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都市默示錄 第113章 文 / 哀傷的鮑魚
第113章
這一次作戰，如果排除掉最後的結果，那麼幾乎可以稱得上完美了。
無論是大家的疊加配合，上條少年的超常發揮，還是最後由御阪美琴所操控的這一次針對著一方通行所特製的大餐——好吧，光是想想把人塞進微波爐裡變成人幹的感覺，連我都覺得有些惡趣味。
不管怎麼說，這樣的方法對一方通行死體起到了相當不錯的效果，至少是第一次讓我看到了「殺死一方通行」這一目標的希望。
或許，同樣的狀況只要再持續上半分鐘……唔，或許十秒也說不定？一方通行的身體就會因此而被微波震盪所導致是水分流失以及高溫所蒸乾，哪怕是作為死體，也無法逃脫這樣的結局。
前提是……作為「電源」而存在的御阪美琴，能夠撐上那麼久。
計算失誤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戰鬥當中，而這一次被錯誤估計的，恐怕就是御阪美琴對自己所爆發出的超強能量的承受力和持續力了。
和一方通行不同的是，在之前的戰鬥當中，御阪美琴已經消耗了相當的體力，畢竟作為主攻的一方，又因為雙方的實力差距而全力地操控著自己的力量……
如果是在平時，或許這樣的力量消耗還不會導致結果的全面崩盤，但是，我沒有考慮到的是……居然連御阪美琴自己都無法承受自己所製造出的高溫和電磁波輻射麼。
「所以就說……有這種事情干脆就早點說啊！」
作戰失敗後，首先採取的當然是立即回收作為貴重品電源的御阪美琴，這一點，由同樣身為電力操控者的御阪妹妹就可以做到，問題是在這之後……
「啊！」
一方通行那傢伙……就算遭受了這樣的打擊，卻仍然留有反擊的餘力麼？
之前完全陷入了被壓制的狀態，而且幾乎因為這樣的壓制而直接死亡，現在的話，就算是作為死體的一方通行，也因為潛意識中不可磨滅的「最強」信念遭受挑釁而徹底暴怒起來吧。
所以，不僅僅是地面的震顫，從一方通行所在的地下開始，整片地面都開始了大片大片的龜裂和粉碎，大塊大塊的堅硬地面碎裂後，居然在一方通行狂暴的咆哮當中，逐漸脫離地表懸浮起來。
地面的縫隙當中，之前由御阪美琴電解而形成的可燃混合氣體被引燃後所形成的淡藍色火舌，也因此而噴湧而出，衝出老高後在空氣當中逐漸消散湮滅。
「該死……這下子可真是玩脫了……快逃！」
從回收完畢的御阪手裡接過昏厥的御阪美琴並且再次扛上肩頭後，對一方通行作戰小隊趁著對方還沒有從之前的打擊中完全恢復過來之前，再一次開始了亡命奔逃。
開玩笑，如果說在這之前的一方通行只是在「玩耍和戰鬥」的話，那麼現在，當自身的生命都受到了威脅後，恐怕就算是作為死體，也不可能再繼續？！
「這邊。」
察覺到了危機的奏，這個時候採取了最為乾脆和簡單的逃亡方式——以自己的力量作為依托，強橫地衝過阻攔在自己面前的每一堵牆壁或者建築物。
由奏負責開路，塞拉將開闢出的道路稍加清理，緊跟其後的我們則同樣穿牆入室地拚命逃竄著。
如果非要說現在有什麼事情可以稍微讓我安心一點，那就是……一方通行那傢伙……似乎並沒有立即追上來。
「奇怪……算了，現在還是趕快逃到列車那邊然後離開學校都市的好，至於這個一方通行，實在不行就只能放棄掉了。」
在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所能應付的程度之後，再糾結著這樣的任務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所以，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就只能暫時放棄這項任務，留待今後實力充足時再來搞定了。
一方通行既然沒有立即採取追擊，接下來，狼狽逃竄的我們總算是安全地到達了列車所在的目的地。
「86子，大家都已經在車上了麼？」
