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卷四 雙月傳奇 第八一章 聖彼德大會戰(五) 文 / 再世驚雲
. 在奇拉維特的命令之下，城裡的軍民迅速地將堵在城門門洞的石塊搬開了。
紅魔騎兵團在城門前列隊，隨時準備出擊。城內原有的兩萬騎兵也都整裝待發，只等紅魔騎兵出擊之後就跟著衝擊，將聯軍的攻勢徹底打垮。
轟隆巨響中，寬闊高大的城門打開了。紅魔騎兵團的軍團長抽出腰刀，默不作聲地一揮刀，一馬當先衝出城門。
聯軍士兵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他們苦攻不破的城門竟然自己打開，實在出乎他們意料，不過他們馬上歡呼著朝著朝門衝了過去，那一直守在弓箭手射程之外的五個騎兵師也在長官的命令下朝著城門衝去。
中軍帳前的亞歷山大眼看著城門大開，還來不及細想火雲守軍究竟在發什麼神經，就看到城門中衝出一個紅得耀眼的身影，那高高舉起的雪亮馬刀就像最燦爛的陽光一樣，深深灼痛了他的眼睛。
在那當先衝出的紅色騎士之後，大隊的紅魔騎兵衝出了城門，就像一道血色的洪流，朝著大群衝向城門的聯軍步兵衝去。
亞歷山大心裡一陣狂跳，他猛地狂呼起來：「是紅魔騎兵！快，傳令兵馬上下令步兵撤退，讓那五個騎兵師和他們交手，先頂他們一陣！西俄公國的『夢魘騎士團』，納斯達帝國的『墮天騎士團』出擊，一定要制止紅魔騎兵的衝擊！重裝步兵！上一個重裝步兵團，隨時準備包圍紅魔騎兵團！」一系列的命令飛快地發佈下去，亞歷山大半是緊張半是興奮地看著從城門裡狂湧出來的紅魔騎兵團，自言自語道：「紅魔騎兵怎麼這麼快就趕來了？難道他們不用駐守帝都了嗎？太小看我亞歷山大了，實在太小看我亞歷山大了！區區五千紅魔騎兵能起什麼作用？這可是上百萬軍隊的大會戰！就算你們的戰力天下無敵，我用西俄和納斯達兩個最強的騎兵團和你們正面交戰，再用重裝兵步限制你們的機動能力，你們又能怎樣？紅魔騎兵，你們注定敗亡在我亞歷山大手中，縱橫大陸未逢一敗的神話將由我亞歷山大來打破！」
亞歷山大的命令雖然發佈出去，但戰場上的士兵們卻無法執行了。當先向城門衝去的三萬多步兵迎頭撞上了氣勢正猛的紅魔騎兵，紅魔騎兵團在軍團長的帶領下狠狠地插進步兵方陣之中，紅魔騎兵們手起刀落，雪亮的馬刀劃出一道亮麗的弧線，將聯軍步兵劈翻在地。紅魔騎兵所過之處鮮血紛飛，人頭遍地，就像一塊燒紅的烙鐵插進了新鮮的奶油中，頃刻就將步兵方陣從中分割成兩塊。
聯軍步兵們認出了這支由城門中衝出的紅甲騎兵團，他們驚恐地大叫著：「紅魔騎兵，這是紅魔騎兵！」一邊喊叫一邊四散奔逃。有勇敢的步兵揮動武器向紅魔騎兵發動攻擊，可是他們的兵器只揮到一半就被紅魔騎兵們收割了生命，鮮有幾個步兵擊中了紅魔騎兵，卻發現他們的武器連在紅魔騎兵的盔甲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印痕都不能！
紅魔騎兵組成的錐形陣勢順利地就穿過了這個三萬人的步兵方陣，然後掉頭再衝，穿過之後再度調頭，又衝一次，很快就將這個步兵方陣撕得粉碎。驚恐的聯軍步兵們已經顧不上衝進城門了，他們掉頭就跑，全然不顧督戰官高聲的呼罵和督戰隊射出的箭雨。在他們看來，紅魔騎兵比督戰隊要恐怖無數倍！
