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75章 襄陽道，大開殺戮 文 / 碧海思雲
黎明前，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終於籠罩大地。
整個岳家集再也沒有燈，沒有燭，沒有火，只有黑暗。[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李浩然、納蘭兄弟很憎惡這樣黑暗，只可惜黑暗也正如人一生中的最後歸宿，誰都是絕對無可避免的！
現在黑暗已來臨，死亡呢？
李浩然不想連累這個純樸的小鎮，所以在他的說明下，三人趁著蒼茫夜色神不知鬼不覺的悄然離開。
走在襄陽道上，三人一言不發，應該說的已經在客棧裡交待清楚，現在他們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著那獵人的出現。
……
樹林中，無數雙眼睛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緊緊的盯著路上緩行的三人，目標雖然出現，但他們動也不動地潛伏在那裡，手裡緊緊的握著他們的兵刃，也許你還能看見他們握著武器的手。
李浩然已經感應到了林間的呼吸，他不想看，也不想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因為他們就像那鞘中的武器一樣，只適宜生活在黑暗中，他們的心已與黑暗溶與一體。
沉靜如常的面容，那絲淡淡的微笑，讓納蘭兄弟感覺到了莫名的信任和心安，在他們看來，若非納蘭素心同意，她定然不會懷上他的孩子。此時此刻在他們心底，已經將這威震武林的青年視為自家姑爺，他們相信他不會陷害自己兄弟，更加不會漠然面對著他女人和孩子的生死。所以，他們一切聽他的安排。他們相信自己的小姐不會看錯人。
沉靜如水的表面下，卻隱藏著一顆躁動的心，李浩然一直在糾結著孩子的事情，兩世為人，他還沒有享受過父親的感覺，「父親」這個神聖的詞語讓他感覺很陌生和驚慌，這件事情的發生，他一點準備都沒有，所以，自從看那封信後，他的心再也無法保持寧靜，現在用「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來形容他的心也不為過。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納蘭素心救出來再說。」想不通的李浩然，只能在心中發著這樣的感慨。
再想到段素素、程英、陸無雙，他的頭不由大了起來，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紙是包不住火的，與其抗拒從嚴，還不如坦白從寬為妙，免得日後更加無從說起。
段素素冰雪聰明，並且是皇族公主，她為人大度，一心一意為自己著想，她斷不會答應自己的骨肉外落。程英溫柔婉約，只要別人對她好，她定然不會反對，至於陸無雙倒是有點難辦了，不過李浩然深信她並非是那種容不下他人的性格，也許事先她很不開心，但只要自己去開導，自然不是問題。
這樣一想，深明三女性情的李浩然，那顆心倒是活絡起來，再也不用擔心後院起火的那種事情發生了。
心事既去，雄心復起。
李浩然望著黑壓壓的樹林，不禁縱聲長嘯，朗聲道：「藏頭露尾、見不得人的傢伙，你們不是要偷襲嗎？趕快給我滾出來。」
靜夜下，音潮滾滾，打破了夜的寧靜。
清嘯漸止，林間傳來陣陣腳步聲，踏著落葉沙沙作響，只是一瞬間，叢林處飄出黑壓壓的一片黑衣人，悄然將三人圍在中間，默不作聲。剎那間，路上恢復到了死一般的寧靜，顯然格外詭異。
李浩然掃了一眼，居然不下五十餘人，又看看負有極重內傷的納蘭兄弟，心下不由歎息，真是太看得起這兩兄弟了，以這群黑衣人的能耐，恐怕只要十個就可以放倒納蘭山、納蘭峰了。不過從這麼大的陣仗也看得出來，魔教教主對此次行動抱著十分謹慎的態度，不容半點出錯。
李浩然嘿嘿一笑，輕聲吩咐道：「這幾十個人不夠看，你們兄弟且在旁邊看我如何收拾這幫雜碎。」
納蘭山望著對方的服飾，小聲道：「姑，李大俠，小心些。他們是五行旗的人。」
話猶未了，一枝短矛破空飛來，電光石火已經刺將過來，風聲烈烈，氣勢駭人，李浩然面色不變，他伸手一撈，短矛在手，朗聲道：「來而不往非禮也！」隨手揮出，短矛閃電飛回，但聽痛呼兩聲。
納蘭山心下駭然，不禁凝目望去，原來李浩然看似隨手丟出的短矛刺穿了一個黑衣人，餘勢未減，再穿過一人，才絲的沒入一株古樹。
黑衣人見此，莫不倒吸一口冷氣，一人沉聲道：「全部出手，看他有何能耐。」
話音剛落，李浩然感覺空中忽然一暗，只見數十柄短矛四面八方一齊打來，如滿天花雨一般打將過來。他不屑道：「銳金旗，故技重施不外如是。」說話間，神劍在手，寶劍狂舞出一個個圓圈，頓時劈啪之聲不絕於耳，轉眼之間數十枝短矛竟盡數被他掃落在地。
人在地上，衣衫興不起半點灰塵，如是神技讓人看得矯舌難下、歎為觀止。
進攻永遠是最好的防守，被動防守不是李浩然的風格，趁著眾人失神的一剎那，李浩然縱身而出。
