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60章 終出困，納蘭之擇 文 / 碧海思雲
落日鎔金，暮靄沉沉，陰雲重重又疊疊。
夜，漸漸深了，兩人各有所思，一前一後的離開了這個讓他們尷尬又無奈的地方。離開之際，兩人似乎心有靈犀一般的回望了一眼，又同時歎了口氣。[|com|]
此刻，兩人的武功都各有所復，只不過納蘭素心沒有李浩然那樣的機遇，進境自然比之不上了。不過即使如此，她除了下體受創處不時疼痛之外，別的倒沒什麼不適的地方。
夜色寂寂，兩人翻山而過，倒也沒有遇上什麼人，來到山腳，發現一處民宅，且在院子內曬著幾套農家男女的衣服，李浩然翻了進去，悄無聲息的隨手拿下兩套衣服，閃電掠回，將女性衣服丟給納蘭素心。
納蘭素心順手接過，飄進路邊森林，顯然是怕李浩然偷看。
李浩然心下不忿，她全身上下，不但看都看光了，而且也撫摸過無數次，想不到出來後卻如此害羞，真是讓人不可思議。他倒是簡單了，不像納蘭素心那樣麻煩，拿著衣服直接往身上一套，倒也甚是合體。
片刻後，納蘭素心走了出來，兩人相視一望，儼然是一對農家夫婦，各自看之，倒是別有一番風度。
李浩然看了一會兒，發現她並沒有穿有自己的那蛇皮寶衣，不禁皺眉問道：「我的衣服呢？」
納蘭素心淡道：「丟了！」
李浩然不喜道：「那是我的衣服，而且還是救了我們一命的寶衣，你怎麼就丟了呢？丟在哪裡，我去拿來。」其實在他心底，那是不是寶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針一線都充滿著段素素的愛，所以，他不能就此丟棄。
納蘭素心款款而行，頭也不回的走向前去，漠然道：「你自己去找吧！我已經丟入西湖裡了。」
李浩然心中氣極，緊跟上前，抓住她的香肩，氣急敗壞的高聲道：「你知不知道，那衣服是素素一針一線給我做出來的。」
納蘭素心臉色閃爍著一絲痛楚，一下子掙開他的手，仰頭望著李浩然，倔強道：「那你殺了我吧！」
李浩然怔怔鬆手，雖然他殺人無數，但要殺一個和自己發生關係過的女人，他是萬萬也做不出來的，苦笑道：「好吧！一件衣服而已，大不了讓素素多做幾件。喂，你有什麼打算？」
納蘭素心俏臉緊繃，道：「回明教。」
「我回杭州。」李浩然突然說出自己的行程。
納蘭素心低垂臻首，輕道：「我明白，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小美人正等著你。」她想了想，又道：「我先回杭州，去找煙兒。」
……
回到杭州，已是夜深人靜。
李浩然和納蘭素心還是分開了，一個往東邊，一個走向西邊，就像他們的人生理想一樣。
一個人踏在前往丐幫的路上，李浩然心裡沒有一絲劫後重生的喜悅。因為他的腦海裡一直回味著兩人分開前的話。
……
「你和我一起走吧！你不適合呆在明教那種地方，你放心，你體內的毒難不了我的。」在杭城外，李浩然如是和她說。
納蘭素心神色恍若千年寒冰，她答道：「我知道，但是人一旦沒有了拘束，就會為所欲為。正因為這牽機毒，讓我學會了約束。現在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你的好意我不會感激。」
李浩然倒吸一口冷氣，驚道：「不會是錯了吧？真是牽機毒？」
納蘭素心有些驚異的看了他一眼，道：「你也知道？」
李浩然有些沉重的說道：「牽機毒，又稱百解百死毒。此毒並非尋常的毒藥，而是結合了百種草藥而成。這百餘種草藥，有的有毒，有的無毒，有的甚至可以解毒。等合在一起之時，藥性相生相剋之下，生成了一種最為奇怪的毒，這毒甚是難解，彼此之間存在著一個平衡，若是解了其中一種，餘下數十種同時發作，比如說面裡毒裡的穿心草、碧血蟾蜍、寒箭，這三種毒在解法上就大有講究。其中，穿心草的毒要以毒攻毒才能解，需用蔓花才行，可是一旦用了蔓花，則會刺激寒箭之毒立刻發作。解寒箭之毒，要用丹紅，而丹紅又是碧血蟾蜍的藥引，病人一服丹紅，則碧血蟾蜍之毒會洶湧而來，一時三刻就要了人的命。」
萬沒想到，這納蘭素心所中的毒藥居然是這樣的變態，傳聞宋太宗用此毒藥弄死了皇帝中的文人李煜，只是想不通這納蘭素心看起來怎麼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也許兩種牽機毒的毒性不同，有所區別吧！
納蘭素心悠然道：「明教是我的使命，更是我的家，我不會離開。我喜歡這樣充滿刺激的生活，而不像你寧願一生碌碌無為。」
李浩然啞然無聲，不由呆了呆，他氣沖沖道：「罷了罷了，既然這樣子，算我多事。就此告辭，後會無期。」
