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43章 破素心，醫治神雕 文 / 碧海思雲
玉女素心劍出神入化，大式套小式，小式中蘊藏數十種變化，雖僅三十六路，使開來劍招絕無重複，倒似無窮無盡一般。
楊過、小龍女運劍如風，變招迅捷無倫，劍氣縱橫，精芒吞吐閃爍，猶如籐蘿虯枝，誓將敵手困於其中。
被段素素一語道破，李浩然不好意思見樣學樣。打起精神，凌煙寶劍式演太極，而玄鐵重劍凝神而觀，若有得暇，中宮直入，較之太極劍法，威力尤勝一籌。
懸崖間、平台上，秋風瑟瑟，木葉飄零，劍風激昂，遠處的溪流潺潺傳來，種種清脆的聲音，仿若大自然的讚歌。藍天倒映在光滑如鏡的石面，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下來。李浩然福至心靈，靈光乍現，整個心神沉入到自然之中，沉入到流水之中，眼、心、念、神祇有朵朵綻放的劍花。
太極，剛柔並濟，動靜之機，陰陽之母也。太極至理便是自然之道，陰陽合乎自然，李浩然腦中浮現出《道德經》記錄的一段話：「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驀然一絲明悟浮上心頭，李浩然心湖波瀾不起，凌煙劍施展的劍法有若行雲流水，似信手拈來，又若渾然天成，每一招每一式，看似簡單，實則大巧若拙。
李浩然的劍，毫不拖沓，動作瀟灑，劍招平淡無奇卻又如羚羊掛角，出招無跡可尋，表面上雜亂無章，實則內有乾坤，不拘泥於招式順序，劍隨心走。
翻翻滾滾拆解三百餘招，楊過與小龍女初使時尚未盡會劍法中的奧妙，到後來卻越使越是得心應手。他們早已互盟一生之約，然而未結絲蘿，內心隱隱又感到前途多茫然，當真是亦喜亦憂，亦苦亦甜，這番心情，與林朝英創製這套「玉女素心劍」之意越是相通。和初時相比，威力再上一重。
李浩然心神有若高山流水，劍式動中有靜，靜中有動，合乎一心。電光火石之間，右手重劍陡然而起，劍指乾坤，管他面對多少人，管他狂風暴雨，他卻只獨一劍。
太極劍法的絕招本已變化莫測，似鬼似魅，看似普通的一劍，實則是李浩然彙集太極劍意於一式。這一劍有招如無招，存招式之意，而無招式之形，這一來更無絲毫跡象可尋，讓人無從抵禦。
樸素無華的一劍，也是驚艷絕倫的一劍，恰好好處的一劍。楊過、小龍女只覺得這一劍彷彿直點自己的破綻之處，無論往哪個方向，似乎這一劍都能封鎖自己，兩人同時產生怪異的感覺：「這一劍，不只是一劍，這是莫能抵禦的一劍，也是集萬千驚雷的一劍。」
神來一劍，直來一劍，不但破解漫天劍氣，而且居然形成了兩道漩渦，正反陰陽，將楊過和小龍女的兩把劍一正一反的盪開，勁力旋轉不停，控住長劍。那怪異的勁力向兩人的長劍絞來。
楊過、小龍女使勁急奪，誰知用勁越大，那螺旋勁力轉得越快，勁力順勢而至，兩人只覺得得手臂一麻，穴道受制，雙劍脫手。
李浩然朗聲一笑，重劍一收，青溟、秋水劍似被貼住一般，緊緊的吸附在重劍之上，真氣輕吐，兩劍鐺的掉落在地。
楊過、小龍女相顧駭然，萬想不到古墓派最強武功居然被人一劍破個乾乾淨淨。揉揉發麻的手臂，楊過苦笑道：「大哥的厲害，我是萬萬不及的。不過終有一日我會創出一套破解不了的劍法。」
李浩然拍著楊過的肩膀，笑道：「勝不驕、敗不餒，越挫越勇，方是大好男兒。論及劍法，天下間再無如此厲害的合擊之術，我也是拼盡全力而為，若非功力深厚，斷然取勝不得。」
楊過小聲嘀咕道：「就怕越勇越挫。你連那劍指還沒有出來呢，若是用那無堅不摧的劍指，早就輸得一塌糊塗了。」
李浩然差點暈倒，真懷疑楊過也是穿越而來，四女聽罷，無不抿嘴而笑。
段素素芳心喜悅，看著傲然挺立的愛郎，不禁深感自豪，暗想道：「歷代以來，一套劍法自創出到大成境界，不知需多少代宗師千錘百練方得功行圓滿。而他獨自一人，於短短幾年的時間打造出渾然天成的太極神功。當世之上，若論劍道之造詣，然兒縱非第一，也絕無人敢將之排在第二。」
陸無雙嬌靨緋紅，不住偷瞧英氣勃勃的心上人，看他是和熙笑容，一顆芳心砰砰的跳個不停。思及美若天仙的段素素，不由得又黯然神傷，一顆懷情芳心頓時患得患失起來。