「凌波微步」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人在途中，卻驀然一折，避開再次箭射而至的數十柄短矛，人化九重幻影，虛虛實實讓人分辨不清。
李浩然人如猛虎出籠，「浩然劍訣」霸劍式大開大闔，氣派宏偉，每劍刺出，都有石破天驚，狂風破浪之勢。人過處，居然無人合之敵。
荒郊處，劍氣縱橫，霜葉片片，將李浩然盤旋飛舞的人影圍在其中。劍氣如虹，恰似死神的鐮刀，無情的收割著人類的生命，神劍光芒閃爍。而人影則上下翻騰，縱橫馳騁，直如無人之境。
黑衣殺手雙手沾滿血腥，不知怕為何物，但是面對著這般一面倒的屠殺，實是生平從所未見。敵人雖然只是一個，但是他如瘋虎、如鬼魅，忽東忽西的亂砍亂殺、狂衝猛擊。不少高手上前接戰，都被他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數秒殺了。
林間慘聲連連，幽靜的荒郊成了修羅戰場，
神劍在內力的貫注下威力驚人，倒在地上的屍體被劍氣帶起，分成碎半，納蘭兄弟兩人手握長劍，呆呆的看著那鬼魅一樣的影子，渾然忘記上前幫忙，雖然他也不需要幫忙。他們清楚十分銳金旗的厲害之處，然而就是這群把自己兄弟弄得半死不活的高手此刻卻成了待宰的羔羊，沒有一點還手之力。他們自問死在自己手中的人不少，但相比李浩然的狠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心中不禁產生自己還是太仁慈的念頭。
黑衣人中的幾名高手挺身而出，意欲纏住李浩然，但均被那精妙絕倫的步法給避開，他們不但無法傷敵，反而誤傷了幾名弟兄，人人恨得咬牙切齒，沒命般的攻向李浩然，但是差距擺在那裡，即使拚命又豈能改變結果？
其實李浩然的出現，結局已經注定了，只見他轉了一圈，除了四五個窮追不捨的高手，地上已是再無活人。他閃出幾步，退到納蘭兄弟的面前，仔細的打量著那幾人的身材，不禁露出一絲微笑，森然的殺機迸然而出，心性堅強的納蘭兄弟亦禁不住那殺機，不自主的退了幾大步，相顧駭然，做夢也想不到一人之威強悍至斯，如此威勢深深印在他們心中，永恆難忘。
便在這電光石火間，幾十條生命就這樣沒了，只留下一地的碎屍，和刺鼻的血腥。剩下的五人無不心痛若狂，不虞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居然不明不白的折在荒郊外，紛紛怒吼一聲撲上前來，一名高大的人從抽中掣出一柄摺扇，刷的一聲，扇面張開，內力運使下，如刀般削將過來。
李浩然神劍一甩，鏘然一聲打在扇面上，折扇質地柔軟，但在內力傾注下，相交時宛如金鐵鏘鳴，那人只感手腕巨震，扇面、扇骨盡成碎片，隨風逐散，飄飛如穿花蝴蝶，翩翩起舞。
機會難得，李浩然左掌一揮，猛的劈將過去，但是「砰」的聲響，那人躲閃不及，結結實實的中了一掌，整個人被震飛而出。
李浩然左手凝爪，虛空一撈，一柄短矛跳將起來，他亦不接過，左袖一揮，那柄短矛如離弦的箭當胸刺入半空那傢伙的胸口，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瞧那模樣，肯定是活不成了。
活下的四個知道無法倖免，大吼一聲，出手再無餘地，招招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李浩然哈哈一笑，對於這四個失去了理智的傢伙，根本沒有擔心，只見他雙掌渾圓成盾，招招成圓，意在式先，掌勢綿綿密密，一牽一引一拔一送。
只聽得叮叮噹噹轟轟隆隆聲不斷，如金玉相擊，清脆動聽。隨即啊喲喲一片慘叫，但見四人仰面跌倒，各人兵刃盡皆插在自己身上，便如集體自殺一般，齊豎豎布成一圈，說不出的奇詭淒厲。
納蘭氏兄弟面色肅然，四眼發直，兩人滿是驚奇的異口同聲地道「乾坤大挪移？」
李浩然道：「無稽之談。什麼乾坤大挪移，這是我的太極神功。」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固然已是武林中人眾所皆曉，但數百年來，卻無人見到過誰當真精擅這門絕藝，均以為不過是武林神話而已。至於乾坤大挪移除了明教中人，恐怕也只有李浩然這個生而知之的人瞭解了。
以上兩項絕藝會的人很少，但納蘭氏兄弟也聽過，但是「太極神功」卻是聞所未聞了，「太極神功」的宗旨是不變應萬變，以柔克剛，其中所提倡的「四兩拔千斤」正是借力打力的精妙法子，但是較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斗轉星移」和「乾坤大挪移」還是有區別之處。
但是若非熟知內力運使的外人看來，倒是感覺更是一般無二，其實造成眼前這樣的場景並非就說明「太極神功」擁有「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功效，事實上是李浩然藉著變態的內力硬生生達到那一步的，而非是技巧所至。
李浩然指指那兩具身材高大的屍體，望著那對目瞪口呆的兄弟，水波不興的笑道：「在沒有救出納蘭素心之前，你們兩兄弟已經死了，死在襄陽道上。」
納蘭氏兄弟不由一怔，順著他的手看去，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