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四十四章祭旗的雞 文 / 唐斬帶刀
第四十四章祭旗的雞
接到晶球傳訊的楊易候在洞府門口，看著兩條身影從空中直衝而下，落在自己的面前。
出乎楊易意料的是，這兩人他都認識。前面那身材高大的仙人，自然就是此次的訪客，才見過不多久的玉清弟子黎昇真人。而後面跟隨著的一位，則讓楊易頗有些意外，卻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天庭禮部一司的執事毫韌真人。
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楊易在同兩人見過禮後就虛手將訪客引進了洞府。待到三人分賓主落座後，不待楊易提起，那黎昇真人就笑呵呵的說道：「看終南道兄的模樣，可是對貧道如何會同毫韌真人一起前來，感到頗為不解？」
楊易點了點頭，也不掩飾，面露異色的在兩人身上掃視了兩眼，回道：「是有些不解！莫非，莫非兩位是故交？」
「呵呵，終南道兄不必婉言，直接說我們是同黨就好。」黎昇真人直言道：「不瞞道兄，毫韌道兄同貧道原是舊交。此次黎昇有意謀取天庭大位，也是多得了眾位舊相知的鼎立相助。這其中，毫韌道兄身處天庭內部，給貧道的助力尤其大些！」
毫韌真人也在一旁插言道：「讓終南道兄見笑了！不過以我對道兄的瞭解，想來不會因此而視毫韌為小人才是。」
『內奸的功勞自然是要大些，何況是已經接近對方核心的內奸。我說這昊天上帝手中握著這麼多的行政資源，在拉票的人氣上還只能與你打個平手，原來是如此！』心裡如此作想，楊易口中卻道：「毫韌道兄說笑了。兩方爭戰，本就各憑手段，以成敗論英雄。又焉能傚法那些腐儒，在意什麼堂堂正正。那非大道正途！」楊易這話倒是出自真心，全無半點虛言。
黎昇真人呵呵笑道：「正是因為知道道兄能夠理解，貧道才強拉著毫韌道兄一同前來。他熟門熟路，又和道兄素有交情，正好幫貧道同道兄拉近點關係。」
楊易頓時對這即將上任的黎昇上帝生出些許好感來。原本他雖然因為無奈，選了這唐僧的弟子取代昊天上帝做那天庭之主，可心裡卻還是向著昊天上帝一些。因此，對這同昊天上帝爭奪大位的黎昇真人，潛意識裡就缺乏好感。不過此時看來，要麼是這黎昇真人本就生性爽快，更多的可能卻是他手腕高超。反正就是在這麼短短的時間裡，黎昇真人已經讓楊易覺得同他說話比較舒服，很難對之生出惡感來。
『很另類的聖人入室弟子啊！難怪說是長年修行不見長進，想要去做一方諸侯，看來他原本就適合這一行。』楊易思忖著，下了定論，『這又是一個仙界的談楠，老狐狸！』
知道對方是老狐狸，可楊易反而對他更生好感，確實是一種惡趣味！這主要是因為楊易從來不奢望能交到多少知心好友，而現時他又身在高處不勝寒的層次中，就算是以往還能好好說說話的普通交情仙人，就如昊宇真人，如今相處起來也是那麼的彆扭。所以黎昇真人那仿似是楊易老夥伴談楠的言語與行事作風，不可能不讓楊易對之生出好感來。
許是感到楊易面上的笑容柔和了起來，黎昇真人又道：「黎昇初次派人來拜訪道兄時，尚未從毫韌道兄那裡得知昊天真人對道兄提出的條件，而且黎昇當時確是有些小看了道兄，提出的條件此時看來過於無禮。雖然終南道兄後來仍然了黎昇補過的機會，但此時當面，貧道還是要先謝過罪，才是正理。」言到此處，黎昇真人立起身來，對著楊易就欲施禮賠罪。
可能楊易立起攙扶的速度太快，也可能是黎昇真人躬下身去的動作慢了些。反正在黎昇真人就欲躬身的那一刻，楊易伸出去攙扶的手臂正好托住了黎昇真人尚是直立的上半身，說道：「黎昇道兄莫要如此！此事終南從未放在心上。仙人又非聖，焉能全知？何況後來道兄還專程派人前來補過，早已可見誠心。」
