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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91章 起微瀾,情意深深 文 / 碧海思雲

    蕭玉鳳進入帳篷,見獨孤夢兀自垂淚不止,美麗的臉兒蒼白如紙,眼眸裡滿是怨恨和傷心。

    蕭玉鳳是過來人,似乎知道了獨孤夢的心思,暗自歎息,直言問道:「夢兒,你是不是喜歡然兒了。」[.]

    獨孤夢臉孔一紅,脈脈地低下頭去,用手拉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然後又瞟了母親一眼,見雷大叔正用一種似乎含有深意的眼光望著她,立刻又很快地收回目光,她,頭垂得更低了,臉孔漲得更紅了。

    有人說:「少女害羞的神情最美!」此話一點兒也不錯。只見展婉兒賽雪欺霜的粉白小臉上,烘染上一層朝霞般鮮艷的紅暈,明如春水似的眼波,放出一種燦爛的光彩,盈盈欲流,嬌艷明麗,純美無比,不亞於一朵紅睡蓮,在晨露中迎著朝陽盛開,真是美麗極了!

    回想著李浩然的話,獨孤夢玉體微顫,冷聲道:「娘,我堂堂獨孤世家的嫡系子弟,怎麼會看上那破落戶?我並非傷心,只不過是氣他太傷人了。」

    蕭玉鳳微微搖頭,慈祥的撫摸著她如絲的秀髮,柔聲道:「夢兒,知女莫若母,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你的心思?再說了,然兒並非是故意傷人,只不過是心慌則亂罷了。」

    「娘,您別說了,我很累,想休息休息。」獨孤夢下起了逐客令。

    蕭玉鳳知道,她的女兒長大了,開始有了自己的秘密,她不再說些什麼,替女兒披上棉襖走了出去。

    少女情懷總是詩,每個女孩編織自己的夢。

    獨孤夢是個天真未鑿、嬌憨無比的少女,集長輩萬千寵愛於一體,很早就和長輩一起遊戲江湖,見過的青年才俊無數,然對方要麼貪其美色,要麼在武學上被她打敗,所以,她心底產生了一種優越感,對那些所謂的才俊不屑之極。

    李浩然的出現就像冉冉升起的太陽,震驚中原武林,短短時日人所皆知,但是獨孤夢很不服氣,認為對方遇到的不過是次等貨而已,直到虛嘯天找上門來,說李浩然是虛氏後人,兩家關係甚深,於是產生了比武的念頭。那晚在陸家莊,若非李浩然有意相讓,她恐怕已經香消玉殞,她最驕傲的是她的武學功底,但就在她最善長方面一敗塗地,讓她感到深深的挫敗,嘴裡雖然不說什麼,但是心底已經服氣了。

    獨孤夢知恥而後通,回家後拚命的苦修劍法,意欲再度相逢之際打敗李浩然。那段日子裡,獨孤夢一旦停歇下來,滿腦子都是李浩然的身影,她自認為這只是想著找回場子的原因。

    一次,她無意中聽到獨孤劍、蕭玉鳳商量著要把「獨孤九劍」傳給李浩然,冰雪聰明她已經知道,兩位長輩是打算把她托付給李浩然了,因為「獨孤九劍」是他們獨孤世家的鎮家之寶,除了直系親屬無人能學,而且獨孤劍曾經玩笑著說過,如果是小夢兒的夫君還是可以傳授的。

    那一刻,獨孤夢如花嬌靨朝霞滿腮,思緒剪不斷、理還亂,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

    直到李浩然打敗了她心目中的神——獨孤劍,才知道他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巔峰,他是可望而不及的的存在,少女的心也悄悄地發生了變化。

    方才虛嘯天的建議,讓她的心都懸了起來,她很希望李浩然答應,又不希望他答應,很複雜也很矛盾。

    但是李浩然的話如同一把利劍,刺傷了懷春少女的心,也斬落了她的希望,那一刻,獨孤夢萬念俱灰,恨不得一劍刺死那個無情無義的傢伙。

    想著想著,獨孤夢淚承眉睫,玉面含霜,她拭了一把眼淚,口中冷冰冰道:「李浩然,我要你傷心痛苦,負疚一輩子。」

    ……

    黎明前的黑暗走過不久,天邊現出了第一道曙光!

    良夜不能留,夜,已經過去,白日又降臨了人間,一切都清醒了,清醒,又喚回人們對世俗的記憶!

    草原漸明,天際上現了一抹紅,真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沉睡了一夜的草原,此刻已騷動了起來!

    馬嘶,牛鳴,獸群驚奔……

    幾十餘條大漢,自帳篷中狂奔而出,他們唱著爽朗的歌,手揮長鞭,趕著獸群,走向了草原深處。

    昨夜,李浩然和納蘭素心坐在遠處的草地上,卿卿我我,相擁至天明。此刻,兩人才相攜著、踏著晨露緩緩回歸。

    走近帳篷,只見蕭玉鳳焦急的在那裡觀望,似乎等待著什麼。

    李浩然情知有異,疾步上前,問道:「蕭伯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蕭玉鳳急急迎上,惶恐不安道:「然兒,夢兒昨夜去找你了麼?」

    「沒有啊!分開後就再也沒有過她了?她怎麼了?」李浩然有些不解,他估計這丫頭正害羞著呢!

