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76章 想學武，疏影暗香 文 / 碧海思雲
獨孤劍望著靜若止水，不動如山的李浩然，只覺他就像一座無法逾越的蒼山，讓人無法征服，重劍在手的神態似曾相識，和辭世的恩師何其相像啊！
獨孤劍百感交集，他敗了，敗得心服口服，心裡既失落又欣慰，他失落，是因為多年努力終究毀於一旦；他欣慰，是因為獨孤求敗的傳奇在李浩然的手中得到延續。
重劍還鞘，神色安寧，他走將過去，伸出手將獨孤劍扶起，沉聲道：「敗亦勝，勝亦敗，勝自勝，敗自敗，勝敗又有什麼分別呢？獨孤求敗他贏了天下，但是他卻輸給了自己的執著。你雖然敗了，但是的心願已經得償，因為你內心深處也希望他不敗的神話延續下去，不然你也不會在事先試我功力了。」
獨孤劍覺出這番話禪理頗深，好像觸到了自己的某塊心病，一時不得要領，但是耐人尋味。正要說些什麼，只聽李浩然又道：「你知道什麼是傳奇嗎？傳奇就是無法超越的經典，獨孤求敗的傳奇將會繼續，因為他是一個時代的經典，是武林中人心目中的神話，是人們學習的楷模。現在和以後，也許在武學方面有人超越過他。但是他的神話是在他所處的時代，既不是現在，更不是未來。所以，兩者間沒有可比性。我們追求的不應該是去推翻他的神話，而是重新創造一個神話，只有這樣，武之魂才會得以延續。」
獨孤劍心神一震，仔細思索這番話，越想越有味道。良久良久，他神采飛揚，似是得到了重生一般。他霍然站起，仰天長嘯，嘯聲清越，充滿著一股勃勃生機。
虛嘯天歎息道：「臭小子的劍打服了他，他的話打醒了他。」
段素素、蕭玉鳳、獨孤夢深表同意，看著重獲新生的獨孤劍，無不為他高興，她們知道，自此以後，獨孤劍的心裡再也沒有背棄師門的負罪感，再也沒有獨孤求敗的的影子，有的只是他自己和他的武學，日後，他不再是為了獨孤求敗而活著，他會還原成真真實實的獨孤劍。
獨孤劍心事盡去，心懷大暢，朗聲道：「小子，言之有理。恩師的神話是他花盡一生而鑄就，他的生命中只有劍道和孤獨，若沒有了劍魔之名，那他也不是他了。人的能力不同，若『獨孤九劍』傳於平庸之輩，那麼，他也只能代表他自己，而不能斷言恩師是浪得虛名之輩。」
他感慨萬端，真誠說道：「金玉良言，我深感於心。虛世叔說你好武成性，為表我的感激，我將這套無形劍傳授於你。」
李浩然突地截口道：「前輩厚愛，晚輩更是感激，但前輩卻要恕我不能學你的武功！」
獨孤劍眉頭一揚，雙目齊張，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道：「什，什麼……」
李浩然坦然道：「前輩雖然武功絕世，但亦不是晚輩對手，況且晚輩深知專精之理。人生短暫，與其博而不精，還不如專於一道。武功不是晚輩生命中的全部，有現在這般成就已經很滿足了，晚輩更不想自己也像獨孤求敗那般過上高處不勝寒的落寞，晚輩直言，望前輩見諒！」
獨孤劍面上陣青陣白，亦不知是愁是怒，過了半晌，朗聲一笑，緩緩道：「想不到江湖中還一人，不願學我武功。對了，我想問你，你心中的武道是什麼？」
李浩然見他沒有多想，不禁鬆了口氣，看了美若天仙、風姿楚楚的段素素，沉聲道：「唯有極於情，才能極於道。」
獨孤劍細細品味、若有所悟，良久才道：「我期待你的成就，期待你創造一個武林神話，既然已經有了你的道，相信大成之日不遠矣！」
李浩然微笑不語，因為他已經走了情緒之道，並且創造出了以情緒為主的浩然劍訣，劍訣九式蘊含著人類的喜、怒、哀、樂等諸多感情，並一一對應。
「合劍式」乃是雙劍互搏，一人化做兩人，隱藏著但結鴛盟、雙劍合璧喜意；「霸劍式」蘊含濤天憤怒，有著一往無前的勇氣；「落劍式」哀怨為主旨，迫於絕境，但求同歸於盡之道；「柔劍式」師法自然，招式如若流水，綿綿密密，劍氣如幕，劍風如樂，取樂之一途。餘下的破劍式、離劍式、蕩劍式、撩劍式各有所思、各蘊一種情緒。至於總訣劍式反而要保持心緒空明、靜若止水，以求無我無敵、無招無劍。
虛嘯天聽聞獨孤劍頗有感觸的話，不由笑道：「這小子簡直就是一個妖孽，前不久他獨自一人只花大半年時間，打造出一套浩然劍訣。大成之日，我相信那是不亞於『獨孤九劍』的存在。」
獨孤劍眼神一亮，驚訝的望著李浩然，半信半疑的問道：「真有此事？」
要知一套劍法自創成而至大成，不知需多少代高人宗師千錘百練方得功行圓滿，即使驚才艷絕的獨孤求敗也是窮盡了一生才鑄就「獨孤九劍」。李浩然年紀輕輕，就走上了自己的道路，實在出乎他的意料，有此疑問卻是情有可原。
李浩然點點頭，謙虛的答道：「真有此事，不過浩然劍訣尚在雛形之中，若要大成恐怕還需很長一段時間。獨孤前輩的『獨孤九劍』幫了我的大忙，近日來，不斷翻閱劍譜，著實受益非淺。」
