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死也要反抗 第28章 文 / 哀傷的鮑魚
第28章
和學校一樣，部室也是普通到讓人完全生不出「這裡駐紮了可以毀滅世界的神」的念頭。
真是不懂得有價和無價區別的笨蛋啊……不過從之前對涼宮的瞭解來看，似乎那個女人的確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來的粗線條又或者說是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就是了。
讓這樣一個女孩子成為能夠主宰世界存亡的神……如果這是真的，那麼系統還真是在拿這個遊戲當成玩笑吧。
不過，比起這個，足以讓我面臨著世界毀滅般結局的事件卻突然發生在了眼前啊。
「那……那……那個……」
在我的眼前，實玖琉彷彿是小貓一樣哀怨地發出讓人無法聽清的悲鳴。
「什麼啊，原來古泉又被你們趕到別的地方去了。」
和我的目瞪口呆不同，虛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情況，走進房間後，當著我的面，又砰地一聲又關上了門。
「在這邊稍微等一下好了，實玖琉學姐穿好衣服後我會告訴你的。」
這……這似乎不是問題的重點吧？難道整個sos團裡就沒有人在意過實玖琉的感受麼？而且看起來，這樣的狀況絕對不是第一次發生吧？
接下來，我只能進行著胡思亂想的等待，以及聽著屋子裡面時不時傳來的，由涼宮和實玖琉作為主體的調戲和悲鳴混合在一起的聲響。
在這一過程當中，剛才不知道半路去了哪裡了古泉也終於回返。
在看到我一臉無奈地站在門口後，照例對我報以了公式化的微笑，古泉隨意地靠在我一旁的牆壁上。
「啊，所以，其實sos團這邊的生活也很有趣吧？」
又是和虛子一樣來對我進行勸說……又或者說是勸阻的麼？
暫時決定不動聲色，我側過耳朵，打算聽聽古泉想要對我說些什麼。
「涼宮同學也是，平時看上去是過分了些，但是實際上卻是對大家都很熱心和關心的人，還有長門也是，只要有事情時就會意外地靠得住，實玖琉也並不是在委屈自己做出這些事情，而是很喜歡這種情形才對。」啊，是在對我說，只有純粹的m才會加入這個sos團麼？這麼看來，似乎鍵那傢伙意外地適合啊？
當然，除去這一點，能夠跟隨在「神」的身邊，總要比去投靠另外一方到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的陣營要強一些吧？所以，就算古泉不對我說這些，我也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加入sos團，至少，現在而言，對我是有益無害的選擇。
「已經做出決定了麼？」
在看到我的表情後，古泉微微一笑，看樣子，似乎並不打算給我提出什麼意見或者建議。
「喏，這個給你，接下來的話，或許會用得著。」
接過古泉遞過來的東西——好吧，有那麼一瞬間，我還真的以為這個傢伙放在我手中的會是軟橡膠成品又或者藍色小藥丸之類的東西，不過還好，看上去這僅僅是用錫紙包裹著的口香糖。
說是用得著……該不會是為了讓我接下來可以有什麼東西咬在嘴裡洩憤而使用的吧？
不過，在和團長對話時嚼著這東西絕對是不禮貌的行為，所以，暫時還是放在口袋裡比較好。
在隨意地將口香糖塞進口袋的同時，身後的房門再次被拉開，出現在眼前的，自然是一臉沒好氣模樣的虛子。
「可以進來了，實玖琉學姐已經換好衣服了。」
說是換好了衣服，其實也只是由女侍裝變成了居家式的女僕長裝而已，不過，看著這樣的實玖琉用托盤端來熱氣升騰的茶水，還真是能給人帶來心中和味覺上都愉悅不已的感受。
「呼……呼……」
涼宮似乎因為之前調戲實玖琉的舉動而消耗了不少氣力，在一口氣地吸溜掉半杯熱茶後，終於滿意地發出了歎氣聲。
「那麼……接下來就是sos團的例行會議了。」
「那……那個……好像之前從來就沒有過例行……嗚啊！」
誠實的實玖琉學姐才剛剛揭露了涼宮同學即興的「例行會議」的點子，就被突然衝過來的後者用手臂勒住了頭。
「我可是團長，團長哎，那麼，只要我說從今往後這都是例行會議的話，sos團不就必須按照這樣執行麼？」
看著實玖琉已經有些漲紅了臉蛋上露出的可憐表情，我覺得這時候的話，我似乎有必要稍微地阻止一下。
「那麼……這次的例行會議要討論什麼問題？」
實際上，從涼宮在說出這個點子時雙眼閃爍著的興奮光芒，我已經可以猜到，接下來的話題，一定是和對我的考驗有關。
