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67章 慕容莊，還施彼身 文 / 碧海思雲
是夜，殘月劃空，烏雲朵朵，二者相爭，明暗忽間。
慕容山莊在夜色中如同矗立世間的怪獸，龐大而且威嚴。山莊內燈光點點，不時有巡夜之人來回穿梭，明火執仗，毫無放鬆之態。
茂密的樹叢中，忽然一陣抖動，接著，兩個罩著黑色面罩的人首探了出來，只聽其中一人說道：「夫君，據我所知，那還施水閣就在貼近那個湖泊旁邊的假山裡，假山中空，內有地道，所有幾百年來的武功秘籍盡藏其中。」
另一人點了點頭，怪怪地說道：「夫人，你怎麼知道得如此詳細？若非一直在一起，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曾經來說。」
那女音笑道：「夫君，這裡和先祖筆記的地方雖然不同，但是這裡的佈局倒是相同。見著面熟，我猜測一切正若先祖描述的那樣。」
這二人自然便是李浩然和段素素了，兩人登上客船，然後向西二十餘里，在中途下船，再次易容成農家夫婦，裝作一幅遠行之象。
天黑之際，兩人再回姑蘇，直奔慕容山莊。
此刻，呼呼的北風不停的吹拂，寒意橫生。段素素帶著李浩然東躲西竄，上跳下躍，幾個閃躲起落間，便已經停在湖泊旁的假山邊上。
藉著假山旁的沖天大樹掩護，段素素和李浩然小心仔細的打量著假山四周，上下摸索，忽然間，段素素發出一聲輕巧的歡呼，緊跟著，一陣輕微的機括響聲中，假山自下而上，陡然升起一道石門，門內隱約可見一道道階梯扶搖直下。
李浩然衝著段素素一使眼色，段素素點頭明白，低聲嬌呼：「夫君，萬事小心，不論成與不成，天亮之前，你必須要出來，若是在此沒有相逢，三日後，我們在姑蘇城郊外的荒野樹林東南方見面，我會在那裡留下記號！」
李浩然點點頭，猛然間將曲線玲瓏，身材曼妙的段素素緊緊擁抱住，狠狠地一摟，低聲道：「放心，一切依計行事，慕容世家的根本就在這裡，即使無法搬空，我也要一把火給燒了。」言罷，他才頭也不回得向假山內走去。
原來兩人定下主意，打算借此機會把慕容世家引以為傲的武學寶庫搬空，從而讓他們進行一次最後的瘋狂。
李浩然和段素素都知道，慕容世家的武學寶庫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比他們的性命還要重要，一旦失去這些數百年的收藏，那麼，慕容世家的決策層定會產生恐慌和震驚，這樣一來，他們肯定會在江湖上大動干戈，只是這樣一來，他們一些原訂的計劃肯定拖延。而這正是李浩然想要的結果，因此，才有現在的做法。
趁著夜色，告別了段素素的李浩然偷偷進入假山內洞，一邊小心的四處打量一邊緩緩沿著階梯而下。
山洞曲折迴繞兩邊石壁斧鑿痕跡殘留足有三十餘丈洞高九尺寬約四人並行。兩邊石壁上每隔一丈便有兩座石台上燃牛油蠟燈，這些倒是讓李浩然少了不少麻煩。
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走片刻，一座寬大的府門出現在李浩然的面前。府門紅木鉚釘甚是肅穆。門上一塊巨大的鎦金牌匾上龍飛鳳舞的書寫著「還施水閣」四個大字。
李浩然心中大喜，知道這裡就是慕容世家雄霸武林的根源，至於裡面是否收藏著「斗轉星移」就不得而知了，不過他心底還是期待不止。
強抑心中的興奮，李浩然他要抬手推門，忽然想起凡是藏著寶物之所必然防範甚嚴，但是自己走到這裡，一路上卻毫無反應。他決不會白癡到自認機關暗器都對自己無效，所以最厲害的攻勢必然就在這大門裡頭，而且還是一擊致命的佈局。
玄功默轉，真氣流轉。瞬息間，李浩然心如止水，冷靜異常。他運足目力，仔細觀察著大門左右，因為在正常情況下機關按鈕都是近身可得。
雙目如電，仔細的在左右上下掃瞄著門環、銅鉚門縫，甚至連大門底部都一一察探，然而令人喪氣的是，在這些地方都是毫無所獲。
李浩然皺著眉頭，他疑惑的摸著鼻子，喃喃自語道：「怎麼會沒有呢？莫非慕容家真的如此自信？自信到不相信這世間無人敢闖、無人能闖進來？」他是他也知道，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
想了一下，乾脆閉目思忖，過了一會兒，雙眼驟張，直直的看著身後牆壁。這裡的石台與前邊的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個石台的細細連柄看起來比前邊的那些連柄略有光澤而且石台上隱約可見淡淡的蠟痕，若不是李浩然功力深厚，換個人來恐怕都不會發現。
緩步過去，他將連柄上下左右輕輕搖晃，發現在向右的時候略有鬆動，李浩然心下大喜，知道秘密就在此處了，於是輕輕用力向右一扳但聽得嘎嘎一陣輕響隨即動靜皆無。
過了半晌，但聽刺耳的聲音不斷傳來，兩方厚生的石門緩緩縮入兩旁山壁。