獨孤劍聞言點頭，關於「獨孤九劍」的厲害他知之甚詳，雖然他們一家人都沒有修練，但既然是恩師晚年之作，豈是尋常劍法所能比擬？他說道：「其實這劍譜是虛叔叔給我的，不過我自棄於師門，斷然無顏傳於自己的後人，所以借花獻佛，傳授於你。有你這樣的傳人，相信恩師九泉之下也會欣然。」
虛嘯天在旁說道：「獨孤求敗天下無敵，四十歲之前便已將天下高手盡數擊敗，束手臣服。他素聞逍遙派之名，堅欲與我一戰，我當時潛心修練『八荒**惟我獨尊功』，哪肯應戰，被逼無奈，遂避世不出。獨孤求敗遍覓不著，只得怏怏而返，為了逼迫老夫，他不但將義女丟下不管，而且把自己劍法錄下，留在天山。你拿的劍譜，正是他當年親筆所書。」
李浩然手持帛冊，遙想當年獨孤求敗縱橫天下，求敗若渴的英姿風彩，不禁如醉如癡，心嚮往之。
獨孤劍接道：「我傳你劍法，不止因為你是虛氏後人，重要的是你狂放不拘，行事別具一格，十分適合學此劍法。萬想不到你厲害至斯，短短十餘日，就把恩師畢生心血悟透，直若自小就學一般。」
李浩然訕訕一笑，他能夠這麼快就學會「獨孤九劍」，並非是天資不凡，事實上是他的心中一直擁有著一套並不完善的「獨孤九劍」。無論是「太極劍法」、「浩然劍訣」還是指、掌、拳、爪他都走無招路線。「獨孤九劍」這無招勝有招的至高典籍的出現，讓他之前的武學豁然開朗，不明之處一一貫通，因此，能夠輕易打敗獨孤劍，更何況在比武過程中，使用的劍法並不是單純的「獨孤九劍」，而是已經漸漸圓滿的浩然劍訣。
……
次日清早，獨孤劍、蕭玉鳳帶著百般不願回家的獨孤夢離開逍遙山莊。而虛嘯天這個老不死的一如前回，偷偷的溜了，但不知他下回會不會給李浩然帶來麻煩。
回到碧涵館，疏影暗香跑了過來，暗香忽閃忽閃著大眼睛，顯得可愛之極，嘻嘻哈哈的問道：「哥哥，你打敗那個長眉爺爺沒有？」
「你問這個做什麼？你又不懂武功。」李浩然奇怪的看著她，這丫頭成天像一隻快樂的小鳥一般，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真懷疑她是不是精力過剩。疏影和她一般大小，但是性情寧靜溫婉，兩個人一靜一動，倒是相得益彰。
「哥哥，我就是因為不會武功才問你啊。哥哥，你說嘛，我一定認真的聽。」如精靈一般可愛的暗香眼神狡黠，嘟著小嘴嬌憨的說道。並且抱著李浩然的手臂，不斷的搖著。
李浩然見她神色古怪，恍然大悟，嘿嘿笑道：「我知道了，你這小丫頭是不是想學武功？所以這般熱心。」
暗香小心思被他猜中，不但不怕，反而挺了挺她小巧的瑤鼻，笑嘻嘻道：「哥哥，你真聰明。你瞧，我和疏影姐姐閒著也是閒著，如果學武也就不會白白浪費這大好光陰，你說是不？我們兩個可聰明啦！」
李浩然哈哈大笑，他劍眉一揚，不住打量兩姐妹，不由得眼神一亮，輕聲道：「相貌清秀，骨骼清奇，肩寬腰細且較長，骨架不粗不細，緊湊有力，的確是練武好料子。素素，不如你收他們為徒算了。」
段素素發現她們很適合練武，況且李浩然這番話讓她頗為動心，不由美眸含笑，玩笑道：「人家看中的是你的武功，可不是我呢。」
疏影、暗香聰明伶俐，聽這話語，知道學武有門。兩人福至心靈，雙雙跪在段素素面前，脆聲道：「弟子疏影（暗香）拜見師父。」
段素素趕緊將她們扶起，笑道：「拜師就不用了，你們一如剛才，喚我姐姐就成啦。不過學武很苦，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挺得過來。」
疏影身子高挑，她站在段素素旁邊，只比素素矮了一個頭，秀麗的小臉滿是堅定之意，她沉聲道：「姐姐，我們不怕苦。」
暗香面溢春花，正笑吟吟地倚在段素素身畔，不住的朝著李浩然做鬼臉，笑嘻嘻道：「哥哥，你準備教我什麼武功啊！」
李浩然啼笑皆非，見她嬌麗盈盈，天真爛漫，伸指給她個爆栗道：「教你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一個爆栗。」
暗香伸伸舌頭，躲在段素素懷裡，不再出來，神色似是極其依戀。
後來，在李浩然的提醒下，三個居然結拜姐妹來，段素素是當之無愧的老大，疏影次之，暗香成了老ど。
姐妹三個重新見禮，登即親熱得不得了，片刻間一見如故，伊若嫡親姐妹一般。說個不停，一向沉默寡言，對外人一向冷若冰清的段素素亦被她們感染得如同換了個人。李浩然張目結舌，嘖嘖稱奇，直感匪夷所思。
段素素、疏影、暗香的結拜似是一支插曲，興不起半點漣漪。
陳寒清知道消息後，只是稍稍一愣，隨即又發自內心高興，須知段素素不但是逍遙派的少尊主，而且還是大理國的公主，可謂是集金枝玉葉於一體。在他看來，親孫女般的疏影、暗香真是攀上高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