「御阪妹妹數目共剩餘一千三百九十二名，目前為止全部登車等待撤退，御阪向人類匯報精確的統計數字。」
一千三百九十二……原本兩萬人的大陣容在經歷了這一次學園都市事件後就只剩下這麼一點了麼？
我稍微看了一眼任務欄裡有關妹妹數目的統計，果然，在經歷了之前御阪美琴的一發超電磁炮後，剩餘的特殊妹妹數目已經不足一千五百名。
「還有倖存者……不過現在可管不了那麼多了。」
地下水道的大段通路因為美琴和一方通行的戰鬥，以及接下來人工製造的塌陷而被封堵，哪怕在這當中仍然有妹妹存活，恐怕也沒有辦法解救。
更何況，目前我所需要達成的任務目標，也只是確保有一千名以上的妹妹能夠活著離開學園都市而已，沒必要因為少數的妹妹們而導致任務整個失敗，大家全軍覆沒的局面。
「啊啦……誠同學已經來了麼……剛好，來幫老師我把這個……咳咻……」
靜香老師這時候正費力地將作為她這一次前來學園都市的目標物，也就是樹狀圖設計者的殘骸抬上列車的車廂。
因為是使用了裝載有人形兵器的貨車用於脫逃，因此可供乘坐的也只有空曠的貨車車廂而已，雖然有些簡陋，現在可完全顧不了那麼多就是了。
除了御阪妹妹以外，另外需要共同離開的大家，包括作為戰力和臨時夥伴的小真冬，虛子，中目黑，靜香老師，春奈和優，還有這之前被撿到的高城沙耶和正騎在衫崎鍵頭上的愛麗絲，全部都已經登上了開往學園都市以外的末班車。
至於唯一一個不速之客御阪美琴……
「唔，這也是為了確保她的安全，反正現在就算留下她，接下來恐怕也會繼續去找一方通行拚命，同樣的辦法到時候有沒有效還是個未知數……」
雖說如果少女目前能夠保持清醒的話，就絕對不會贊同和我們一起離開學園都市，不過現在的話，我可不會去顧及少女本身的想法如何。
所以，哪怕是有關於一方通行的任務失敗，我也要盡可能地確保另外的任務達成才行，不然的話，這一次的學園都市之行就真是徹底虧本掉了。
「一方通行隨時有可能追來，現在的話，盡可能快地發動列車然後出發。」
「御阪對人類的命令做出確認，三分鐘後列車啟動，在此期間完成所有人員的登車，御阪一邊奮力爬進車廂一邊回答。」
哎？果然是作為御阪網路高層的做派嘛，我還以為86子她會一直確認列車狀況到開車前，現在看來，似乎是把工作丟給其她的御阪們了吧？
「啊啦……誠同學，接下來就幫助老師也爬上去好了。」
哎？
雖然說有著高挑的身材，但是看樣子似乎相當不擅長這種爬高的動作，在嘗試了幾次都沒辦法順利地登上沒有階梯的車廂後，靜香老師也乾脆把這樣的工作丟給了我。
「可……可是……」
「啊啦……沒關係的呢，只要從老師的後面稍微一推……」
嗚，說的到是容易，問題是，如果是從身後向上推的話……
「啊啦……誠同學真是h呢，居然趁著這樣的機會去摸老師的那裡……」
看吧，明明除了屁股就沒有別的地方可以用來當成支點，結果主動提出這樣要求的靜香老師反而對我做出了這樣的評價。
「不過……彈性倒還真是不錯……」
「哼，在下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妻子。」
「可是……就這麼逃走的話，關於一方通行的任務就……」
一直以來都完全無法在這一次的行動當中出力的少女虛子，以擔憂的語氣向我詢問著。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如果想要完成那個任務，就需要確保妹妹們不會被全部幹掉，至於在這之後……」
「沒關係。」
注意到我目光的優，在便箋上刷刷刷地寫下了安慰我的話語。
「因為是正確的決定，所以不用在意我的看法。」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無法在最後幫助優達成目的，進而藉此進入攻略優的完美flag，對我而言已經是相當的失敗了。
「哎？已經……開動了？」
在我因此而失落著的同時，逃生的列車，突然間劇烈地搖晃了那麼一下。