緊跟在紅魔騎兵之後衝出城的是兩萬城內守軍的騎兵，他們出城之後分出一萬人跟在紅魔騎兵後面衝擊著，驅趕著那個步兵方陣剩下來的兩萬多人，還有一萬人也分成兩隊，每隊五千，開始向城牆兩邊清剿城牆下的聯軍。攻城的聯軍全是步兵，哪裡經得起騎兵的衝擊，幾輪猛衝之後，城牆下的聯軍被砍殺大半，剩下的落荒而逃。這一萬騎兵隨即也開始有組織地驅趕潰逃的聯軍士兵。
戰場上頓時亂了套，近十萬聯軍士兵丟盔棄甲拚命地向著己方軍營處奔逃，身後是五千紅魔騎兵和兩萬守軍騎兵。紅魔騎兵和守軍騎兵們並沒打算將奔逃的幾萬潰兵趕盡殺絕，他們不時象徵性地砍出幾刀，劈翻幾個跑得慢太慢的。
潰退的聯軍士兵擋住了那五個騎兵師的去路，他們的衝擊被遏止了，無法進入戰場去迎擊火雲帝國的兩萬五千騎兵。他們憤怒地喝罵著，用馬鞭抽打著潰逃的步兵，但是步兵們仍不為所動，一心只想往後逃。聯軍騎兵們憤怒了，他們揮舞著馬刀朝自己的戰友頭頂劈落，潰逃的步兵頓時被騎兵砍倒大片，步兵們後有追兵，前方又有自己人擋路，終於也憤怒了。失去了理智的步兵們開始朝騎兵們揮刀，將擋住他們逃路的騎兵砍下馬，聯軍的步兵和騎兵互相殘殺起來，穿著同樣制服的士兵們為了不同的理由向著自己人揮刀，騎在馬上的和站在地上的本來流著同樣的血脈，現在卻親手將這血脈斬斷。
紅魔騎兵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他們在戰場上從來不發出任何喊殺聲，他們只是沉默地揮刀，猶如忠厚的農夫一般收割著以人頭為名的莊稼。他們的鬥氣是由火屬性鬥氣變種以後形成的「嗜血鬥氣」，當他們爆發出鬥氣時，五千個身懷嗜血鬥氣的騎士組成的騎兵方陣上空就如同罩上了一片濃密的血雲，嗜血鬥氣能令任何生物產生本能的恐懼，他們用不著揮刀就已經能夠產生足夠的威嚇效應。
聯軍的士兵沒有勇氣回過頭來與紅魔騎兵交戰，但是他們敢和擋住自己逃路的騎兵們對砍，為了爭取生存的權力，他們根本不管自己砍殺的對象是本來要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戰場上的形勢一片混亂，紅魔騎兵在混亂的形勢中如魚得水，將他們恐怖的戰鬥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就在紅魔騎兵將戰場攪得稀爛的時候，西俄公國的夢魘騎士團和納斯達帝國的墮天騎士團已經整裝待發了。這是兩大強國最強的兩支騎兵團，自開戰到現在還從未正式上過戰場，他們本來就是為了對付紅魔騎兵團而準備的特殊兵種，本以為要一直打到帝都才有機會與紅魔騎兵團交手，沒想到在聖彼德堡就要提前上演與紅魔騎兵的決戰了。
一個五萬人的重裝步兵軍團也已經準備好了。重裝步兵身上的盔甲足有四十二公斤重，平常人穿著這身盔甲就已經邁不開步了，更別提衝鋒，更何況他們身上還配有五公斤重的斬馬刀一把，兩公尺長、二十公斤重的鐵槍一把，全身的裝備加起來足有六十七公斤重。而第一排的重裝步兵更配有一面一人高的鋼盾。所以重裝步兵一般不能用來衝鋒，他們主要的作用是攔截騎兵的衝擊和包圍機動性騎的騎兵，令騎兵徹底喪失機動性。