順著楊易的攙扶，黎昇真人也不堅持一定要躬下身去，反而半推半就的坐回了椅上，說道：「雖是如此，但清微觀中道兄對貧道的助力實是太過巨大，已讓黎昇補過的那份感謝與之相比，仍顯寒酸。因此貧道在正式上任前，親身來拜謝道兄，正是欲要藉機同道兄坦誠的談談，一是看道兄所需，二看貧道的能力。」
這話聽著確實舒服。只是楊易知道，就算他在清微觀給這黎昇真人賣了那麼大的人情，可若是沒有老聃對他的重視，以及那唐僧明顯表現出來對他的看重與賣好，這即將被稱呼為黎昇上帝的天庭新主，絕不會有這個好心主動在原本的協議上來添磚加瓦。『說到底，還是自己的實力以及在聖人面前的影響力，讓這天庭新主心生顧忌，不敢隨便糊弄罷了。』楊易忖道。
但黎昇真人能識趣的主動來清償人情，這還是讓楊易比較滿意的。於是兩人的椅子越移越近，頭也越靠越攏，最終在你來我往的討價還價中，尋找到了雙方都能接受且還算滿意的平衡點。
討價還價過後的兩人更生了些惺惺相惜的親近感。當黎昇真人和毫韌真人起身告辭，楊易將二人送出洞府門外後。在黎昇真人的眼神示意下，毫韌真人在這臨別的時刻，告知了楊易一個消息，算是賣個小小的人情。
楊易對劍癡真人和人傑真人已經被原先的禮部主事雲水真人吸收為探子的消息，並不感到如何吃驚。早在他閉關出來雲水真人就帶著相當符合他實力的禮單前來拉攏時，楊易就有些懷疑，此時不過是從毫韌真人的口中證實了一遍罷了。
自家的保鏢中出了內奸，楊易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感覺，這連他自己也有些覺得奇怪。不過雖然不生氣，而且實話來說這兩個內奸也沒有對己方造成損失，甚至他還能理解胖兄弟賺外快的意願，可這不代表楊易就會絲毫不做追究，博愛到極限。
這主要是楊易欲要開立山門的準備工作已經基本完成，接下去就該進入實際操作過程了。在這種時候，寬宥小團體內部的奸細，只會讓後來者蕭規曹隨，缺乏對門派的忠誠度和向心力。適度的威懾，不僅僅可以減少門外的窺覦者，對內，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預防成員逾越界限。
雖然是殺雞駭猴，可為了將其功效發揮至最大，楊易還不準備眼下就動手。他忖道，『總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才能發揮出最大的效力。正如凡間古代殺人，不論是何種刑罰，大都要拉到菜市口明正典刑，讓老百姓熱鬧的圍觀，以震懾後來者。』
於是在楊易聚攏談越、談胤和三位保鏢，道出他欲在仙界開山門的消息時，絲毫未在表面上對胖兄弟倆露出什麼異樣神情，仍舊是一如往昔的淡淡微笑。而在聽楊易講過他為此準備好了的資源以及門派成員未來的大致福利後，緊隨著昊宇真人，胖兄弟倆也在權衡過得失後就立即報名要求加入，意欲在這福利極佳的『終南門』裡做個開派元老。
面對著劍癡、人傑真人兄弟倆的入派熱情，楊易微笑著，頷首著，只是在心裡歎道，『這只能怪你們的運氣！在我欲要殺雞儆猴時，送上門來做那隻雞。』
……
……
一月未到，仙界有消息傳來，黎昇上帝已經接替了昊天上帝，正式成為了第二任天庭至尊。而同時傳來的，還有許多天庭大員紛紛辭職的消息。其中，就有原本的禮部主事雲水真人。而不出楊易意料之外的，接替者正是自己昔日的頂頭上司——毫韌真人。之所以說是昔日，是因為在黎昇上帝皆同毫韌真人來訪的時候，楊易已經表示過辭去仙官公職的意願。所以在此時，他想來，『自己的大名應該已經從禮部的仙官花名冊上被勾了去。』