雖說是有設想過完美的逃生程序，但是，從一開始就被打亂了全部計劃的情況下，想要順利地離開學園都市，似乎也變得困難起來了。
比起原定日期提前了整整一天的撤離時間，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妹妹們也僅僅是能夠將列車的出行準備完畢，甚至來不及檢查和分配列車上的新式驅動鎧和對周圍可能存在的死體進行清理。
畢竟，一方通行的突然攻擊毫無徵兆，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夠拖延出足夠大家準備好逃生的時間，甚至連一方通行都差點幹掉，已經是相當優異的戰績了。
也正是因此，在發覺一方通行並沒有追擊來後，慶幸不已的我，也因此而下意識地忽略掉了另外一個問題。
在這個學園都市裡，在這個第七學區當中，作為我的敵人而存在著的……可不僅僅是一個一方通行而已啊。
「御阪……御阪……」
在我們所沒有察覺到的時間內，大量的御阪妹妹普通個體已經悄然出現在列車停靠的貨運站內，並且憑藉著本能向一切可以看到的生存者，以及列車本身，發動了電流衝擊。
「糟……糟糕了……這樣子的話……」
雖然這樣的電流眼下完全無法對我們造成什麼傷害，問題是，大量的妹妹一邊採取著電弧攻擊，一邊活動著不甚靈活，有的甚至已經殘破不堪的手腳，費力地攀爬在列車的車體上。
「因為在此狀況下貿然發動會導致脫軌，御阪建議暫時停止啟動列車並且消滅御阪妹妹死體，御阪鄭重其事地提出這樣的建議。」
86子一邊從列車上跳下，使用著磁力操縱著被廢棄的一截鐵軌奮力揮動著砸向伸著手臂試圖纏上來的妹妹們，一邊冷靜地對目前的形式作出判斷。
「如果趁著御阪死體數目沒有累加起來的現在全力戰鬥……警報！警報！御阪網路接受到不明信號！御阪網路進入緊急狀態！御阪一邊緊張地環視四週一邊搜索著可能造成此次事件的最終信號！」
果然……是那個在之前逃走的最終信號麼？
目前而言，能夠操控著大批御阪妹妹死體發動進攻的，絕對就只有那個被稱作最終信號的御阪網路高層掌控者而已，這一點，在御阪妹妹死體發動進攻的時刻，我就已經想到了。
如果是換了另外任何的時間，我都不會因為這樣的陣容而困擾，畢竟如果只是普通個體的話，無論是奏、塞拉還是毒島伢子，甚至連阿虛、音無、上條以及戴上了袖標的我都能夠輕易地應付。
問題是……現在可不是什麼優哉游哉玩妹妹的時候，要知道，在這之後，一方通行那傢伙可是隨時都會出現的啊！
「所有人準備戰鬥……」
「御阪不建議由人類們戰鬥，御阪一邊在御阪網路中下達戰鬥指令一邊制止了人類的舉動。」
哎？
我疑惑地看著86子，明明剛才就是她在說「趁著死體數目沒有多到一定程度前全力戰鬥」，結果現在反而不讓我們參戰？
關於這一點的理由，下一秒，我就立刻明白了。
列車的每一節貨車車廂在接下來轟然打開，手持著槍械，頭戴綠瑩瑩目鏡的，在之前已經獲得解救的御阪妹妹死體們，已經依托著地形的優勢，對向車廂靠近的妹妹們發起了攻擊。
「這……這樣看來……的確是不適合我們參戰的場合啊……」
雖說如果由我身邊的少女們參加戰鬥的話，哪怕是解決一百個乃至一千個妹妹也會比由妹妹們動手來的快，但是……
好吧，至少我不認為少女們當中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在這樣的大混戰當中，分辨出「被解救的妹妹」和「御阪妹妹死體」的差別。
完全由御阪網路的差別分辨敵人和友軍，這樣的一場完全由御阪妹妹們所進行的戰鬥，在短時間內就達到了高潮。
電弧在空氣中交錯著相撞，迸發出激烈和耀眼的火花，槍聲此起彼伏地響起的同時，伴隨著刺耳的噪音和槍火硝煙，一個又一個試圖衝向列車的御阪死體也被毫不留情地再次擊斃。
至於已經靠近了車廂，並且試圖對妹妹們發動糾纏攻擊的死體，也自然有另外的妹妹們應付。
「嘎——」
「哎？！動……動起來了啊！」