李浩然定眼看去，饒是他藝高人膽大，卻也不禁被眼前的情景嚇得冷汗直汗。原來這道石門後面，赫然是一座同大門一樣高的石台，正對著大門的方向刻著「武學寶庫」四個大字，然而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大門和石台之間相隔丈餘，其間是一道陰暗的溝壑，溝壑裡儘是一片黑暗如墨的液體，而液體彷彿凝固般一動不動的，想來是因為此處無風而至。
若非李浩然心細，恐怕就要誤認為是地板而踏踩上去了。換做他人，心神肯定被「武學寶庫」四個大字所吸引，進而瘋狂向前。
李浩然暗自吃驚，同時對於佈置此處的人也暗自心折，此人不借將毒物設置的妙至巔峰，更把人性算計得清楚。試問一下，如果在一個窮光蛋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寶藏，他是先跑向寶藏還是小心翼翼的探路？答案當然是前者。
經此一事，李浩然更加不敢大意，他看著裡邊略顯昏暗，於是自懷中掏出火折子吹燃，光線漸亮，他剛要邁步前進，突然發現在那石台前端有一根細細如的纖細絲線，絲線隱漆黑如墨、隱泛光澤。
若非火光映射，李浩然絕無發現之可能，那絲線就在他腳下幾寸開外，順著絲線往前看，在火光下，但見前方壁上居然有著數以萬計的且細如針一樣的細孔，孔裡蓄滿針尖，在火光下正發著幽幽藍光。
這一發現，讓李浩然頭皮麻，他低罵道：「慕容博陰險、慕容復卑鄙，這姓慕容的沒一個好鳥，哼！老子不把你這裡面的東西搬空也要毀滅乾淨，不然老子就不姓李。」
努力平息一下心中的驚惶，他不敢再有絲毫大意，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去，走了大概里餘路程，前方豁然開朗，通過火光隱約可辨前方分為內外兩進。
每進都有兩排不大的書架，架上整齊的擺放著一本本書籍，他小心翼翼的湊近書架，藉著火光拿起一本有些黃的書籍，仔細一看，只見封面上寫著：「五虎斷門刀」。
李浩然不屑一笑，且隨手棄於地上，這樣的垃圾武功放在此處，明顯是想騙那些不識貨的人。從這裡有兩間房子的情況看，不用想都知道裡邊那間密室存放的是高等秘籍。
不過為了防止慕容世家弄虛作假，他還是一本本抽出來，閃電似的掃過幾頁，然後一本本的棄於地上。小半時辰，總算是搞定了外面這兩排書架上的書籍，這些秘籍在當今武林也只算是二流武學，所以，他根本沒有帶走的打算。
搞定外面的垃圾，他緩步移入裡間，這裡面也是兩排書架，不過架上的書明顯比外面少了很多。
到了這裡，他總算是鬆口氣，看著四周有無數粗如兒臂的蠟燭，順手一一點燃，忙完這些，他悠閒自在的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的開始挑選書籍起來。
他從架上拿起的第一本卻是少林的「拈花指」，想了想，丟進了準備作案的布袋裡，再拿起一本卻還是少林絕技——「多羅葉指」、第三本是「袈裟伏魔功」、第四本是「無相劫指」……
如此拿完了左邊書架，李浩然發現這裡除了「易筋經」和「洗髓經」，少林寺的「七十二絕技」幾乎無一漏網。在感歎慕容世家的無恥之餘，卻也不由得有些苦惱。僅少林絕技就有七十本，右邊的書籍明顯多了一個架子，這讓他怎麼拿走？
李浩然歎息一聲，走向右邊，開始精挑細選起來，不再像剛才那樣見樣拿樣了，像「全真劍法」、「金雁功」之類的武功他直接丟在地上，準備稍後處理。
想到人在險地，此處的確不宜久留，李浩然不由得歎息一聲，趕忙摒除雜念，仔細挑選右邊書籍。只見架上有「迎風柳步」、「踏雪無痕」、「分花拂柳掌」、「流雲飛袖」、「碧波掌」，「幻影梅花針」、「排山掌」、「慕容劍法」、「碧落驚魂掌」「移花接木」、「斗轉星移」、「參合指」等武功，想必這些都是慕容世家自己的武功了。
面對這些，李浩然想都沒有想，一一的把以上這些放入布袋，心下不禁暗自得意，慕容世家世代偷盜各門各派的武功，想不到到頭來不但便宜了自己，連自家成名絕技都失竊，一旦發現不知道他們有何感想，不過這一切都不是所考慮的事情了。他略微計算一下，布袋裡已經不下兩百本書。好在這些書籍有輕有厚、且字句精煉，並不像後世那樣的長篇大論，所以重新包裝一下，袋子倒也不是太大。
準備布袋的時候，李浩然讓段素素依照後世的雙肩包縫製，此刻他將口袋紮緊，直接垮於肩上，和後世的旅行者倒有幾分相似。
看著胡亂堆在地上的書籍，他嘿嘿一笑，從壁上取下一支巨燭，引火焚燒起來。看著火光漸漸吞噬，確定能夠燃將起來後，再在火堆裡丟下兩支蠟燭，然後雙手各取一支蠟燭，向
外走去，如此照舊燒將起來。看到火勢夠勁之後，轉身便向外走去。
出了還施水閣的大門，看著光滑地的石壁，他嘴角微微泛笑，想了一下，順手拔出腰間寶劍，在壁上刻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幾個大字之後，閃電般的依原路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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