……
夜色漸沉，天空中陰雲密佈，似有大雨將至。
雷聲陣陣，電光隱隱，閃爍不停，風勢大作。突然間，隨著一聲連續的震天爆響，明亮非常的閃電破空而出，連起道道綺麗地光芒，隨著啪啪的落點聲，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人在雨中，冒雨而行，豆大的雨點直直而落，清涼的感覺，讓李浩然心中的鬱悶散了不少。甩甩頭，試著將納蘭素心從心裡挖走。
這一次，也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也不知道程英那丫頭擔心成什麼樣子了。想至此處的李浩然不由加快腳步，直奔丐幫分舵。
人化閃電，瞬息間李浩然就到了，他剛剛來到門口，幾道黑影從黑暗中掠出，阻住他的去勢，一人沉聲道：「不知是何方朋友，前來敝幫？」
李浩然道：「我是李浩然，你們簫舵主在麼？」
幾道黑影心中略寬，一人連忙走近，見到果是李浩然，卻是一喜，朗聲笑道：「李大俠，尊駕何以這等打扮？簫舵主正在吩咐兄弟們四處尋找您呢！不意李大俠卻來此間相會，幸甚。」
李浩然有些緊張，急道：「我離開多久了。」他見到幾人怪異的神色，連忙解釋道：「那天晚上，我遇上那個神秘組織，殺了他們一些人。後來誤中奸計，被困於一個山洞，那裡暗無天日，我都不知道自己離開多久。」
那人一幅理解的模樣，歎息道：「原來如此，大俠離開五天的時間了。且那個山洞我也見過，和原來相比，幾乎被削平了一截。我們還以為李大俠遇難了，這幾天簫舵主帶著一幫子兄弟去挖掘。」
李浩然經此一說，才發現飢腸轆轆，餓不可耐，但想到程英，又急道：「英兒呢？她怎麼樣了？」
那人歎息道：「李大俠失蹤的這幾天，程姑娘一直呆在那裡，不吃不喝不睡，拚命的挖著，我們百般勸解，她都不聽。李大俠，既然你安然無恙，我且上山去通知一聲。」
李浩然一擺！你準備一桌酒菜，我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言罷，不顧肚子咕咕叫，人已經閃電般的往回而去。
……
半個時辰，回到當日的山洞口前，李浩然啞然了，那裡真如那人所言，山崩地裂。此刻，那半山上火堆處處，照亮了一大片，遠遠看去，那裡正熱火朝天的施工。
李浩然電閃掠去，雙眼緊緊盯住山中那道清秀削瘦的麗影，形銷骨立，容顏枯槁，面若死灰。
人如疾電，瞬間掠至麗人面前，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已經緊緊擁住那熟悉的身體。
程英一驚，復又一怔，她感覺到那背後傳來的氣息正是自己日日夜夜的氣息。她驀然回首，望著那清瘦不少的臉頰，恍在夢裡，清淚滾滾，自言自語道：「我，我又做夢了。山都成了這樣子，大哥還能活下來麼？大哥你是不是一個人太寂寞了，所以，托夢給英兒，你不在了，英兒也會陪著你走。」
李浩然聽了程英這話，不由得心神激盪，情不自禁，嘴唇湊到她耳邊輕輕一吻，低聲道：「傻瓜，下次無論如何不可以再這樣了，這點小困難怎麼能難住你選定的丈夫？」
感覺到那溫暖的一吻，程英身子一軟，差點摔倒，這回她倒是醒過來了，望著那明若秋水的雙眼，不禁又驚又喜，一下子緊緊抱著，哭道：「大哥，我就知道你沒事的。」
李浩然溫柔而心疼的輕輕拭去俏臉上晶瑩剔透的淚珠，略微責備道：「那你還這般折騰自己？」
程英美眸輕合，體會著他的溫柔，玉面緋紅，低低道：「我就是擔心……」
李浩然撫摸著玉人清秀的臉蛋，心疼道：「你知道麼，看到你這樣子，比我受困幾天還讓我疼痛，以後，千萬不要拿自己的身體來折騰。在我心裡，什麼都不如你重要，如果你累垮了，你讓我又怎麼辦？我是你的男人，你應該相信他的能力不是麼？」
平淡通俗的話，但卻蘊含著愛人濃濃的情意，程英已經感動的落淚，她斜靠在李浩然的肩膀上，抑不住的深情，如水般的湧現，輕柔的聲音，帶著愛的表達，那眸裡的情愛之心，真的可以讓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生離死別的這五天時間裡，她以為自己失去了她，芳心沉若水，如果他真的不幸遇難，她心底也下定決定隨他而去，現在他回來了，那種失而復得的讓她發現這世間實在太美好了。他雖然什麼都還不說，但光看他的衣著和拉碴的鬍子，足以說明這幾天他並不好過。不過，苦難都成為過去了，美好的日子還在等著他們去享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