萬事俱備，春風又到。除了將談胤留在流雲齋裡做終南門在三十三天的代表外，終南門剩下的五位開派成員全體拔營而走，往那緊鄰著天庭大陸的空白大陸、現時已更名作終南大陸的門派駐地而去。
老狐狸往往擅於從細微末節上獲取旁人的好感。所以當楊易帶著談越以及身兼保鏢職務的三位開派元老進到終南大陸的上空時，看著大陸中央那已經完工的門派核心建築群，不由對黎昇上帝的識情識趣、體貼入微更增了些好感。
以仙人的手段來說，開闢個洞府，那是舉手之勞。但要想在平地上建起門派的核心建築群，並將之建造的美觀大方，還真有些吃力。無它，不專業耳！所以原本楊易還打算讓白洞真人邀請玄同門裡擅長建築的派內成員前來相助，不料此時一到地頭，卻發現體貼的黎昇上帝早已考慮到了這點，焉能不讓人對他更增好感？
隨著楊易在終南大陸正式開山立派，終南門欲要招收一定數量派內成員的消息，也藉著玄同門、歸元門、甚至是天庭政府的管道，迅速的散播到了仙界各處和三十三天中。而終南門的開派門主終南真人，是太清聖人最為器重入室弟子的消息，也隨著招收派內成員的消息，傳到了幾乎是每一個散仙的耳中。當然，除此之外，天庭之主黎昇上帝是靠了終南真人的助力，方才力挫前任昊天上帝登上寶位的八卦，也在清微觀的百萬年建成紀念日慶典之後，第二次在仙界裡傳的沸沸揚揚。更讓那些四散在仙界各個角落裡的散修大羅們動心的是，除了終南門為派內成員開出的豐厚福利外，這終南真人據說還是整個仙界、佛界除五位聖人以外道行修為最高的一人。
酒香，鋪子不但不在深巷，反在鬧市街口，生意焉能差了去？
成員待遇好，門派靠山大，門派駐地地理位置佳，廣告宣傳又到位。所以雖然終南門在開派時只有六位成員，可是開派的時間還不到一年，在談越和昊宇真人的精挑細選下，楊易定下的2000個派內成員的名額就已經滿了。而且特別要加以說明的是，這兩千人是從上萬名報名者中擇優挑選出來的，完全不像其它門派一般的來者不拒。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形，主要是因為終南門給派內成員開出的福利過於優厚了些，如果不限定名額，恐怕整個仙界至少半數以上的散修都要被吸引過來，等待著楊易的就是破產一條路可走。
任何門派的成員，只要身處天庭的統治範圍內，又不是天庭仙官，那就必須得繳人頭稅，終南門的派內成員也不例外。但不同於其他門派的是，終南門有一項福利，那就是由門派拿出元力，幫成員代繳人頭稅。只此一條福利，就讓楊易必須得限制派內成員的數量，以避免整個門派破產。
之所以楊易有這麼厚的底氣，能發出這麼高的福利來吸引人才，完全是借了天庭新主黎昇上帝的謝儀之光。因為不論是昊天真人還是黎昇真人，以前他們提出來的收買協議，其實就是個分期付款合同。將身為天庭至尊所能撈到的好處，定時定額的分配給收買的權力仙人，直到大位不保為止。當然，與此同時，這些有了共同利益的權力仙人，也會從各個方面支持自己的外財來源不會被扯下大位，相互結成關係穩固的盟友。
楊易算過，按照黎昇上帝上次拜訪答應給他的價碼，只要這唐僧的弟子一天在位，他按時分到的紅利就可以抵消三千仙人的人頭稅，所以他最終決定將門派成員人數的上限定在三千。先期招收兩千，是為了以後身具門派所需特長的仙人來投時，不至於沒了招收名額。
『架子搭起來了，人也招收滿了，是殺雞祭旗舉行門派開山大典的時候了。』楊易瞇眼看著那前後忙碌的胖兄弟倆，心道，『何況你們現在還與他們通消息！拿了這麼長時間的雙薪，也該有所覺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