果然，接下來，興奮的少女總算放棄了在鋒利的犬齒下掙扎著的可憐小動物，將目標轉移向了更加適合作為獵物的目標——
「例會的議題就是，討論讓名為誠的這傢伙加入sos團，並且決定接下來的職務！」
並不是什麼出人意料的話題，就連虛子還有古泉都沒露出什麼驚訝的表情，實玖琉學姐甚至還稍微地有些欣喜的樣子，看樣子是在為這個能保護她的男人可以一直留在她身邊而開心著吧。
可是，在我以為事情已經可以確定的時候，卻發生了不得了的事態。
「反對。」
明明在這個時候應該毫無存在感地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繼續閱讀攤開在膝蓋上的那本不知道是什麼內容的書才對，結果，反而是之前被認為最不可能發言的長門，在這個時候發出了不同意的聲音。
說起來……連實玖琉學姐都換掉了衣服的話，長門還繼續穿著那身魔法師的裝扮，看樣子似乎是很喜歡這套衣服啊。
「咦？長門居然會為了誠你的加入而開口說話啊？看來，讓你這個一無是處的傢伙加入sos團果然是本團長英明的決定嘛。」
完全無視了團員的意見，反而為自己的無理決定而得意著，所以說，涼宮同學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考慮過我其實並不是縣立北高的學生這一問題吧？
不過，能夠這麼順利地完成陣營任務，當然並不是什麼壞事。
正當我因此而信心滿滿地等待著系統的提示時，接下來回到座位上重新捧起了杯子的團長，卻突然地地對我發起了一連串的詢問。
「吶，誠，你這傢伙其實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類吧？對吧？我從一開始就應該知道，突然跑到我身邊來問我『你是哪個學校的人』其實那是什麼特別的暗號吧？」
什……什麼啊？為什麼話題突然從入團轉移到這種方向上去了？
「果然，之前還有說過什麼『玩家』『遊戲』這樣的話，莫非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其實是一個遊戲？如果是這樣的話真是太無趣了，難道說我之前的舉動完全是被什麼奇怪的人操控著才會有的行為？」
啊，雖然很想要告訴涼宮同學「你說的沒錯」，不過想想其實現在的她還沒有被什麼人當成宿體才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到底是出於自身意志還是系統的設定也不是在我考慮範圍當中的事。
「那麼，誠，現在的話應該可以告訴我了吧？關於真正的身份……」
在一口氣地說出了上面這一連串讓我連吐槽都只能憋在心裡的強勢話語後，涼宮同學突然咄咄逼人地用手掌撐在自己的電腦桌上，將整個身體都朝著我的方向探出來。
「……誠的話，絕對不是普通的人類吧？那麼是宇宙人？未來人？還是超能力者？絕對是這樣沒錯吧？！」
搞了半天……居然只是為了這麼無聊的話題在做鋪墊麼？
已經受夠了這名少女不留餘地的說話方式，對於目前而言急著達成加入陣營目的的我而言，這樣的問題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哪個都不是，我只是單純地想要加入sos團而已。」
明明身邊就有著之前所說的任何一種特殊人類，結果自己卻一點也沒有發現，讓這樣的人作為陣營領袖真的沒問題麼？
無奈地歎著氣的我並沒有發覺，當我作出了這個回答時，房間裡的氣氛……似乎一下子就改變了。
虛子，古泉，實玖琉，甚至於之前已經放棄了反對意見的長門，在這時候又一次同時將目光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總感覺……他們是在期待著什麼吧？不過，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反應啊？
「什麼啊……真是無聊透頂。」
剛剛還興致勃勃的涼宮同學，一下子彷彿洩了氣一般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我對普通的人類可沒有興趣，而且，欺騙本團長的人，要判你死刑啊！死刑！」
之前，虛子的確是有對我說過「涼宮同學是這個世界的神，卻只有她自己不知道這個事實」這樣的話，原本我還對此不以為然——
「該……該死……怎麼可能有這種事的啊！」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什麼東西離開身體遠去了。