    蕭玉鳳苦笑道:「這丫頭留下一封信,不聲不響的走了,也不知她去哪裡?」

    「什麼?」李浩然隱隱猜測得出,獨孤夢的出走和自己有關,滿懷愧疚道:「伯母,對不起。」

    蕭玉鳳有些心不在焉,滿是焦急的望著遠方,她搖頭道:「此事怪不得你,夢兒是被我和她爺爺寵壞了。夢兒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們的視線,此次她一個人,我怕她吃虧。然兒,我要去找夢兒了,你,你們自己小心些。」

    蕭玉鳳匆匆的走了幾步,回頭歎道:「虛世祖也走了,如果他跟著夢兒就好了。夢兒任性,但她心地很好,不過她脾氣若是不改,遲早總要吃苦的。然兒,你看在我面上,要多多照應於她。」

    她話中顯有深意,李浩然深覺有愧,不察話中深意,連忙應了。

    納蘭素心柔聲道:「李郎,這事情不怪你,別想多了。」

    「沒什麼,回到襄陽後。讓黃幫主幫忙留意下獨孤夢的蹤跡就是了。」李浩然心下鬱悶,莫名其妙的就中了虛嘯天的暗算,這讓他極度不爽,可惜他人都跑了,想找他麻煩都不成。

    「素心,我們向主人家告辭,也走吧!」他長長一歎,心內想:和成精的虛嘯天相比,自己實在太嫩了。

    找到藏族老者,李浩然感謝了一番,不但幫虛嘯天三人說明了理由,而且也言明離去之意。

    那老人卻笑道:「漢家兄弟,你不要著急走;他們走了,我也不怪他們,畢竟每個人都有急事嘛!來、來、來,你們兩口子喝些牛乳吧!」

    這老人彷彿對李浩然甚有好感,天色大明之後,李浩然再三要走,他再三挽留,李浩然禁不住老人家的熱情,終於還是耽了一天才走得成!

    在草原上又奔馳了一日一夜,才到了一個邊境城市。

    這是個略具規模的城市,一條黃土大街,兩旁也有幾家客棧飯鋪和幾家漢人開的店舖

    但在道路上行走的人,卻仍都是藏人的服飾,說的也是藏人言語,成群的駱駝牛羊,在街上和行人一齊漫步。

    那一聲聲清越的駝鈴,最易撩起遊子的鄉思。

    李浩然、納蘭素心全身沾滿了塞外的風沙,衣履卻幾乎變為黃色,投店之後,立刻拆洗。

    傍晚後,兩人在燈前小酌,許多天來,李浩然才算喝到了中原的酒,把盞之間,便彷彿見到故人似的,借覺親切。

    辛辣的酒,洗去了他滿身征塵,也衝開了他心頭的積鬱——對於虛嘯天的陰謀,他始終耿耿在心。

    他帶著酒意回到房裡,坐在床上等著。

    片刻後,納蘭素心便送了壺茶來,笑道:「以茶解酒,明日就不會有夜醉之苦了。」

    李浩然大是感激,握住她柔嫩的手,長歎道:「素心對我如此關懷,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納蘭素心明眸裡裝著滿滿的情意,嬌笑道:「如此說話,便顯得見外了。其實啊,幫你做點事,我心裡很幸福的,就怕你不要我。」

    李浩然忙道:「傻瓜,說什麼呢?你是我的妻子,哪有不要你的道理。正所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可以斷,衣服不能換。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納蘭素被他逗樂了,哧哧笑道:「真有你的,這樣的歪詩也作得出來。」

    李浩然懶洋洋的靠在納蘭素心懷裡,嗅著若有若無的幽體,陶醉道:「十年修得同船渡,百世才能共枕眠,你說我能不疼你麼?再說了,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我們現在這樣子,我都不知道前世到底掉了幾對眼珠子。」

    納蘭素心沉吟不語,雙目紅潤,盈淚欲滴。

    感覺到玉人氣息的變化,李浩然反手一拉,將她置於膝上,柔聲道:「素心,你這是怎麼了?難道你不高興麼?」

    納蘭素心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緊緊貼在他的身上,顫聲道:「不,不是。李郎,我很高興,活了這麼久,我從來沒有這般快活過。這幾天,我,我很害怕,我害怕這是在夢裡。」

    說到這裡,淚珠從臉頰上緩緩流下。

    李浩然溫柔的把她抱起,凝視那雙寶石般的眼眸,伸衣袖給她擦了擦眼淚,笑道:「我們雙修日久,我感受到了你的愛,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麼?」

    納蘭素心抬頭望著他,眼裡滿是深深的眷戀。

    只聽他柔聲道:「你知道麼?你們姐妹四個,都是我之至愛,本來能得一位廝守一生,已然是天賜福緣,現在你們竟然全部成了我的妻子,實在得天之所眷。為了你們,我即使豁出命去也不願割捨,但現在最離不開的倒是你了。那天,在監獄裡看到你的生不如死的模樣,你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麼嗎?我只想痛哭一場,我恨敵人心狠,居然這麼忍心虐待你這樣冰清玉潔的仙子,我更恨我沒有在杭州城的時候強硬的把你留下來,如果不是納蘭山、納蘭峰,我想我這輩子不但失去了一個孩子,而且還會失去一個值得我付出性命去珍惜的女人。素心,在以後的日子裡,你不要再有噩夢,就讓我為你遮風擋雨好麼?」

    納蘭素心見他臉色誠懇,目光中深情無限,心中激動,真不知要怎樣愛惜他才好,淒苦的臉上慢慢露出笑靨,淚珠未干,神色已是歡喜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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