亞歷山大看著亂成一團的戰場，眉頭緊鎖。他沒想到戰局竟沒有按照他設想的發展，現在夢魘騎兵團和墮天騎兵團不能輕易地派上戰場，否則他們的衝擊也會被潰兵制止。重裝步兵也不能上場，否則他們也會被潰兵衝散陣形，發揮不了威力。而戰場上陣形已經基本被步兵衝散，正和潰兵自相殘殺的那五個騎兵師更不能撤下，如果下令他們撤退的話，那紅魔騎兵一定會像驅趕羊群一樣趕著撤退的騎兵和潰退的步兵衝擊聯軍的大本營。戰場之上士氣可鼓不可洩，一旦後退就很難組織起有效的進攻，而且說不定會引起連鎖反應，使得整個戰場徹底潰敗。
大顆大顆的冷汗從亞歷山大額頭湧出，他知道現在戰場已經脫離他的控制了。
「元帥大人，現在必須馬上投入夢魘騎士團和墮天騎士團，重裝步兵團也要趕緊上戰場，否則一旦紅魔騎兵打垮那五個騎兵師，再驅趕他們衝擊我方大營，戰局就不妙了！」里昂納多見亞歷山大猶豫不決，連忙提議。
亞歷山大心中一驚，他只注意到了夢魘和墮天兩個騎兵團的衝擊會被潰兵阻止，但卻沒想到那五個騎兵師一樣會變紅魔騎兵擊潰，從而變成潰兵衝擊己方大營，經里昂納多一提醒，亞歷山大猛地醒悟過來，發出了出擊的命令。
全身穿著灰色盔甲，披著黑綠色披風的一萬夢魘騎兵團和身著純黑色盔甲，背披純黑色披風的一萬墮天騎兵團抽出明晃晃的馬刀，在轟隆的馬蹄聲中猶如兩道鋼鐵洪流，分兩路衝向戰場。而五萬重裝步兵軍團也邁開大步，一溜小跑地向著戰場開進。
戰場上，紅魔騎兵發現了聯軍大營方向的動靜，他們陡然加快了衝擊速度，狠狠地插進潰兵之中，瘋狂砍劈著潰兵。潰兵們在紅魔騎兵和己方騎兵的前後夾擊之下也發狂了，他們不顧一切地逃跑，為了更快地逃命竟然開始攻擊身前身後阻擋自己退路的步兵，這一下，潰逃的步兵之間，步兵與騎兵之間開始了更加慘烈的自相殘殺，逃亡成了唯一的主題，誰也沒有想過回頭和紅魔騎兵團硬拚一下。
五千紅魔騎兵主宰了戰場上的一切，聖彼德堡守軍的兩萬騎兵幫他們擴大著戰果。在這兩萬五千騎兵的驅趕之下，聯軍的五個騎兵師被徹底衝散了，戰場上的聯軍連一個成建制的騎兵小隊都找不到了，到處都是亂哄哄的人馬，到處都是發瘋的士兵。他們哭叫著，咒罵著，流著血，灑著汗，邁開兩腿拚命地跑，看到前面有人擋路伸手就是一刀，然後等他們跑得慢了，又被後面的人一刀放倒。
聯軍的五個騎兵師終於撐不住了，他們被自己人砍殺一半以上，建制被完全打亂，還沒與紅魔騎兵交手就已經敗了。五個騎兵師的長官絕望地下令撤退，但他們隨即驚恐地發現，騎兵們已經無法順利地撤下戰場，騎後們身不由己地被大股的潰兵裹著倒退，接著又因為目標顯眼而被穿插進來的紅魔騎兵一個個地砍倒，甚至五個騎兵師的最高長官都被放倒了三個！
十幾萬潰兵，包括步兵和騎兵被紅魔騎兵和守軍騎兵驅趕著朝著聯軍大營方向奔逃，壓陣的弓箭手督戰隊才射出了幾箭，射倒了極少數的潰兵就被大股的人潮衝散，然後他們也變成了潰兵。
守軍騎兵在驅趕潰兵的同時大肆破壞著聯軍的投石機陣地和樓車，在守軍騎兵衝擊之後，聯軍的投石機陣地被破壞殆盡，而樓車也被盡數放倒。
向著大本營潰逃的十幾萬聯軍士兵迎面遇上了以錐形陣衝擊的夢魘和墮天兩大騎士團，兩個騎士團避開潰軍人最多的地方，狠狠地插進了潰軍之中，手起刀落，潰兵死傷無數。兩個騎兵團下手之狠辣，就好像這些潰軍不是他們的戰友，而是敵方的賤民。
但夢魘和墮天兩個騎士團此舉也是無可奈何，如果不劈開一條血路，任由潰軍衝擊的話，那他們的下場也會和那五個騎兵師一樣，還未交手就被打得稀爛了。