僅僅是一句玩笑似的判決，居然就真的奪走了我的生命麼……
這種事情的話，果然是神才能做到的吧？！
滿懷著這樣不甘的思緒，迎來了又一次死亡的我徹底喪失了最後的意識。
這是……什麼地方？
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平躺在冰涼的地面上，眼前則是有著明亮月光照耀的深邃天空。
說起來，在晚上這麼安靜地躺在操場上，看著天空的夜景，其實也是很不錯的享受，只不過，這種愜意的感覺，恐怕只會存在於「自己主動這樣做」時。
啊，如果沒記錯的話，在這之前……我應該是死了吧？
似乎是因為做出了錯誤回答的關係，被名為涼宮的陣營領袖，也是sos團的團長，用看上去彷彿兒戲一般的「死刑」判決，確定了這一次的結局。
「如果每次都是這樣子死掉的話，或許還真是不錯的選擇。」
的確，被涼宮這樣子突兀地殺死，不但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甚至醒來時也不會因為之前的體感反應而產生短暫的意識模糊和停頓，就彷彿是稍微地睡了一覺，然後在晚上突然醒來一樣。
不過……死掉的話，不是應該按照save的進度，在本校的保健室裡復活麼？
雖然眼睛仍舊只能望著天空，但是從拚命向後仰的餘光中已經看到了教學樓，很顯然，這棟看上去十分豪華，而且就算是在夜晚裡也有著專門的照明用燈光的學校，恐怕並不是我的柛野學園才對。
「是被隨意地丟到了縣立北高的操場上？」
這樣的想法才剛剛產生就已經被我直接否定，那個寒酸到連我都會為止歎息的學校，怎麼可能突然就有了這麼寬闊的校園和那麼豪華的教學樓啊。
很奇怪啊……既然不是兩所學校當中的任何一個，那麼，這裡到底是哪裡？
身體的反應還有些僵硬，恐怕是因為剛復活的緣故吧，所以，我並沒有急著翻身起來。
只不過，在我進行著毫無頭緒的思索時，身邊卻傳來了另外的聲音。
「呦，醒過來了麼？」
聽聲音，應該是一個活力十足的少女吧，這種說話的口氣，聽起來像是大姐頭一樣地有威嚴，而且看樣子，似乎是在之前就發現了我，並且一直在等待著我的甦醒？
奇怪……屍體的話，應該是要被丟進焚化爐才對的吧？而且從我的狀況來看……莫非剛才並沒有死？
這下子，終於因為疑惑而翻身起來的我，總算是看清楚了目前身邊的狀況。
我所在的位置，似乎是在教學樓前的一片寬闊到不得了的空地上，看樣子，這裡似乎是整個學校的中心，周圍都是通往學校各處的甬道和通路，路旁也栽種著平整的草坪和修剪整齊的灌木。
而當坐起來後，在我的視野範圍內，則是同樣大到讓我驚訝的運動場，除了用於足球和田徑的場地外，在周圍還有著籃球，網球等等各式各樣用鐵絲網圍起的場地和設施，光是這一片運動場地，恐怕從面積上就已經超越了我那所寒酸的學校。
啊，沒錯，如果說和柛野學園比起來縣立北高就是寒酸的窮學校的話，那麼同樣的話在柛野學園和這所學校比較後，也同樣地會成立，只不過寒酸所指代的對象換成了柛野學園而已。
「喂，我說，你這個傢伙還真是沒有禮貌，難道是死之前腦子被撞壞掉了麼？」
雖然聲音聽起來就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不過接下來，我還是費了蠻大的力氣，才從眼前的灌木和草地中央的空隙裡，看到了……
女孩子的屁股？看起來還真是不雅觀的姿勢啊。
明明穿著短到足以形成絕對領域的褶裙，腿上也套著長筒襪，結果卻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弓著身子鑽進灌木叢裡，而在這樣的角度下，藉著明亮的月光，我也可以清楚地看見少女光滑圓潤的『臀』肉，以及已經陷進『臀』縫裡一部分的三角小褲褲。
「我說……」
雖然這麼看下去的確很過癮，但是總不能因為這樣的誘惑就衝上去直接上壘吧？為了讓自己的自制力能夠稍微堅持得多一下，我稍微輕輕嗓子，準備對這名少女委婉地做出警示。
「閉嘴，那傢伙來了。」又是一個不許別人做出發言的女孩子麼？為什麼最近被我碰到的女性總是這樣子的類型啊？
「其實我是想提醒你，你的內褲……」
「看到了的話……就殺了你哦。」
接下來，我乖乖地閉上嘴，然後拚命將身體緊貼地面不敢做聲。
因為，伴隨著少女的話語，同時出現在我眼前的，還有一把黑洞洞的手槍。
雖然說話的少女頭也不回，可是，被黑洞洞的槍口指著的感覺絕對不會很好就是了，而且看上去……這絕對不是和當初小紅所使用的那種玩具相同的貨色。