在這之前就說過，這一輛列車的用處是將學園都市「對超能力者鎮壓用巨大兵器」的驅動鎧運輸進學區內，並且對暴亂的死體進行鎮壓，雖然不清楚最終因為什麼原因而終止了這一次的行動……
「嘎——」
一個個車廂當中，有著巨大和深沉的身影，身體表面也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巨大人形，在從屈膝下蹲的姿態直立起來後，移動著比起御阪妹妹的體型而言龐大無比的身影，躍下了車廂。
這一批驅動鎧的數目大約有二十架，分別由妹妹們操縱起來之後，在這樣的近身戰裡，幾乎是不可撼動的存在。
巨大的手臂隨意揮舞就可以將靠近的妹妹擊飛，每一次的移動或許都可能伴隨著御阪死體的肢體被踩爛的駭人聲響，而且，機體上本身也裝配有防暴盾牌和超大口徑的機槍，以及用於近身戰的激光刃斧。
二十架巨大的人形兵器彷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壁壘，在佔據了列車的兩側後，整齊劃一地配合著妹妹們的狙擊和輕機槍掃射，同樣端起自己的超大號機槍，開始了又一輪的屠殺。
「這還真是……唔……86子，對同樣身為妹妹們的同伴這樣下手，真的不會感到傷心的麼？」
伴隨著長達半米的槍火所噴射出的，是任何一發都足以讓一名御阪的身體爆散成碎肉的超大口徑爆裂彈，二十挺這樣的機炮掃射，在短時間內居然把整個列車站內湧進來的御阪妹妹清理一空。
只不過……那隨之而來的強烈血腥味，就算是我都覺得稍微有些難以忍受了啊。
「御阪們在被製造時並沒有注入感情，而且依照目前的情況而言，死體化的普通妹妹個體在此之前已經被一方通行殺死，所以不需要擔心，御阪一邊關注著戰場一邊對人類的問題進行回答。」
「話說回來……已經清剿完畢的話，御阪們還在等什麼呢？」
在所有御阪們停火後，戰鬥似乎已經結束，場地內除了被單方面屠殺的，手無寸鐵的數百名普通御阪死體的屍體外，就沒有了別的敵人，可是……
「……」
「喂，86子，怎麼……怎麼了？為什麼不出聲了？」
在這之前才剛剛因為性慾和感情的關係和我進行毫無營養的爭論，現在的86子，居然已經閉上了雙眼，將毫無感情的眸子遮蔽在眼瞼以下的同時，身體卻開始了細微的顫抖。
「御阪……御阪網路遭到最終信號的侵襲……御阪無法維繫……侵入……撤退……御阪……」
哎？！
86子在語無倫次地突兀說出了這樣的內容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不過，在這之後，我們所在的列車，在再一次地突兀震動了一下後，終於開始了緩慢的移動。
怎麼回事啊？這是……
雖然列車啟動了，可是，目前身在列車下的二十輛驅動鎧，以及驅動鎧上負責駕駛的妹妹們，仍然沒有回到列車上的打算。
不僅如此，在這之後，之前還在車廂旁進行著各種姿勢的聯合射擊的妹妹們，也一個接著一個地軟到下去，有幾個甚至因為摔倒時太靠近列車邊沿而跌落下去，然後無力地在地面上滾動幾下後癱軟不動。
「最……最終信號麼？可是……明明就已經由86子她在被解救的御阪個體當中重新構建了新的御阪網路……」
「原來……全都在這裡啊……」
這個聲音是……
有些熟悉，絕對聽到過類似的聲音，不過，這個聽上去平靜無比，又彷彿帶有些戲謔的聲線，卻讓我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人的聲音。
只不過，當下一刻，一連串金屬被撕扯和扭曲的聲音，連帶著數名御阪妹妹的慘叫在我的耳中響起的時候……
「什麼嘛……高層就只會造出這種完全沒有用處，只能對弱者使用的廢品……」
「哎……哎？」
因為不安而試著探查情況的我，還沒等把頭從車廂邊緣伸出去，眼前……卻突兀地出現了一對血紅色的眸子。
「嘿……趕上了……末班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