夢魘和墮天兩個騎士團戰力非凡，不愧是專門用作對付紅魔騎兵的特種騎兵團，很輕易地就破開了潰軍，殺出一條血路，朝紅魔騎兵殺去。而那五萬重裝步兵就沒那麼幸運了，他們移動緩慢，沒有突出的衝出力，在迎面碰上潰軍之時，只得停下腳步。第一排的重裝步兵將鋼盾重重地頓進土裡，長鐵槍從盾上的槍眼穿了過去，組成防禦陣勢。重裝步兵的防禦陣勢還是很恐怖的，就如同一片鋼鐵堡壘一般，潰軍也無法將之衝散。剎不住腳的潰兵一頭撞在重裝步兵的陣勢上，馬上就被鐵槍紮了個對穿，後面的潰兵即使想停住腳步，也被更後面的人推著不斷地往上撞，往往一支鐵槍之上就穿了三五個人，死傷極其慘重。而重裝步兵的陣勢卻巍然不動，重量的優勢使得他們連重甲騎兵的衝擊都能遏止，自然不懼這無組織無效率的潰軍了。
但是這樣一來，卻延緩了重裝步兵的節奏，使得他們無法及時投入戰場，對紅魔騎兵形成圍殲之局。
而紅魔騎兵在見到夢魘和墮天兩支騎兵團包抄上來之後，對兩支騎兵團視而不見，陣形一變，繞了個大圈避開兩個騎兵團，一心只顧追殺潰兵。兩個騎兵團自然窮追不捨，但跟在紅魔騎兵團後面的守軍騎兵團又趕上來搗亂了，他們咬著夢魘和墮天兩個騎兵團的尾巴追，不斷地投擲著長矛和鐵槍，卻不和兩個騎兵團正面交戰。
熱熱鬧鬧地打了一場，天已經快黑了，紅魔騎兵團砍了個盡興，見潰兵被砍得差不多，也逃得差不多，再追就要撞上重裝步兵的方陣了，這才兜轉馬頭，向著緊追不捨的兩個騎兵團迎了過去。紅魔騎兵團從夢魘和墮天兩個騎兵團方陣的中間穿了過去，兩個騎兵團因為彼此國家不同，無法緊密地融合在一起，兩大騎兵團中間的兵力最為稀薄，紅魔騎兵團就是看準這一點，組成錐形陣勢一記狠沖，將兩個騎兵團組成的方陣從中間剖開，沿途不斷地收割著人頭，迅速穿過了兩個騎兵團的方陣。而聖彼德堡守軍的騎兵團見紅魔騎兵團返回，朝著夢魘和墮天兩個騎兵團的隊尾投了一陣長矛之後，隨著紅魔騎兵團朝城門方向衝去。
夢魘和墮天兩個騎兵團的長官氣極。他們本想與紅魔騎兵團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場，可是紅魔騎兵團卻總是避重就輕，不與他們正面交手，令他們有力使不出。現在眼見天黑了，紅魔騎兵馬上收兵回城，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兩大騎兵團不服氣地衝向聖彼德堡，但這時火雲守軍已經完全奪回了城牆的控制權，並在城門下擺開了一個一萬人的重裝步兵方陣。夢魘和墮天騎兵團先是接受了一陣箭雨的洗禮，接著就撞上了那個重裝步兵方陣，在付出了一千多人的代價之後，夢魘和墮天騎兵團的軍團長無可奈何地下令收兵了。
聖彼德堡第一天的戰鬥從清晨六點進行到晚上七點半，足足打了十三個半小時。在火雲守軍的重裝步兵進城之後，雙方的戰地救護隊打著白旗抬著擔架出城搜尋倖存的士兵了。兩方很有默契地沒有打擾對方救治傷者，這是戰場上的規矩。事實上，陣地上幾乎沒有什麼倖存者的，受傷的即使沒被敵人打死也被自己人踩死了，救護隊只不過是盡人事而已，順便搶救幾個還能喘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