無論是質感，金屬光澤，還是沉重的威懾力，都清晰地表明，這絕對是一把真傢伙。
那麼，讓我總結一下現在發生的事情：夜深人靜的學校裡，死掉的我突然醒來後，遇到了一個在我面前撅起屁股的少女，接下來，少女用手槍對準了我……
好吧，這裡面的過程當中似乎有一個明顯的錯誤，問題是，目前的我完全沒膽量說出來。
被手槍射擊而死的感覺……暫時我還不想體驗一次。
「什麼嘛，又是一個怕死的傢伙。」
明明就連頭也沒回，或許是我後退的動作和顫抖的身體同地面接觸所發出的聲響讓少女作出了這樣的判斷？總而言之，接下來，少女似乎改變了主意，在將手槍收回的同時，也順便用左手扯了扯裙擺。
啊，當然，那麼短的裙子，無論怎麼扯都遮不住屁股就是了。
為了防止接下來因為這種事情而遭到謀殺，我拚命挪動著兩條胳膊，讓自己的身體和少女一樣進入了灌木叢。
然後……我被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啊？」
首先映入我眼簾的，不是想像當中惡作劇中的女孩子才會有的表情，而是一把同樣泛著金屬色澤，黑洞洞地從灌木叢中延伸出去的槍管。
從這種長度判斷……恐怕是狙擊槍之類的東西吧？雖然我並不是軍事宅，但是這完全不妨礙我做出這種判斷來。
接下來，眼神順著槍管往回掃視，依次路過了有著支架依托的槍身，看上去像是有著夜視功能的瞄準鏡，然後，終於落在了這名從一開始就隱匿在這裡的少女臉上。
還真是很可愛的那種類型呢，不過為什麼這名少女看起來……會給我帶來某種心悸般的熟悉感呢？
短髮，髮箍，同樣明亮和閃爍著不尋常光彩的眸子，以及可愛的臉蛋，明明手裡拿著足以殺死任何人的凶器，偏偏嘴角上還掛著得意的笑容。
如果不是髮色和相貌上的差別，說不定我就要以為，這個女孩子其實只是換了一身校服的涼宮同學了。
「你這傢伙……突然鑽進來幹什麼？」
一邊全神貫注地對著瞄準鏡不知道觀察著什麼，少女一邊用略微不爽的語氣指責起我來。
「算了，反正你這傢伙接下來也是要成為我的團員吧？那麼暫時讓你看一下戰鬥的場面也不是什麼壞事。」
團員？
剛剛已經死掉過一次，對於「團員」這個彷彿噩夢一般的稱呼，我自然是十分敏感。
不過，在我長大的嘴巴還沒有發出聲音之前，額頭上已經再一次地被那把手槍的槍口抵住。
「想叫的話也沒關係，話說回來，每個死掉的傢伙在發現自己的現狀後，第一反應都會是尖叫又或者痛哭的，所以，現在提前對你做出警告也是不錯的選擇。」
「總……總之，還是先把這東西拿開比較好吧？分心的話不是很容易因為走火而誤傷麼？」
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撥開額頭上的手槍，通過這樣的接觸，我已經再一次地確定，這的確是可以在瞬間把我的頭蓋骨整個掀起的真槍。
不過，等一下……剛剛的話裡似乎有些不對勁。
「那個……雖然有些失禮，能不能請你再重複一次之前的內容？」
這一次，我豎起耳朵，生怕自己聽漏或者錯聽了這名少女的話語。
「哦？你這傢伙，難不成真的要我用手槍在你額頭上開個洞啊？」
什麼啊，明明就知道我問的絕對不是這一句吧？！
在我怒氣沖沖的注視下，似乎難得在緊張的環境下找到了消遣對象的少女輕輕撥弄了一下頭髮，輕描淡寫地說出了一個我早已經知道的事實。
「我是說啊，你已經死了。」
啊，沒錯，我知道我已經死了，這一點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
可是……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那麼，讓我再來總結一次目前為止發生的事情，陌生的環境裡，隱藏在灌木叢中的少女拿著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危險槍械，對我說著「你已經死了」這種話……
好吧，這句台詞的話由可愛的少女說出來似乎有些不恰當，環境也有些不搭調，問題是，這裡面……似乎有著讓我不得不正視的問題。
為了證明這一點，我艱難地從被壓在身下的褲袋裡掏出了行動電話。
接下來，我可悲地陷入了石化狀態。
「終於明白過來了麼？」
看著因為震驚而緘默了的我，少女輕輕地嗤笑著，然後暫時將眼鏡從夜視瞄準鏡上移開，第一次地和我進行了正面的對視。
「歡迎來到死後世界，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