越又有了猶豫，遲遲決定不下來。
「還定不下來？」楊易看談越半天沒有反應，詢問道。
「嗯。」談越點頭。然後，他就將自己的盤算全然說了出來，希望能從老師這裡得到點啟發。
「一萬五千年裡沒有紅利，別把這看得太重。要知道，也就是三四萬年之後，門派就會斷了這份收益。之後雖然也會有一些，但不可能還有這麼多！所以咱們門派的規矩，也是時候改一改了。現在不同於當年開山門的時候，缺人嚴重。當然，這種改變要一步一步的慢慢來，還要尋找好由頭。我想，這該是你的長項才對！」雖說不干涉談越的選擇，可楊易話裡還是透露出了他自己的傾向，「至於玄同門，雖然或許這些年被打壓的很厲害，但卻遠遠沒到關門大吉的地步。如果形勢真到了那一步，我想就算再不高興，蘭陵真人還是會將整個歸元門都遷入三十三天。這麼多年下來，他該有這份財力才對！」
雖然從五萬年前開始，聖人弟子補助中的居留證名額就因為三十三天裡的居民漸多而減至原先的三分之一，但想到歸元門總共只有那麼點成員人數，談越還是認可了楊易的分析，試探道：「那弟子這就去通知海雲真人，說您回來了？」
「還是在門派駐地的會客室裡見他吧，顯得重視一些。唉——，欠的人情，也是到該還的時候了！」楊易顯然覺得這個人情還得有些艱難，不由長歎了一口氣，既像是在安慰談越，又好像是在鼓勵自己，說道：「也未必就一定會同黎昇上帝翻臉。只要他肯看在我的面子上做出部分讓步，或是許諾減輕打壓歸元門的力度，或者在一定時間裡，比如本任期內都不再為難歸元門，我也就算是對蘭陵真人多少有了個交代。否則——」說到這裡，楊易搖了搖頭，很有些鬱悶，「否則，怕是真要同黎昇上帝扯破面皮，才能讓歸元門感覺不滿意中的滿意了。」
「老師，如若真同黎昇上帝扯破了臉，就算是損失了一萬五千年的紅利，弟子也不會感到有多為難。這些年分到老師名下的聖人弟子補助，弟子可都換成元力存了起來，數量已經頗為可觀。如果拿來支撐門派消耗，按照現在的情形，幾十萬年不成問題。但讓弟子有些擔心的是，那黎昇上帝會不會像對待歸元門般的打壓我終南門？」談越面有憂色，「他畢竟掌握著公權力！而且修行再不能寸進，沒了突破的希望，會不會偏執到極點呢？」
「雖然為師很同情他的遭遇，但若果他真瘋狂到了這般地步，就算他還在天庭管理者的位置上，就算玉清聖人不得不庇護他，我也要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楊易拿出預備役混元大羅金仙的威勢，安徒弟的心，說道：「不管為師此行會否同黎昇上帝扯破臉，但無論如何，他都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自然會知道，什麼是仇人，什麼是敵人，什麼只是非盟友而已！所以我想，你顧忌的這種可能性極其低微！」
想起楊易聖人候補的身份，談越放下了心，說道：「既如此，老師，我們不如這就回門派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