待楊過、小龍女恢復後，他們陸續飄下，一同回到巨蟒身邊，李浩然道：「這巨蟒渾身是寶，只不過蛇皮堅韌，居然連我的劍指都刺之不入，這巨大的屍身真可謂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段素素輕笑，嬌媚的白了李浩然一眼，說道：「也不是沒有辦法，蛇皮堅韌，但是若得足夠的百年陳醋，連泡三天三夜，卻也柔軟易破。蛇肉、蛇膽取之容易，只要拿神兵利刃沿著白線下劃，即可剖開。」
李浩然看了看凌煙劍，又看看玄鐵重劍，著實捨不得用來剖蛇屍，於是打起楊過青溟劍的主意來。
楊過看他眼神詭異，知他心意，連忙藏起青溟劍，高聲叫道：「想打青溟劍的主意，門兒都沒有。」
李浩然神色尷尬，摸摸鼻子，訕訕一笑，說道：「誰打青溟劍的主意了，我是想問你有沒有辦法。」
欲蓋彌彰，反而弄巧成拙，徒惹大家一陣嬉笑，好在段素素不忍愛郎受窘，她拿出一柄精光四射的匕首，遞了過去。
李浩然連忙接過，忙碌起來。至於楊過這幸災樂禍的小子，則被他打發去襄陽城買醋去了，並且讓他把馬匹牽來。
楊過倒也沒有反對，帶著未婚妻子一同上路。兩人獨處，他們反而高興異常，小龍女雖然不通世俗，但是入世日久，卻也知道一些話不能當眾說出，女兒家的天生羞澀讓她明白了不少事理。
……
暮色四合，遠處的樹林中暮嵐氤氳，朦朧一片。荒無人跡的野郊裡居然升起了淡淡炊煙。
楊過思及大家多日來只吃烤肉，都膩味了，他看到空著那麼多馬匹，於是把炊具一古腦的盡數購來，置於馬背，和小龍女並轡徐行，盡訴離別之事、相思之苦。
待他們回來，李浩然在神雕的幫助下已經置好巨蟒，至於它有否偷吃就不得而知了。由於眾女厭惡毒蛇。所以，下廚之事自有李浩然、楊過一力承辦。
享受過美美的一餐全蛇宴，李浩然尋得一個避雨之處，找到一塊堅固大石，剖成大槽，將蛇皮放入，倒醋浸泡，用石覆蓋，待三日再行處理。至於湯碗般大小的蛇膽已被段素素沒收，稱是煉奇藥的最佳配方，就這樣吃了，實在是浪費之極。
次日清晨，在神雕的帶領下，一行人來到菩斯曲蛇出沒的地方，由於六人吸食蛇血，菩斯曲蛇誤認是同類，倒也沒有攻擊，反而遠遠避開，宛若見到族類王者一般。如是情形，讓眾人嘖嘖稱奇，想到自己不但功力大進，而且日後也不用畏懼毒蛇，特別是四女，無不歡喜雀躍。
段素素天質聰穎，百年難得一遇，她醫卜星相，無一不通，尤其喜愛醫術，普天之下的藥草，她都有所知曉，明龍草不是什麼稀奇之物，不到半個時辰就收集了一大堆，神雕深知此草是讓自己恢復風采的藥方，認準之後，賣力收集；收集之眾足有百十來斤，由是可見它對現在形貌的厭惡了。李浩然、楊過將之捆好，盡數搬回原處。
段素素看了看形貌醜陋的神雕，說道：「神雕中毒甚深，藥草必須猛烈，不過這麼多明龍草，足以迫出奇毒。」言罷，從中拿出大約五斤的量，從懷裡取出一支玉瓶，倒出四顆香氣繚繞的藥丸，讓神雕和著藥草一同吞下。
段素素對神雕說道：「雕兄，這番用藥猛烈了些，等會可能很疼痛。你不要驚慌，這是逼毒的過程而已。此後，藥草一次比一次少。直到蛇毒全部迫出為止，近期你不能再吃毒蛇和蛇膽了。」
神雕連點碩大的禿頭，咕咕咕連叫幾聲，它神色不屑，似乎根本沒有在乎那即將到來的痛楚一般。片刻後，神雕腹中「咕咕」作響，它一個踉蹌，閃電般跑得無影無蹤。
眾人面面相覷，不解它是何意。段素素歎息道：「藥力發作，劇痛難當，而神雕高傲無比，自然不願意讓咱們看到它痛苦模樣了。」
和神雕相處不久，但是大家早生尊敬之心，心裡直把它當成武林朋友來看。聽得此言，人人擔心，生怕它出何變故。
段素素對於自己的醫術十分自信，她說道：「凡毒蛇出沒之處，七步內必有解救蛇毒之藥，其他毒物，無不如此，這是天地間萬物生剋的至理，家中藥典亦有記載，我自信不會出錯，何況『雪參玄玉丹』足以保住心脈，大家拭目以待吧！」
一個時辰左右，只聽得咕咕幾聲，神雕步履不正，搖搖晃晃的走過，看他那萎靡不振的模樣，似乎受了一番痛苦，不過大家見它還活著，都鬆了口氣。
神雕雙翅微合，拍拍段素素的肩膀，咕咕的急叫幾聲，似乎歡悅之極，段素素笑道：「藥效有用了吧，不過排毒過程應該很痛苦，下回你不能跑遠了，這樣不利於我來觀察你病情。」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段素素雖然無法通過問、切來觀察，但是卻也看出它的氣色。
神雕點點頭，咕咕的又叫幾聲。又去叨那明龍草，似乎還想吃呢！段素素急忙說道：「你剛剛排毒，下一回要等明天了，今天卻不能再吃，不然你受不了的。」
神雕想了想，不再堅持，閉目休息起來。